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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台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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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要为他卖命的,却不知道他将会为我们带来什么。」九城巡卫司压低了声音感叹著,「但在孟释青的手心里长大,纵然变成这个样子,也让人很难忍心责备他什么。」
这时草坪上的小皇帝突然趴了下来,爬著将草叶儿拨来拨去,看起来许是蛐蛐跑出了笼子。周围的人也立即跟著趴下身来一阵乱翻,一个老内监还呼喝著命令远处侍候著的人全都过来帮忙。
看著那一团混乱,应霖不禁叹了一口气,但站在忠于皇室的立场上,他也不好多评论什么,只得扯开话题问道:「崇优,大伯父这次到底叫你回京城做什么?我问了几次他都不说,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事吧?」
应崇优没听到堂兄的问话,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原处,看那个少年皇帝粗暴地跳著脚,踢打著身旁的内侍,表现出一副横蛮任性的样子。但看著看著,不知为什么胸口突然升起沉重的感觉,仿若一块巨石压下,逼涩了本是自由自在的呼吸。
「别看了,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孟释青不让他念书,也不给他指定帝师,反而叫一群小太监整天陪他玩些偷狗摸狗的游戏……」应霖顺著堂弟的目光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有时我也担心,就算将来扳倒了孟释青,难道真的就让他来亲政?」
「没有关系,」应崇优沉静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转过头来向堂兄微微一笑,「就像你说的那样,在孟释青的手中长大,他能长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什么?」应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正想细问,苑门处突然一阵骚动,一队兵士横冲直撞进来,个个披挂整齐,手执利刃,很快就将草坪中央团团围住。为首者三十多岁的样子,体格健壮,目光阴沈,直直地朝小皇帝面前走去。
「章统领,你来的正好,这群奴才好没用,弄丢了朕的蛐蛐儿,你要替朕好好处罚他们一下!」
那被称为章统领的人阴阴地一笑,一面跪下行礼,一面道:「陛下放心,臣本就是来为陛下出气的。」说罢一挥手,「来人,将张敬拿下!」
一声令下,他手下人早拥上前来,将随侍在皇帝身边一个黄门官摁翻在地,捆成粽子一般,就朝苑外拖。
「章统领,你将这些奴才打几十棍子就是了,捆起来要带到哪里去啊?」
「陛下有所不知,这个奴才不仅没有侍候好陛下,还做了些很对不起孟国师的事,所以要另行惩处才是。」章统领草草地敷衍了一句,下巴一扬,喝道,「快把人带走,不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那被五花大绑的黄门官心知性命无望,把牙一咬,大声骂道:「奸贼!你们藐视君威,鱼肉百姓,死无葬身之地!恨我不能……」话未说完,就被章统领两记耳光打得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欲待再骂时,已经口齿不清了。
那小皇帝似乎已被这一幕吓得忘了自己的蛐蛐儿,呆了片刻,把眼一蒙,叫道:「难看死了!快把人带走,带走!」
「惊扰陛下了。」章统领虽跪了一跪,但语音中毫无惶恐之意,显然是没有把小皇帝放在眼里,带著人吆吆喝喝地走了。
应霖在一旁冷眼看著,表面上神色不变,但嘴唇已气得有些颤抖。
「那黄门官是你们的人吗?」应崇优问道。
「还不算吧。我只知道他曾与司空王?大人有过几次交往……」
「这么说王司空也在劫难逃了。」应崇优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到小皇帝身上。
少年天子已经安静下来,不耐烦地再翻弄一下草丛,又抓过几串烤肉,一块块地拿了下来扔著逗狗玩,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一个近身内臣刚刚被人强拖了出去。
应崇优想,也许这样的场面他早已习惯了。
被这个不太愉快的插曲一岔,现场嬉闹的气氛顿时淡了下去。大家都有些余悸犹存,小皇帝更加觉得没趣儿,最后把手一甩,命人拉了马来,拿著弓跳上去,嚷著要去猎鹿。侍卫们乱了一阵,前后簇拥著去了。一众随驾的宗室与官家子弟们自然也急忙备马备弓,浩浩荡荡向猎场进发。
