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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软玉生香-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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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绉隆安脸色有些难看。
  祁文府皱了皱眉,正想说话时,外间就传来道讥讽声音。
  “不过就是画幅画儿,有那么难吗。”
  屋中几人都是抬头,透过打开的窗棂就瞧见对面的房顶上,坐着个半大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脑袋上带着个毡了补丁的帽子,吊儿郎当的盘着腿,不知道在那儿瞧了多久的热闹。
  “你是什么人?”
  “是你?”
  绉隆安和苏阮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绉隆安诧异回头:“县主认识他?”
  “之前见过一次。”
  苏阮解释了一句后,望着那半大少年道,“你怎么来荆南了?”
  “天大地大,小爷想去哪儿去不得?”
  那少年哼了声,“俏丫头,之前都说了你身边那人就是个小白脸儿,连找个画像的都找不着,怎么样,还不如带着小爷一起呢。”
  苏阮被他的称呼叫的挑了挑眉,那少年瞧着还没她大,洗干净脸后模样倒是好看,可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也就是和谢青阳差不多大的年纪。
  祁文府也觉得有点被冒犯到了,冷然开口:“寒山。”
  寒山腾空而起,直接飞上的房顶,伸手就朝着那少年抓了过去,可当他靠近时,那房梁后面却一道身影突然跳了出来,直接挡在了少年前面,横手就朝着寒山打了过来。
  寒山没料到房顶上居然还有一人,连忙伸手去挡,却不想与那人的拳头撞在一起时,就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冷不防的竟是将他打的倒飞出去。
  寒山在空中旋了一圈后落在地上时,还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脸上满是惊色。
  好大的力气!
  那半大少年从房顶上站了起来,身边站着个十分壮硕的人,看身形瞧着像是个成年人,可那张脸上却带着憨傻和稚气,瞪圆了眼睛不高兴道:
  “不准打我哥哥!”
  那少年也是站起身来,嗤笑了声:“小白脸儿,上次在临门是我大意,你当小爷吃了一次亏还会上当?”
  祁文府瞧着房顶上的两人眼皮微跳,寒山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哪怕那少年身旁的人出现的突然,可是能够一击之下逼退寒山的,也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你到底是什么人?”祁文府沉声道。
  那少年哼了声没回答,只是朝着身旁道:“阿大,带我下去。”
  他身旁的那人瓮声瓮气的应了声后,就直接伸手半揽着少年的胳膊,带着他下了房顶。
  等落到地上后,那少年才开口道,“小爷是什么人你用不着管,要不是见你们蠢头蠢脸的可怜样儿,找个画像的都这么不靠谱,小爷才不稀得见你们。”
  那画师被接连嘲讽,忍不住怒道:“竖子狂言,老夫是荆南最好的画师,这人像就是旁人来也画不出来。”
  “呸。”
  少年吊儿郎当的啐了声,“老家伙,你自个儿没本事画,可别赖着旁人。”
  “你!”
  那画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阮却是一直瞧着那少年,轻声道:“你能寻着更好的画师?”
  “那当然。”少年仰着下巴。
  绉隆安连忙道:“是谁?”
  少年却没理会他,只是看着苏阮:“俏丫头,我要是帮了你,你怎么谢我?”
  苏阮问道:“你想要我怎么谢?”
  那少年模样稚嫩,眼珠子一转后笑眯眯的说道:“以身相许好不好?”
  祁文府面色微沉,看着那少年时眼底带了几分冷意。
  苏阮闻言却只觉得莞尔,她能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半大孩子对她没有恶意,哪怕说话有些不着调,可言语中却是带着些亲近之意的。
  苏阮不知道少年的亲近从何而来,可她却能感觉到,这孩子不会伤她。
  她也没恼怒,只是认真的摇摇头:“这个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以换一个条件。”
  祁文府眸中微怔,忍不住侧眼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她脸颊白净,粉唇微启,十分认真的说着她有喜欢的人了。
  祁文府心里那丝不快突然就被抹平,反而丝丝绕绕的泛着甜,连带着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对面那少年顿时脸色泛黑,不高兴的瞪着祁文府:“你该不会喜欢这个小白脸吧,他有什么好的?”
