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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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庆嫂哭笑不得,那手指背往女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凤芝两手护着头,一脸羞涩地解释说:“我以为没有客人了,所以就吃掉了!”庆嫂接腔骂道:“谁说的,古话说,拜年摆到六月六,新鲜豆腐新鲜肉!这半年都会有客人来的!”
没有东西招待客人很失礼,庆嫂只能跑到自己家去拿,路上碰到了老庆头,她赶上去问:“你不在家里杀鸡,在这里干什么?”
老庆头一脸无奈地说:“那些鸡每天给我们下蛋 ,舍得杀啊!”庆嫂板下脸武断地说:“没菜招待别人,不舍得也不行啊?”老庆头见老婆有些生气,赶紧解释:“我们没有公鸡,别人家有啊,我已经那家说了,马上就送过来!”
庆嫂这才宽下心,点点头说:“哦,这样也好,你动作麻利一点!”她被吴畏爷爷的认可很满意,和老公说:“女儿的名份终于踏实了!过一会儿你也去陪,不要一个大男人什么事都躲躲闪闪的!”
老庆头点头允诺:“哦哦!我炖好鸡就过去!”
第十二章 '本章字数:2922 最新更新时间:2011…10…31 14:01:01。0'
老爷子是杭嘉湖一带人,说话属于典型的越系语调,五亭的方言,对他来说简直是外语,为了让老人家能够听懂女方家的热情,庆嫂憋足了劲和老人家打起‘官话’来。
某些方面还要真要感谢‘文革’的锻炼,那时候大小会议不断,一个村干部除了经常学习毛主席语录外,还要时不时的表态发言,所以,庆嫂还是能够说上几句普通话,虽然很别扭,但人家也算能够听懂。
杭嘉湖和五亭相距二百里,可过年风俗大相径庭,当庆嫂端出一碗充满乡土利市的水荷包时,老人家看到碗里竟然装了五个鸡蛋,他不知道这是五亭镇顶级的盛情礼遇,要求再拿个碗分一半出去,省得吃不了浪费了。
风芝也不太懂有这样礼节,见太爷爷有要求,就顺势拿了一个碗递了过去。这个举动给庆嫂带来了尴尬,拒绝别人的礼遇,是瞧不起人举动。可老人家已经将鸡蛋拔出去两个,吴畏更不懂,但从庆嫂的脸上看出了端倪,到农村来已经感受了很多不同的风俗,他知道三个鸡蛋已经是难得稀客的礼遇,五个就。。。。。。
吴畏何等聪明,他马上附到爷爷耳旁说了几句,老人家脸上顿时产生了一些惊色,不过,他应变能力不得不叫人佩服,笑容可掬对庆嫂说:“您的心意我早吃下去了,年纪大了,一次不能吃的太多,我分两个出来是叫我的孙子来替!”
“哦!”庆嫂脸上立刻撇去一切不自在,反而觉得自己想的不周全,七十多岁的人,是要考虑人家是否能够消受,她赶紧给吴畏递过去一双筷子,说道:“对,吴畏来替,他是您老的延续!”
“好的,我正好想吃!”吴畏接过筷子几下就把它吃完了。
老庆头的鸡汤还没送来,老人家干坐着,庆嫂有些过不去,她向风芝要手电筒到家里看看。
风芝随手递给了一个,见母亲匆匆离去,发觉自己和爷爷也说不上什么话,她什么也没有说,紧随母亲跟了出去。
走在路上,她摸着爷爷给的红包,很想打开看一下,庆嫂也好奇,也想知道老人家的出手,她接过手电筒照在风芝的手上。
红包撕开,庆嫂眼睛都瞪直了,里面竟然有三十张崭新的大团结,凤芝美美地说:“爷爷也给吴畏一个,应该不会少于这个数。”庆嫂情不自禁地接腔:“那就是六百元啦,吼吼,你们刚成家就有这么多钱,以后家里办事遇上手头紧,妈可要指望你的哦!”
“放心吧妈妈!”凤芝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挽住母亲的肩膀,一脸喜气地朝家走去。
老庆头在锅灶台上忙碌,凤芝的弟弟被父亲要求拉风箱烧火,凤芝别着手挺进厨房,皱着眉头说:“怎么还没有弄好?”
“菜总要弄熟了才好吃,你到八仙桌前坐一会儿,弄好了我叫你去。”
庆嫂眼看帮不进什么忙,只能拉着凤芝到中间客厅里唠嗑。
也不知等了多久,一罐鸡汤和几个小菜终于出锅,老庆头小心翼翼地把它装放在竹篮里,庆嫂一分钟都不想磨蹭,没等老庆头最后一个盘菜放好,她已经拎起竹篮夺门而去,凤芝也利索,拿起手电筒,人没有赶上,先把光亮照过去,弄得自己看不清凹凸的路面差点摔倒。
一阵暴走后,庆嫂满脸堆笑地进去朝老人家客:“失礼失礼,让您老就等了!”
