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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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未没多想,打开相机,拍下镜子里那截腰,白生生,弧度像是一个小括号,暗青色的纹身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像是某种引诱。
她脸忽然红了一下,慢吞吞地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琢磨。”
这发给吴英俊实在是不合适。
姜未退出游戏,打开一个社交app,她常常会浏览一个叫做“那些古怪的事儿”频道,里面都是网友分享的灵异志怪,匪夷所思的事件。
桑贾伊提到过,她这个纹身是六字箴言的梵文。
她想知道,在身上纹六字箴言代表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将照片发到频道里提问,很快被其他帖子淹没,掉到第二页。
姜未耸耸肩。
反正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这天的午餐和晚餐,姜未都吃得小心翼翼,不敢多吃,好在这回她没出现任何不适症状,姑且当作没有下药。
秦赐回来得很迟,在姜未身边躺下,并不碰她。
第二天,他不到七点就起床,在餐桌上见不到人。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右。
要不是每晚不管再晚,秦赐都会出现在床上的另一边,姜未几乎要以为他在外面有什么情况。
夜里十二点,姜未正在追剧,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是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她迅速关掉平板,塞到被子里,躺平呈一条咸鱼状。
秦赐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目睹了这个过程。
姜未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捏紧了睡衣一角,面上风平浪静,让自己装得更像一点。
他走过来,他脱衣服,他洗完澡,他躺下来。
关上灯,一切都没入黑暗的包围圈。
姜未松口气,以为就要安全了,这一夜,又是冷漠而平静的一夜。
“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几天早出晚归,去干什么了?”
身旁的人依旧安静,呼吸清浅。
秦赐的声音有些沉郁,带些鼻音,像是感冒了,“你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
姜未心里酸了一下。
如果她现在开口说话,多半也和秦赐一样的声音。
相对无言。
男人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却不能碰一下,哪怕是稍微安慰一下他。
这样会让她所有的努力全都崩溃。
对不起,秦赐。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这天晚上,姜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床的另一边,就快要掉下去。
她听见身旁的呼吸声,比平时沉重一些。
秦赐居然还在身边。
不对劲,已经八点了,通常这个时候秦赐早去公司了。
尽管姜未一直回避一个事实,但她无法否认,他们已经熟悉到,仅凭呼吸就能发觉对方状态的地步。
姜未回头看着秦赐,他紧闭双目,额前的头发被汗打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耳朵根也是红的。
重点是,秦赐身上一点被子都没盖。
所有被子全在姜未身上。
她昨夜睡觉时,为了不碰到秦赐,不知不觉就挪到了床边,没想到秦赐也是个固执的人,偏不跟过来,房间温度只有十七度,他就这么扛了一夜。
不生病才怪。
秦赐睡觉只裹件浴巾,从前通常一进被子,他就把浴巾解掉,现在那条浴巾松松垮垮的,什么都遮不住。
姜未脸一红,连忙用被子盖住,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急匆匆到衣帽间翻出一套秦赐的衣服,又回到床边。
手里拎着一条深蓝色的四角内。裤,姜未一脸为难。
把他叫起来自己穿?
姜未小心翼翼地凑近,轻轻推了推秦赐,“能听见吗?”
秦赐睁开眼,紧闭嘴唇,看了姜未一眼,又偏过头对着另一边。
“……”这是在跟她赌气吗?
赌气你也得把衣服穿上再赌啊。
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姜未把裤子塞到秦赐手里,语气生硬地说:“穿好裤子,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病,快一点。”
她背过身去,可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帮我穿。”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些病气。
这一点道理都没有,他是发烧,又不是断手断脚,姜未说:“你自己穿。”
秦赐固执地说:“是你害我生病的。”
姜未:?
