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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帝台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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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崇优的心中微觉惊惶、想想又不应该有纰漏,犹豫了一下,仍是道:「臣到西郊一所庙宇,为家父……」
「应崇优,」阳洙咬牙截断他的话,「朕再提醒你一次,想好了再答!你今日出城,干什么去了?」
郑嶙怕皇帝更加生气,也顾不得君前礼仪,贸然插言道:「应少保,我才刚刚陪皇上从城外回来,你有什么话,千万不要再隐瞒……」
言到此处,应崇优已知事情不妙,只是拿不准阳洙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清楚小七和那婴儿是否顺利脱险,霎时心乱如麻,脸色乍白乍青,变幻不定。
「那日出手相救附逆少年的蒙面人,使用的是浮山的游云掌,你教过朕的,记得吗?」阳洙立起身来,语调如冰,「朕一看巡捕营兵身上的伤痕,就明白他是谁了。」
应崇优由于没有料到阳洙会亲自验看兵士身上的伤情,所以并未想到这一点漏洞,此时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知道连杨晨都已不保,心中更是慌乱,脑子快速运转着,想着该如何分辩,可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只要知道了是杨晨出的手,就没有什么事朕查不出来。」阳洙将脚步停在应崇优面前,深深地看着他,「可是朕不想声张,朕一直在等,等你进宫来向朕求助,求朕赦免你的师兄弟,饶恕那个婴儿。可最终你依然自己解决所有的事,不肯欠朕半点人情……」
应崇优急忙摇了摇头,手心开始渗出冷汗。
「你知道救援孟释青的孙子,是什么罪名吧?」
「……」
「你也知道朕对于背叛者,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会轻饶吧?」
「……」
「你明明都知道,可是你还是选择背离朕,」阳洙微微俯低身子,直视入他的眼底,咬牙冷笑:「朕看着你不顾性命安危,也要救那个孩子,就忍不住要想起当年……虽然迫害者与被害者交换了角色,但你却自始至终都是了不起的拯救者。朕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你陪在朕身边不离不弃这么些年,并不是因为朕有多特殊,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这种人。你那时候同情朕,就像你现在可怜那个婴儿一样。一旦发现朕已经变得足够强,你就对朕没了兴趣,想要离开,是不是?」
「陛下,不是这样的……」
「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样,继续再欺瞒朕了!」阳洙抓起应崇优的胳膊,力度之大,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朕一直以为,就算你不能接受朕的感情,但最起码,朕对你而言仍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没想到事实上,朕居然和那个婴儿没有区别!也许现在在你眼里,朕还不如那个婴儿能得到你的关注!」
「陛下……」应崇优不知道阳洙怎么会胡思乱想到这样一个结论上面去,忙将手掌抵在他胸前,试图安抚他,「请您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阳洙咬紧牙根,声音里透出一股绝望的狠劲儿,「朕就像经历一场美梦突然醒过来,发现一无所有。不仅作为阳洙没有得到你的关爱,连作为皇帝,都没有得到你的忠心。既然这样,朕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应崇优看着他如冰雪般阴冷的眼睛,一股寒气从心底窜起,霎时就流遍了全身。「陛下,请您三思,杨晨他们……」
「放心,他们都是靖国的功臣,又只是困于兄弟之情,并无叛君的本意,朕才不会让孟释青一个没断奶的孙子折腾掉朕的两个人才。杨晨已经自请前往西宁戴罪立功,为朕教化边境蛮民;应霖降职两级,罚俸三年,以观后效,阿戚不知内情,不用治罪。」阳洙的唇边浅浅地荡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怎么样?朕还算是个宽容之君吧?」
虽然阳洙所提到的处罚都不重,但应崇优却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越发觉得一颗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觉得有些不对了吗?」阳洙的眸子如同被冻结住了一般,冷洌刺骨,「这一次,你不在从轻发落的名单上,朕会让你永远记住,背叛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陛下……」应崇优语调颤抖地叫了一声。
「那个少年是很得你疼爱的师弟,是吧?还有那个婴儿,又无助又脆弱,很让你心里软软的,对不对?」阳洙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笑容里带着残忍的味道,「朕对你的惩罚,就是让你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的头颅怎样被砍下来,他们的鲜血怎样变冷。又或者,你愿意为他们挑一些其他的死法?」
