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我做了什么-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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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鸣子喝下一口温茶,“不过长公主所出只有两个女儿,刘王定是想要一个儿子才在外面养了刘立德,没了这根独苗,刘王又年事已高,估计肺都快气炸了。
而且即便他明面上将自己洗清,刑部不追求,但长公主又不是傻子,刘王暗底下那些苟且肯定会被她翻出来……王府日后定是不得安宁了。”
竹涧坐在爻楝身边听得哈欠连天,他总结道:“也就是说那胖子王爷死不掉?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目前的结果已经很好了。”长鸣子看向竹涧,“如果没有裘融,宁瑶瑶还得等多少年才能把那些证物递到陛下面前?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如果没有你和爻楝仙君,她的木盒早被人毁得干干净净。
所以她真的已经很幸运了。宁瑶瑶本人也说过,她就是抱着得来一场空的决心去做的,即便这条路根本不可行,她也要死在那墙角下。”
刘立德死罪,刘清生不如死,一如长鸣子所言,爻楝也认为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不错。
倘若翌日没有传来宁瑶瑶的死讯的话,事情确实是这样。
宁瑶瑶就死在了彩梦楼,自己的床上,一刀致命,她闭着眼睛,如若不是满地的鲜血,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向着后门的窗户大敞,明显是有人肆意报复。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爻楝正在和竹涧研究昆仑君的匕首,商讨着如何刺进心脏才会不那么痛。
“分明已经派了好几个暗卫保护宁瑶瑶的安全了,真不知道王府那刺客是怎么下的手?”出了宁瑶瑶的案子,皇宫里祈福占卜的心思都没了,长鸣子也清闲,下了朝就去找爻楝谈案件进展。
得知宁瑶瑶的死亡,爻楝说不上多难过多愤怒,只是深觉惋惜与怅然,昆吾君轻轻发出一道短促的笑声,“你怎么就确认是王府派的人?”
“昆吾上仙,除了刘王,谁还与宁瑶瑶有仇怨?”长鸣子明白昆吾君不可能空口说这么一句话,“何况宁瑶瑶手里还抓着一片衣物的碎片,上面是长公主私卫的绣徽,能调动得了私卫的人,就只有长公主和刘王。”
说到这里,长鸣子话语渐缓,忽然间自己就明白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临死前乱抓刚好就能抓到刺客的绣徽?这刺客又怎会如此粗心大意,关乎身份的重要物件被一弱女子抓走了,居然还毫无所觉。
“宁瑶瑶是自杀。”爻楝也明白过来,“她宁死也誓要让刘清付出代价。”
“……”竹涧抬起头和有苏构对上视线,却发现对方一眨不眨地看着爻楝,宝蓝色的眼珠子里盛满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竹涧皱起眉,示威性地用手遮住爻楝的脸。
爻楝无奈地把竹涧调皮捣蛋的手按回去,又问:“现在案件进展如何?”
长鸣子自有他的信息渠道,一只纸鹤翩跹落入他的手中,展开后长鸣子粗略浏览一遍,道:“宁瑶瑶为父请命这件事不知道被人连夜写成了话本,你们走后的第二天一早,所有茶座的说书先生都在讲青楼女为父告御状的故事,东城都传遍了,王府门口每日都有人砸臭鸡蛋,长公主和刘王这几天根本就不敢上街,只要从王府里出来的人都会被砸白菜。
如今宁瑶瑶一死,手里又是长公主私卫的绣徽……整个坊市都空了,群情激愤,全围在王府门口,要还宁瑶瑶一个公道。”
“哈哈哈……”昆吾君摸出自己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折扇,“妙哉,你那人类皇帝估计在宫里都快笑疯了,终于给他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收回兵权,还能罢去一个异性王位,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爻楝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话本……”他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李启亭,除了他没有人能讲宁瑶瑶告御状的事情写成话本传唱天下,他终于还是帮了宁瑶瑶一个大忙,只是不知现在的他是否还在做着等事情结束以后,就能带宁瑶瑶回家的美梦。
