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色之颜(虐)作者:奈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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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祎明缓缓的用手抚摸着凌宇的头，两个人相依在一起。
　　那一晚，他们俩就睡在凌宇的床上，凌宇到临睡前还拉着昂祎明的手，而昂祎明则是看着他睡去，自己才疲惫的合了眼，寒夜里，昂祎明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凌宇细心的替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好，自己则缩在昂祎明身后睡去了。冬季的夜晚是清澈的寒冷，凄清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来，被对着凌宇睡下的昂祎明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冻醒的，只是一直在装睡罢了，脑子里反复是凌宇一张张无助而忧伤的脸。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是内心太寂寞了，太缺乏关爱理我。昂祎明带着沉沉的忧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进入了梦乡。
　　雪之舞
　　雪融化滴落了，
　　在黑夜的映衬下凄凉的起舞，
　　歌唱在空洞的大地，
　　谁会记得你的样子，
　　你微笑的眉眼，
　　你温柔的转身，
　　绝望的背叛了冰冷，
　　你融化，为谁？
　　你的爱情如这大地一样空洞，无言的结局，
　　清澈的眼眸溢出晶莹的泪，
　　冰凉恣肆遍野。
　　这是绝望的哀曲，
　　这个冬日的绝唱。
　　第四章1997的回溯　一张褪色的底片
　　雨中那么多的等候，夜里那么多的凄凉，心中那么多温暖，都化作曾经幸福的蝴蝶飞走，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留恋，那么多的永恒，就像血液已经融入我的身体，日夜奔流不息。
　　这个世界的现实是肮脏可怕的黑色巨波，只是当我们的回忆撹着扭曲成像的画面翻滚着涌向梦境，那点滴的黄昏珍贵的面庞才是真实的感动。当所有的冰冷目光，投向我们宁静温馨的世界，当所有嘲笑轻视的匕首刺向我们温婉柔弱的内心时，我们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期望，天真、美好的希冀被硬生生打碎，羽翼被折断，鸟儿也没有气馁，带着失望和鄙视的心情。发誓永不与光明相争，不再向往天空。这时侯，只有曾经欢乐的梦，是真实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似乎什么都消失了，城市，天空，人群，喧哗，虚荣的城市。麻木冷酷自私卑劣的人们的脸，残留在人们心间最后的梦中花园在一点一点的褪色，就如在这个充满魔力的都市里被渐渐抽干灵魂的人们，成为生命本身的奴隶，他们已经没有了梦境，连这唯一一点的真实，也消失殆尽……
　　“　黑色的夜，
　　遮掩不了我黑色的眼，
　　尽管我被不明方向的流光刺伤了眼，
　　可仍不眠不休的凝视，
　　凝视这个在流逝在翻滚的世界。
　　做一个自残的窥视者，
　　寻找着巨大暗影下的微小的真实。
　　高楼巨波不断涌起，
　　斑斓绚丽的霓虹折射出现代文明的绝美烟火，
　　这才发现。
　　只有梦，
　　是真实的……
　　1997年黔南高中
　　昂祎明最初到黔南时，终日是默默的，一天里也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事。但自从和那个叫陆朋川的熟识了之后，可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由于共同的兴趣爱好，是他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昂祎明自己也说从来没有人让他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向陆朋川说过那些话，从前他不曾向任何一个人说起过，包括恽列军。每晚他们一起去体育馆跑步，大声的谈笑。那样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昂祎明像一棵断了根的野草般，在空中随风飘着，性格低调冷僻而又忧郁的他，竟对这个外表看上去粗线条的陆朋川，敞开了心门。刚刚认识还没多久，他们仿佛就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他是他在黔南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兄弟。