应崇优远远地缀在队伍的最后面,进了猎场的树林后也只是随处游荡了一下,便打算坐下来歇息。
可是跟著他一起来的惜惜好像一点也不想歇息的样子。
自从进了密林,美丽的小雪狐就很兴奋,在主人怀里拼命扑腾,刚把它放下地,就一溜烟儿窜了出去,要去追捕一只野鸡。
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应崇优不打算管它,可这里是猎场,惜惜身上又没挂著「我不是猎物」的牌子,一不小心就可能乐极生悲,反而成为被别人追捕的对象。
所以它的主人只好施展起自己最拿手的轻功,紧紧地跟著它,追入密林深处。
身为皇家猎场,这座密林是被整理过的,没有牵牵绊绊四处爬生的藤蔓与绊人脚踪的灌林,在其间穿行非常方便。
当然,对于惜惜而言,这种方便也是同样的,所以它没窜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应崇优一著急,跃上了树干,连续横跃了几下之后,眼角瞥见一抹白影,脚步一旋,轻轻落下地来,结果没找到惜惜,却迎面撞见了一个无声哭泣的少年。
少年的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他却只是直直地站在中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靠著或趴在树干上,线条明晰的脸上毫无表情,连抽泣声也没有。应崇优之所以知道他在哭,仅仅因为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中有泪水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滑落,顺著代表倔强性格的下巴,跌落进脚边的草丛。
应崇优从天而降,让少年吓了一跳,但因为正被悲愤的情绪所控制著,他也只是微微张大了嘴,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对不起……」应崇优反而有些尴尬,转身就走当然不好,上前安慰他又好像没那么熟。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有几处人声呼喊,次第起伏著,慢慢向这个方向移来:「陛下……陛下你在哪里……陛下……」
少年匆匆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水痕,深呼了一口气,在脸上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转过身,便向人声处大步奔去。
「等一等。」应崇优急忙出言叫住他,快步上前,扳过少年的身子,从袖袋里摸出一瓶药水,给他滴了两滴在眼中,又在眼周也涂了一些,刚刚发红发肿的哭泣痕迹立即消失无影,整个人看起来与烤肉时一般无二。
少年睁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陌生青年,不知是因为讶异还是因为好奇,他乖乖地任应崇优摆布著,未曾躲闪。
「好了,你快过去吧,陛下。」应崇优脸上带著温柔的微笑,低声道。
呼喊声越来越近,少年抿紧嘴唇,转身跑动起来,但途中却频频回头,向这边看著。
「哎呀陛下,可找著您了……」
「叫什么叫?朕追的鹿都被你们吓跑了!」
移动著过来的人声乱嘈嘈响了一阵,改变方向渐渐远去了,惜惜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跃进主人怀里,小爪子抓抓他的头发。
应崇优却没有理它,缓步走到刚刚少年立足的地方,低头看了看。
红砂质的土壤非常吸水,没有一点儿润湿的痕迹。虽然草丛的叶尖上还滚动著颗颗晶莹的水珠,却不知那是清晨的凝露,还是少年的泪水?
这,就是大渊朝最至高无上的皇帝……一个拥有最高贵血统的少年,却也是一个最没有自由的少年。
就连属于他自己的泪水,也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敢尽情抛洒。
惜惜对于主人的沉思有些不安,扭动著身体,用湿湿的鼻尖顶他的下巴。
「没事,没事的。」应崇优低下头,抱紧了怀中的雪狐,柔声安慰了一句。

从南屏猎场归来当天晚上,应博再次将儿子单独叫到了书房。
和刚到帝都的那天夜里一样,当应崇优端坐在椅上,做好了要倾听的准备时,应博却踌躇犹犹豫,迟迟没有开口。
其实该如何和儿子谈,他已经想了很久,想到现在儿子都已经坐在面前了,还是没想到应该怎么说才最恰当。
毕竟,优儿不是应霖。
优儿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
良久,应博终于停下习惯性敲击著桌面的手指,取下案头的灯罩,用一根铁丝拨著灯芯,似乎想让这点微光更亮一些。
「今年五月,陛下就满十七岁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接切入正题。
应崇优点了点头。十七岁,成年。对于一个傀儡皇帝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两个字。
