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毁--我不要王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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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没有比“对不起”更烂的疗伤药！
　　高中时我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大姐头，被我收拾过的男孩子们背后称我为“男人婆”。那时我喜欢王子，毋庸置疑地喜欢。我会毫不客气地当面倒掉了他手里的可乐，还教育他说多喝碳酸饮料对骨骼不好。他的足球比赛，我常常在一边叫破了嗓子，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说昨天你真逊。　我们的感情发展中，我是主动的，说白了，是我在追他。当时他的名字在女生寝室夜谈中出现的频率相当高，有些女生甚至收藏他的照片，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如果我拿到校运动会里铅球比赛第一名，你要答应做我男朋友啊。虽然当时他很没风度地喷了可乐，但我相信他内心也一定很欣赏我的直率与真挚。
　　是的，我相信，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以为是的相信。
　　“对不起，我对母猪没兴趣。”
　　当年，他是那样说的，一字一句！
　　我冷冷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道歉，你不是一直理所当然地把我指使来指使去，我怎么敢要你向我道歉？”
　　“原子，别说气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要我好受一点？好，请你靠过来……”
　　第二天，胡子竹子他们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王子这是怎么了？”
　　“被揍了？”
　　“桃花劫？”
　　“不会啊，女人生气一般都是煽巴掌。看王子的脸，似乎是挨了拳头……”
　　“就是就是，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原子一样喜欢用拳头啊……”


瘦身男女
新来的松子挺有人缘，没多久就在办公室里打成一片。他也是强人一个，业务能力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有一点足以让他得意——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之类的饮料，他喝一口就能区别出来，甚至还能说出产地。
　　竹子进办公室时嘴里咬着一个超大的大饼。
　　我看着目瞪口呆，说：“这么大的饼，我能吃三顿。”
　　“午饭你也没少吃啊。装秀气！”
　　哼，臭竹子！我的工作量不比你们少，为什么不能吃多点？
　　胡子在一旁隔岸观火：“竹子你可以去做减肥茶的形象代言人了。咬着这样一个大饼，然后说喝了某某减肥茶，怎么吃都不胖。”
　　竹子吃完了那个大饼，又胃口很好地掏出一袋不知什么饼。
　　“怎么是甜的，不喜欢……”竹子，咬了一口，嘴里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老婆饼？”我眼前一亮，“给我一个。”
　　“这是老婆饼哦……”竹子意味深长地拖了一个长音，“想吃我的饼，被占点便宜也是应该的哦……”
　　“我才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不过老婆饼……老婆饼是例外啦……”我很不客气地从伸出手向竹子要了一个老婆饼。
　　啊，果然是想念已久的味道。
　　“老婆饼好吃吗？”竹子忽然问，他故意说成——“老婆，饼好吃吗？”
　　我忙着埋头吃饼，来不及纠正他。王子却冒出来打抱不平：“不就一个饼，竹子你至于吗？”
　　竹子扬扬头，表示自己问心无愧天经地义。
　　我把老婆饼吃完，抽了张餐巾纸把手擦干净，然后微笑向更靠近点，说：“竹子，你手机坏了几天，还没通知你女朋友吧？哼，等着她给你收骨头吧，最起码是跪一夜搓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间接地问问。
　　竹子依旧是轻松的表情：“不怕不怕。女孩子那点花拳绣腿，打在身上也是不疼不痒的。即使她像原子你一样练过，她能踢到我的脸吗？首先身高不够，其次柔韧太差……”
　　我踢高一脚，停留在竹子脸的高度。
　　他不敢再大声讲话。
　　于是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竹子小声叨念：“女人的怨念真是可怕。”
　　
　　忙乎了一个上午，转眼又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胡子拉竹子一起去吃饭。竹子说他不吃中饭了。
　　“不吃中饭？你成仙了啊？”胡子说。
　　我莞尔一笑：“谁让他早上吃一个那么大的饼，有他几个脑袋那么大。”