看·什·么,竹涧的注意力最偏,他居然和有主的有苏构斗上了劲,有苏构终于意识到自己出神的目光惹到了不能惹的人,他赶紧收回视线,默默将脑袋搁进昆吾君的怀里。
就在昆吾君带所有人瞬移离开天池谷之前,他曾经对有苏构耳语了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有苏构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爻楝。
——“构构……我想爻楝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了,所以他才会想先了却其他事,他敏锐地意识到等恢复了记忆,便再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搭理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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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分夺秒地赶字数
第59章 想起了
三日后; 随着王府外聚众闹事的几个带头人从牢里被放出来,宁瑶瑶案也迎来了它的终判结果。
刘立德罪无可恕; 被押送京都即刻问斩,又因除了地方官员被刺杀案; 刑部一查便接二连三牵扯出无数大小案子; 情节恶劣; 帝王震怒,命将刘清卸去王位; 全家发配至最为荒芜贫困的仓城; 永世不得回东都。
皇帝仁慈; 念及长公主并不知情; 许她独自一人留在东都。此措真是又要杀人,还要立牌坊,长公主当即表示她会随夫君一起到仓城; 为过去犯下的过错赎罪。
离开之前爻楝和竹涧一起去了一趟李公子的那间窄书屋; 后面跟着尾巴一样甩不掉的昆吾君和有苏构。
屋内还是那满室的书香气,一名少年人正在里面收拾散乱的书籍,他听闻来人是找李启亭后抓抓后脑,“我也不知道先生去哪里了……他先前说什么把这间书屋送给我了,怎么可能吗哈哈哈; 不过我确实好几天没见着先生了,有点担心; 你们要是见了他; 让他赶紧回来; 好几个找他写信的客人都催急了。”
“……”爻楝没有说李启亭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仅是点点头说一声好的答应下来。
或许李启亭明天就回来了呢?带着二两猪肉、一壶白酒,继续写他的诗,经营这间小小的书屋。
最后爻楝又回到了裘融的小医馆,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他被人掏了小腹,奄奄一息,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他即将捅竹涧一刀,让对方变得奄奄一息。
棚里新养了一头个子小小的毛驴,慢悠悠地嚼着饲料。裘融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耳朵,他经此一役胆子也大了,见到是爻楝和竹涧居然敢直接把门一关,“失恋了心情不好,活人不医。”
下一秒大门就被竹涧强行破开,“裘兔子,这次离了你不行,马上爻楝要拿一把来路不明的匕首戳我心脏,你赶紧做好把我从地府拽回来的准备。”
“你就留地府吧,团团,送客。”裘融说着把被子往脸上一蒙,任凭竹涧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出来。
有苏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跳到床尾的木柱上道:“你就快去吧,爻楝都在隔壁等你半天了。论医术,昆吾的本事绝对超裘融九重天之上。”
这话裘大夫就不爱听了,他翻起身瞥了一眼银狐,又将这轻蔑的视线挪到被狐狸一通狂舔的昆吾身上。
“你是谁?”裘融发出了死亡宣言,“小小年纪,有何能耐说医术远高于我?”
闻言,昆吾君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细线,他默默将这只白兔妖的临终遗言记在心里。
“小伙子,听说你失恋了?”
隔壁。
爻楝把竹涧按在藤椅上,剥光了对方的上衣,竹涧不甘示弱,赤着上身也拽起爻楝的衣服,露出青色外袍下大半个胸膛。两人中间隔着一把细小的匕首,爻楝劝告着不痛的不痛的,劝得嘴皮子都干了,而竹涧叫得则俨然是屠宰现场。
“爻楝,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等一下。”竹涧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你真的忍心吗,捅我心脏这种事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样子——”
“够了竹涧。”爻楝压抑不住太阳穴周围暴起的青筋,“你是蛟龙妖族,又不是凡人,心脏根本不是你的致命点,龙丹都已经在你体内了,能不能老老实实让我刺一剑?”