　　在宿舍里，陆朋川也总是帮助昂祎明，生活上像打水，替他值寝日，总之，陆朋川是那样性格直率且热心善良的人，也正是这些，让昂祎明觉得温暖，他平时依旧话很少，只是跟陆朋川会又说又笑，有时也会闹的两人大打出手。陆朋川的身材较昂祎明强健些，有住在昂祎明的上铺，所以每次上床去，昂祎明会感到山摇地动一般，不过陆朋川睡着之后是相当老实，不然睡觉轻的昂祎明就会整晚望见星星了，还真是万幸呢？他什么都可以迁就他，包括睡觉打呼噜，咬牙等一般毛病，因为他是他的朋友，他视他为知己、兄弟。
　　“呤…”下课铃响了，昂祎明第一个冲出了教室，路过陆朋川班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和陆朋川约好一起去体育馆打球的事，可是他今天有别的事不能去了，应该告诉陆一声。陆朋川最后一节是心理课，老师又雅堂，昂祎明只好站在后门的窗外向里望，只见陆朋川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正失望的想离开之际，突然他看到另一个人回过头来冲他摆手，“是他？”昂祎明冲他点点，他就是曾使昂祎明见了就浑身不舒服的117寝择优生。择优生指指陆朋川，意思问昂祎明找陆朋川吗，昂又点点头。就只见睡梦中陆朋川被袭来的纸团猛然打醒，立起脑袋，昂祎明告诉他，有事先走了。之后又冲择优生摆摆手就急匆匆的走了，出门的时候，昂祎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在逃了，不能自然的和那个择优生谈话了已经。
　　独自来到自习室，就听到一些同学在谈论校际田径选拔赛的事。昂祎明眼盯着自己的书，而耳朵早就跑去跟人家谈论了。一个女生道，“田径队的新星韩谦诺这一次一定会选上，他人那么优秀成绩又好。长得又帅，这下就可以常在体育场上看到他了。”“你呀，别美了，喜欢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他的文章不是最近还在校报上发表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哈……”又一阵嬉笑吵闹声。
　　昂祎明也是个运动健将，只不过他行事过于低调，没有参加体育社团可是他心里还是对于体育格外关注。他早就听说过那些女生所谈论过的那个叫韩谦诺的人，是个成绩好又有运动神经的家伙，在一学年里算是小有名气，只是昂祎明并不认识他。昂祎明一直讨厌个性张扬的人。对于这个韩谦诺，他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崇拜，总之是愤愤的，于是闭上耳朵，接着盯自己的书发呆。却不知不觉眼睛溜到了窗外。
　　树上的树叶快落光了，只剩下干枯的漆黑树干，在风中毅然的守望，树枝弯曲盘旋着伸向天空，昂祎明就那么望着。
　　山上的树叶，黄了，落了，有许多我不认识他们，但我看到了，看到了它们在生命结束时的美丽，在临近死亡时的美丽，让我看到了，好奢侈，尽欣赏别人死亡时的美丽。它们不是人，但却是生灵，生灵皆有情感，所以我对它们施之以情，可是我是感情丰富的人，也许吧，许多年来，我过得稀里糊涂，不分黑白是非，但有一点我清楚，没有太大的快乐，麻木迷惘多一些，为了心中的目标，拼搏流汗的幸福日子少一些，为了思念的人幸福回忆的日子少一点，麻木虚伪微微的疼痛，扭曲疯狂，然后又是疼痛，反复纠缠，无法摆脱……像是噩梦，我都做了什么？得到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改变了很多，留下很多，相信很多，怀疑很多，暮鼓晨钟，我听到了，却不喜欢夕阳，和我一起看夕阳的人，早已变成了回忆，一直都记得动漫带给我的最深的回忆……只是经历了许多事，却又似回到了从前，我一个人有回忆好辛苦，有时候觉得孤单，从未想过为什么？时间流逝人反而变得更弱，是啊，竟然怕寂寞这种东西，成长的人，一般就会放弃一些，比如梦想，坚守的信念。想要在这样一个世界苟活，必须具备一颗冷漠的心，世俗的浸染，变得无限麻木和堕落。
　　秋天毕竟缺少温情，
　　这个冬季是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冬季，
　　四年了，
　　我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
　　麻木苍凉的秋季，
　　树木的伤痕又增多了一条，
　　却要迎接寒冬更严酷的考验，
　　无异于向死亡挑战啊。
　　在这之前，感受着秋的气息，
　　编织着自己剩下的回忆，
　　沉醉无限……
　　昂祎明拿起铅笔想要画几笔，可是糟糕得很，他画不出来，自从中考失利后，他就再也不能写出流畅的文字，画出应心的画了，这是一种悲哀无奈。
　　…生活在继续，可是我的笔死掉了。
