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欢暮爱 作者:红叶沾襟(晋江2013-06-02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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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她就读的是寄宿学校,她很少享受家庭的温暖,父疼的母爱对她来说更是天方夜谭,绝无仅有。
每逢生日,她都会期待母亲的生日祝福,哪怕一通电话也好,可她始终没有等到,她不信母亲会忘了她的生日,她打电话过去,母亲只简单问了一句:“可是生活费没有了?”
她突然很想笑,难道她和母亲之间就只能是这样的对话方式?
母亲自和父亲离婚,生她而不肯要她的父亲每月都会支付她一大笔抚养费,只不过她将那笔钱全数捐给了希望工程,她说过,她不会要他一分钱,更不会再认他是父亲。
至于她的学费从来都是她在学校勤工俭学以及那微薄的奖学金得来的,她不要那个人的抚养费,更不会用养父给的生活费,她从小就很独立,她不需要他人的资助,更不需要同情。她的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她要让那个人知道她并不比男孩差,她要让那个人为失去她这个女儿而抱憾终身。
可她万万没料到就在她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她的优秀受到一位特邀嘉宾的特别关注,这位嘉宾不是别人,正是教育局长袁枚,袁局长,也就是后来的雷夫人。
当时,袁局长是和她们院长并肩站在一起,陪同在她们身边的还有学院的领导,轮到她时,系主任向袁局长殷勤介绍,将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她什么时候得到系主任这般好评了?袁局长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颔首微笑。
握手,将学位证书颁给她,她深鞠躬。
袁局长看着她,袁局长在笑。
凭感觉袁局长似乎很喜欢她,因为,典礼结束后,袁局长特别要系主任找到她,并且热情邀请她参加她儿子的派对,她有些受宠若惊,她从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心里有小小的好奇,不知所措的情形下见系主任向她点头,她不疑有他就点头应了下来。
看似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家庭宴会,但规模却是不小,她细心的发现,今天晚上出席的似乎大多都是她这年纪的大学生,尤其,女生居多,而且全都精心装扮过,巧笑倩兮,妩媚动人,经过特别修饰过的长睫扑扇,翘首四顾,似乎在捕捉着谁的身影。
二楼旋转楼梯一角,有几个大男生居高临下虎视眈眈俯视着客厅里一众佳丽,其中一位向正对着客厅方向正吸烟的某位男子说:“这要放古代,公子游学有书童,小姐出游有丫鬟,到你这反而更出彩,出国留学姑妈还赠你一暖床侍寝丫头,非但学历匹配,模样还得出挑,更重要一点还能入得厨房。瞧那位!”
循着目光,他这才发现母亲今夜似乎特别留意她,几乎整个晚上,母亲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她穿着一件米色连身裙,说真的,她皮肤白皙,那裙子很衬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有青春朝气,一张天热素净面孔不施粉黛,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尤其漂亮。此刻她身上尚系着来不及解下的围裙,只略显紧张的搓着手盯着正在品尝她手艺的母亲,见母亲露出满意微笑,她方腼腆笑笑,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这群佳丽中,就她还算入得他的眼,不过……
“嗳,到底咋样?伯母似乎对她很满意。”
“哼,不过是个功利心重的女人罢了!你要,管了拿去。”
母亲不就是想找个人看着他,至于嘛,他不过就是留学,又不会长翅膀飞了,母亲搞这一出又是何必?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没瞧上?那你一晚上干嘛直盯着人家转?”身旁的同伴挑眉。
被同伴戳破,他耙耙头发,不甚在意的说:“哪个瞧她了,我看我妈不行?”
“嘿,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姑妈要知道你这么乖,哪还用得着哥几个在这盯着你。”
“我又不是犯人,犯得着?”母亲也真是的,犯得着大张旗鼓生怕人不知道他要出国似的,再说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下一刻,母亲向他招手,“小绪,过来,妈妈给你介绍下。”
他不情不愿过去,点了下头,痞痞的说:“你好,我就是面前这位罗里吧嗦的女士不成器又不长进又超混蛋的不肖儿子,别客气,叫我雷老虎就行。”
雷……雷老虎?