「你这几天,也见到了陛下了吧。」
「是。」
「当然初登基时,他还是个三岁的幼儿,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么大了。」应博语气沉重,「就算是无知少年,但他终究即将成为一个成年的皇帝,孟释青不会安心的。」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父亲。」
「为了安抚孟释青,为父连通百官联名,请求他继续主政,希望能尽量拖延一下皇上的困境。」应博眯起眼睛,继续道,「虽然为父因此背了骂名,但孟释青当时很高兴,立即就接受了这一请求。这样一来,至少在短时间内,他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应崇优认真听著,没有插话的意思。虽然他心里明白,拖延并非长久之计。
「不过孟释青也明白,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所以在三个月前,他召集群臣商议,要为皇上大婚立后。」
「咦?」应崇优有些讶异,不由自主便发出了声音。
应博看了儿子一眼,「你有些意外吧?按道理说,皇上刚成年,不让他亲政还勉强说的过去,但一旦他大婚后生了子嗣,还不让他亲政就招人非议了。你说说看孟释青为什么要如此自掘坟墓呢?」
应崇优低头思忖了片刻,缓缓道:「当今皇帝若无嗣而死,顺位的继承者只有燕、定、晋三王,他们都是握有藩镇的成年王爷,还不如现在的皇帝好控制。若越过他们三人另立幼主,一来宗族中分支的太远,二来三位王爷抓著把柄,定然不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孟释青不敢冒险。可一旦皇上驾崩前留下嫡子,三位元王爷的顺序自然靠后,纵然心中不忿,明面儿上也无话可说,一切便顺理成章地按孟释青所想的发展了。」
应博目中微露赞赏之意,道:「你说的不错。站在孟释青的立场上看,陛下今年大婚,明年生子,后年驾崩,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应崇优摇头道:「儿子也不见得是说生就生的,在这一点孟国师未免托大了。」
应博眉头皱得更深,长叹一口气道:「有些情况你还是不知道,后宫现在基本在孟氏控制之中,生一个小孩儿出来还不容易。优儿啊,孟释青可不在乎那孩子是不是皇室血脉!」
应崇优一怔之下,心头微凛。难怪父亲忧急若此,照这样看,那宫中的小皇帝,应是毫无生路可言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孟释青千挑万选定下的皇后人选,便是沈大将军的千金,总算不是山穷水尽。」
沈大将军是因军功从士卒成为先皇侍卫,再由孟释青提拔上将军之位的,似乎对这位有知遇之恩的国师言听计从。但应崇优却知道,这位大将军骨子里还是先皇的死忠,只要父亲略施手腕,绝对可以成为可依靠的助力。只不过,印象中他的女儿虽然相貌算是美丽,可体格上很像其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弱质千金,孟释青怎么会选中……
「既然是为了子嗣立后,孟释青当然只在乎候选人是否易于生养。天监司还为此测算过所有待选千金的生辰八字,以沈家小姐最合。再加上她出身将门,体格健壮,人虽然豪爽了一些,却是单纯没有机心,进了宫也好控制。」应博看出儿子的想法,解释道,「也幸好他没有挑中那些娇滴滴的纤纤闺秀,我们才好趁机从中取事。」
应崇优狐疑地看了看父亲,「就算沈小姐是自己人,但她一个单纯的大姑娘,进了宫也办不了什么大事,徒然增加事败的危险,父亲,您还须谨慎才是。」
「呃……」应博勉强点了点头,目光慢慢游移开来,有些吃力地道,「要是真让沈小姐进宫,当然没什么用……优儿,我记得半年前,你二师兄在济州城里打抱不平,假扮成一个平民姑娘上花轿,掀盖头闹了洞房都没被人瞧出破绽来,到了夜深人静,就把强抢民女的新郎官吊在了城楼上,对吧?」
应崇优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慢慢眨动了一下。
「后来他到京城,我还问过他这件事,他说……浮山老人的易容改扮之术十分精妙,纵然是以男扮女也无破绽,所有浮山子弟都修习过此术,你比他还要擅长……」
讲到此处,应博突然停了下来,视线锁在窗棂上,一动也不动。
室内一片寂静,半晌后,应崇优方缓缓道:「父亲……让我扮沈小姐嫁进宫去……这想法未免也太荒唐了一些……」
「为父也知道这是下下之策,」应博面有愧色道,「可是……要救皇上出宫,这就是唯一的一条路了啊……」
应崇优默然了半晌,只觉得父亲的建议荒谬无比,简直令他无话可答。
应博有些误解儿子的沉默,赶紧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了皇上现在名声不好,喜欢斗鸡驱犬,游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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