　　昂祎明抬着书包一脚迈进了寝室，一顿洗漱之后，他突然发现好像一直没有见到陆朋川的人影。室友们说已经一天没见他了。而昂祎明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痛的厉害，想早早睡下，休息了就会好些。11点准时熄灯，五个人分别爬到自己的床，准备睡觉。昂祎明由于头痛一直持续不减，最早一个躺下却最后也没睡着，这时，陆朋川突然开门回来了，“喂，你还回来啊？有跑哪去泡妹妹了啊？”室长溪正树眯着眼说一句。昂祎明也张开眼睛盯着陆朋川，其实在他那个方向只能看到一个黑色人影，“你怎么了？”话未说完，昂祎明只觉这巨大黑影一下倒在自己床上，脸埋在被子里，这让昂祎明着实一惊，许久才发觉陆在抽泣，昂祎明不知所措，一只手就那么悬在陆的后背，犹豫该不该落下。“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朋川不要伤心了……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会和你一起的，兄弟。”陆朋川渐渐不再抽泣反过身来用力的抱紧了昂祎明，“谢谢你！”“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我从前的女朋友，原来一直在骗我，那么多事，原来都是在骗我的，我那么相信她，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最先会拿给她，可她居然，从头到尾都在耍我，为什么……”昂祎明在黑暗里看着陆朋川的侧脸，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到那定是一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他只是紧紧地拍着他的背。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别人，而此时，他很想安慰他的朋友，所有只有抱紧他。平日里昂祎明其实很讨厌和别人过分亲昵的接触，开玩笑也没有，除了母亲他没有拥抱过任何一个人，“祎明…！”陆朋川的声音低沉而喑哑，“嗯？…”“我失掉了所有的朋友，就只有你这一个兄弟了，我只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夜是安静的，而在黔南一中的2公寓里这张窄窄的床铺上，却又两颗灼热的心在靠近，陆朋川和昂祎明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此时他们彼此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心的距离更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昂祎明脑子里又突然间想起了那个择优生。难道真的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的嫉妒心在作怪吗？
　　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就要来临，有你在身边，在艰难也不怕，在寂寞也不会感到孤单。
　　身高只有173公分的昂祎明，身子单薄，平日里吃饭又偏食，生活习惯上有时候很懒散，多少有几分少爷气，而陆朋川则刚好相反，他家在农村，从小在家就什么活都干，练就了强健的体制，什么都会做。自理能力很强。在生活方面处处照顾昂祎明，帮他洗衣服，刷饭盒折被子等等很多事，简直就像是在照顾弟弟，而这些却令昂祎明感到很过意不去，感谢的话又说不出口，只是有那种暖暖的感动，默默地留在心里，直到很多年以后，昂祎明仍然会记得这些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昂祎明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周上课努力学习，然后期待周末休息。如此回环反复，很有规律的生活，却没有新意。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平淡的近乎于麻木的生活状态，因为梦想已经模糊。
　　天气一天天的寒冷，时节已步入冬季，却还没有一场像样的冬雪，昂祎明一直是个喜欢下雪的人，因为去年的冬季，那样的雪天，他的记忆分外明朗，他记得在那种强大的压力下，他选择了放弃“梦”，黑暗的痛苦的冬日的回忆。只有那些分外明朗的，有雪的日子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他喜欢就那样站在雪地里，仰头望望天，再低下头来看自己的身影，在苍白的雪地上落下片片斑驳，就那样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爱上了雪天。也许是从小生活在北方，习惯了家乡那种寒冷的天气，习惯了仰头看着湛蓝的天，呼出一口白气。寒冷的空气，使人感到精神清澈明朗，他喜欢。因为讨厌复杂混沌肮脏的感觉，时常天下着雪，而他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在雪中漫步，尽管寒风凛冽，路上雪厚路难行，他还是喜欢在那样的天气远行，喜欢听自己脚下的雪花发出碎裂的声音，喜欢看自己身后那一行行自己留下的不规则的脚印。雪花打在他的脸上，身上，睁不开眼，低着头，眯了眼，仍向前走着，看着旋转而落的雪花，跳着美丽的舞蹈一般盘旋着飞来，凄舞，造就了瞬间的美丽，昂祎明望望天空，此时是阴沉的布满了云的，那笼罩着厚厚的云的天空，是不明朗的，混沌的……
　　“祎明！等久了吧？”陆朋川叫着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使在操场上愣神的昂祎明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