“你昨晚不让我盖被子。”声音听上去更虚弱了点。
姜未心里咯噔一下,好记仇啊这个男人。
可她是有些心虚的。
还想再辩论几句,可面对一个病人,喋喋不休不依不饶,难免有欺负弱小的嫌疑,输了丢人,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姜未重重地吸了口气,转身,从他手里抽出那条裤子,被子一掀,闭上眼,开始给他穿裤子。
如同盲人摸象,摸到哪里算哪里,根本不受控制。
结果弄了好久都没穿上,倒还惹出事来。
“不要乱摸,眼睛睁开穿,”秦赐低声警告,“又不是没看过?”
姜未噎了一下,无话可说。
说得的确是那么回事。
与其磨磨蹭蹭,不如睁开眼速战速决,姜未索性不管了,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给他穿衣服,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穿衣机器。
医生很快来了。
量过体温后,烧得不严重,医生给开了退烧药,和佣人说明饮食上要注意的,就准备离开。
秦赐却坚持要打退烧针。
“明天我有要紧事,一定要退烧。”
医生了解秦赐的身体,依靠他的抵抗力,几天内一定能恢复,可病人既然主动要求打针,他不会拒绝。
姜未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床边。
秦赐打着吊针,出了一身的汗。
佣人送医生离开,房间只剩下她和秦赐。
药水一点点地往下滴,流进静脉里,他的手是男人特有的宽大,筋骨分明,给人沉毅隐忍的感觉,此时因为生病,才稍有松懈,皮肤都有些苍白。
姜未不想打扰他休息,悄悄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秦赐叫住她:“去哪儿?”
“去客厅看电视。”
他皱起眉:“就在这里,陪着我。”
姜未提醒他:“你需要静养休息。”
“我需要你在这里陪着我,打游戏,看电视,什么都行。”他又开始固执了。
生病的人像小孩,说不通道理。
姜未只好坐下来,拿着平板,她不可能在这时候打游戏,或者看电视,感到百无聊赖。
床上,秦赐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地翻身,很难受地样子。
“水。”他轻声地说。
姜未忙站起来给他倒水,秦赐自己坐起来,就着姜未的手喝了两大杯,像在沙漠里渴了两天两夜的人。
这时候,姜未看见秦赐手上的伤。
还有他的头,上次被她打伤的位置,已经愈合了,但仍然留下了痕迹。
刚才给秦赐穿衣服的时候,姜未还发现他左肩上的一处伤痕。
起初她没多想,现在发觉,那细长的一条有点像是刀伤。
这个念头忽然让姜未不寒而栗,她手抖了一下,水倾下来一些,滴在秦赐的睡衣领口上。
他看了她一眼。
正要自己动手抹掉,姜未忽然放下水杯,手伸到他的领口,这让秦赐的呼吸微微一窒,下一秒,她却忽然解开了衣服纽扣。
不止如此,还扒开领口,露出他宽阔的肩膀。
“干什么?”秦赐没阻止她,眼神无奈。
姜未凝神细看,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指着那处伤,声音有些颤抖:“我弄的?”
秦赐有些为难地“嗯”了一声。
“怎么弄的?”
“别问了。”秦赐拉好衣服,显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偏偏姜未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她在这方面格外的执着。
“告诉我……”她难受极了。
她又想到那个被她泼硫。酸毁容的女人,这么伤害别人,让她不能接受。
秦赐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叹了口气。
他说:“有天晚上我喝醉了,忘了锁门,你……”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一下,莫名看了姜未一眼,才继续,“你半夜进来,没开灯,我察觉到躲了一下,你刺偏了。”
“我们结婚后没有睡在一起,我平时睡在自己的房间,会锁门。”不知为何,秦赐忽然强调这句。
姜未却根本没在意,她眼神惊惧:“我本来要刺哪儿呢?”
左肩下方,是心脏的位置,那里扑通扑通地跳动,那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
她的眼神像是快要哭了,这让秦赐非常不忍。
他在心里痛斥自己,明明可以隐瞒的,可他故意说出来,还装作无意,只是为了得到她一点点的同情与爱怜吗?
