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 作者:七月的七(晋江2013.11.02完结)-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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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愉快的回忆。
逃避在A市的那一个月,邻居开的小酒吧里来了一个临时工,是刚刚高中毕业的一个女生,和温洛可以说是一见如故,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温洛二话没说便让那女孩子和自己一起住。温洛在一次酒醉后告诉了她自己的苦恼,毫不掩饰自己的懦弱。没经历过社会的女孩子计较的比较少,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事,她鼓励温洛去倒追,说不尝试就不会知道结果。
道理谁都懂,可是往往我们需要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来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对自己说,温洛,再勇敢一次吧,再相信一次,就一次。我当时认为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你对着我说话时会带着一些宠溺,像是很习惯的样子,你就那么一笑我便飘飘然了。可是露营那天,我听见未夏问你,说你好像对我挺好的,你说我就是一小姑娘,你把我当妹妹看的。那可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我果真是在自作多情啊。后来我吻你的……”她没好意思说出“耳根”,况且现在她知道那是他的敏感区,“以及之后在帐篷外和你接吻,怎么说呢,就像歌词里说的,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我才会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去。”
后来的事在他的那次酒醉中已经说明白,她不用再去回忆一次,也不想再去回忆,现在每一次回忆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又怎么会成现在这样呢?
“和你结婚我不是冲动,我承认我是需要安全感,可是不是每一个人的怀抱我都会慌不择路地投靠过去。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睁眼看见你我就能高兴一整天。我曾问过自己,我是不是很爱你呢?不然怎么会看见你就高兴得分不清南北?”
他们在一起半年多,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爱”这个字倒是从来没有提及过的,都说女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追问男人是否爱她,而男人有时候兴致一来也会主动的说“我爱你”,可是这在他们身上似乎并不适用。
她突然说到“爱”这个字,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一怔,好半天谁都没有再出声。
“这次流产我不怪你,我也不敢怪你,不能怪你,没能觉察到宝宝的存在我……我……”触及伤痛之处她又开始哽咽,泪水很快浸透他胸口薄薄的布料,黏在皮肤上有些腻腻的感觉。
“洛洛,不说这个了,好吗?难过就不说了。”他隔着头发亲吻她,同样颤着声安慰她。
“不!我还没说完!我应该怪你!”她哭得更大声了,“我去调了监控录像,是萧兮把我推下楼的!她怎么忍心?她就那么见不得我吗?你知不知道她之前告诉我什么?她说她是你未婚妻!她居然还想用钱把我赶走!钱?她好意思吗?我没用钱砸她脸上算是给她留些面子了!”
他听见她说她流产的始作俑者是萧兮时突然怒火中烧,可继而又变得哑然无话,她居然早就知道萧兮了?
她像是有读心术般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是,我四月份就知道她是谁了,她还曾经来找过你,被我赶走了,她还说我是保姆,哦,不对,她认为我是被你包养的保姆。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她是谁,或者等着你明明白白的拒绝她,可是你呢?为了你那所谓的绅士风度你就任由她到我面前撒野!任由她爬上你的床!你知道那晚我在卫生间里到时候有多绝望吗?我多怕你会一个翻身真的对她做出什么!我接受不了的!我会疯的!”
她大叫着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死死地箍住她,她现在本就没多少力气,只能手脚并用地打他踹他,不知道是碰到他的哪儿了,他倒吸了一口气略略放松的对她的钳制,她便趁机脱离他的控制范围,往床的另一头退去。
“洛洛,别闹,是我混蛋,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你他妈本来就混蛋!”她一激动不自觉就带了脏话,如果对象不是他的话,她想她会说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话来,“你还任由她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把我推下楼梯!是她杀掉了我的孩子!是她!她是凶手!她凭什么还来这装可怜?她凭什么带着孙程轶铭的种来这里哭诉?她去找孙程轶铭啊!她瞎了眼啊!你哪里有孙程轶铭好了?他再混蛋也不会像你一样让个有心机的女人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墨圳你他妈活该!”