应崇优在惊惶中抓住了阳洙的手,颤声道:「臣知道以法而言,他们确是死罪。但小七年幼懵懂,不知皇家法度,并非有意犯君,那个婴儿又是遗腹生于烟花青楼之地,不在孟氏族谱之列,两者皆有可恕之情。如果陛下只是为了惩处微臣的欺瞒之罪,请不要徒增杀戮,就处死我一人好了。」
一旁的郑嶙听到此处,不由暗暗着急地跺了跺脚,心想这应少保,平时看着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还转不过筋来,这样子求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果然,阳洙的神情愈发地暴怒,一把将应崇优的手甩开,连说话的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你真是个好人啊!想当年你也曾说过,你的命就是朕的,朕听了一直很感动,可今日看来,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可以让你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性命。你不仅看轻了你自己的生死,你也看轻了朕对你的感情……那两个人,朕非杀不可,该怎么办,你自己选择!」
阳洙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他一面表示非杀不可,一面又让应崇优自己选择,两个意思显然很是矛盾,应崇优足足愣了好久才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胸中顿时一沉,全身发冷,好半天才虚弱地低声哀求道:「陛下,请您……不要这样逼迫微臣……」
阳洙冷笑一声,眸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决绝,「没错,朕就是在逼你,朕想看看你为了这两个人,究竟能伤害朕到什么样的程度。要么救他们的命,要么站回到朕身边来,朕让你选,你就选吧!」
应崇优闭上眼睛,让自己定了定神,却难忍心中阵阵疼痛。
虽然越到此时,越明白自己有多么看重他,在意他。但人的选择,永远不能做到只偏向感情的那一方面。
在阳洙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应崇优的视线慢慢低垂下来,双手放回膝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撩起衣摆,跪倒在水磨青砖上,缓缓地躬下腰身,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当他重新直起身体时,两颗莹亮的珍珠出现在地面上,闪着柔润的光芒。
阳洙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臣应崇优,以此珠为名,恳请陛下,特赦两名罪人……」应崇优的声音微弱低沉,但字字句句,却极为清晰。
阳洙定定地看着他,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正被人缓慢地撕裂,从中间透过丝丝冷风,连视线也仿佛被扯得扭曲,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请陛下……恩准……」
「哈……哈哈哈……」阳洙愤怒至极,反而大笑起来,弯腰将那两粒珍珠捏在手中,用力碾了几下,碾成粉尘,「果然是这样,这就是你的选择……你决定忽视朕的感受,也要救他们的性命……」
「臣如有触怒陛下之处,愿领任何处罚,」应崇优抬起头,迎视着阳洙的眼睛,「可是陛下是至尊天子,金口玉牙,既有所诺,请万勿食言……」
「好!」阳洙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救他们,朕准你所请,让他们按照你的安排,各自保得性命。可是你……你……来人!」
一直在一旁无计可的郑嶙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臣在……」
「去内廷尉宣旨,把应崇优给朕关进……关进……」
阳洙突然觉得梗在这里说不下去。再怎么样,那个人还是应崇优啊,能把他关到哪里去呢?天牢?刑狱司?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
「陛下慎思……」郑嶙壮着胆子小声劝了一句。
「……凤台阁……把他关进凤台阁的后楼……给朕好好地反省,待罪!」
「臣遵旨。」
郑嶙回身看了应崇优一眼,叹口气退了出去。阳洙的唇角抿得紧紧地,也盯住那张让人心悸的脸,想听他说什么。
「臣……谢陛下隆恩……」
阳洙胸前一阵绞痛,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在他身后光滑如镜的水磨青石地面上,此时才无声地溅落一滴水珠。
奉了口谕的郑嶙,将皇帝的旨意原话传给了内延尉,可是内廷尉监理长官顾长青却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内廷尉的职责是专管官员及有爵衔的贵族罪行的审理和处置,顾长青从先朝起就一直在此地供职,手里处理过不知多少案子,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糊涂的。
首先,不管是何类罪行,总有个名目,可郑大将军语焉不详的什么也不讲,只说皇上旨意是待罪,至于待什么罪,他就是不说。
再者,从没有内廷尉的犯人不进天牢反而关进凤台阁的,那凤台阁虽是一处荒废了的皇家书院,但好歹也在宫城的范围内,再多的守卫也没法儿送到那儿去看守犯人,可要是不派人看守,又算什么囚禁?万一人不见了,找谁哭去?