老人家也会说话,端着茶杯说:“那里,是我来了才给你们添乱。”庆嫂满脸红润,一边把菜放到桌上,一边很有激情地说:“那里,您这一来我们的心都踏实了!”
正在客套间,吴家老二吴惧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他穿着一套时髦的叮芯绒青年装,跳跃式地串到爷爷跟前,那么大人了还揉挠在爷爷的身上,直到一个压岁包到手了才被吴畏拎出来,他当然不满哥哥的拉扯,头愣脑地说:“爸爸叫我接爷爷过去!”
吴畏当然不会让他接走老人家,对弟弟说:“爷爷就住在这里了,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陪爷爷吃点!”一脸为难的吴惧也不敢跟哥哥执拗,再说,看到有鸡肉吃也馋嘴,他早已备好对策,如果父亲责怪办事不利就往哥哥身上捅。
老少爷们在桌上吃喝,凤芝也没有闲下,她在卧室隔壁间把吴畏从知青营里搬过来的简易床铺上棉被,她希望老爷子多住几天,因为前段时间的婚礼没有公婆参与有失体统,村里人闲言说,这是‘门不当户不对’之过,这样的压抑闷在心里,如今爷爷大驾光临,某种意义上讲,完全洗去了往日尴尬。
为父命而来的吴惧,眼看不能完成任务,只能趁夜回去向父母交差。
弟弟还没有长大,吴畏对他总是有担不完的心,他去送吴惧出村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坐在凤芝为他铺的床上,可他迟迟不宽衣,凤芝自认为一个小媳妇没办法去服侍这样的事,一切只能等吴畏回来再说。
听到门前有脚步声,凤芝迎了出去,吴畏对老婆的生活习惯很有些不满,告诉她说:“我爷爷是爱清洁读书人,以前每天要求我们临睡前洗脸洗脚。”凤芝恍然大悟,赶紧去点火烧水,吴畏也从箱底找出一块毛巾。
爷爷终于躺下了,吴畏担心老人家在新环境里不习惯,一直坐在床前陪他说话,直到床上鼾声响起才静静地离开。
翌日,天刚蒙蒙亮,早起的娘们聚集在塘埠头盥洗,老庆头家这等体面的事也随着知情人的不断增加而大白于天下,大家都在惊叹,两个红包加起来六百元,天底下竟然有这样阔绰的出手。庆嫂自己也不例外,她都担心别人不知道,只要有人愿意问,她就会不厌其烦地说昨晚那个过程。
也难怪她这样的张扬,开始女儿的婚事得不到男方的支持,她都有不明不白嫁女之嫌,现在好了,男人家的顶级长辈来了,那不白之事也算得到了根本的解决,现在是堂堂正正地和吴家结亲了。
有长辈当家,吴畏的底气也长了不少,可没过几天,吴家老二又来了,对哥哥说:“爸妈在门口不远等着!”这些天吴畏想到的全是好事,以为父母因爷爷的关系要和自己抿去恩怨,高兴地和弟弟说:“那就请他们进来!”弟弟则一脸为难地嗫嚅:“你在这里,我看爸妈他们不想进来!”
一句话把吴畏很好的心情给搅和了,无奈的他只好耷拉着脸,带着风芝外出避嫌,可他们俩并没有走远,看到父母走进屋里,用三轮车把老人家接走,吴畏气得脑门冒火,撇下风芝想赶过去和父亲理论。
风芝还算冷静,一把拖住激动中的老公,好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爷爷接走也是好事,你过几天就要去大学进修了!”
听到这个提醒,吴畏也静了下来,这些天一直沉浸在兴奋之中,把上大学进修这档子事给忘了,瞧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只能暂且回家休息。
一天后就要去上学报到,吴畏想去和爷爷道个别,挨到天黑,他带着风芝来到车站工区,他也采取和父母一样做法,叫邻居小子给弟弟传话。
吴惧把哥哥要来的事和父母说,吴段长没有办法拒绝不让他见爷爷,他也拉着老伴走出门外,吩咐说:“三十分钟他们没走,你用爸爸的信号灯,打红色光,在门口晃一晃,如果走了,用绿色光在门口转几个圈!”
