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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逝流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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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过的痛不躲,逃得开的罪不逃,风静为,你真是自找苦吃!死白中淡淡泛紫的唇隐隐泛起苦涩的自嘲。 
如何不明白那番话原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如何不明白她的用心,却还是依照她的意愿一步一步踏进预设的陷阱,如此心甘情愿地受这冰火两极之苦,如此心甘情愿地用这苦这痛来偿还她曾经的苦曾经的痛。 
眸子深处一点一点浮起悲凉的无奈,这一世,是注定要亏欠她幸福了。如果,可以偿还她承受的一点点痛苦,那么,无论多么痛苦艰难,他都会活下来,活着来承受她的怨恨,她的——折磨—— 
盍上眼,风静为强迫自己在冰火交替的痛楚中沉入梦境。不曾信过天,此刻却希冀苍天垂怜不要再见她惨酷而死的一幕,而是梦到棋盘初遇的当年。 
点点沙漏,天色渐明。晨雾缭绕湖面,花叶蒙胧如诗。 
凉楚不知道曲红颜究竟是怎么想的,昨夜用不死不休伤了风静为,俨然深仇大恨剥皮噬肉的样子;清晨一大早却要自己陪着她来这湖心小筑探视他,还叮嘱要好好诊脉,一脸的关切。 
宫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莫非,你依然爱着他,放不下他? 
曲红颜沐浴之后褪去染血白衣,却还是一身如云清邈,不理会凉楚眉目之间的探询怀疑,只冷冷定定地端详着清卓如雪的风静为:“如何?” 
凉楚收手,指尖似无意却有意地触到腕侧的伤口。风静为呼吸一窒,脸色雪清,冷汗如雨潸潸而下。显然,冰蚕丝残留在他体内的阴阳两性被引发了。 
曲红颜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宫主,凉楚曾提及不死不休发作的痛苦,这痛苦几乎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华青非一代奇才独步江湖也被逼得自绝身亡,而风静为——”凉楚余光一扫床上的人,神色有异:“他内力全失,按说抵挡不住冰火之苦,但现在看来——” 
“他不仅挡得住发作的痛苦,甚至还可以——”曲红颜秋眸凝冰,杀气恨意破衣透骨:“安——睡——好——眠——”她目光如剑死死钉住风静为冷汗涔涔却依旧不改安详宁定的容颜,他清色的唇角甚至还噙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浅笑。 
多少年了,自己向往的就是这么淡淡一抹微笑,为了这淡淡一抹微笑,自己辜负了十八十九的青春,蹉跎了二十的年华。守着岌岌可危的江山,守着寂寞无人知晓的宫墙,守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的梅花,等他,等他浅笑明华来赴执手偕老的约—— 
却不知道他在离开的那一刻就弃了盟背了约—— 
她却这样痴痴地等了五年—— 
等来的不是微笑,不是赴约,而是——流放边疆——充作军妓—— 
曲红颜十指紧紧扣入掌心,“那你以为如何?” 
凉楚敛了敛眉:“我方才诊脉觉得竟比昨日强了许多。按说如此病重,再则剑伤心脉,昨夜又为不死不休所伤,纵使有牵落花吊着命,也只能一日弱似一日,决不可能有如此生机勃然的脉象。如此异象只有一个解释:他不想死,非但不想死,而且还有着极其强烈的生存意念。” 
“哦?”曲红颜挑眉,冷冷看着青衣如墨左袖染血的的端丽男子,不想死?原来杀人无数满手血腥的你并不是那般的残酷绝情,你还会珍惜一个人的命,原来,你——不——想——死—— 
“人自身其实得天独厚,是有修复的能力的,这天地孕育赐予的能力比药物更神奇,即使世间灵药牵落花也不及这效果之千一。”凉楚以为曲红颜不信,忙加以解释。 
曲红颜敛去冰冷嗜血的杀气,笑了一笑:“我原本还担心,如今看来却是白操了心了。”她明明笑着却比方才冷颜无笑时更加残酷憎戾,那微笑,看在凉楚眼里是魔。 
宫主,你究竟要做什么? 
