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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千山暮雪(完) 作者:匪我思存-第15章

小说: 千山暮雪(完) 作者:匪我思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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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萧山也不会。 
    我明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想,我明知道这样的自欺很可怜,可是我还有什么?除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还有什么呢? 
    服务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我的样子一定是失魂落魄。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走过来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我问:“能不能借下电话?” 
    她很大方地去拿了自己的手机来给我用。 
    我拨通了萧山的手机,按号码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我觉得我没有勇气等到接通,他的声音在遥远的彼端响起的时候,我还是只想挂断电话。 
    他说了“你好”,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想我在哭。他于是又问我是谁,连问了好几遍,我想着要挂断电话,就在这时候他忽然仓促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童雪?” 
    他的声音是这世上的魔法,只这两个字,我所有的一切假装都粉然而碎,我再也忍不住,忽然就哭出声来。很久没有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很久没有听到他叫我“童雪”,过去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那样奢侈。我想他,我一直想他,我把他压在心底最深的那个深渊,可是我抑制不了自己。我想他,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就想他,他刻在我的骨子里,等我剥尽自己皮肉的时候他就会显露出来。他在电话那端焦急起来:“你怎么了?你在哪里?童雪,是你吗?童雪?” 
    我很想号陶大哭,在他终于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可是,我只是淌着眼泪,再说不出多余的话。他慢慢地镇定下来,一边劝我,一边询问我所在的地方。服务员好奇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我把街对面大楼顶端的名字告诉他,萧山说:“你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就来。” 
    如果萧山知道,如果萧山知道,这些年来这样的假设句让我可以活到今天,如果萧山知道,他永远不会像别人那样对我,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他仍旧会来找我。 
    当萧山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他说了什么,我抓着他的袖子,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喃喃地说着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噩梦,梦到现在,我终于看到了萧山,他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就像是我无数次企盼过的那样——当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仍旧觉得这一切是梦境,不然他不会来,他不会出现在这里。直到他将我带上了出租车,并且给了我一包纸巾,我才不可抑制终于崩溃,把脸埋在掌心,放任自己哭泣。我知道一直奢望着他,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我一直奢望着他会回来。 
    他把我带到了一套房子里,房间很乱,显得没怎么收拾,我没心思想什么。他拿了毛巾让我先去洗脸,我在洗脸台前放着水,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眼睛肿着,整个脸也是浮肿的,我哭得太久了。可是即使不是这样,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从前那个童雪了。 
    我无法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心乱如麻,我理不出任何头绪,我什么也不想面对。
    我出来的时候,萧山正坐在窗前吸烟。 
    我从来没有看到萧山吸烟的样子,在快餐店刚刚看到他的刹那,我觉得他就像是从昨天直接走过来,拖着我的手,一路并没有放。可是现在,他离我陌生而遥远,几乎是另一个人,我不认得的另一个人。 
    我在沙发中坐下来,萧山把烟掐掉了。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声音很小,我仰着脸看着他,几乎是哀求:“带我走好不好,随便到哪里去。” 
    我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我一直痴心妄想有一天萧山会回来,他会找到我,然后带我走。可是我明明知道,他不是我的萧山了,他和林姿娴在一起,我做了一次不要脸的事情,然后又打算再做一次,但是我真的很想逃掉,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而现在只要萧山摇一摇头,我马上就会像只蚂蚁一般,被命运的手指碾得粉身碎骨。 
