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在云的彼端-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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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医生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我看着熙哲，把他的被子掩了掩好，“不用在意我，直说吧。”　
　　“若影，其实熙哲他……”　
　　“不用骗我了，世娜。要不是他真的很难受，无法支撑，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医生，我真的想知道，他，李熙哲，到底还有多久时间……”　
　　“那好吧，”医生有些哽咽，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得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的机能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不断在减弱，也许是因为累，或许是时间，他……的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一点压力，所以……现在，他的病情开始严重恶化，恐怕，日子不多了……”　
　　“医生！”郑姨扑上前去，“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儿子啊……求求你……我……我跪下求你……”　
　　看着郑姨跪下的双膝，我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脆弱，她已经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人，她不能再失去熙哲了……　
　　我走过去，将郑姨轻轻拉起。　
　　“若影……”郑姨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我将郑姨交给了茜媛。看着医生为难的脸，我一时也无法说什么。只知道，我不由自主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若影！”世娜尖叫着，要把我拉起，“快起来！”　
　　眼泪在不停的流。　
　　“医生，把我的心脏换给熙哲吧。”　
　　“什么！若影！那就意味着你……”茜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把我的心脏换给熙哲。”　
　　“若影，”郑姨搂住我，“好孩子，郑姨知道你的心，可是你……”　
　　我轻轻的回搂住郑姨，余光中，看到熙哲安静的侧脸，好怕，这张脸会永久的宁静……　
　　“郑姨，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您就说我走了，在世界的另一头。如果他不肯好好珍惜我的心脏的话，就请你告诉他，那是我的心脏，让他替我好好活着，让他代我走过更多的海滩……”　
　　“若影……”世娜捂住嘴背过身去。　
　　医生也一时无语，犹豫了半响，“我真的很感动，你可以为了李先生这样，情愿将自己的心脏给他。可是，非常抱歉，即使有最顶尖的技术和你的心脏，我们也不可以给他做手术的，那会提早断送掉他的生命。”　
　　“为什么？”我猛的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我已经说要给熙哲心脏，你还说不做手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是不是医生！你想他死吗！你！你……”　
　　世娜抓住激动的我，眼泪一直在流，“若影，冷静点，求求你，冷静点啊……”　
　　“医生，为什么不能给熙哲哥做手术？”茜媛抚住摇摇欲坠的郑姨。　
　　医生无奈的叹气：“他的身子太虚弱了。已经不能再承受手术所带的压力，现在手术对他来说，只是催命副而已。可等到他身体恢复，也许……已经晚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刚刚，我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等着熙哲为我带上戒指，等着和他一起过完余下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就算我要把心脏给他，也不可以……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惩罚我……为什么……　
　　“若影……”郑姨拍着我的肩膀，“也许，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好孩子，陪着他，不要在走了。我不想，他……他在去找他爸爸的时候……看不到你……”　
　　郑姨哭泣的脸，让她一瞬间苍老了好多。母亲最怕失去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不是吗？　
　　“我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一直……一直……”　
　　我重新走到床边，握着熙哲的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在熙哲身边就好。”　
　　“若影，”世娜走了过来，“我陪你好不好？”　
　　“不用了，你也回去吧。”　
　　“若影，你的脸色不好……你不要病倒了……”　
　　“世娜，求求你，走吧……”　
　　茜媛走过来拉着世娜，“我们走吧，让若影单独陪着熙哲吧。”　
　　“若影……”世娜将一盒蛋挞放在桌子上，“要吃点东西，知道吗？我走了……”　
　　“熙哲，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不要这么吝啬好不好？你这样，我……我……我真的会生气……知道吗……我会不理你哦……熙哲……熙哲……”　
　　他丝毫没有反映，如雕塑般沉静。熙哲……　
　　“你还记的吗？我们初次见面又分开，结果又重逢的海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真的。我发现，我真的开始爱上你了，真的。我想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要让你照顾我一辈子，灵灵可是个弱小的女生，这不是你说的吗？熙哲……为什么……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却……醒醒，知道吗……我要你亲手为我带上戒指，亲自实践我们的誓言……你醒醒啊，你兑现对我的承诺啊……熙哲……你真的好自私……知道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这么任性的睡觉……不要一直睡啊，会变成猪的，知道吗？我要是不喜欢你了，都是你自找的……熙哲……熙哲……”　
　　我一次次的唤他，可他就是听不到。是不是只要我在每一个醒来的时候都对你说一声熙哲，在心底默念着我们的约定一百次，在你的手心写一百遍‘我爱你’，你才会醒来？你才会对我重新露出微笑？熙哲，不要和我开玩笑……不要……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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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好刺眼……我渐渐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熙哲惨白却仍温暖的笑容。　
　　“熙哲！”我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你醒了！太好了！”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傻瓜，你怎么可以什么也不说就在订婚宴上睡过去！太过分了！”我的眼角微微湿润，“你知不知道，我还在等着你为我带上戒指。”　
　　我将戒指递给他。他怔怔的看着我，并没有接过去。　
　　“我们……”他别过脸去，“还是不要订婚了……”　
　　“为什么？”　
　　“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后悔！”　
　　“若影，还是……回到许凌风身边吧……或许……当你知道某些事的时候……就不会……”　
　　“才不会呢！”我站了起来，绕到他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要去找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那与我无关，根本无法影响我的决议。我只知道，现在，我的眼里，只有熙哲你啊……”　