最主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审吧不知道该审什么,判吧不知道能判什么,不审不判吧要内廷尉接着这道旨意干什么,供着玩?
无奈之下,顾长青只好去上禀了枢相府,想讨个主意,结果这个消息一出来,顿时朝野震动。
虽然应博致仕,但应崇优毕竟是他的独子,本身又是勤王的功臣,有着伯爵的头衔,检校少保的职位,皇帝素日对他的恩宠不同一般,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突然之间获罪,谁都想打听清楚到底为了什么。再加上应崇优平常为人虽疏淡,但实际上却极有情义,颇受人敬重,知道他待罪在身,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君说情。
但不管是真心要搭救应崇优也罢,猜测他最终会被赦免所以顺便挣个人情也罢,所有进宫求见的人都没有想到见了皇帝竟会是那个情况。
阳洙素来驭下恩威并施,对于臣子们的谏言就算要斥责驳还,也必然会让对方说完,可这次为了应崇优的事,不知怎么的竟变得像个点了火的炮仗,一沾就炸,没几天,就没一个人敢再提一个字。
但令人奇怪的是,尽管阳洙表现得暴怒如斯,应崇优真正受到的处罚却不多,除了关在凤台阁不准出来以外,没有受过任何审讯刑求,三餐还都按入值朝臣的标准供奉,养得好好的,让满朝的文武精英们对圣意究竟如何根本猜不出来。
应崇优被囚后的第三天,中书令杨晨上表,自请补西州巡海史之职,要去西宁靖民。
西宁二十八岛,虽已附庸大渊帝国近百年,但从未真正安宁一日。西州海民常受其骚扰之苦,劳师征伐也是事倍功半。杨晨在三年靖国之战中表现出了充沛的精力和极优秀的政治才能,对于他想去这一方新天地施展身手,建立府制,教化岛民的想法,群臣并不讶异,皇帝也只是略加了几句赞语,便准他所奏,令西宁十五州为他后援,旨令十日后出京。
至于孟氏遗婴与附逆少年的事情,因为几个当事人都缄口不言,巡捕营也一直没有收获,渐渐就冷却了下来。
由于应家世代精忠的名声和应崇优本人赫赫的靖国功劳,很少有人把他被囚凤台阁一事,与遗婴逆案联系起来,所以对于他的罪名百思不得其解,枢相府为此两次上书,请皇帝明示应少保之罪,商议最终的处罚方式,但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甚至后来连深宫中的太后都出面劝说,也没得到满意的结果。
就在皇帝一方面暴怒难抑,另一方面又迟迟不定罪的微妙局势下,被监禁在凤台阁九天后的应崇优,见到了两个让他意料不到的访客。

曾是皇家书院的凤台阁,在先帝年间就已荒废,主楼坍塌,院墙半倾,只有后楼小院还保存完好,略添铺陈用具,就成了应崇优的监牢。
虽然凤台阁尚不在内宫的范围,但毕竟位处宫城,内廷尉的看守们无权进入,整个小院只有宫务省派来的十几个太监,把监看和伺候的功能一齐承担了起来。幸好应崇优是个温和淡泊的人,进来后便安宁详和一步不出,从不添一分麻烦。太监们轻松之余,也不敢难为他,有时还应他所求,带些书籍和纸笔给他,以做排遣。
所以这位待罪的检校少保在被囚地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
这天一早,应崇优就与往日一样,起身洗漱完毕,略调理了一阵气息后,便在窗前旧桌上抄书练字打发时光。精神困倦时,就抬起头,看看院中杂草丛生的小径,和那几株无人修剪、枝干横生的梧桐树,如此度过平平静静的一天。
黄昏时分,楼梯声响,太监们送了晚膳进来,摆在房中的一张脱漆的小圆桌上,仍如往常般五菜一汤,荤素搭配,还有两碗白米饭。
应崇优过来坐下,仍是先客气地道了声谢。但与往常不同,那两个送饭的太监并没有随后离开,而是直直地站在桌旁,半步也不挪动,令刚刚拿起筷子的囚犯有些奇怪,禁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两眼。
其中一个略矮一点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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