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欲情归(又名 介亭纪事)by阿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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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开,人跨了出来。
终于看到熟悉的面容,阿诚却一个字也喊不出,只是怔怔地望着,望着修长的男人挤开人群,站立在不远处仰头看着自己。两人如此之近,似触手可摸,却已是殊途相隔了。
汽笛长吼一声,船开始加速。
于是,岸越离越远。
说啊,只要你说,让我留下来,我就算跳河也要回到你身边!
阿诚扶着船栏,倾前身体焦急地对着岸上的人无言呐喊。可惜,他的心声还是被隔了,那人只是看着他,只是看着,纹丝未动。
十根手指掐紧铁杆,用力到几乎要折断,阿诚不觉得疼痛,只是殷切地望着岸上的人。
人,越离越远。
心,越来越冷。
终于,他看到他抬手。
刹那的欣喜若狂,也只是刹那,手向他伸出,却马上又收回了,它在半空中草草地挥了挥。那是,道别。他向他道别,静静的没有言语,收手之间把维系两人的最后一缕情丝给硬生生的掐断了。
阿诚咬紧牙冠,闭起眼睛,他不想再看到他,他觉得自己的心碎成片片,随耳边的狂风飘走,连渣也没有留下丁点。
不知多久。
四周静了,满腔的燥热只剩一袭寒意,耳边喧哗的只剩风声和船行水的声音。
“哥。”他听到阿三叫了一声。
睁开眼,正前方的岸只剩下灰黑色的一排长线,岸上的人只是跳跃的灰线上的彩色小点,哪还能分得清面目。
远了,远了!
这个城市,那个人,可能这一辈子再不得相见了。
阿诚惘然地注视着逐渐变细的长堤,耳畔蓦然又喧闹起来。
“你干嘛一直低着头啊?”
“我不是说不要跟来嘛,你怎么还跟着?”
“我帮你想个名字吧,保证好听又好记。”
“姓冯嘛,现在你是冯家的人,当然姓冯。仁嘛,我的名字中有一个仁字,分给你吧,诚呢,取意忠诚,比如,你对我。”
“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我希望你不要害怕。”
“够了!那你是不是该责怪我了,这是我的责任,对不对?”
“不对,你帮我许多忙了,只是你不觉而已,我说过,你对我……很重要。”
“你对我……很重要。”
……
同一个声音,平静抑或是激动的,柔情的还有生气的,清晰地历历于耳,而现在他竟吝于一句言辞。
阿诚望着,望到视线模糊,望到眼睛发痛,还是睁着,睁着看那个早已看不见的人。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像眼前的城市一样远离。
去了,去了!
阿诚对自己轻声喊道。
(第一部完 阿夸2002/8/20完成2004…3…29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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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86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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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薄得像二八妙龄的少女皮肤,弹指欲破似的诱人轻薄。繁华之地的夜不是让人沉睡而是让人放纵,那形同如丝媚眼的霓虹远远近近地闪烁,不停魅惑流连于其中的锦衣人群。
一切皆是光鲜而体面的,像俄人乐师手中的铜管乐器一样的耀眼夺目,手指翻动间让人迷醉的乐曲充斥灯火通明的大厅,玻璃地板下灯束迷离,映照着双双贴身而舞的俊男倩女。
铮亮的皮鞋,抹过发油的头顶,绛红的胭脂,浓淡适宜的香水,白玉般的手臂,停在腰际带有欲望的指尖,嘴角边暧昧不清的笑意,柔软甜蜜比酒更醺的言语,交项缠绵贴肤摩挲的亲昵,连道貌岸然的音乐也扭曲了节奏成为情欲的燃料,由不得你扮脱俗的清高,坠于此,道学家也会真真切切地发现自己只是个人,而且是个脱光衣服的人罢了。
冯宣仁不是道学家,看上去他很喜欢这儿,如果说是假装的话,他也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丽都”是此城中场地最大设施最好消费最高的舞场,能在这儿跳上一场舞,并且还能拥上一个“丽都”里最红的舞女,对大多数人来说不亚于被总统称兄道弟一般地有面子,这种“风雅” 的想法促成了“丽都”的又一道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景,争风吃醋。有很多人为了争夺舞女不惜动刀动枪,所以这里的红舞女不是普通人敢染指的。
而此时冯二少颈上“挂”着如瓷娃娃般的女人正是“丽都”的红牌,露儿。露儿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极具风韵,而面目清秀可爱如十几岁的少女,特别巧笑之间颇有憨态,固然是做作也绝不流露丁点风尘之气,这是她掳获舞客的一项好本事。
她正对冯宣仁微笑,而这微笑绝不是仅为职业的,自然更具诱惑力。
“冯先生,跳得很不错,高手哦。”赞赏是含蓄的,她久经风尘场,知道对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
“谢谢,和如此美丽可人的露儿小姐共舞怎么能不加倍用心。”冯宣仁笑笑,眼睛不经意地向舞场的出入口瞄了一下。
露儿用手轻捏着他的颈,娇柔地淡笑:“冯先生总是这么会说话吗?”