卑劣,卑微。
可是至少一次也好,他想看她为自己流泪的样子,就像她为那个人而哭一样。
这是爱与罪恶的果实,苦不堪言,他却甘之如饴。
可姜未没有哭,她很快恢复了理智的样子,问秦赐,“我为什么要刺你?”
秦赐别过脸,冷声说:“在你的日记里都写了。”
“我的日记被你收走了。”
“我指的不是那一本,是电子日记,”秦赐说,“那只U盘。”
“可是那只U盘被偷走了,你……”姜未忽然反应过来,她试探着问,“是你拿走的?”
过了一会儿,秦赐才说:“书房书架最上面一排,《面纱》,U盘就在里面。”
第64章
书房; 姜未顺着秦赐刚才说的; 找到了那本书; 它在最上排的书架上。
她够不着; 必须得要踩着一张椅子。
《面纱》; 作者毛姆,一个很聪明又有点毒舌的作家; 姜未阅读过他的大部分作品,对这本印象深刻。
故事中的男主角在遭遇妻子背叛后; 羞愤交加,因爱生恨,他带着妻子来到一个霍乱肆虐的陌生城市,多少有些报复的意味。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后; 谁都没想到,后来“死的却是狗”。
姜未拿到书; 感觉到里面微微突起; 她跳下椅子,翻开书页; 恰好是男主角沃特死前那句令人费解的名言。
那只口红U盘就夹在书页里。
姜未把书随手塞进第二格书柜里; 捏着U盘,发现自己的心情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可能是这段时间刺激太多,她都有些麻木了; 对于失而复得的U盘,也没有太多惊喜。
书桌上就有一台笔记本,秦赐没说不能用; 姜未就默认可以用。
秦赐的笔记本桌面,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有着一丝不苟的工整。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凌乱的文件,所有功能区一目了然。
姜未没有碰他的任何文件,插。进U盘,弹出输入密码的提示框。
又是这个……
她站起来,打算去问问秦赐,可电光石火间,她大脑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最怕什么。
在不知自己过去经历的时候,她误以为是自己最怕的动物。
现在想想,应该是某个人,某个对她伤害最大,或者说她认为,对她伤害最大的人。
为了不让这个人伤害到她,她要采取主动攻势,先伤害那个人。
他手腕上的咬痕,和肩上的刀伤,可见一斑。
她盯着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那人的名字,就五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姜未却怕输错,浪费最后一次机会。
小拇指轻轻一敲,回车。
笔记本配置很好,运行速度也快,几乎在一秒之内就打开U盘。
是两个文件夹。
姜未依次打开。
第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素描画,风格和那本日记里的画一模一样,一看便知是自己过去的作品。
风格阴暗诡异,情感晦涩难懂,不知道是要表现什么。
姜未随便看了几张,实在是没耐心研究,索性打开下一个文件夹。
里面全是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好多镜头都是虚的,明显是偷拍。
而且全都是秦赐的照片。
他吃饭,接电话,喝水,跑步,睡觉……
没有一张照片,秦赐是看着镜头的,姜未能感觉到,拍摄者躲在某个角落,或是窗帘后面,隐秘的窥伺。
有一张更过分,视角是由低到高,镜头里的秦赐平躺在床上,脸色泛红,双眉紧皱,像是很不舒服,西装都不脱,显然也没洗过澡。
看上去,拍摄者像是躲在某个柜子里。
再往下翻,每一张,都比前一张距离更近,直到镜头怼到秦赐的脸上,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
眼前又一次掠过,秦赐肩头上那道疤痕,细长的,还带些粉,至少是半年内的伤口。
一想到这个变态的拍摄者就是自己,姜未就感到不寒而栗。
她心里一阵不适,前不久那种作呕的感觉又来了,可这次不是因为药物,姜未心里很清楚。
她忍着不适,关掉文件夹,匆忙把U盘拔掉,也顾不上这样会不会损坏数据。
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后,姜未发现秦赐睡着了。
针头已经拔掉了,扔在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