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by 逆境丛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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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香味…宝宝
宝宝
宝宝刚出生；没了娘；小小的爪子张牙舞爪；小小的嘴巴屋里哇啦的乱叫；可是；宝宝很乖。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把白嫩的小手指头放进尚未生牙的小口中和哈喇子亲亲。
他只是瞪大了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或许还有憧憬？
宝宝一岁；断了奶；因为他的奶娘要回乡下去看自己的小孙子。宝宝断奶的时候没有哭；没有闹；只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咿呀咿呀地向世界宣告宝宝他…饿了。
宝宝四岁；那个时候；大宅子里边的小姑娘们都长得差不多了；也都到了许配的年龄；于是越看宝宝越开心；纷纷发挥了母性的光辉；争着抱宝宝；宝宝很乖；不哭也不闹；整天坐在院子里藤花椅子上；饿了；就张大了嘴；咿咿呀呀。瞌睡了；倒头就睡； 藤花椅子不大；宝宝蜷缩着小身子抱住自己的大脑袋；照样雷打不动；睡得沉实。
宝宝张大嘴的时候；他的那些姑姑们就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在母性的催使下； 喂他苹果的喂苹果；喂他面条的喂面条。
宝宝最喜欢捞面条和苹果；虽然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山珍海味无所不有；可是宝宝喜欢他的小姑姑们用细长的筷子捣腾入大大的碗底；两根筷子在碗中慢慢地转着圈圈；这个时候宝宝乌溜溜的眼睛会一闪一闪的；张大的嘴巴已经做好了准备把那一大团面条一口气吞下；咕咚一声；革命成功。小姑姑们会开心地呵呵地笑；宝宝也会跟着呵呵地笑。顺便抚摸一下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满意地打个小小的嗝；然后小姑姑们会哈哈大笑；宝宝也开心地跟着嘻嘻地笑。
宝宝也喜欢苹果；小姑姑们总会用汤勺将切开的苹果上一层层地挖着；直到苹果变成了浓浓的苹果泥儿；大概都粘到了汤勺上；有半汤勺的时候；小姑姑们就会把汤勺送到宝宝的小嘴边；宝宝一定会伸长了脖子；咕咚一下；把整个汤勺吞下；然后腮帮子鼓鼓的；含着汤勺；不放口。小小的灵舌也会在那带着苹果香气的汤勺上依依不舍的舔弄着；直到汤勺被舔弄干净了；闪闪发亮。
宝宝八岁了；很胖；胖嘟嘟的；因为小时候大家都喜欢喂他东西吃；而他小小的年纪又来者不拒；四岁的小孩胖了好；可是八岁的孩子胖就是胖；渐渐的；小姑姑们一个接着一个出阁了；小叔叔们一个接着一个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婶婶。没有人再去喂宝宝了；也没有人说他胖嘟嘟的可爱了。宝宝现在一个人吃饭；在自己的厢房里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都是他一个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起来没有以前那么香了。秋天来了；八岁的宝宝看着枯黄的落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惆怅。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他的一生还很长。这样的惆怅也许也会伴随他…一生。
宝宝十岁；大姑姑请来了先生；宝宝是长子的独子；比他大的都是叔叔们早年荒唐岁月的产物；没有资格和他一起上学；比他小的就是他的堂弟们；不过五岁；六岁；还有几个在娘肚子里边；宝宝一个人在学堂；夫子人很好；就是三教九条；大姑姑怕宝宝没有爹娘；有人欺负他；所以陪读的还有几个婶婶。
婶婶人也不错；大都不怎么说话；跟小姑姑们不同；跟小叔叔们也不一样。宝宝不讨厌她们；因为她们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自言自语套近乎的时候；宝宝会想；当年；他的娘也一定是这样的温柔；脸上永远带着那种无法言喻的笑容。
宝宝十二岁；大姑姑和二叔商量；怕他一个人寂寞；让他上了私塾。