她的控诉太过尖锐,字字珠玑,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恼怒,不知不觉中竟然对着她扬起了手。
“你打啊!”她杏目圆睁,嗓子都喊破了,“这巴掌打下来咱们俩彻底两清!我不稀罕墨太太的位置!谁稀罕谁要去!”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下手想过去拉她,可是她却尖叫着推开他,她的指甲修剪得平整光滑,可还是在他眉角划下一条血痕,经过眼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上,眼角那一块皮肤立马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可是此刻他已无暇顾及。
“洛洛,我……”
“你滚!你滚!”她大声的尖叫着,像是几近崩溃边缘,最后变成了绝望的低语,“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你滚,你滚……”
他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蹲下去把地上的残骸都收拾干净后转身离开,此间他一句话都没说,连关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不尽量不发出声音。
听见门锁扣上的声音后,她竖起的防备终于悉数卸下,之前的歇斯底里统统不见,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是泪水却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枕头上润湿了一大片。14——3
墨圳一出房门便看见邱燕和墨慈,邱燕一脸的尴尬和着急,墨慈也是皱着眉。
里面的动静她们俩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墨慈是跟在墨圳的后面上来的,邱燕在温洛开始大叫之后才慌乱地跑上来看看情况。
“洛洛怎么样了?我进去看看她吧。”邱燕说着就想进门。
“妈!”墨圳拦住邱燕,“她心里不好受,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邱燕急得跺脚,温洛流产后身子很虚弱,怎么经得起这一番折腾。
“流产也要坐月子,养不好是会落下病根的,情绪的影响很重要,加上她现在有贫血,过度激动的情绪有可能会导致脑供血不足而晕倒。”墨慈不是在吓墨圳,她说的是实打实的真话,很多人因为坐月子的时候不注意而造成某些终身的病痛。
墨圳一惊连忙反手打开门,看见温洛乖巧地躺在床上,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他算是放了心。
“她睡了。”
“她没受伤吧?听见动静不小。”邱燕追问,向来处变不惊的墨峻宁都给吓了一大跳。
“没事,萧兮呢?”
“走了。”邱燕没想到墨圳居然会先问萧兮的去处,她摸不准墨圳的心思,只能如实回答。
墨圳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邱燕连忙叫住他。
“你找她干什么啊?”邱燕是真着急了,刚才温洛的话她也听明白了,是萧兮将温洛推下楼梯才导致她流产的,再加上萧兮刚才导演的那场戏,即使曾经很中意萧兮,邱燕这下对她是完全提不起任何好感来了。
“算账。”墨圳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便加快了步伐,任邱燕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再停步。
“这算什么事啊!”邱燕叹气。
“大伯母,小圳会处理好的,您就别担心了。”墨慈扶着邱燕下楼回房。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墨慈没有搭腔。
“其实我不是太在乎门第观念,可是如果有个背景相当的那么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墨圳一开始也没给我们说洛洛的事,给他推荐萧兮的时候他倒是答应了,”邱燕忽略掉了墨圳用墨慈为戒的事,“他这半年来没怎么回家,我和他向来不怎么亲,萧兮跟我说的模棱两可的,但是大概意思是他们相处得很好,我哪能想到萧兮她那么多心思啊,不是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在交往吗。谁想到……哎……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邱燕现在内心也很复杂,同为女人她很能理解温洛现在的心情,现在的局面她算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倘若一开始她先追问墨圳是否有意中人,那么还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邱燕对温洛的喜爱大大超过当时对于萧兮的,在今天之前,每每想到自己把萧兮半强迫式的塞给墨圳,无形之中不知道让温洛受了多大的委屈,而这些悲伤和难过都是因她而起,她都会感到内疚自责,她女儿和温洛差不多年纪,还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穿梭,而这个幼年丧母的女孩儿,却已经背负了一条生命。
