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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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戎装加身的人,无端行出了一些落魄姿态。灰衣公公看了一刻; 转而对门前宫人使了个眼色; 宫人开了门; 他这才又领了墙角一人往里走去。
庭中立着一道人影; 未有梳妆,脸上素净得一时有些叫人辨不出来。公公叹了口气走近了些:“夏娘娘何故如此?萧氏畏罪自戕,太……前太子伏罪; 陛下既是命老奴来,便就是既往不咎了。”
女子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眼神清明,不似那发丝凌乱,说出的话,也冷淡极了:“臣妾谢过陛下了。”
“方才永王殿下就在冷宫外,娘娘不见吗?”
“有何好见?”夏妃垂了衣袖,徐徐往前一些,有白色的花蕊落下,飘摇无枝可倚,“公公你看这是什么花?”
“此番得开的,应是海棠了。”
“海棠啊……是好花。”夏妃略略抬了手,“公公可知道,海棠此名缘何而来?”
“娘娘博闻广知,老奴不知道。”
“陛下曾经说过,此花自海外来。”她瞧着那花,似是出神般,“漂洋过海,偏生落根这大合的宫苑,怕便是命运吧……”
公公抿了唇,没有言语。
夏妃复又转过身来,瞧向公公身后的宫人,正是端了一壶酒水。她莞尔一笑:“公公方才问的什么?”
“老奴也不记得了。”
“哦,永王。”她兀自接了话来,“如今他还能站在那里,想来是没有听信谗言了。”
“永王殿下英勇,生擒北唯哈汗节,御敌十万,破围笼之阵,陛下前日还赞殿下乃国之栋梁。”
“那便就是好的。”她伸出手去,取了宫人手中的酒杯。
“娘娘。”公公突然开口,“娘娘可有什么话要老奴代传?”
保养甚好的手指已经捏了那酒杯,夏妃当真思虑了一下,终是收了笑意:“谢陛下送臣妾一程。”
待得来人将女子送回睡荷殿,院中更是清冷,端盏的宫人低声道:“师傅,陛下为何要赐死夏贵妃?”
“不该你问的,问了,就要罚。”公公去眼轻哼一声,“狠狠地罚!”
坤华殿内上了灯盏,烛火跳跃,映入眼里总归带了些晕圈。这么多年来,这是司九楠第一次重新踏入这里,依稀似还能听见那女子笑着抓住他与楚见琛的手唬道:“调皮!不准再闹了!”
有咳嗽声传来,司九楠收回目光,缓缓上前,跪在了那人座下:“草民参见陛下。”
楚合镇如今若非有公公扶将,已难自持,喘息了好一会,才往下打量,一开口便就带了刺头:“你的命,当真是大。”
“陛下谬赞。”
“是你没有叫永王瞧信?”
司九楠只看着面前一方平地:“非草民所为,乃殿下无意。”
“你若不拦,他便会看。”
“殿下心系北疆安定,从来视北唯哈为死敌,未有半分松懈,又缘何要去由他人挑拨?殿下流的,永远是大合的血。”司九楠抬了眼,“陛下,身世尚不可选,人心,却可以。”
“……”楚合镇突然气梗,又咳嗽了一番,方得平息,“人心……呵,人心。”
“是。”司九楠跪得仍旧端直。
“你不怕死。”这句话,是一字一顿地咬出来的,楚合镇面上有些狰狞。
男人平稳的身形终究一怔:“不,草民怕的。”
楚合镇捂了唇,闷声复又传来,许久才见他猛地摆了摆手,公公便拢了袖口站前来道:“传陛下口谕,免罪臣辛九楠死刑,即日可放出天牢。”
“谢陛下。”男人磕下头去,再抬首,那人却已经重又盯住他。
楚合镇:“辛九楠,朕免你死罪,可自今日起,你辛家一族,不得为官,若违此命,当由天诛。”
待得那青色人影离去,楚合镇才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榻上,公公一行上前替他顺气,一行又递了药丸,被他推开了去。
“这儿,是陈皇后的寝殿。”楚合镇已经快要不记得她模样,不想如今这最后的时日,他竟是只想来这坐坐。
“是,是陈皇后住的,陛下吩咐过,一直空着呢。”
“最后还是她的儿子承了朕的位子。”
“陛下放下,有陛下筹谋至此,平王殿下治下当一世太平。”
“呵……”楚合镇只目光四下瞧着,“该死的人,都死了。”
同一时间,甘幼宁跺着脚搓了手等在宫门前,这冬末春初的时节,夜里最是寒冻,分明荣宁氏白日就已经捧了先帝亲赐的免死金诏面圣了,不想却是一直没有等到司九楠出来。
想着便就瞧向旁边的人:“兄长不是说夫君已经免了死罪了么?怎么还不出来?”