“实话而已,”冯宣仁俯身凑近露儿的脸,很是正经道,“你看周围不知有多少眼睛瞪着我呢,好让我出个丑后一脚把我从你身边踢走,你说,我怎么能不用心跳?”
心花怒放的女人咬着樱唇吃吃地笑,她也知道周围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或者是这个冯先生,让她觉得很是得意。这个冯公子实在不差,有脸有型有身价,值得悉心勾引的主。
“冯先生真会说笑,谁有那个胆子敢踢冯公馆的少爷啊,再说了……别人要赶你……露儿我也是不充的。”她低头做势羞涩,白皙的双颊两抹绯色,如桃蕾绽开。她不信他不心动,对人种情,她老于世故,风骚和清纯向何人展示拿捏得甚为得当。
果然,这位冯公子怔了一下,有瞬息的恍惚,顷刻后他再次微笑,却没有给她意料中的恭维和亲昵,甚至连那丝恍惚也显得无力和虚假,而且他的目光很快有了新目标。
灯火辉煌的舞场出入口有人群涌动,舞场的侍者有大半已经迎上去。
“恐怕敢踢我的人来了。”冯宣仁忽然笑侃。
露儿微微转头,只是瞥了眼即而回首半冷不热地低语一句:“原来是他啊。”不经意的言语中有强抑住的厌恶。
“他”被前呼后拥地进了休息区,身边护着四个穿黑色短打的精悍保镖面无表情地隔开了众人对他的亲近。位置已经给这位大爷腾出来了,纵观四方总是最好的,酒给酌上,水果摆上,笑脸也贴上了,大爷好象也很满意。
“大家不要见外嘛,不必理会我这个老头子,来这儿嘛总是来寻开兴的,大家轻松点,我金某人可不是来扫大家兴的哦!”他朝四周的人群摆手示意,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几乎能盖住乐队的演奏。
“金爷您能来就是我们的荣幸,谈什么扫兴啊不扫兴的,有金爷在,这‘丽都’才像个‘丽都’嘛。”说话的人油光粉面笑逐颜开,正是“丽都”的当班经理何生,手执一支雪茄恭敬地递上,火也适到好处的候上,还不忘迅速朝舞池里使眼色,可惜露儿只顾和冯宣仁说着话,权当没有瞧见。
“臭婊子!”何生肚子里啐了一句。
“何生啊,露儿今天没空吗?”金爷看着舞池里的人,笑嘻嘻地发问。
“有空有空,”何生连声回道,“露儿一直在嚷嚷金爷怎么不来了呢,她惦着您老,以为您不来正闷着气儿,所以我叫她先去玩玩解解闷。”转头朝身边站的一小侍使了个眼色:“还不去叫露儿小姐过来。”
“嗳,等等,”金爷却止住了小侍,指着冯宣仁问何生,“那生是谁?”