　　我轻轻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唇。一阵冰凉，却很快化做了一片温暖。　
　　“若影。”熙哲的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我真的可以吗？”　
　　“我喜欢熙哲啊，所以，我只允许你一个为我带上戒指，我只需要你的保护你的爱。懂吗？”　
　　熙哲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帮着他坐了起来。　
　　他手中握着对我的承诺，将那枚特地为我设计的钻戒套入了我的左手无名指。　
　　我冲他微笑，“带上了这戒指，我可是一辈子也不会拿下来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迎着阳光的笑，好温暖。他的笑真的变的多了起来了呢。　
　　熙哲忽然紧皱双眉，捂住嘴咳嗽了起来。　
　　“熙哲……”我拿起手帕想擦擦他的手，却发现那上面都是鲜血。　
　　我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熙哲……怎么会……熙哲……难道，衬衫上的血也是一样吗……”　
　　“我没事。”他抱住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熙哲……”他的呼吸变的好乱，是因为心脏的缘故吗？已经不能支撑他了吗？　
　　“若影，带我去那个海边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　
　　“带我去。”他的目光透出让突然内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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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好舒服……　
　　熙哲抱着我坐在海滩上。海风吹起他的头发，扬在我脸上，好痒。　
　　“熙哲……”　
　　“恩？”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靠在你肩上，躺在你怀里。”　
　　“若影……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错事？熙哲你怎么会做什么错事？”我向他的怀里靠了靠，“就算有，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若影，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因为，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想就可以啊。”我闭上眼睛，“我只要你能天天对我笑，因为熙哲的笑最好看了。”　
　　“若影……对不起……”　
　　“笨蛋！”我轻轻敲了敲他的鼻尖，“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知道吗？没什么……真的……”　
　　“若影，不会冷吗？”　
　　“不会啊……有你在，不会冷……”　
　　“会有天使守护你的……我的天使……就算我不在……”　
　　他抱住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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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哲，熙哲……”我晃了晃头，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我竟然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也许，是因为熙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吧。“熙哲，熙哲……”　
　　他依旧不回话。我笑了笑，他还没睡醒吗？我转了转身，轻轻敲敲他的额头。　
　　“熙哲，快醒来了啊！”　
　　熙哲的身体忽然随着我来不及变换的微笑向后倒去……伴着如血残阳，就这样在我的面前倒下……　
　　宇宙间，似乎再也没有了他的气息，他的笑。只剩下淡淡的薄荷香气。眼泪不停的流，流过他俊冷的面孔，流过无数的回忆……海水不断涌到脚边，冰冷的温度。他的怀抱再也没有办法给我一丝温暖。他紧闭的双眼，微湿的眼角……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就像盛夏的香樟与梧桐……所有的誓言与爱，都被西斜的阳光照的彻底……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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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长早。”　
　　我轻轻的点头回应她，“早。”　
　　坐在办公室里，能问到丁香的味道，我喜欢丁香，因为它的香并不招摇。　
　　我笑着，“早啊！”　
　　照片中的他，依旧一脸的桀骜不逊，眉宇间英美的气息，曾经让无数的女生为之奢望过。他对别人总是那么冷漠，可在我面前，他却是那么温柔。我不曾忘记，也不会，不可能忘记。就算3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董事长，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我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开发案。“有事吗？哦，对了，这个开发案我不准备……”　
　　“停！！拜托，我来不是听你调遣的。”　
　　我抬起头，看到世娜故做生气的脸，才恍然大悟。　
　　“死世娜，进来的时候说什么董事长，我还以为你是……”　
　　“我是秘书Amy。对吧？？”　
　　“说吧，找我干什么？”　
　　“哦，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今晚啊？我好象……”　
　　“你可别跟我说你有事！”她指着我的鼻子，就差没整个人都扑我身上，“这可关系到你好朋友的生死存亡。”　
　　“没那么夸张吧？”　
　　“求求你了啦……”世娜挽着我的手臂摇来摇去。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我会推掉晚上的应酬的。”　
　　“那，我在你下班的时候接你哦！”　
　　“好。”　
　　世娜走出去后，我便把茜媛叫来了。现在的她，一身的职业女性的打扮，工作上雷厉风行，帮了我不少忙。她虽然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生活也算幸福，可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总会时不时的有种遗憾。　
　　“茜媛，关于这个开发案，我不想做了。”　
　　“不想做了？为什么？”　
　　“你也知道，那个海滩对我意味着什么。一开始，我想让每个人都可以分享那份快乐，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我只想留住那片海最真的浪潮而已，所以……”　
　　“好吧，”她耸耸肩，“幸好，我们和凌风的关系不错，他应该不会计较，会理解吧。”　
　　“可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好啊。”　
　　“哦，对了，Amy呢？”　
　　“她？今天她生日，她男朋友替她请假，带她出去了。要叫她回来吗？”　
　　“不用了。让她去好了。不过要麻烦你帮我吩咐一下，今天晚上的应酬取消。”　
　　“取消？”　
　　“恩。我要和世娜出去。”　
　　“Ok！我帮你一并办好。”　
　　“谢谢。”　
　　“那……我先走了。拜……”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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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世娜挽着一个男子的手臂一脸幸福的笑着，我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世娜并没有让她的男朋友送她，而是一意孤行的要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