吴惧生性闲散,虽然同是一母所生,但和哥哥的做派迥然不同,然而他这样心理尚未成熟的毛小伙子,都觉得父亲哪根神经不对劲,不过,他自知没有资格去指责父亲的所谓,立刻应允说:“哦,好的,半小时给你打信号灯。”
清空家里的两位大人,吴畏带着风芝走进了那扇门,见爷爷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藤椅上,高兴地拉着爷爷手向他道别唠嗑。
风芝第一次走进这个家,由于心中的忐忑,使她免不了想早一点回到自己那无拘无束的家中,但她没有如愿,也许是吴畏有意使坏,这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在远处转悠的父母,看到自家门前全是红灯在晃,原本可以到办公室坐一下,可出来时忘记带钥匙,他没敢到同事家里串门,担心别人笑话自己躲儿子而留下话柄,俩人只能选择大冷天在外面受冻,一直挨到十点多才看到绿灯放行的信号。
吴畏凯旋归来,盥洗后蒙头大睡,第二天就把怀着身孕的老婆托付给她的娘家人,自己带上铺盖来到省城。
火热的乡村生活
第十三章 '本章字数:1971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05 09:14:45。0'
听老年人说,五亭镇从来没有过戏班,也没有什么票友,可在文化大革命中催生出一个宣传队。
还是政治环境造就一切,人人跳‘忠字舞’,天天唱语录歌,到处是文艺汇演,年龄大的有‘老妈妈宣传队’,小的有‘红小兵’演出团,几年下来,善于表演的人才层出不穷。
这方面五亭镇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大跃进前夕建造的大礼堂,它主席台几经改建,变成了一个大舞台。五亭村大队的文艺骨干演出的节目,从很有‘文革’色彩的对口词,到歌颂毛主席的歌舞,最后尽然演‘红灯记’这样的样板戏。
其实拼凑起来的草台班,都是一些村里文艺表演爱好者,领班的是一个绰号叫‘歪嘴和尚’。还真别说,这班人的聚集,某些程度得到了官方的支持,他们排练演出也不是‘打白零工’,只要签到了就有工分计酬,在田间的公社社员颇微词,都感觉这伙人吃饱了撑着,还要大家来‘买单’!
歪嘴和尚还是很有能耐,样板戏‘红灯记’的排演每天晚上在大礼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可是政治任务,大家谁也不敢含糊,可某天晚上的排演,被扮演李玉和的‘臭屁’给搅扰了。
李铁梅的扮演者长的俊俏,是文宣队的第一号台柱,有三分姿色的人都有些娇气,任何时候都显得她金贵,排演到第三场,铁梅趴在李玉和的腿上,听‘爹爹讲革命史’,就在这节骨眼上,李玉和扮演者放了一个屁,熏得李铁梅掩着鼻子,大动作退出一丈多远,那里已经是墙壁了,要不然她还会继续躲。
‘歪嘴和尚’早就对‘一号台柱’的娇气不满,在远处看他们排练好好的突然停下,三步并两部地走了过去,严肃地说:“干嘛停下来,晚上的时间很紧,你们排完了,别人还要排!”
铁梅悟着鼻子,指着台中间尴尬的人说:“你不知道他又多讨厌!”‘歪嘴’走过去的时候,那里的空气已经缓和了许多,对‘铁梅’说:“又不是很臭,根本可以承受的吗?”
说话间‘李玉和’无声无息的又一个释放出来,歪嘴和尚闻到后,赶紧用剧本捂住鼻子,退出两三米远,叹气说:“你数有没有,肚肠烂了是不是!”‘李玉和’尴尬地没地方钻,解释说:“我妈这些天老是叫我们吃番薯,中午番薯饭,晚上番薯粥,我容易吗?”
歪嘴和尚还是做‘铁梅’的思想工作,说:“闻到那个味可死不了人,勇敢点把这段排演完!”‘铁梅’抖抖索索地走去,对他说:“你要那个,提前说一声啊!”歪嘴和尚为排戏着急,他抢先说:“不会了,不会了,哪有那么多!”
‘铁梅’撅着嘴和‘歪嘴’对呛说:“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又不是你蹲在他旁边!”
所谓排演也是自己在瞎掰,又没有导演,都是根据电影上演的在回忆模仿,歪嘴和尚这边安抚完了,鸠山的扮演者陈省又找他麻烦。
他正找角落抽根烟,结果没躲好,被‘鸠山’逮着了,他无奈地拿出‘飞马’牌,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鸠山’美美地点上抽了一口说:“我算是明白了,大红鹰、经济,大家都有份,飞马在口袋里,就自己一个人躲着抽了!”‘歪嘴’瞪着眼,一脸不是地回责说:“这混帐,烟被抽,还被说话,便宜你占尽了!”
陈省这个混蛋从小就被老年人称作‘轻骨头’,个字不高,长得也不是方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