还有人叫这名的,抬眸,她愣住,怎么会是他!
脸突然就烧的厉害,她低垂了眸。
“你个混小子给我消停会儿,别捣蛋。”袁局长拧起眉毛叱责儿子,继而笑看向她说:“辰辰啊,别听那小子浑说,这是我儿子,雷绪,那帮小子给起了个诨名叫雷老虎,呵呵,听着怪唬人的,其实,他胆儿比蚱蜢还小,逢放炮打雷就给我怀……”
“妈,还有完没完了!”
雷绪不满摇着袁局长手臂,在一个外人面前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和人很熟吗?逮啥说啥,搞不好身边就一‘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别听我妈在那瞎掰掰,我是雷老虎没错,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李小环!”
“嗯?我……我不是李小环……我叫傅歆辰,是袁局长邀请我来……”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她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见到生人总有轻微的口吃,再遇他,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隐隐不安,她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她?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离开。
很紧张吗?
矫情!
雷绪不屑问她:“这次去的可是法国,很远的,你可想好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问了这个,他明明是反对母亲的这个安排的,可偏偏却是他自己问出口的。
“法国?不是美国?”她惊住,系主任跟她有说是美国。
袁局长忙插话:“是这样的,你们主任可能听岔了,是法国没错,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给你安排和小绪同一所大学,那样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房子我都给你们找好了,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搭伙做饭吃。”
谁让她儿子嘴刁,老外的东西就是吃不惯,好在她试过了,这丫头厨艺还不错,就是家庭环境不好,父母离异,又各自再婚,听说她一直就读寄宿学校,而且学习一直不错,还利用课余兼假期打工供自己学杂费用。试问她的小绪哪经过这些,和她比起来,小绪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人小心呵护,照目前形势来看,她确实是‘陪读’不二人选。
“我明说了吧,就是给我当‘陪读’,‘陪读’你懂吧。”雷绪直入重点。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微微点头,说了一个字:“懂。”
她理解的‘陪读’和雷绪说的‘陪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的父母别说是陪她读书,就是身为父母应有的关爱都不曾有过,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在他面前,她感到深深的自卑。
对于‘陪读’这个新潮的解释她自然是不曾深究过,她一直很忙,她的朋友很少,也没人愿意和她这大忙人交流‘陪读’的更深一层意思,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也不会懂。
“辰辰,你能否考虑和小绪一道去法国?要不回去后你再问问你家里人意见。”袁局长小心翼翼试探,明知道她家里人不会在乎她,但她还是想买一份保险,她可不想日后落人口实。
以为她会犹豫,谁知她痛快的点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我现在就可以答复您,我愿意。”
不止雷绪呆住,袁局长略愣了愣,终于展开笑颜,拉着她的手欢喜的说:“是个痛快的孩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的具体事宜你们冯主任会和你谈,来,吃点水果,别客气。”
其实,她回去后有回家,她有征询母亲的意见,可当时母亲是怎么回答她的?
母亲嘲讽的笑了:“很好,翅膀硬了,学会飞了,而且还是展翅高飞,但愿你别摔的太重!”
她回:“即便折翼摔死,我也不会和你哭一声。”
“到底是沈铭彦的种,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一辈子混迹在女人窝里,偷~女人,养~女人,玩~女人,他沈铭彦想不到吧,他的女儿也会当婊~子,也会有被人包养的一天,这叫什么,这就叫现世报!”
母亲恶毒的话语在耳边肆~虐叫嚣,她明白母亲对父亲的恨,更明白母亲对她深深的怨念!
如果她是个男孩,母亲就可以保住她沈太太的地位屹立不倒,可正因为她是个女孩,而且还闯了大祸,母亲才会受制于父亲被迫离婚。在母亲的眼里,她就是她的克星,她一切的不幸都是缘于她这个‘赔钱货’女儿!