“妹妹多等些时候,方宫人传了他去坤华殿,想来是官家要亲见。”
话虽如此,甘幼宁仍是放心不下。说起来,若是再迟一些,可就当真赶不及了。原先她还奇怪过,为何在荣家之时,荣宁氏皆是未有与她相见,似是刻意避嫌一般。
直待司棋与她说将那荣府已有宫人盯看,才明白过来,怕是那荣宁氏早一些袒护于她,那金诏,便就不会走出荣府。
不过也奇怪,既是官家早有防备,不愿荣宁氏拿了那金诏请见,怎么不叫人守到最后呢?
莫不是她被木行水带去番山时候撤的人?
这般想着,就听得沉闷的响声,宫门缓缓打开,有青衣人从里头行将出来,遥遥站定了,往这边看来。
打北疆别后,这竟是第一次相见。甘幼宁瞪眼瞧那人的脸,已是消瘦了许多,脸型都似是刀削一般,不过一眼,眼泪就不争气流了出来。
司九楠想过无数次见了面的场景,她闹也好,打他也好,锤他也好,更甚是不理他也好,却没想过,她竟是就这么远远瞧着他一眼,就捂了嘴呜呜哭出声来。
男人几步跑了过去,那人却是哭得越发大声,便就是皇宫于前都不管不顾,放肆得叫人心悸。
“对不起,对不起。”司九楠抱过她,不知该如何去哄,“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你担心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甘幼宁干脆就扯开了嗓子来,“你凭什么把我直接送回来!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承受的住!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最后的赌注压到我身上!”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对……”
“你是混蛋啊!你就是混蛋!我要是没有想起来,我要是没有去求荣老夫人的金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去死啊!”
“我没……”
“你还不混蛋?!你怎么好意思反驳我?!”
“是!我混蛋。”
马车的帘子骤然被人掀开,荣成锦探出头来,瞧见抱在一起的人,想来定是有人要站不起来,这便就下了马车,往边上看去。
甘幼辰下意识就将马鞭递给她:“我的马给你。”
“哼。”荣成锦便就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翻身上马,复又低头颦他,“愣着做什么?”
“啊?”
“打算继续留下看他们抱到天亮?!”
“我准备……”
“上马!”
甘幼辰左右瞧了瞧,终是在她的怒目之下也翻身上去,一把抱住她腰身:“我们这样,不好吧……”
尾音随着一声驾直直消失在街巷中。
甘幼宁最后抹了一把鼻涕下来,终于冷静了。这几日她日日都正常得很,原想着见到他总不至于如何,却不想有的人就是她的泪腺,如何都止不住。
司九楠打狱中出来,身上并不干净,如今瞧着她脸,比将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便就垂头问她:“带帕子了吗?”
“没有!”瓮声瓮气没好气。
男人没有说话,却是直接伸手上去,甘幼宁赶紧退了一步:“你干嘛!”
“给你擦脸。”
甘幼宁这才从腰间翻了帕子来,塞过去给他:“快擦!”
“好。”
“不准笑!司九楠你是不是没有心!”
“我错了。”
“哼!”
第90章 算账
许久不见; 此番她哭得脸鼻通红; 司九楠执了帕子替她擦着,擦得轻柔又小心,甘幼宁难得乖顺地仰着脸给他摆弄,帕子擦过眉心; 她便就闭了眼去。
脸上轻轻巧巧; 须臾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
“甘幼宁。”
“干嘛?”
白白净净的人儿,却是凶巴巴问道; 眼睛就要睁开; 被男人伸手覆了上去; 便就没了声响。
本就是静谧的深夜宫外; 更是静得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闻。掌心下是她软软的眼睫; 司九楠能想象它们忽闪的模样:“我从没有想过丢下你。”
这话分明没头没脑; 甘幼宁却是听懂了,只是片刻; 便就笑了:“我知道。”
他不清楚她可是真的明白; 只诺诺道:“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甘幼宁干脆将那手掌扒拉下来,对上男人的眼; 笑得眸中闪亮; “因为你不敢的; 对不对?”