    可是萧山竟然没有犹豫,他说:“好。” 
    他进房间去穿上大衣,就出来对我说:“走吧。”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里去,我只是顺从地跟着他走。他带我去了火车站,然后买了两张票。在深沉的夜色中,车窗外什么都看不见,我精疲力竭,倦怠到了极点,他看出来了:“睡吧,到站我叫你。” 
    我沉沉睡去,虽然是在嘈杂的列车上,车顶的灯一直亮着,软座车厢时不时还有说笑喧哗。我就在这样一片噪音中沉沉睡去,因为我知道,萧山就坐在我身边。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被萧山叫醒;我们出站拦了出租车;T市和我几天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清晨的薄雾飘散在路灯的光芒里。他带我回到那老式的家属院;这里的楼房一幢一幢;他带着我在中间穿梭来去;所有的楼房机会都是一模一样;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因为仅仅相隔几天;我又回到这里;而萧山就在我身边。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我安慰地觉得;这个梦真的是太美好了。走上楼梯;萧山打开了大门;陌生而熟悉的三室两厅通透地出现在我面前。清晨的阳光刚好透过窗子照进来;家具都披上一层淡淡 的金色;光线柔和饱满;更衬托出这一切都只是梦境;美好得令我难以置信。萧山问我:〃要不要睡一会?〃 
    卧室的床很软;我和衣倒上去就睡着了。 
    我一直睡了十几个小时;这么多年来我从没睡得如此安稳过;睡得如此香甜过;醒过来的时候我连颈椎都睡得僵了;天色已经黄昏;映在屋子里已经是夕阳了。我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在做梦;也许并不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恍惚了很久才起床;小心地推开门。萧山坐在外边的客厅里看电脑;他独自坐在偌大的屋子中央;夕阳勾勒出他的身影;那样清晰而遥远的轮廓;我所熟知的每一个饱满的曲线;他就像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生活。可是他在看着电脑的屏幕;我心里猛然一沉;昨天发生的一切瞬息间涌上来;像是黑沉沉的海;一浪高过一浪;铺天盖地地朝我压过来;把我压在那些海水底下;永世不得超生。我一度又想要垮下去;我想我要不要夺路而逃;萧山已经抬起头看到了我;他的脸色很安详;令我觉得有种平安无事的错觉。我走过去后只觉得松了口气;原来他并没有上网;只是玩着游戏。我知道自己太自欺;他迟早会知道一切;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如果这是饮鸩止渴;那就让我死吧;反正我早就不应该活了。如果萧山知道;而我只是把头埋在沙子里;情愿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放下鼠标;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想吃面。〃  
    〃我去给你煮。〃 
    我一阵恍惚;时间与空间都重叠得令我觉得茫然;老式房子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就像我们不曾离开过。厨房里十分安静;锅里的水渐渐沸了;萧山低头切着番茄:〃前阵子我在这里住了几天;所以冰箱里还有菜。〃 
    我没有告诉他;我曾一直寻到这里来;可是我没有找到他。 
    他煮的面很好吃;放了很多的番茄和牛肉酱;我吃了很大一碗。 萧山不让我洗碗;他系着围裙;站在水槽前一会儿就洗完了;然后将碗都放入架上晾干;最后擦净了手解下围裙。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萧山;像个居家的男人;而不是从前那个与我一起争执番茄炒蛋到底该怎么做的男生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曾觉得如此宁静。 
    吃过饭我们一起看电视;新闻还是老一套;领导人接见了谁;召开了什么会议;萧山没有对我说什么话;也没有追问我什么。 
    也许是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我做了梦;梦到那间公寓。走廊很远很长;我一直走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到那么豪华的公寓;比起来;我们学校所谓的星级宾馆简直逊色得多。  
 
    公寓里的装修很典雅,茶几上有点心和红茶,正是下午茶的时间。 
    一只手持着茶壶,茶水涓涓地注入杯中,那杯茶很香,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让人昏昏沉沉。他的袖口有精巧的白金袖口,是小小的高尔夫球,银亮的光线在灯下一闪,他的脸也是忽闪忽闪的,让我看不清楚。 
    冰凉的手指拂在我的脸上,这样突兀的举动令我想要躲闪,可是昏昏沉沉,四肢百骸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我吓得要尖声大叫,可是声音哑在喉咙里,我想挣扎,却没力气,残存的神智似乎也在渐渐消失,我喃喃想说什么,身子一轻却被人抱起来。 
    终于还是痛得叫出声,有人伸手按住我的嘴,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种味道一浸润在黑暗里,熟悉的仿佛似曾相识。 
    那种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令我觉得作呕,神智渐渐恢复,黑暗中的眼睛仿佛幽暗,令我惊恐万状,尖叫着想要逃脱什么。 
    我被人摇醒,顶灯是并不刺眼的晕黄,萧山正扶着我的肩,叫着我的名字,是萧山。我犹带着哽咽,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只希望他从来不曾离开我,一切只是噩梦,我做了个噩梦而已,等我醒来,会知道这三年统统是噩梦。 
    萧山却没有动,过了还一会儿他才问:“你做梦了?” 