  “我喜欢的,自然都好。”
  苏阮说完后,看着对面那半大孩子,“而且不管我喜欢谁,我都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与人当筹码,你若是愿意帮我,那便换个别的条件,不然我给你银子可好?”
  “谁要你的银子!”
  少年气呼呼的说了句后,转身想走,可没走几步又倒了回来,哼了声道,“荆州城南有个卖文房四宝的妙容斋,里头有个断指的徐老头。”
  “他原本是专门造假古画的,后来被仇家砍掉了一根指头,就金盆洗手没再做了,可他画画的功夫还在。”
  “他最善临摹和人像,但凡他看过一眼的,就能摹个十成十,哪怕不过目,旁人描绘他也能画个八成出来。”
  “怎么可能!”
  旁边那画师却只觉得少年吹牛,嗤笑了声后想要骂上几句,可瞧着绉隆安几人都没说话,而祁文府已经转身让人去将人找来后,他忍不住甩了甩袖子走到一旁。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乞丐能找着个什么样儿的。
  官府寻人,效率自然很快。
  那徐老头被官差找上门时还有些惶惶不安,以为官府追查他卖假画的事,到了府衙后就连说他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等后来知晓官府这边只是找他帮忙画像,这才松了口气。
  绉隆安问他:“没见过人的你能画得出来吗?”
  徐老头说道:“能,只要有见过的人说说什么样貌,我能画个大概出来。”
  绉隆安闻言一喜,连忙就叫了之前在学府宅子里的那几个人过来,当着徐老头的面又说了一次,徐老头先只是画了个轮廓来,然后随着几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在纸上涂涂画画,瞧着乱成一团。
  之前那画师看着纸上黑漆漆的一团,嘲讽道:“这是准备画泥潭呢?”
  徐老头却没理会他,只是又问了几句后,这才新铺了两张纸,闭眼了片刻就再次提笔画了起来,这一次却未曾停留,也没再开口,等到收笔之后。
  徐老头才将轻吁了口气,朝着身旁几人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这样的?”
  几人连忙上前,就见到那两张纸上的人像活灵活现,其中一个是圆脸吊角眼,嘴唇略厚,脸上还带着些浅浅的褶子,瞧上去一脸精明相的老婆子。
  而旁边那张纸上却是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面容俊逸,斯斯文文,眼睛瞧着人时却并不算温和,反而多出些藏着的算计。
  那几人都是睁大了眼,瞬间纷纷开口。
  “对,对,就是这样!”
  “简直神了,这王婆子的脸就是这样,又肥又大,还有陶秀才,他瞧着人时也是这个样子,明明斯斯文文的,可猛不丁仔细瞧时却叫人觉得冷飕飕的。”
  几人看着徐老头时简直惊为神人。
  之前那个画师只觉得脸上有些疼,对着徐老头看过来的目光时脸色乍青乍白。
  祁文府几人也是上前看了一眼,当见着画上活灵活现的两人时,也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在确定画像上的人和真人有八成像后,祁文府就说道:“绉大人,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绉隆安连忙对着徐老头道,“你将这画像再画些出来。”
  徐老头自然是没有不应的,而之前那个画师也被拉过来当了帮工。
  祁文府见着这边几人忙碌着,扭头正想跟苏阮说话,谁知道就见到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古怪之色,黑眸之中更是带着些不敢置信和猜疑。
  “阮阮?”祁文府上前,沉声道,“怎么了?”
  苏阮茫然抬头,对上祁文府蛮是担忧的模样后才有些回过神来,可心中的巨震却半点没有褪去。
  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荆南见到了她在京中久寻不获的人。


第422章 好,我不问
  苏阮心里满是不确定。
  是长的相似?
  还是真的就是那人?
  可是那人不是应该留在京城吗,他为什么会在荆南,还以身涉险掺合进荆南的这些事情当中。
  他就不怕身份暴露之后,被人察觉?
  不……
  也不是。
  苏阮抓了抓汗湿的手心,眸中泛着幽色。
  他的确是不怕的。
  如果这个陶秀才当真是那人,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还未曾在外界露面,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在所有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落魄秀才,一个毫不起眼之人,说不定就连已经被抄家灭族的薄家,还有被圈禁的二皇子都未必知道他的身份。
  又有谁会怀疑他野心勃勃图谋皇位?
