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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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房子,两层三间朝南,嫁妆还没有迎到之前,房屋空荡荡的只有中间堂屋摆了一张‘炸锅卖铁’置办的香祭桌,琴仙迎进门时,香祭案上已经点了两株大红蜡烛,桌子的中间还放了一大盘取利市的‘赤市?’,这一些全是乡土婚嫁风情,只是上行头墙壁上有一点文革气息,那里贴了一张时代的标志性画像。
这里的乡风够有意思,办喜事摆酒宴请,来帮凑的亲房,投胎生女儿的只能在厨房里烧火,还要避免进新房,要不然人家生女儿就会怨你触霉;生男孩的就誉为吉利人,你不来还得要去请,新马桶一般都让抱在怀里的男孩首先使用。更可气的是,小女孩不许爬上床,小男孩则可以任意在新婚的床上翻筋斗玩耍,这样重男轻女的乡风陋习,却在这里盛传了千年之久。
结婚礼仪很辛苦,新娘起身时一宿没睡,第二天还要毕恭毕敬地坐床沿让客人观瞻,直到晚上客人走了才能上床休息,新婚第一夜,新郎也不会放过你,风趣人捣鼓的‘日辛苦、夜辛苦’总结得绝对到位。
陈省用自行车推着新娘,天还没有亮就迎到了家里,因为嫁妆还没有迎到,他只能把琴仙暂时安排在空荡荡坐的新房里,今天她穿着紫红色的小袄,神色恬静端庄,伴娘伴郎等一大堆人有说有笑地逗她,但她始终没有咧嘴大笑,因为母亲出门前交待过,做新娘要笑不露齿。
天亮了,一行嫁妆出现在陈家门口,杨家嫁女出手还是让人寡目相看,眼馋好事的人数了一数,足足有二十几条腿,西式床、八仙桌、写字台、食品柜一概俱全,最后还有一辆让人惊叹的缝纫机。陈家母这时候终于露出了笑颜,大呼小叫地招呼迎嫁妆的亲朋好友入位喝酒。
喜庆延续了二天,随着忙忙碌碌的婚事渐渐熄去,琴仙开始算计今后的生活。不知哪个年代开始传承,这个地方每个女人都有做鞋的手艺,几乎是无师自通,她们把破布用糨糊叠在一起,再用麻线密密麻麻地缝合,在缝制过程中,必须用蜂蜡润滑麻线,所以蜂蜡几乎是和针、线、顶子一样实用,都是农村女人必备物品。
琴仙有意愿去做蜂蜡这档子事,她赶回家要求去清理父亲的蜂箱,母亲当然同意,建造房子后需要很多钱来填补,何况自家的两个儿子也不愿做那样的事。
陈省只能跟屁,一有空闲就和老婆去刮蜂巢边上的蜂蜡,琴仙她继承了杨家的手艺,她用娴熟的技术提炼加工,最后压成有型块体,卖给‘鸡毛换糖’的商贩。
文革中的臭小子
第二十二章 '本章字数:2034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09 21:11:19。0'
文革当中的人感觉不到这场运动的存在,那样的斗争好像本来就应该的,思想不对劲就要揭发批判,要不然人‘变修’了;那‘国’自然会变色?‘要斗私批修’就是那个时代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所有的劳苦大众都认为他老人家的话,就应该‘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通过战争洗礼走出来的人们政治觉悟很高,文革的意识形态渗透到了全国的每个角落,‘大革命’开始初期,小学生并没有什么参与,到了文革中期,不知何种原因,在小学生掀起了一场‘反潮流’风暴,让这些未成年的人亲自感受了一码‘整人’运动,“四人帮”等人捧出了‘黄帅’那样的楷模,在小学生中大肆渲染她那种敢说敢为精神,一时间文艺作品中出现了很多这样类似的主题,其中《风华正茂》为代表的话剧,就是无产阶级教育路线和资产阶级思想斗争的版本,那个时候竭力宣传教学和社会实践相结合,让小孩学大人样和老师叫板。
这个风潮还没有蔓延到五亭镇,这个地方的这所小学的一个班师生关系已经出现了某些问题。还是从你那个‘红屁兜’说起,近段时间他家里发生了一点小变故,父亲因工作需要调离五亭公社。人走了,单位原先安排的住房要给新调任的干部使用,‘红屁兜’一家只能去租赁那栋‘排五四插’的老房子,无奈地挤进了那帮工人、干部临时居住的房客中间。可‘红屁兜’一家住在这里是有长远打算的,他母亲的工作单位在五亭,一时间不可能随父亲调走,公社这样急促收回房子,父亲对某些人很有看法,总有人走茶凉的感觉。母亲更是无语,当家的走了,几个儿女就要她来照看,可这是组织安排的,你不得不按章执行,整个家只有‘红屁兜’一个人很满意,因为这里有一帮玩耍的小伙伴。