曲红颜却只死死盯住浅笑微微得甚至明静圣洁的风静为。 
你——不——想——死—— 
如果让你尝尝我当年痛苦的滋味,你还会——不想死么—— 

风静为醒来时,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曲红颜坐在床沿,白衣如雪容颜如花,褪去了一身的清冷。她没有看自己,明眸悠悠望着窗外,沉静高邈,依稀是当年明颜雅致的九公主莫音璇。 
他不知道窗外究竟是怎样的风景吸引她如此专注地眺望。他只希望,如果可以,这窗外风景永世不变,每一天,她都可以这样淡淡静静宁宁和和地倚窗眺望,每一天,都可以如此时这般,轻轻暖暖,没有怨恨的冰寒。 
而自己却不能奢望有解脱的一天,但是,如果可以在有生之日见到她慢慢消融宣泄了仇恨,找到本该属于她的平静幸福,那么,也就没有遗憾了。这么想着,注视曲红颜的目光氤氲出浅浅温柔。 
曲红颜蓦然有所察觉,回首、低头,迎上风静为柔和轻怡的视线。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震。 
风静为,原本是何等杀气煞气卓然冷厉的一个人,负手望天当真比天还来得孤高清远。从昨夜他醒来却察觉他一身杀气煞气已是荡然无存,整个人平和得象钝了的封匣的断剑,徒留清寒而已。然而,如今,此刻,眼下,竟是连这清寒都灰飞烟灭了,只是温柔,只是关怀,只是欣慰,只是淡淡忧伤的无奈。 
这也是风静为?怎么可以如此柔软,柔软得好像绵绵的白云,几乎容不得伤害? 
曲红颜压下心中的怔忪,出语如冰:“原来沙场纵横杀人无数的风静为并不是如传言那般绝情,任何人都下得了手,”她玉指纤纤,扣住风静为左腕死死一紧,满意地看到风静为脸色清透得泛紫,感到十指之下肌肤一时如火一时如冰,汗拔如雨:“这样的痛苦也忍得住,也要挣扎着不愿死去,你这般爱惜自己的命却不曾把别人的命当命。你——”她俯下身,红唇几乎挑逗着要贴上风静为苍冷如雪的唇:“为什么——不去——死——” 
风静为垂眼,静默无语。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不,恰恰相反,你激怒我了,”曲红颜遽然起身退开床沿几步,衣袖一拂,说不出的意兴风扬,那笑容那神采是邪恶的却耀眼之极:“当年的债,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除非——你死——”拂袖而出。 
风静为闭目,忍受不死不休惨烈的疼痛。音璇,红颜,你错了,我不是珍惜这条残命,其实,从你在凌华宫推开我那一刻起,我已经不存生念了。也许更早,在江湖传出“红颜一曲梦中死,一曲红颜死如梦”时,我就有死在你手上的觉悟。争得一口气苟延残喘到今天是为了让你泄恨。你恨得那么深怨得那么深,我死了,你如何纾解纠缠这么多年刻骨铭心的怨恨,如何寄托毁天灭地的怨恨?! 
为什么——不去死—— 
难道,我还是错了?我不该活着,存在在世上提醒你刻骨伤痛铭心怨恨,而应该去死,带走不该发生却发生的一切? 
时光如水流逝,至寒至烈的疼痛慢慢缓和下来。 
风静为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吱砑——”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原本清清竹香淡淡水气的屋子里顿时充斥着俗艳刺鼻的香粉味。 
风静为死寂的心一跳,猛然醒悟曲红颜想做什么。右手一撑,支起虚软无力的身子,幅度太大扯得胸口剑伤再次爆裂,血迅速浸透白纱染红青衣。不死不休再次发作,眼前一阵黑一阵五光十色,支撑身体的右手止不住颤抖。 
昏迷十几天,首次开口,声音早已喑哑得如刀锯:“你——” 
曲红颜望着风静为凄厉如鬼的容颜,颤抖不止的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得意。她笑得美如仙子恶如妖魔:“当初你发配我去东野贺兰作了军妓,今日,也要你尝尝这蹂躏之苦!高高在上不染烟尘的风静为也有被拉下云端污如烂泥的一天,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呢!”顿了一顿,曲红颜笑得愈发邪恶愈发绝代:“可惜,天下人都以为你死了,错过这场好戏。不过,我会在这里看着,替千千万万死在你手里的冤魂恶鬼看着,看高贵的天下第一人是如何的放浪!” 