“不能不能不唔……”
竹涧喋喋不休的唇被爻楝衔住,后者用牙齿轻轻地磨了磨他的下嘴唇,再紧紧贴上去,柔软的双唇覆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世界都安静了。竹涧睁大的眼睛里又一次流露出还有这等好事的神采,他乖乖地将双手搭在爻楝肩膀上,只在匕首尖刺破皮肤闷哼一声,指甲陷进爻楝的肉里。
直到手尖感受到匕首没入肌肉的触感,爻楝才忽然有些发怯,他的手依旧稳当,但心却率先疼了起来,他错开与竹涧相连的嘴唇,“我忘记给你施镇痛术了。”
“施什么施!我骗你的,不疼。”竹涧勾过爻楝的脖颈,迫不及待地又吻了回去,爻楝因他这番动作直接送进去半把匕首,说着不痛的竹涧霎时惨哼一声,一边接吻一边抽气。
爻楝:“……”
爻楝狠狠心,单手握住竹涧的下巴,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将匕首利落地彻底没入了竹涧的胸口。
鲜血滚滚流出,沾湿了爻楝的掌心,与血液一同淌进他指尖的,还有一种充盈温暖的感觉,它一直从指腹蔓延到心脏,渗入每一寸毛孔间,再如冬日晴天的阳光一般柔和地包裹住他。
一幕幕的场景呈现在眼前,爻楝看到了五年来最长的一段回忆,属于他自己的回忆,犹如一张又一张的画,缓缓铺陈开来,讲述一个血与泪铸就的故事。
他与竹涧正在争吵。
金色龙瞳的封竹涧比黑发黑眸的竹涧更加气势凌人,银色的长发绑成长长的马尾,龙角坚硬富有光泽,他的眼底满是高傲,一张嘴更是得理不饶人。
“你是蠢货吧?让你一个人去你就执意要我回避?万一出什么事你要我跟着殉情吗?”
“我说过了,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最多是规劝无果,不欢而散罢了。”
“楝楝,你是被养傻了吧?就那个杀人如麻的——”
“噤声!”
“禁!你禁!等你禁得了我的言了我就同意你独自赴约!每二十年就要十条人命续命,而且时效逐年减少,你没听那群道士说吗,最近频率越来越高,十年,五年,三年……”
“……竹涧,我怕的就是你若是一道去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怎么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护着她?这次因为机缘巧合我们发现了她的秘密,若是她准备杀你灭口呢?”
“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念情但她不一定啊。人都有两面,她当着你的面,当着君湖岛的面是好师父、好掌门,背地里却做着如此泯灭人性的事!”
“竹涧!说到底你只是个外人!这是我和师尊的事,我自有主张,无需你插手!”
“……”蛟龙瞬间就气笑了,“外人?这时候我成外人了?按着我cAo的时候怎么没忍在外面?”
“你……那是你……”
“我勾引的?我活该?”
“竹涧,这是两码事,不要胡搅蛮缠,明日你留在这里,我答应你傍晚之前肯定回来。”
“爱回不回,小爷不伺候了。”
“竹涧!”
随着封竹涧负气推门的背影,画面一转,就已是爻楝他抱着满身是血的竹涧跪在了昆吾君的身前。
银毛狐狸在昆吾君腿边绕着转转,“别急,昆吾肯定能救活白龙的。”
“……”六年前的昆吾君居然看起来比今日的还要高挑成熟,他面色凝重地探探竹涧的颈动脉,又摸向他的小腹,“他体内的妖丹没了。”
“是我师父取走的吗?!”爻楝的语气瞬间狠戾起来,带着绝望与恨意,昆吾君忽然伸手握住爻楝的手腕,“非矣,龙丹在你的体内。”
“……”爻楝倏然一惊,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是以为我要死了,所以将妖丹给我救我一命?可,可我君湖岛君子剑法七层后会在心脏处凝成魂剑,抵御致命伤害,师尊将我打出假死,是不想让我在那天阻止她杀最后一人,我没有呼吸后不过一天便会恢复……上仙,这龙丹怎么拿出来?”
“取不出来,或者说暂时取不出来,白龙在他的内丹上施了法,除非你痊愈,否则龙丹将一直与你融为一体。
不过我还有一法,保白龙无恙,只是耗时较长,需得三年五载。”
爻楝惊喜地重新跪下,“多谢上仙!三五年而已,不过弹指一瞬。”
“……”昆吾摇了摇头,“看来你至今仍没有发现,你的师尊菀月在你身上施了断忆之咒,接下去三个月,你会逐渐忘记之前的一切,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会不知道。”
爻楝唇角的笑容一僵,却还是重重磕下头,“请上仙救他。”
随后,一把细长的匕首刺透了爻楝的心脏,封竹涧弥留的魂魄被纳入其中,待三日后再次剖开胸口取出,本应形成的新魂剑成了滋养竹涧灵魂的容器,魂魄带着这无形的容器回到白龙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