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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谁负相知 by 绝小娃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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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伤人…… 
      第032章 
      年关之际,烽火连天。自冬深至年关,战事一直未停,如今钧阗的大军已逼到红襄禁宫之外。 
      若廉抱着思莲坐在深宫院落,静静地看着滚滚的炮火。 
      “若廉叔叔,他们是不是在放烟花啊?”思莲问道。 
      “是啊……在放烟花。”若廉看着升腾而起的狼烟,点头道。 
      “可是这烟花一点都不好看!”思莲嘟起小嘴。 
      若廉笑了:“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挑剔了,大起来可怎么得了。” 
      “思莲!”玄信的声音响起,若廉回头,只见玄信手持那幅画轴来到他眼前。 
      “怎么,你终于走投无路了?”若廉的面上泛起一丝微笑。 
      玄信轻蔑地看了若廉一眼:“错!我早就告诉过你,是我无心恋战。” 
      “呵呵,你的理由真是牵强,无心恋战,又为何要战?” 
      “钧阗马上就要进宫了,你可有些期待么?”玄信依然从容地问道。 
      若廉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也轻笑道:“玄信马上就要到地府去会兄长了,你可有些期待么?”玄信的笑容僵住了:“何若廉,你一直是个厉害角色!”“五世子过奖了,若廉不过一介草民而已。”“五世子……”一个称呼,将二人带回十年前的玄府,一生往事仿佛都在眼前重现。 
      玄信笑了一下:“何若廉,你很了不起,你让天下最强的两个男人,一个爱你,一个恨你!” 
      若廉亦笑道:“若廉又何尝希望如此,如今,爱我的怨恨于我,恨我的有求于我,这样的结果虽然是个笑话,却是用我一生的幸福快乐换来的。” 
      两个男人在生死瞬间谈笑风生,怨也罢,恨也罢,多少仇恨,都于风中飘散。 
      “何若廉,我虽然恨你,但说实话,我却对你很钦佩,很嫉妒。你看似柔软,实则坚强,什么样的打击也不能令你臣服。正是佩服你人品,我才能将身后之事,和唯一的骨血托付于你,玄信做过颇多对不起你之事,但你要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原也没有什么。但因最后这两件事,玄信倒要谢你一谢。” 
      若廉朗声道:“你也不用客气!你毁我一生,我在心里仍然万分恨你!纵是将你食肉寝皮,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是没有能力杀你,但天有正道,报应不爽,你终于走到末路。应你的那两件事,却并非是因为你。思莲是一个无辜稚童,我自不会忍心见她受害,而这画是我毕生所爱,既然今日得遇知音,若廉只是仿古人摔琴谢知音而已,你也不必客气,你在我眼中,自不如我的画珍贵。” 
      玄信一笑:“好,我没看错你。果然没有惺惺作态,我女儿跟着你长大,我也可以放心了。” 
      思莲一直在听着两人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看若廉又看看玄信。 
      转脸对着思莲,玄信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父爱:“思莲,爹爹要去了,你以后好好地听若廉叔叔的话,来,你叫一声爹!” 
      思莲却不啃叫,只是那样愣愣地看着。良久,思莲方道:“你不是我爹爹!” 
      若廉见玄信脸上显出失望之色,叹了一声:“思莲,他就是你爹爹,你叫他一声吧。” 
      思莲倒颇听若廉的话,想了一会儿,才怯怯地道:“爹爹……” 
      玄信凑过去,在思莲脸上吻了一下。 
      “好!好一幅天伦之乐的绝佳场景啊!”钧阗面覆兽皮自廊下走出,若廉转脸望去,两人虽咫尺相对,两颗心却已经隔山隔海。 
      玄信笑道:“何若廉,我现在无论说恨你还是说爱你,只怕都会害了你了。” 
      若廉道:“这不是正合你意么?你这人心肠也真毒,临死还要害我一次。” 
      玄信正色道:“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这个时候钻出来,我还没有和我女儿告别完呢。” 
      钧阗打断道:“好了!这不是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是来索命的,你们也不用告别,一家三口下去团聚吧!” 