“……对。”
似乎一切都不需要再说; 司九楠继续拿帕子替她擦脸,甘幼宁便就一瞬不瞬盯着他瞧,瞧到他终于是下不手了:“怎么?”
“夫君;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
“父兄为了趁我不备将我哄去荣家,给过我一封休书,”见男人面上不动,光是那手顿了顿,甘幼宁眼睛更是亮了些,抓着他的手都稍微用了些力,“那休书写得甚好,落款也很是端正。”
“是吗?”
“是呀,夫君可还记得?”
“不……不记得了。”当时情急,他确然是去信给甘幼辰说过,一定趁她不留意的时候送进荣府去,莫要与她太多时间思考,不想他们竟是想了这个法子。
“司九楠,你什么时候写的休书?!”甘幼宁直接扯过他手里的帕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奈何那帕子软物,丝毫没听着响,气势丢了一半。
司九楠眼见着方才还在面前的人突然退后几步,俯身搬了个大石头过来,将将在他面前重又砸了下去,这一回,当真哐咚一声,连尘埃就扬了扬,再一抬首,就见甘幼宁已经瞪了眼站在他面前:“司九楠!”
“……”
甘幼宁哼了哼:“你真的不与我说清楚吗?!”
“我……当真不知……”
“骗人!我瞧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你的字!化成灰我都认识!”甘幼宁点着他,“你是不是当我傻子呢?真当我不识字?!”
“没有。”是真的没有,他真的没想到,甘幼辰父子会写这封休书来,可见她实在是气极,终是矮声道,“你……你还留着那休书不曾?”
“呸!你想得美!”甘幼宁恨恨道,“就是休书,那也该是我来写,你凭什么先写?!这辈子我追你追得这么辛苦,就算是始乱终弃,也该是我来!”
“……”司九楠本是心中忐忑,只这话入了耳,竟是有些怪异来,可面前人端得严肃又气愤,叫他不能辩驳,遂跟着点头,“是,我不配的。”
甘幼宁才不会听人道歉伏小,如今一切都过去,正是秋后算账的大好时机,他想要这般了了,想得美!
于是,司九楠耳边炸了炸,险些没听清楚她的话,甘幼宁便就提了声音,重复了一遍:“那日我没细看,怕是看丢了你的心里话,来,你再背一遍休书来我听听。”
“夫人……”
“背啊!”
此时的司府里,甘长青面前的茶水已经换过了五次,司棋第六次进来的时候,那原本还端坐的人终于站了起来。
“你出去瞧瞧,你家主子可是许久不回家,迷了路。”
“是!”司棋也是心里着慌,怕是那官家突然又变了主意把人给重新关了,得了吩咐立刻就要往外头去。
只脚方踏出去,就听得有声音传来。
“混蛋!都是混蛋!”
这声音咋呼得很,甘长青本是要迎出去的,突然就顿了脚步,眼看边上司棋正要出去,赶紧道:“你去,悄悄给你主子说,解决完这边事来书房寻我。”
“大人?大人您……”
话没说完,外头人就已经跨步进来,甘幼宁的声音十足地气魄:“爹!”
“哎?宁儿回来了?”甘长青脚下一拐,很是顺遂地赶紧就又撇了回来,笑着转过身去,“总算回来了!贤婿受苦了,一切可还好?”
好的吧,明显是不好的,不然怎么出狱这般大喜的事儿,落在这女婿脸上似是天都要垮了。
“爹爹在这儿正是好得很,宁儿有事要问爹爹。”
“何事?”甘长青站得远了些,“哎,有什么事情,先坐下来暖和暖和再说吧!对了,你兄长呢?”
“不知道。”甘幼宁忍了忍,“兄长向来听爹爹的话,想来这事儿兄长也是听了爹爹的,他在不在,倒不重要。”
司九楠立在边上,面上欲言又止。说起来今日这心情,实在是起伏,很是不好受。
“爹爹来解释一下休书的事情吧。”甘幼宁开门见山,“夫君说他不知晓休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