这一家搬进这栋老房屋,房东也收到了足额的房租钱,但他却怎么也乐不起来,自从‘红屁兜’这小讨厌鬼住进来,他的弦绷得更紧了,生怕他玩出什么新的花样。那天有一个烟鬼住户的打火机找不到了,丢失的人自己到没什么急,却把老房东整的几天坐立不安,他怕孩子玩火把房子给点着了。一个星期天上午,一群孩子玩的正起劲,他立刻参予其中挨个问,问完了还不放心,弯着身子在每个人的口袋里翻了一边。
孩子们都是读书郎,‘红屁兜’在学校的影响,这里的孩子都略有所闻,住进来没几天就成了这里的‘孩子王’,老房东没少被他折腾,特别是星期天,老人家都不敢外出,就怕他们玩火捉迷藏。
红屁兜是很出奇,有天晚上看了露天电影《地雷战》,第二天就和小伙伴们效仿电影情节中埋地雷,在路上挖了一个坑搞恶作剧,他把小坑用木棒架空,上面敷上松土,他们想让人踩上,然后陷进去。
这些小伙人刚做好‘陷阱’,天突然下大雨,陷阱遇水塌陷,表面却被水冲刷得很平整,可泥土松软泥泞,还有真有倒霉的人打这地方过,一双刚买的塑料泡沫拖鞋踩进烂泥里,他拿出来的时候,鞋帮和鞋底都已经分开了,这个人心疼得在那里骂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解恨。
这还是小儿科,那天下完雨,一个伙伴惊叫说,小水渠里有鱼,红屁兜一时兴起,把水渠一头的涵灌给堵了,他领着一帮人拿着网兜在那里抓鱼,玩完了他却没有把涵灌疏通。这条水渠是池塘排水道,另一头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池塘,这一头被堵上,一点水也排不出去。
第二天早晨炸锅了,源源不断流进的水,把塘埠头给淹了,惹着一帮娘们围着池塘把肇事者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还好男村民没有动嘴,眼瞧着水都会满到家里,他们二话没说,背来竹竿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涵灌通开。
整个过程‘红屁兜’还都在旁边看,他没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很好玩。大人们一边捣腾一边问旁边孩子们,想从他们嘴里套出到底是谁干的?有孩子想揭发,可‘红屁兜’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说。
其实‘红屁兜’有个很好的名字,他徐姓,叫徐岩,可这个名字除了老师点名叫外,几乎在同学当中弃用了,他也没有接受‘红屁兜’的叫法,认为那有贬义绰号之嫌,面对面的叫,说不定他会挥动拳头威慑,可他接受别人叫他‘红红’,因为‘红’字是时代的写照,什么红旗、红五星、红卫兵、红小兵、全是红,他乐意别人这么叫他。
父亲调走了,他也连带着倒霉,原先的班付,这个学期降为体育委员,别人去寒碜他,他还回得振振有词:“体育最重要,身体不好,学习再好也没有用!”别人背地里对他嗤之以鼻,他全然不在乎。还好,今年的体育委员与往年不同,小学高年班的会被学校安排领全校的课间操,你站在台上带领几百号人做操,自我感觉绝对比班长过瘾。
‘红屁兜’的班主任是个下放‘知青’,在学校任教属于代课性质,其实他自己也是个‘屁股帘’刚掉的人,下乡干活没几天,正赶上五亭小学招代课老师,他去应试,结果被他蒙上了。
他算是学校的少壮派,年轻气盛,在班里除了他看上去顺眼的女生之外,没有几个对他有好感,他的手指头很厉害,稍一不留神,就会往你脑袋上来两下,‘红屁兜’如此的背景也免不了被他‘行刑’。
最让同学们言笑的是,他谈女朋友的风韵逸事,小学生虽然表面不敢和他对决,但他和几个姑娘交往到帮他记得一清二楚,那一年正赶上‘反潮流运动’,他被一度起来造反的学生整的灰头土脸。
然而,碰上这样的班主任,对某些学生来说,可是小学时代的噩梦。
第二十三章 '本章字数:1891 最新更新时间:2010…05…09 21:29:04。0'
不知怎么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物理现象同样适用于人类。