      若廉听得一惊,这钧阗真是要将他们都杀掉么?杀了自己也就罢了,这小小女孩又身犯何罪?想要出言辩解,玄信却先他一步道:“钧阗!你也太不像个男人了!连妇孺都不放过吗?我早已活够了,但求你放过我女儿。” 
      钧阗颇有兴味地打量了一下若廉怀里的思莲:“你的女儿吗?很好!我可以饶她一命。” 
      玄信高声道:“她是你仇敌之女,你自不会好生待她,我只求让她有口饭吃,可以平淡地度过一生就好,但你若让她为奴为婢甚至沦为娼妓,那我倒不如现在带她走了!” 
      “玄信,你的要求还挺多的嘛,好,我就依你。我是不会跟你的‘妇孺’一般见识的,你的这个妃子是我的一位故人,我也会暂时留他一命,与他好好地叙叙旧。” 
      钧阗面覆兽皮,看不出表情,听语气却极其讽刺,若廉淡淡一笑,两个人走到如今这份上,哪里还谈得到什么感情…… 
      “玄信,你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但你想不想听听我有什么要求?” 
      “你说!” 
      “我要你在你的‘妇孺’面前被凌迟处死,你可愿意么?” 
      玄信纵如此狠绝,此刻也有一丝犹疑。若廉大声道:“钧阗!思莲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她若亲眼看见爹爹被凌迟于眼前,那会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惨景!你这样安排,未免太没人性了吧!” 
      “思莲?好名字,好名字啊!”钧阗冷笑道,“何若廉,这孩子不会是你生的吧?我听尉迟丹说你吃了个什么千年蝾螈的,不会变成了妖怪,生了小崽子出来吧!” 
      听钧阗如此口不择言,若廉怒极反笑:“哈哈!我生?我的小妹夫真会和我这大舅哥说笑!我是生不出了,我只指着你抱外甥了!” 
      这两句话出口,却是将两个人的情分毁到了极至,钧阗绷紧了身体,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四个人就这样对峙着,本不相干的生命在这里胶着,本深相爱的两人却在这里决裂。 
      良久,钧阗吩咐道:“来人!将玄信给我拖出去!” 
      玄信走到若廉身边,耳语道:“何若廉,最终还是我赢了。你不会死的,礼是我的了……”说着将手中的画轴交到若廉手中。 
      若廉惨然一笑:“你去死吧,你以为我还爱他么……” 
      这二人彼此恨入骨髓的问答,在钧阗眼中看来却如此暧昧,宛如爱人诀别一般。 
      第033章 
      玄信被处以凌迟之刑,死后剥皮剖心,曝尸三日。钧阗本意是将其丢到乱葬之地,但若廉竟带了那画去给玄信收尸。 
      若廉找了个皮匠,将玄信的尸身大体合拢,又带了件衣服,多给了几个钱,让那皮匠为玄信穿了。此生最大的仇敌临终落得如此下场,若廉却并未觉得长出一口大气。他雇了几个人,将玄信的尸身送到玄家陵园,按顺序埋在了玄礼身边,还将那幅画也一并葬了。 
      看到玄礼的墓,若廉有一丝感慨。虽然,青涩单纯的爱情早已不复存在,但他最后的鼎力相助却让若廉颇为感激。若廉在他坟上拜了拜,暗暗祝道:"礼,虽然你我无缘今生,但若廉十分感激你的一番垂青,愿你早登极乐,再不受这凡间俗事的侵扰。"祝罢,将随身带来的酒撒在玄礼坟前,胸口有些闷痛,似乎有什么发泄不出来,可是定睛去想,又什么都没有。 
      钧阗对若廉的行为并没有多加干预,只是由着他,收敛了玄信的尸身,又在玄礼的坟前拜祭。若廉本以为钧阗就算不杀他折磨他也一定会来找他麻烦,但没想到钧阗却将他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时间一天天过去,若廉仿佛又回到了看不见钧阗的冷宫,每天教思莲写字念书,却再也不想作画了。 
      思莲越来越依恋若廉,这种如父女般亲热的感觉让年逾而立的若廉获得了颇多安慰。天寒地冻,若廉就让小思莲与他同睡,小小软软的女孩儿让若廉自心里生出一丝保护的欲望。玄礼不在了,玄信也不在了,所有的爱恨痴缠在这个小仙女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如今,若廉唯一想的就是与爱如掌上明珠的思莲就这样平静地活下去,刻意地忽视掉心里越来越大的空洞感。 
      转眼,轻寒未歇,早春先至。若廉还有些耽溺于料峭薄寒之中,丝丝嫩柳就冒出头来。思莲越来越乖巧,竟在一日晚间将睡之事,唤了若廉一声爹爹。这一声让若廉惊喜非常,他将思莲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本以为一生没有子嗣的若廉被那天伦之乐的场景迷醉了。 
      自此后,思莲便经常甜甜地叫若廉爹爹,有时候还会撒欢地在若廉脸上颈上亲到口水直流,若廉也真宠她,怜惜她从小失去父母,愈发将她视同己出。 