和母亲不愉快的会晤促使她以迅雷之势很快和雷绪注册领了证,然后义无反顾跟着他去了法国,她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很想有个家,是的,只想有个家,就这么纯粹。可是四年过去了,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更多。
对上他那幽邃如夜空般深广的眸子,此时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如冰雪般的冷,他甚至感觉到了她些微的恨意。
醇香的轩尼诗顺着高脚杯打着旋儿,琥珀色的液体带着独特的焦糖香味和复杂的果香,特别香醇细腻,纤细手指擒握着高脚杯,微微倾斜后,仰脖一饮而尽。
没有经过比兑的酒,烈的令她微微拧起眉头,伸手,她又要倒杯,他按住她的手,皱眉说:“可以了,再喝就真醉了。”
她摆摆手,痛苦地抱着头,过了许久,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波澜不兴中带着某种挣扎以及迷茫:“不是说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可我疯狂了这么久为何上帝还不把我毁掉!”
“笨蛋,那是因为上帝早就不可抑止的爱上了她,又怎会舍得真心毁了她。”
起身抱她离开,她的眼睛始终紧紧闭着,牙齿咬的很紧。
他怎么可以就那样死了?安然说他被确诊为肝癌末期,入院期间他一直念着她,可她到了没有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原来最狠绝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她!
低头,薄唇在她脸上细细吻着,咸涩的味道透过薄唇直渗入心脏,看到她这副痛苦的样子,他其实比她更痛,可他放不了手,明知道她心里住着另一个人,他还是无法对她放手。
为悦己者容
这夜,傅歆辰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小时候。
似乎是元宵佳节,他驮着她陪在母亲身边,他们一家三口赏花灯,她叫着喊着要那盏莲灯,母亲说,“歆儿乖,那个不能拿,那是供游人观赏的。”她不干,她就是要莲灯。
为了哄她高兴,他买了糖人给她,她终于笑了。
母亲看着他,无奈叹气:“良壁,你也太宠着她了些,这样子下去可是会宠坏她的。”
“小孩子嘛。”他宠溺笑笑,带着她去看烟花。
那时候的时光,多美呵。
她喜欢看他脸上干净而明朗的笑,她更喜欢他帮她辅导功课时专注的表情,她也喜欢照相时双臂圈着他的脖子耍赖撒娇,她真的好喜欢他,非常喜欢。
可他现在却不怎么陪她玩了,因为她有了弟弟,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弟弟身上,他渐渐疏远了她。
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知道,那天她很早就放学回家了,知道母亲晚上值班,她跑到母亲卧室,在梳妆台边坐下,扯开束发的橡皮筋,自然卷的黑发瀑布般披泻而下,她承继了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的她比同龄孩子早熟,她出落的愈加漂亮,甚至犹胜母亲的美。
她开始给脸上涂粉,描眉,画眼线,还抹了时下流行的朱红唇膏,抿抿嘴唇,放眼望去,镜子里登时出现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且妖娆又妩媚的女妖精!
这是她?
好恐怖!不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要化妆,脸白花花的和女鬼有什么区别?真是搞不懂。
但是,只要是男人似乎都喜欢女人化妆后的那张脸,那个人如此,他,亦如是。
不过,母亲不同,母亲以前几乎是不化妆的,自打生了弟弟后,母亲才开始化妆,而且是比较适合母亲的那种浅妆,据说女人年过四十不自信才会化妆,大概母亲也不例外,因为她总会在他脸上看到赞赏以及仰慕笑容。
不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今天,她也要为他装扮一回,要他永远记住属于她的美丽。她甚至偷穿了母亲最喜欢的裙子,学着母亲站在窗边翘首以待,直到他踩着脚踏车进了院子。
“牧茵。”他唤‘她’,不,确切的说,他是在唤母亲,母亲的名字便是唤作:牧茵。
她突然好紧张,他回来了。
“不是说晚上加班,怎么这早就回来了?”他过来,顺势揽着她的腰,嘴唇贴在她颈窝,语声暧昧:“孩子们还没下学,打扮这么漂亮可是在等我?”
谁说她没回来,她不就在他面前?他难道看不见她为他精心装扮过?
“今天方便吗?我想要。”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沙哑。
她不敢出声,她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后悔化妆,更后悔偷穿了母亲的裙子,他好像把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