她退开几步,身侧五名女子跌跌撞撞地奔向床榻。看这五人的衣着打扮容貌气质,显然都是曲红颜精心挑选出来的,俗艳不堪风尘入骨。曲红颜怕节外生枝,还在五人身上下了春药,此刻个个脸颊绯红骚姿浪态。朝风静为扑去竟是虎狼之势。 
风静为却只在满眼光斑闪烁中望定了曲红颜。 
你竟是如此恨我,恨到居然使出这般手段。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如果想借此羞辱我逼死我,你大可言明。 
我从来没有珍惜过这半残的命,如果你想要—— 
他丝毫没有力气,虚软不堪,咬舌自尽是行不通的。但是,风静为暗一咬牙,松开死力支撑身子的右手,立时倒回床榻,肩一倾,整个人翻向左侧,右手顺势握住了左手腕。红颜,你难道忘了,我虽然内力全失,心诀犹在。不死不休残留了阴阳两气在我身上,虽然不多,但,只要引阴气入阳脉,引阳气入阴脉,立时可以经脉爆裂而死。 
天地两门,玄脉俱开—— 
心诀已经开始默运调气—— 
风静为依旧望着曲红颜,宁如秋水点尘不惊—— 
曲红颜回望,千百个日日夜夜压抑煎熬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夙愿得偿,万千怨恨积聚在此刻喷发,目光灼亮,玉颜绽笑,连如雪白衣三千青丝也焕耀流彩,倾泻出毁灭的狂肆绝美,整个人燃烧在璀璨中,耀眼得不容逼视。 
万物有位,导阴入—— 
“嘶——”裂帛声起,风静为青衣撕裂,几双手夺命似的摩挲过欺霜赛雪时冷时热的肌肤。那几名女子个个乌云散乱春生两颊,一片影影绰绰遮去一角白衣。 
风静为蓦然松开紧紧握住左腕的右手,硬生生断了心诀,方凝聚起的冰寒两气立时淹滞梗积,冲撞心脉激得逆血上涌。 
风静为垂眸。他自然清楚半途中止的后果,然而他不得不为。这清心诀本是随心而动,他此刻心存死念,气走玄脉定然是导阴入阳必死无疑。断开心诀虽然后患无穷,但冰寒之气皆弱撞击心脉却非必死之势。 
他不是不想死,而是,他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人影交错遮去白衣的瞬间,他突然醒悟,突然放手。任温热的身体覆压上来,任湿润炙烫的唇重重封吻。粘稠的猩红从紧紧贴合的唇瓣中漫涌出来,染透苍冷的唇线,在雪白中划过触目惊心的艳痕,渗入鬓角。 
而那几名女子似乎毫无所觉,依旧肆意着风尘的放荡。 
人影交错掩去青衣的瞬间,曲红颜的笑容骤然冰冻。 
她想笑,就象方才那样,不,甚至更邪恶更疯狂,但是,竟然笑不出来。心头,只是空洞的茫然。看着他闭眼,看着他呕血,看着那些女子做尽淫荡之事,她竟然笑不出来。 
不是得意,不是后悔,不是怜惜,而只是空洞的茫然。 
眼前的不堪是注定的,而她似乎只是在另一个轮回看着这一个轮回的罪恶,似乎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轮回。枯涩、绝望、得意、放纵的都只是那一个轮回中的人,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 
淫荡的淫荡着,死寂的死寂着,空洞的空洞着,湖心小筑绿竹屋,半顷白荷水中展,风花雪月生仇死恨,皆是无关。 

无香推门,扑面而来俗恶的销魂香气。 
她慢慢走到床前,拾起滑落地上的水蓝丝被,轻轻覆上不成片缕的青衣。 
宫主要自己来收拾残局时,就已经料到是这样的景象。然而,真见到眼前的残局时,还是不忍入目。 
当年的宫主也曾这样么? 
东野贺兰的风沙,湖心小筑的白荷,究竟哪个更无情些? 
一个宫主,一个风静为,这两人,本来都是不染烟尘清华出世,到头来,竟把各自逼得如此下场。一个太多情,一个太无情,究竟谁是因,谁是果,谁是缘,谁是孽,谁是对,谁是错? 
无香没有再想下去,因为风静为睁开了眼。 
还是当初让无香觉得干净的眼神,不再凌厉却依旧明丽。死寂中点点明丽,分外清澈。 
无香惊异的却不是那明丽清澈,而是,那目光中竟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丝毫没有!清冷如雪的容颜,干净清澈的目光,风静为望了她一眼,那一瞬,无香只想到一个字:圣! 
风静为却已微微垂眸。 
“你——”无香一惊,然后想起曲红颜的吩咐,忙取出袖中的白玉小瓶,拔掉瓶塞,微微托起风静为,把药喂了下去,再轻轻巧巧地让他躺好,掖好丝被。 
牵落花药效行开很快,片刻之后,风静为的气色稍稍好了些,虽然苍白依旧,但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灰败垂死。 
“是她——”风静为盍着眼,吐气清浅若散。 
“是宫主吩咐无香来的。”无香赶忙回答,擅自改动了曲红颜传授她的话。“宫主吩咐无香过来看看,不要错过了天下第一人的好戏。”无香说不出口。就算知道过去的因因果果,知道这个人对宫主的伤害与绝情,面对眼前如兰如雪的男子,她仍是说不出口。 
风静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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