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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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嫂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敢做敢为的未登门女婿,拍拍女儿肩说:“好的,妈妈有数了,他肯定今晚来吗?”
“他说马上要向你要求,把我嫁给他!”
“马上?明天也是马上,是不是今天要来啊?”
凤芝也问傻了,当时他是不是这样说也弄不清楚,她拿毛巾抹了抹脸,回母亲的话说:“我去看看!”
气喘吁吁跑到‘知青营’,吴畏的门锁着,她问隔壁正在做饭的小知青说:“看到吴畏了吗?”小知青被屋内的炊烟呛的睁不开眼,他窜到屋外,喘着粗气回道:“刚才还在这里,朝市街那个方向走去了!”
凤芝三步并两步地赶了上去,绕街寻觅时,在副食店里发现了他的背影,只见他在掏钱买瓶装酒,还捎带了香烟和罐头,看到此景,难以言表的兴奋涌上心头,和他在一起拥抱过,爱也做了不知多少次,可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苟且之事,今天他这份礼要过来了,那么,以后就可扫去一切阴霾和尴尬,坦坦荡荡地做女人。
她没有上去打招呼,内心的激动也由不得在大街上发泄,趁吴畏还没有发现,扭头就往家里跑,进门直接闯到楼上,把自己塞进了床里。。。。。。
庆嫂被吓了一跳,以为事情有变故,忧心忡忡地跟上楼,在床前正欲询问,发现傻女儿是喜极而泣,气得她抡起大手掌,重重地她屁股上打了一下,探头询问:“什么时候来?”
凤芝别扭地回道:“他在街上买礼物,可能马上到了!”庆嫂点点头,满意地说:“嗯,懂礼数,很好,支书他们已经来了,你也快下去吧!”凤芝没有动弹,嘴上却应允了:“让我喘口气,我马上就下去!”
吴畏彻底撇开以往对婚恋问题上的不自在,拎着一大包礼物穿过连接街市的小巷,面对别人好奇的眼神,他来了个视而不见,毫无顾忌地朝凤芝的家里走去。
老庆头的房屋谈不上什么特色,砖木结构,落地三间二层,屋内的摆设和别家也没有多少差别,这个地方只要条件许可,每户中间都会坐北朝南摆上宽大的香祭案,而下是相配套的八仙桌,两边则是做工考究的太师椅,这差不多是上古遗留的地域文化。
今天有贵客临门,中间的八仙桌早就挪出了原来的位置一米之外,支书和队长坐在那里闲聊,看吴畏进来了,两个人满脸堆笑,用出乎寻常的热情打招呼,支书的政治水平还可以,说出的话还算得体,可大队长就有些口无遮拦,开涮道:“你够厉害的,先斩后奏,都把米烧成饭了才请我们喝酒?”
这样的话让吴畏好不尴尬,非常时期这玩笑可开不得,如要追究的话,已经够得上生活作风问题。支书也觉得这话说的没水准,可不知道怎么帮他解围,还是吴畏自己才思敏捷,引用毛主席的话,笑了笑说:“革命不是请个吃饭,不是做文章。。。。。。决心要娶凤芝,就要这样的魄力,否则文质彬彬的,就没办法冲破层层阻力!”
支书伸着大母指说:“对对!还是后生有为!你是我们村子的希望,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们这个大队都有光彩!”大队长一脸尴尬,附和说:“我是个大老粗,除了会干点农活外,理论水平还真有待提高!”
庆嫂从厨房出来,热情地客套说:“哎呀!吴畏啊,来就来了,干什么要拿这么多东西!”吴畏站起了来,回话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成全我和凤芝!”庆嫂开怀一笑:“谁叫你这么出色,我没有话说,一切听支书、大队长的!”
支书和队长一脸喜气地摆摆手,异口同声地说:“就这么定了!”
大队长为人豪爽,他觉得干坐着说话没气氛,冲着庆嫂说:“叫我们干坐着,你好歹搞点花生米什么的,叫我们先喝上!”