    他睡在隔壁,显然是匆忙套上的T恤,连外套都没有穿。他的气息非常干净,几乎只有淡淡的浴液的味道。梦里的那种香气仿佛毒蛇般渐渐游入我的记忆,我忽然想起来那是什么香气——那是Tiffany男用香水的味道,那是莫绍谦——最近这几十个小时发生的事情顿时回到我的脑海,我真的逃了,不顾一切地跟萧山逃到这里来,萧山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偏安一隅,他并不问我,他终于回来带走我,他就在我身边,可是又远得我根本触不到。 
    我不知道现在的萧山在想什么,我抓着他,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是不道德的,不道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面对萧山,面对林姿娴,我根本不应该再做一次。 
    我终于放开手,喃喃地说:“我要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又开始发抖,我逃到这里来,只是苟且偷安,我命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迟早有一天我不得不面对,萧山这里根本不应该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还是得回去,回去面对我自己应得的一切。我下床到处找我的外套,我不应该把萧山拖进来,拖到这种滥污的事情里来。 
    萧山静静地看着我吃力地套上大衣,他终于开口,声音似乎很平静,仿佛带着某种隐忍:“你还是想回到他身边去?” 
    我忽然就像是腿软,再也站不住。原来他知道,原来一切他都知道。我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他的嘴角竟似有笑意:“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和幕振飞在谈恋爱——其实网上的事过几天就会安静,我想你男朋友肯定不是个寻常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平息这种议论,你不用太着急。”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支箭,每一支都深深地朝我的心窝攒过来。我绝望地看着他,而他平静地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眼中是什么情绪,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的。鄙夷?不,他连鄙夷都吝啬给我了。 
    假如萧山知道,我曾经一遍遍想过的那句话,又在心底 冒了出来;假如萧山知道。。。。。。我唯一的指望就是他。可是现在连他都对我灰心了;我不过是个道德败坏的女生;爱慕虚荣破坏旁人的家庭;所以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钱;为了一个有钱男人的钱;所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 
    我是罪有应得。 
    我拉开门掉头就冲了出去;楼道里每一层的声控灯纷纷亮了;我跌跌撞撞几乎是脚不落地地走下去;每一级楼梯都在我脚下磕磕绊绊;我竟然没有摔倒。我推开楼门;它反弹着关上;发出〃砰〃的巨响砸碎我身后的夜色。我奔跑在沉寂的黑暗里;漫无目的像只无头的苍蝇;所有的楼房都一模一样;我在它们中间穿梭来去。我认不得路;这里像个偌大的迷宫;我撞来撞去;像苍蝇撞在透明的玻璃上;一次次又被挡回来;我根本找不着出路。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而我只顾着拼命往前跑;爱我的那个男生早就走了;他转身离开了我;然后把我独自一人抛弃在那黑暗的世界里。 
    有人猝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萧山的力气很大;我挣不开他。我狠狠咬在它的手背上;他却没有缩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扣住了我的脸;就那样吻上来。 
    所有的天地都在旋转;我发抖地瘫在他的怀里;唇齿相接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昏了过去;他的温暖气息像电流一般麻痹着我的四肢。他抱住了我;带着一种蛮力般亲吻着我。他狠狠咬痛了我;我哭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忘记;忘记他;忘记当年就是在这里;那个酸甜如昔的初吻。 
    过了这些年;他再次吻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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