第一天；宝宝吓了一跳；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宝宝；原本已为就他自己一个人。宝宝很老实；因为从小被小姑姑们包围；后来被迂腐的夫子教导；听得都是三从四教。宝宝成绩好；又老实；班里同学欺负他；他欺负回去；因为在家里；没有人敢对他不敬。偶尔不懂事的小丫头欺负过他后；都被大姑姑打个半死；所以；宝宝的概念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饭我；就…扁死他！
私塾知道宝宝家是个不能得罪的大户；家里的几位老爷都是高官厚禄；要么就是荣华富贵；家里的几位出嫁的小姐也是光宗耀祖；嫁的门当户对。于是；没有人责怪宝宝；反倒是那些挑衅的孩子被罚站了。
久而久之；没有人敢欺负宝宝；但是大家背地里叫他死胖猪。
十二岁的宝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肉嘟嘟的样子很…可恨。
于是；宝宝更加地沉默了；更加地用功了；更加地孤寂了；除了书本；宝宝就是一个人了。还有；家里年幼的可爱的堂弟们不会嫌弃他；还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教他们做游戏。宝宝想；如果可以；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疼爱她的大姑姑；心疼他的叔叔；放纵他的小姑姑们和如胶似漆的弟弟们。
宝宝十六岁；跟着三叔叔学做生意；宝宝第一次出门。要到东北和那里的叔叔们用布匹和一些日常东西交换人参鹿茸。宝宝还是大家的宝宝；只是那个死胖猪的称号这么多年一直跟随着他。成了他心头的一块石头；怎么也丢不掉。
宝宝十六岁生日差两个月；三叔叔领着宝宝到了东北的沈家堡。中原和东北的不同；东北人高马大；宝宝一下子觉得自己变得好矮小；连三叔叔那在家里数一数二的大个子在这里也不过尔尔；何况是尚在发育的宝宝呢。
东北人很豪爽；用吃捞面的碗喝酒；宝宝不会；只能吃肉。宝宝吃肉吃得满嘴流油；找不到东西擦；又不想用袖子。只好委屈一下舌头；我左舔右舔我再够…不着。
〃小东西；给你。〃
〃？〃宝宝睁大了眼睛；两眼乌其抹黑；甩甩头发；原来谁把抹布扔到他的头上了。
〃。。。谢谢。〃宝宝看了一眼抹布；低头接着啃肉。
沈塬载看着这个胖嘟嘟的满脸是肉和满嘴是油的小东西；觉得有趣；头一次有人彻彻底底的忽视他的大块头。
〃宝宝。。。〃三叔叔赔笑似的看着沈塬载 ；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宝宝堵了回去。
〃哇噻。〃宝宝当时刚刚吃完一块肉；抬头看见了一片乌云；其实是沈塬载的大块头把天空都遮住了。不由自主发出感慨 〃好大一块肉。〃
其实宝宝本意是说好一大块头；可是宝宝嘴里边还有肉；吃什么想什么；脱口而出；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倒不是说宝宝挑战了沈塬载的权威有多可怕；而是大家都在强忍住喷饭；毕竟自家的堡主被当成秤砣上的肉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可是这样天真诚恳的语气和宝宝那无邪灿烂的胖嘟嘟的脸蛋就是让这样一句话显得很…真实。
三叔叔接着赔笑；暗自揣摩；幸好；幸好；拍拍胸口；宝宝没有说好大一头牛。
〃小猪。〃 沈塬载叨唠着；这样的一个小胖子；还敢叫自己肉？
可是；精明如他；怎么也无法忽略宝宝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宝宝不喜欢被当成胖猪。 沈塬载没有说什么；大家打圆场；接着喝酒；想沈塬载也不会和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斤斤计较。
可事实；他的确计较了；不是因为一块肉；而是因为小猪的落寞的眼神让他不由地心痛。为什么？对一个小他一倍的孩子？还是男孩子。
一回生；两会熟。
沈塬载和宝宝斗嘴成了习惯；连三叔叔都很纳闷；自家的宝宝在自家就很讨人喜欢；原来在外边一样讨人喜欢。沈家宝的人也很纳闷；怎么而立之年的堡主见了那个宝宝就会变得比宝宝还宝宝。
沈塬载和三叔叔要宝宝；三叔叔本来不肯；害怕带不回去宝宝；大姐会打死他；不过；后来沈塬载和宝宝的当家的大姑姑通信商量；让宝宝在沈塬载的地盘学做生意；比跟着三叔叔好多了。大姑姑同意了。三叔叔带着商队；载着成批的东北三宝；留下了自家的宝宝。
宝宝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有些高兴；虽然大块肉老逗他；他觉得大块肉其实很好看；宝宝喜欢和好看的人在一起；尤其是不鄙视他的重量的人。
宝宝十六岁； 沈塬载带他去牧场；骑马打猎；挤羊奶；烤羊肉；抓狼仔；本来是要杀掉剥皮的；可是宝宝看着小狼可怜；把狼宝宝送回了狼妈妈那里。
大块肉不高兴。
〃起码狼宝宝比我幸福；它的妈妈还在。〃宝宝喃喃自语。大块肉不再说什么了；知道宝宝心中的石头其实不只那么一块而已； 沈塬载把宝宝紧紧地楼在心口。宝宝乖乖地趴在心口。那一晚；沈家宝堡确定了宝宝的位置和重要性。