“这就来,这就来!”庆嫂转身又到厨房,把菜端了出来。
这一餐本来是一顿‘提亲宴’,可在桌面上很少提及婚恋方面的事,其实也有原委,米都烧成饭了,这种的‘先斩后奏’做法在纯朴的农村还是难以接受,总有伤风败俗之嫌,幸好大家都顾及吴畏这位优秀青年的脸面,这话题有意不去提及,谈得最多的还是知青工作的建设,特别是思想动态,有不对的苗头,不要等到村大会才去纠正,要学习先进的地方的做法,在田间也可以开批判会。
大家畅谈了几个小时,酒坛子里应该少了大半,临走时支书才带有醉意地嘱咐说:“今后要好好待人,凤芝是个好姑娘,我看着她长大,不要老想着自己城里的知青,贫下中农也是一个大熔炉,这块天地是人生存根本,自古道,民以粮为天嘛!”
“会的!”吴畏很有底气地说:“其实我已经适应了在农村生活,就是前段时间,老知青都走了,心里有点不自在!”
支书拍拍吴畏的肩膀继续说:“那些混球走了好,社会主义新农村也不是垃圾站,什么人都往这里塞!以后碰上表现不好的,我就退回到‘知青办’去!你安心在这里,你有文化,有干劲,这里有你施展的空间!”
支书和队长走了,吴畏也和老庆头告辞,庆嫂则于心不安地拉住他说:“你父母不同还真是有点麻烦。”吴畏大咧咧地回到:“没事的,他们的想法不一定是对的,他们不认我,我也要和凤芝结合,只要你们接纳我就行!”
庆嫂被吴畏的话感动了,她撤着围裙擦了擦眼泪,说:“只要你对凤芝好,我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
“我会的!”吴畏向准丈母娘点点头,打着手电筒走了。
庆嫂收拾桌子,凤芝也在帮母亲打扫厅房,两个人把桌子搬回原来的位子,庆嫂示意她上楼休息,余下的她干就可以了。
这是传统的木板楼,老远都能听到上下楼的脚步声,庆嫂在厨房以为凤芝上楼了,清理完厨房想和她说点事,推进黑洞洞半掩的房门,对里面说:“把灯打开,妈有话和你说!”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反应,庆嫂很是诧异,不可能转眼就睡得这么死,她摸进去,找到了拉线开关。
灯亮了,可床上没有人,庆嫂很无奈,知道女儿假装上楼后,脱掉鞋,又轻手轻脚地下楼溜到吴畏那里去睡了,作为母亲,碰到了这么一个傻女儿也是没辙,只能思量着赶紧给他们成亲,说不准现在已经怀上孩子了。
第九章 '本章字数:4785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03 22:30:18。0'
婚恋嫁娶这档子事,男方长辈无动于衷;绝对是女方家的尴尬,可现实问题很棘手,让他们这样过非法同居生活,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庆嫂还是去找支书,让他拿个主意,何况知青这一块一直都是他亲手抓,吴畏这样的先进典型出现问题,上头查下来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支书也认为这是个问题,找了个时间,第二次到火车站找吴畏的父亲。
可怜的吴段长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这门亲事如果不同意,很可能会上纲上线,说不定还会扣上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国策帽子,他只有一种选择,表面上积极认同,私低下消极对待,和支书说:“要结婚就在你们那里办吧,我这里也没有房子可以让他们居住,办喜事我们也来个移风易俗,我这边就不搞什么了!”
支书不是傻子,早知道这位工段长看不起乡下人,表面上同意是他的无奈之举,不过,既然他表态了,那么该怎么样就可以给两位年轻安排了,支书也不想在吴段长的办公室久留,寒暄客套几句后便起身说:“房子不成问题,回去我就给他盖三间,他是我们村的‘知青’,这点待遇我肯定会给他,这个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吴段长很懊恼,好像儿子是被他们一伙要挟就范的,目前自己没有能耐和他们抗衡,只能忍气吞声,点头示意:“好的,那就有劳你们了!”
支书说了声“再见!”便走出了工段长办公室,骑自行车回到村里,他立马召集大队党支部开会,要解决吴畏扎根农村的住房问题,最后一致决定,吴畏自己出一点,‘知青办’补助给村里的钱调用一点,村大队现成的沙土石灰凑合一点,先把房子建了,至于人力粗活,大家有时间都去帮凑。
有这样强势支持,建三间平房,犹如砌个灶台一样简单,没过几日,村委在塘埠头对过不远的地方划了一块地基,几个强壮的小伙子,用手推车拉来了石头垫基脚,村里的泥瓦匠和木工不到半个月就把房屋建成了,虽然结构很简洁,但也是三间可以挡风避雨的房子。
凤芝已经有了,再过些日子,肚子就会悄悄地拱出来,庆嫂认为事不宜迟,必须马上‘火险结婚’,她还想叫大队支书去请吴畏的父母,然而,这一次支书没有理会,他郑重声明,再也不会去找那位吴段长,看在吴畏的面子上,也不去揭发他歧视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肮脏思想,他对庆嫂尴尬和疑虑不屑一顾,大大咧咧地说:“我就是吴畏的长辈,我们无产阶级的天下,他的亲生父母还不配!”