何生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面露难色。
“原来是冯老的二公子啊,”金爷咧嘴而笑,扬手一拍何生的肩膀,“那我也不为难你,等他们跳完后,请冯二少爷移驾过来,我很想和他交个朋友呢。”
“是是是。”何生连忙点头不止。这个金爷何曾与人交过朋友?直令人捏把汗。
但冯宣仁心里很清楚不管这金爷是不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他的话最好也是听着点,所以未等到舞曲停罢他就挽着露儿走下台去,笑容满面。
“金爷,久仰。”略微欠下腰,面子给到什么分寸心里自有数。
“呵呵呵,冯老的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看这一幅模样就知是好人材,好人材啊!”金爷站起身来,抬手亲热地拍着冯宣仁的肩膀,旁边站着的四个大汉也识相地陪上笑脸。
“金爷啊,您怎么现在才来啊,人家等您好久啦。”露儿像归巢的鸟儿一样扑向金爷的怀抱,娇滴滴地发起了嗲,神情变幻之快令人瞠目。
金爷一手揽住她如蛇细腰,把小巧的女人搂进怀里,意味不明地嬉笑着:“小露儿啊,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有冯二公子在,恐怕你把我这个老头子早丢到太平洋了吧?”
“哎呀,金爷好坏,”露儿羞恼,小拳头不痛不痒地一下下敲着厚壮的胸脯,“人家等你那么久,没想到刚来就只记得呷干醋,真不想理你了啦。”
“不理我啦,好啊……那理不理冯公子啊?”
“嗯?”
微笑着的金爷脸倏的一变,阴森之色跃然面上,扭臂一转顺手一推,把怀中的人往冯宣仁面前一扔,露儿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倒去。
所有人皆为之怔楞,不想这个金爷翻脸如翻手一般的快,气氛立即绷紧。何生见势不妙,忙一步上前:“金爷不要动怒,如果有什么不满只管吩咐,我们自会给金爷一个交代……”
话未落定,却见冯宣仁同时伸手使劲一挡,露儿的身体未能停定就又被推回原位。
“金爷真会说笑,您瞧,露儿小姐怎么会舍得下您老的疼爱呢?”
可怜的露儿惊魂甫定,面白如纸,不知自己犯了什么运成了被推来搡去较量的牺牲品。
静默几秒,四目交锋,刚柔并济。
“哈哈哈哈,冯公子果然有点意思,真所谓虎父无犬子,怪不得冯老越来越春风得意了,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真他妈的不错!”宏悍的笑声几乎震破舞场的天顶,可惜除了他没有人感到很有趣,所以陪上的笑脸大多有些尴尬而不知所谓。
“来来来,冯二公子,我们来为令尊冯老干上一杯吧,祝冯老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此话有些莫明,但颇具深意。
冯宣仁仿佛未察觉,笑着接过递来的酒杯,碰杯后一饮而尽。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事情好象是一场没有名堂的闹剧,还好结局是皆大欢喜。
待剑拔弩张过去,舞曲节奏又很合时宜地响起来。何生重振笑容:“各位不要光顾着说话嘛,来,露儿还不快陪金爷跳支舞,今晚你定要把金爷伺候得高兴点,要不我可拿你问罪哦。”
露儿听得此语撇一下樱唇,攥着丝帕抹抹额汗,重振如花娇容:“不要你来多嘴啦,金爷若是为我不高兴的话,是我修来的福份,自会知道怎么做的啦!”
此话说得金爷面色顿时柔和下来。
“那是,那是,”何生应着,转身亲热地拉过冯宣仁的手,“冯公子当然也是我们‘丽都’的贵宾,自然不能怠慢的,冯公子,今晚您的账由我何某人管了,可不能客气哦,如果和我客气了,就是不给我的面子,更是不给‘丽都’的面子哦!”
冯宣仁淡然一笑,让开了去:“不想冯某有这么大的面子,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厚脸一次喽。”
“哈哈哈,冯公子也是豁达之人,该敬该敬!”何生的笑容马上顺眼多了。
“冯公子是个识时务的人,这种人我金某最喜欢啦,你这个朋友我一定要交,一定要交!哈哈!冯公子,如果你爹有你这么识时务就好啦,人老了就要好好地回去休息,占着茅坑不拉屎挺着肚子不生娃,对己对国对民都不利啊,冯公子,你说是不?”金爷搂着露儿,咧开大嘴喷了一口烟,吐了一句立马又让众人的心吊到喉口的话。
冯宣仁眼皮未抬,面不改色,依旧笑对:“爹的事,冯某作为儿子的自不敢多言。不过,我也是惦着他老人家身体,希望他早点休息下来,为国为民的事情还是留待有才有能的后人去操劳吧,既然金爷如此关怀,回去后冯某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