东北人豪爽； 沈塬载三十二没有娶妻；甚至很少去嫖妓；大家又都喜欢宝宝；尤其是宝宝可爱得不得了；妈妈桑们认为宝宝比那个偶尔来一两次自持娇纵的堡主未婚妻好多了。
宝宝十六岁零一个月；和沈塬载如胶似漆；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勤；却也同床共枕；跟着沈塬载谈生意；骑马打猎；宝宝瘦了一圈； 沈塬载不满意；心疼得好像在他心脏上插了一刀；一日三餐；逼着宝宝吃肉。害怕宝宝夜里睡不好；连自己的床也换成了特殊定做的大号。
（造床的人告诉了那个伐木的；伐木的转述给了那个采山药的；采山药的转达给了捕鱼的；捕鱼的一吆喝；旁边措衣服的大妈们偷偷抿嘴笑；晚上讲给自己的在堡里任职的丈夫听；丈夫们喝酒时嚼舌头；于是；不出23个时辰内；沈家宝的宝宝被吃了的消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宝宝和沈塬载自己。）
宝宝十六岁两个月； 沈塬载去码头接货；一走三个星期；宝宝茶不思；饭不想；又瘦了一圈； 沈塬载回来大发雷霆；亲自喂宝宝吃饭；结果宝宝太高兴；一下子吃多了；上吐下泻；病了十天；宝宝瘦了一大圈；小巧的锁骨挺立；趁着白乎乎的粉嫩的脖子；随着有些不整齐的呼吸一上一下；苍白的小脸上那已经成形的颧骨和深深的眼窝；更显风光。
沈塬载咽了一口口水；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行；则么也不能在宝宝病重之际趁火打劫。可惜宝宝不领情；抱着沈塬载的肩膀；使劲往他怀里钻；从小没有父母的温暖；此时此刻；竟然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的胸膛；那么宽；好像摇篮；那么温暖；好像垫了三层被褥的摇篮；那么火热的气息；嗯；放在火炉旁铺了三层被褥的摇篮。宝宝蹭蹭；从火炉身上汲取热气； 沈塬载下腹紧收；出气；吸气；呼气；深吸一口气；再出气。
宝宝的嫩呼呼的小手搂住沈塬载的脖子； 沈塬载本能的想推开；又不想推开；可是还没来得及推开；宝宝带着哭腔地闹着； 沈塬载没有办法；知道宝宝离开自己一定又哭又闹；只好继续发挥自己非呼常人的控制力和毅力才没有化身为狼；扑过去吃掉这头小猪。
宝宝搂紧了大块肉；确定他不会再次推开自己后；才慢慢地安静下来；但是小小的身体不怎么安生；一会儿钻钻；一会儿动动；一会儿蹭蹭；一会儿嗅嗅； 沈塬载变成了化石；天知道他真想掐死宝宝；这么不体谅他的辛苦。
终究；宝宝被哄着入睡了；大块肉也汗流浃背了。
宝宝因病逃过了猪入狼口的厄运；可是这样的好事情没有坚持多久；宝宝病愈的那一天被吃光抹净；连油都不剩。
大块肉得意洋洋；那三天都脸上带着春风； 大家三天没有见出门的宝宝；都不禁忧心忡忡。可怜的宝宝。
其实宝宝不可怜； 大块肉很温柔；虽然欲望有些过盛；但是还是很温柔；包吃包住；送水送饭；什么都是他代劳。可惜；由于他不懂得龙阳之道；宝宝有拉肚子拉了三天；这下子；宝宝真的是一头没有肥肉的小瘦猪了。人见人夸耀。
宝宝十七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没有了以往的缀肉；剩下的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年；越发地讨人喜欢。 沈塬载很疼爱他；大家也疼爱他；渐渐的；宝宝心中的石头融化了；变成了点点温馨；了然于掌中。 沈塬载和宝宝缘定今生；不离不弃；天涯永随。
也许这样下去；宝宝会幸福快乐地过着小王子一样的生活。可是幸福往往很短暂；还会长着翅膀飞。
宝宝十七岁生日；和沈塬载在大家的祝福下；喝了交杯酒；没有满堂大红灯笼高高挂；没有凤冠；红盖头；但是有的是真诚和真永远。 沈塬载把自己的玉佩给了宝宝；宝宝没有什么贴身物；急得只想哭； 大块肉抱着宝宝；好生安慰；最后两个人同心协力从宝宝的头上取下一佐青丝；当作定情物。宝宝撅着嘴；觉得不够；大块肉嘿嘿一笑；说当然不够；你还要用你的下半辈子陪我走天下；这样才够；宝宝伸开手；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幸福。
宝宝十七岁八个月； 沈塬载要去南方；不忍心宝宝跟着他颠沛流离；硬逼着宝宝留下。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左手保护宝宝的安全；说是保护；其实沈家堡都是他的地盘；宝宝才没有什么危险；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宝宝定时吃饭睡觉；如有什么事情；飞鸽报备。
宝宝在没有了大块肉的日子里；又开始没有食欲；早知道就跟着他一块儿走了；真是的；自己又不是弱不禁风；掰着指头掐算着他归来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