结婚的日子都定了,可新房的外面还在拍‘砖光地’,支书凭借在村子里的威信,把几个泥瓦匠训了一顿,工匠们嘴上没有和支书僵,可心里在恶心支书一大把年纪什么都不懂,这种‘砖光地’工艺沿袭了千年,拍好了过三天就坚如岩石,根本不会耽误吴畏的喜事。
可村支书没有就此罢手,因为要在门口摆上四桌,地都没有搞好,只能去找到庆嫂,对她说:“结婚推迟几天吧!”
庆嫂还以为吴段长那边发生什么变故了,紧张而又为难地反问:“为什么要推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吴畏他父母。。。。。。”
支书很是犯晕,女儿家搞的这么紧张多丢份,当面也不好说她,用手指了指新房那边说:“门口的砖光地还没有拍好呢!”
庆嫂长吁了一口气,她认为支书在农村长大,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很不应该,难怪社员中牢骚,说支书只会开会、学习、谈政治,其他什么都不会!她耐下性子和支书解释说:“现在不是正干着吗?到大后天地板就硬了,再不行就烧稻草醺一醺,误不了事!”
“啊,是这样的,我还以为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了!”支书也为自己很多事情不懂而尴尬,都不知怎样来自圆其说。
庆嫂也会打圆场,给了他一个台阶:“有十天八天那就更好,你是村里的大当家,也无需每件事都要会做,大家的思想能跟得上形势,你已经功德无量了!”
“哪里,还是要理论联系实际,今后要多向一线的群众学习!”支书算是给自己打了圆场,他两手往后一别,一溜风似得走了。
这婚事庆嫂一家全权包办了,宴席白天和晚上分开,白天是客人,晚上是亲房。婚礼当天,男方只有吴畏的弟弟来了,父母以身体不佳没来参加,刚从这个大队出去的老知青,也算吴畏这一边人,这些人和新郎在这里奋战了三年,多少还有点感情,他们对吴畏这样的决定有些难以理解,也替他惋惜,认为好端端的一个城里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扎根农村’了。
吴畏是文明全县的优秀知青,他的扎根农村之举,同时也惊动了县‘知青办’,酒桌上他们占了三个位子,除了送来大红贺联挂在正堂当中外,开席前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一大套冠冕堂皇的祝贺词,把促成这段婚事和毛主席知识青年讲话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说得那些刚刚回城的老知青每一个都有负罪感。特别是老支书的发言,他的话更加犀利,把没有好好在农村接受再教育的那几位说得像‘送瘟神’一样。
树有皮、人有脸,有几位对号入座的,在热闹的宴席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了,大家定下神来去关注那几位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村支书毫不在意他们的不辞而别,往常看到混小子们在村里出现,都担心他们带坏新来的知青。
农村的婚礼习俗,最难熬的是新娘,她不能上桌吃饭,一整天坐在床上;最开心的是村里的小孩,他们都要来向新娘讨喜糖,这一帮可不好招惹,稍有怠慢,就会不顾口德,站在远处大喊:“结婚糖不分,三天就离婚!”
可在分喜糖当口上,的确发现一个不和谐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庆嫂准备的喜糖分光都不够。原来这些孩子讨喜糖,吃完了转一圈又回来要,那么多小孩,不知要拿多少糖来分。万般无奈的庆嫂,只好组织自家亲戚的小孩站在门口相认,只要来过的,就不让他们进去。
也有比较老实的小孩,你去指正他也承认,老老实实地说:“我是已经来过了,我是陪没有来过的人来讨喜糖的!”
陪在新房里的人听到小孩的解释实感错愕,这样无休止的讨要喜糖,该到踩刹车的时候了,大不了被他们喊几声‘要离婚’什么的话!何况村里很多人结婚都被不吉利的话咒过,可也没有看到过出现什么问题。
最后还是心情决定一切,新娘看到身边陪伴的人不给喜糖,那些站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