      思莲近日换牙,有时候就有些没轻没重,若廉也舍不得说她,只是叫她别学小狗狗咬人。 
      远远地看着这父女俩追逐嬉戏,钧阗的心都碎了。这些日子,他总是偷偷地来看若廉,有很多人很多事,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无法忘记。 
      何若廉,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在妥协?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选择让步?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无法狠下心来待你呢?你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真心待你,玄礼、玄信、丑奴、尉迟丹,现在又是个思莲……我呢?除了你,我谁都没有,谁都没有啊……而你……呵呵,走了这么久,我不过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而已。钧阗落寞地咬住嘴唇,为情所伤却依旧无法相忘的他,眼睛里闪出了泪花。 
      他默默地回到正殿,吩咐道:"今天晚上在东暖阁设宴,请若廉公子过来。"心情抑郁的他竟没发现自己对那个人使用了如此尊重的称呼。 
      接到钧阗让他赴宴的消息,若廉不知是福是祸。但因为能见着那人,心里倒觉得纵是一去不返也是值得,不觉竟涌上几丝欢喜。 
      吩咐宫女照顾思莲,若廉梳妆整齐,又换上一袭干净的白衫,心情竟又些惴惴。看着铜镜里的那个男人,容颜平淡,韶华不再,但一股从容优雅的成熟气质却不可抑制地焕发出来。若廉淡淡一笑,青春没有了啊,那么,幸福呢? 
      在宫女的指引下,若廉来到东暖阁,屋子里早摆下些精致美味的菜肴,钧阗已经到了。 
      摒退左右,当屋子里只剩若廉和钧阗二人时,钧阗发话道:"坐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不必拘泥了。" 
      若廉也并未推辞,在钧阗对面落座。 
      感觉到钧阗直往自己肉里盯,若廉倔强地昂起头来,迎上钧阗的目光。四道眼光相触,彼此的心里都是一颤。 
      若廉道:"陛下找若廉来有何贵干?" 
      "哼哼,你说呢?" 
      若廉看他一眼,道:"我没什么可说的,陛下若是怜惜,赐若廉白绫鸩酒,若廉自是感激涕零;陛下若不解恨,纵是凌迟肢解,若廉也没有怨言。"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啊,摆个鸿门宴害你来的?" 
      "难道陛下叫若廉前来只是喝酒叙旧?" 
      良久,钧阗展颜一笑:"廉,越老越有味道了。" 
      "呵呵,我乃一介丑人,原入不得你们的法眼,陛下快别说笑了。" 
      "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钧阗一窘,脸却微红了,闷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若廉见他那可爱的样子,心里又禁不住喜欢。就是爱他这份纯劲,虽然他的死心眼让两个人都吃足了苦头,但千帆过尽之后,心底唯余的,却还是他的真挚和温柔。 
      见若廉面现柔和,钧阗心情也好了:"廉,先吃吧,一会儿都凉了,就不好吃了。"若廉自然地答道:"你也吃……"这话一出口,二人俱是一愣,这还哪里像一对怨偶,分明是恩爱夫妻在互相照顾呢。 
      钧阗搛了一个水晶虾球放到若廉面前的吃碟里,若廉低头去夹,因为筷子滑虾也滑,若廉又甚为紧张,因此夹了几次,竟都没有夹住。若廉正觉得有些窘,钧阗却将一只白瓷勺子伸了过来,勺子里,一个莹润的虾球在挑逗着若廉的食欲。 
      若廉不知是该伸手接勺子还是该张口,钧阗已经将勺举到他口边,勺子的边沿已经险险地擦着他的嘴唇,若廉没再迟疑,张口将拿虾球叼了去。 
      那虾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烹的,怎么如此味美,若廉轻轻咀嚼着,脸也微红了。见若廉吃了他喂的东西,钧阗心情大好,自己就着若廉吃过的勺子舀了个虾球放在口中,一会儿功夫,又舀了一个。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但心底的坚冰却在慢慢融化。 
      "廉,在想什么……"钧阗柔声问道。 
      "我在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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