  就算真被知晓他鼓动了荆南这些人,亦或是被人抓住,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如同越荣父子一般受人指使的马前卒,又有谁会将他朝着薄家身后那人的身上去想?
  绉隆安带着人离开,忙着去分发画像命人全城搜府,而苏阮依旧有些神情恍惚。
  “阮阮。”
  祁文府眼中带着不自觉的担心,看着她道,“出什么事了。”
  “你从刚才看到那画像时就脸色不对,你认识那陶秀才?”
  苏阮张嘴想要说安帝的事情,可是蓦然间想起上一世祁文府舍弃了朝廷投奔安帝,舍了高官厚禄成了乱臣贼子,甚至到她死时,南北陈还泾渭分明,两边斗的不可开交。
  哪怕知道据南陈于外的猛将宋熠是他送来的。
  哪怕知道她被赶出祁家后,是祁文府嘱托安远伯照应她,助她入朝。
  哪怕她知道上一世很多事情中间都掺杂着祁文府的影子,知道他未必是真心辅佐安帝,而他投奔南陈之中也有很多隐情,可是她依旧不清楚那几年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他改变初衷选择安帝。
  苏阮望着祁文府时,眼底的迟疑清晰可见。
  她在犹豫,不仅仅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祁文府安帝的事情,更在犹豫一旦告诉祁文府后,以他的聪慧和敏锐,那她在他面前就彻彻底底没了遮掩。
  她的过去,她曾经的狼狈,她的那些先知先觉,她死后重生的一切……
  他会信她。
  还是将她当成妖孽?
  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苏阮迟疑了。
  祁文府隐隐在苏阮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抗拒之意,明明之前她已经对他敞开心房,甚至开始依赖信任,可这一瞬间,好像什么事情生出了变化。
  祁文府心底突然浮出些不安,下意识的伸手拉着苏阮:“阮阮,你怎么了?”
  苏阮手中微挣了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动作虽然轻微,可依旧被祁文府察觉。
  祁文府手里抓的更紧了些,沉声道:“苏阮。”
  苏阮仿佛被他眼中的黑凝给惊到,忍不住垂着眼帘避让开来,“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见祁文府想要追问,苏阮低声道,
  “四哥,别问行不行?”
  她手中没再挣扎,只是脸色泛着白,垂眼时睫毛轻颤着,像是她不甚安定的心,“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行吗?”
  祁文府抿唇看着苏阮,见她紧绷着脸流露出鲜少有的紧张,而被他握着的手心湿濡濡的一片。
  他一直都能感觉的到苏阮心里藏着秘密,从认识之初她对他的熟稔,她对朝政之事的了然于心,甚至于她对于薄家身后之人的穷追不舍,对谢家的格外在意。
  她稚嫩年少时,便懂得谋算朝局。
  她能以自己为饵诱他去谢家,让他心甘情愿与她联手,将满朝之人算计其中,这般心智绝非一个失去庇护、混迹市井求存的女孩儿能有的。
  三教九流之地或许能教人灵便机敏。
  可是有些东西若非亲身接触过,是永远都不可能学得到的。
  祁文府其实早就察觉到苏阮身上古怪,更知道她心中有秘密,而眼下或许是他靠的最近的一次,他知道他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揭开心底所有的疑惑。
  可是对着她紧张的微微蜷缩的模样,他却心甘情愿退让。
  “好,我不问。”
  你不愿意让我知晓,我就不知晓。
  等你想说时,我随时都在你身旁。
  祁文府虽然没说后面的话,可苏阮抬头对上他眼眸时却看的清清楚楚,她心中一震,忍不住低声道:
  “四哥,那个陶秀才不是寻常人。”
  “你如果愿意信我,在让人寻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些,若能活捉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定要死要见尸。”
  祁文府轻叹口气,“我早就说过,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他揉了揉苏阮的头发,安抚着她心中的不安,对着她道,
  “我会交代下去叫人小心一些,至于陶秀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苏阮仰头看着他,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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