“您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事情的发展谁都不能预料,这不是您的错。”墨慈中肯的回答,停顿了一秒继续说:“就像我和天华,爷爷的确是为了我好,刚开始的一两年我和他也有过开心日子,可惜事不遂人愿,这怪不了别人,都是我们自己的错。”如果她能够分出一点时间来关心家人,或许这一场婚姻就不会惨淡收场。放在刚离婚那会儿,她断不会这么认为,那时候的她仍旧把过错都加在谢天华身上,可是每逢节假日两父子见面后谢以宁都会手舞足蹈的跟她描述和谢天华见面时的场景,儿子的笑颜让她无法再记恨谢天华而开始自我反省。
邱燕对于墨慈主动提及谢天华有些意外,他们离婚虽然没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大院里不少人还是知道原因的,都心照不宣的装作不知罢了。这两年来谢天华的名字在墨家可是禁忌,每年正月十五谢天华倒是会把在谢家过年的谢以宁送回来,可是墨峻宁没现过身,其他人也都会识趣的“恰巧”不在家。墨于成倒是会客客气气的招呼他喝杯茶抽根烟,墨慈抱着儿子在一旁哄着,孟湘云也一起逗着自己的小外孙,一小家人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墨圳和你不一样,他……他好歹是结了婚的!”邱燕一下说中关键,墨慈倒是一时接不上话。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就别操心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您不必自责,墨圳懂得您的。”墨慈不算是单纯的宽慰邱燕,儿子渐渐长大后她也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作为一名母亲,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顺利成长,没有磕绊的。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洛洛,跟瑶瑶差不多大,却要在我们家受苦,哎……”邱燕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有些泛红了,墨慈又安慰了她几句,才扶她进卧室休息。
孟湘云刚刚算是在煽风点火,结局倒向后她自知有愧,早早地借口串门躲开了。
墨慈倒是对于孟湘云的这种作为习以为常了,孟湘云从小就是家里宠爱的大小姐,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墨于成,接触的人就那么多点,又不出去工作,自然而然的就跟大院里其他女人聚到了一起,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把颠倒黑白添油加醋学了个精通,大院里哪家哪户的事一问她,有的没的都能给你说出来。
墨慈虽然不喜孟湘云这种做法,可是几十年养成的性格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再说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凡人改常,非死即亡,她想不到孟湘云当真改变了之后是什么模样,或许同样需要些什么代价,就像她自己,还有墨圳跟温洛。都说有失必有得,不舍,怎么得?
她不知道温洛和墨圳付出的代价是否够昂贵,足以让他们发现各自的不足与错误。她也是用被侮辱的自尊和失败的婚姻才明白过错究竟在哪,虽然看清了,可是多年过去她却没有勇气去承认错误了。
墨圳比她小了快五岁,刚开始还是她带着他跟陆川何卿那一帮混熟的。在她上大学后没多久他也出国了,两姐弟的联系少得可怜,他回国后又刚好撞上那个自己都不愿去回想的难堪的夜,她不知道自己的例子是否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反面教材,才会让他如此的抵抗相亲,而他后来屈从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
她不知道该说聪明还是愚钝,或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认为自己能够解决一切,可是却忽略掉了自己的对手不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女生,而是同样在国外那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几年的萧兮。
看见温洛躺在推车上的瞬间,她真的想撕碎墨圳,凭什么男人总是可以伤害女人还理直气壮?凭什么女人为他们孕育孩子疼得死去活来,他们却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外面快活?
她当时是有些情绪化了,理清楚思路后马上倒戈,义正言辞地指出温洛的不是。她其实觉得温洛是自作自受,一个女人是有多迟钝才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况且已经是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能知道它的性别!可是它终究与这个世界无缘。
她同情温洛,大概是因为有着相似的遭遇。
或许除了她和当天的几个医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