‘红屁兜’的班主任,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小伙子,他对异性的好感似乎有些超越理性,谈恋爱追女朋友那是无可厚非,可他对那些离大姑娘还差一大截的小学女生都给以特别礼遇,从班里的组织构架就显露了重女轻男的端倪。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政治委员全是女的,只有体育委员和劳动委员是男生,整个班里人为地搞成了阴盛阳衰的局面。
如果你想蹦扎一下,要和哪位班干部女生来个对决,最后那麻烦吃不了也叫你兜着走。‘红屁兜’就碰到过一回,老师不知何事到外面一上午未归。人虽不在,可他的余威依存,女班长站出来指挥领读,没完没了的齐声朗颂后,还没见老师回来,她又来个听写,这混蛋女班长安排的比老师还要绝,对几个不满她管的男同学叫到了黑板上写,‘红屁兜’也在其列,他当场叫板,压根就不想理她的邪,可一帮女班长的跟班瞎起哄,最后‘红屁兜’在压力下不得不离开座位,走到黑板前。
一切都按照女班长的要求做了,可最后在黑板上得到的是一个很大‘钢叉’,‘红屁兜’很不满,和班长对呛说:“我只是字写的难看一点而已,为什么就给叉!”
班长当时没有解释,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很开心,‘红屁兜’自认触霉,也没当回事,可等下午老师回来,那位女班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到讲台边告状说:“‘红屁兜’欺负她,他一直在捣蛋!”
老师立刻叫‘红屁兜’起立,作自我检讨!‘红屁兜’也委屈,为什么自己在黑板里写得好好的,却给了‘钢叉’?
听到‘红屁兜’解释,老师不由分说地表明支持班长的批阅,字写得不端正可以当作错别字论处,并要求‘红屁兜’向女班长书面认错。‘红屁兜’在班里‘英雄’了几年,却被这个狐假虎威的女班长整得灰头土脸。还好他并不气馁,一直在伺机反扑,伙同几个同学暗地里收集女班长的问题。
女班长自身也有问题,有班主任撑腰,她一时间欲望膨胀,谁有好东西带到学校来,都要首先玩一玩,她的蛮横所为,在很多女生中都有微词。
某天,一个女同学,她母亲帮买了一根很漂亮的头绳到学校,女班长愣是要她解下来,给她过过瘾,女生敢怒不敢言。以‘红屁兜’为首的‘对立派’终于逮着了一次机会,班里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中,‘红屁兜’对准女班长,开足火力批评!全班男女生不约而同地积极响应,那真是同仇敌忾,义无反顾地向女班长发难。
这样的局面,搞得班主任很尴尬,这个‘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可是党内民主政治的延伸,他是文革知青,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去袒护女班长,要不然就有‘上纲上线’的危险,这帮学生虽小,可他们都是‘红小兵’,合起来也可以把你整倒,自己毕竟是个代课老师。
他只能歉意地和同学们说:“真不知道班长有这么多的问题,既然同学们说的有根有据,那么只好停止班长的工作!”他的一句话,班长的头衔就被剥夺了。其实她也可怜,被‘红屁兜’领头的同学批得没头没脑,就半天时间,整个人的神态判若两人,原先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两眼泪汪的可怜人。
最让老师感到棘手的还不是这个事,表面上学校日复一日地次序井然,可在寂静的上空一个‘反潮流运动’正向这里袭来,校长早几天去‘区教办’开会,回来后还不知道怎样布置这场针对老师的‘运动’,报纸上已经旗帜鲜明地发表社论,批判‘师道尊严和学而优则仕’,上面一阵风,下面肯定会激起一层浪,可学校里怎样来贯彻‘文革中央’掀起的运动?
就在这节骨眼上,‘红屁兜’班里一个顽皮的学生,遭受了老师习惯性‘敲头’的体罚后,一气之下跑了,晚上也没有回家。第二天他母亲找到学校,那位神气的老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让全班同学们分头去找,自己则忧心忡忡地向校长做了汇报。
正在‘反潮流运动’当中,这个事情非同小可,校长亲自带领一帮学生几乎把整个五亭都翻了一边,最后在火车站里的某个地方逮着了,校长碰到这样执坳的学生也没辙,为了息事宁人,他当晚召开了教职员大会,要班主任写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