　　竹子立即抗议：“我的脑袋又不是乒乓球！”
　　胡子转而问我：“原子，你不和我去吃饭？”
　　“我现在住的地方有厨房，早晚自己做饭，所以带了饭。”
　　胡子忽然极为动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原子，较劲不是表现在这个上的，而要表现在工作上。你不能因为王子带饭你也带饭。这种小鸡肚肠危害性很大的。”
　　“我不吃饭是我自己的事，能有什么危害性？”
　　“一个人不吃饭，会影响别人的食欲，很可能造成整个办公室的人全都不吃。不吃东西，没有力气干活，公司业绩就会变差，业绩差了，税收减少。税收少了，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脚步也会因此延迟……”
　　“这、这也扯得上？”我呆愣。
　　胡子洋洋得意：“我在大学里是学生会宣传部的。”
　　“难怪了。”我恍然大悟，但还是拒绝和胡子一起去吃饭。
　　胡子连续吃瘪，于是去拉松子，谁知松子也不想去吃中饭。
　　松子反手指指他自己有点富态的身躯，说：“我从今天起不吃午饭，减肥。要求不高，减到能做减肥广告模特就行。”
　　胡子对着松子上下打量，然后予以严重打击：“别妄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大可能了，除非二十年后用省下的饭钱去做个什么手术。”
　　“抽脂？”松子问。
　　胡子断然摇头：“不，先变性。”
　　松子叹气：“不管怎么说，减肥是一定要减的。我女朋友说我要是敢再胖一公斤，她就把我踢出来。”
　　“那么你就努力吃得再胖点，让她踢不动你。”
　　胡子再三被拒绝，快要红眼了，不由分说地把松子拖出办公室。
　　
　　我把饭拿到有微波炉的房间去热，正撞上也在那里热饭的王子。我视他为空气，把饭盒放进微波炉，一句话也不说，就往门口走。
　　王子急了：“打都让你打了，你还生气？”
　　“让我原谅你，就像我当初减肥一样，得论持久战！”
　　“公平一点，我们根本就没开始过，别弄得好像是我抛弃你一样。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那时我拒绝你。”
　　对，我很清楚，我非常清楚。
　　我的嘴角挽起弧度：“王子，你知道吗？节食是最普遍的减肥方法。减肥的狠招儿多的是，电击、器官重组（割掉1/3的肠子，人为抑制消化功能）、抽脂等等，有点极端的人甚至选择吸毒……”
　　“你不会都试过吧？”他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我减掉了三分之一，差不多是我刚生下来时的体重，你以为我用了什么办法减肥？”我冷笑，笑到他眼神发虚。
　　他神情黯淡。我转身离开。
　　为什么所有版本里的灰姑娘都不会是75公斤的母猪？对，母猪，那是当年他对我的评价。


食色性也
胡子闯祸了。和上次王子类似，技术那边没有做好备份，结果客户那边上传得资料全作废。这算起来还是技术部那边的问题，但在客户那边，我们销售工程师必须摆出负责认错的态度。
　　胡子打电话致歉，语气唯唯诺诺：“……什么？您的工作底价50元/小时？我赔不起啊，要不我住您家给你打工赔偿给您……”
　　竹子拉拉我，压低声音：“看吧，这个没骨气的家伙就会来这招，我看他做男妓更有前途。”
　　“……您说怎么办吧？真的很对不起……干脆我认你当姐……”胡子的经典台词终于出现了。
　　又一个姐！
　　我心惊胆颤地比划十字，说：“还好我比胡子小。”
　　胡子挂掉电话，伸出两根手指作V状，喜洋洋地说：“搞定！对付女人就是好办……”
　　我看得想笑，说：“胡子，你的姐姐都泛滥成灾啦，你应该在你的MSN里专门开了一个联系人类别——姐姐。”
　　“我也不想啊。我认识的女孩子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成了姐姐，一个妹妹都没剩下，”胡子假惺惺地伤感了一秒钟，然后朝我不正经地笑笑，“原子，干脆我认你做干妹妹吧。”
　　“好啊。”我微笑，喜滋滋地用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王子脸色骤然变的超级难看。
　　我笑得更甜，转头看向我的电脑屏幕收发邮件。
　　胡子的头贴得更近：“干妹妹，你在干什么？偷懒？真有出息。老实告诉干哥哥，这封信发给谁？”
　　我用手捂住屏幕，说：“同学。”
　　胡子问：“男的？”
　　我说：“当然不可能是男的。”
　　胡子再问：“中性还是双性？”
　　我莫名其妙：“你怎么这样问？第三性别的人类在社会上占比例很高吗？”
　　胡子嘿嘿一笑，说：“因为我看到邮件的标题是‘Ich　liebe　dich（我爱你）’。你的爱心鸿雁传书被我偷看到了哦。”
　　王子的脸更加阴沉。
　　我很意外：“胡子你懂德语？”
　　胡子挠挠头：“这句话的各国版本我都懂。”
　　“真是服了你。那是我同学啦，女的，而且是美女哦。我和她合租的，讨论晚上的菜谱。女生之间亲热一点的招呼，别大惊小怪的。”
　　胡子眼睛闪亮，急忙问：“原子，你和你同学谁长得比较高？”
　　“当然是我高。她比我矮半个头。”
　　“那就好。把她的MSN，QQ号给我吧。”
　　这家伙，还真是本性流露啊。色狼面目也不稍稍遮掩一下。反正我是不会出卖我同学的。
　　“胡子，虽然我们部门就我一个女的，但公司里也不是没有美女，何必请外来的和尚念经。比如那个美女财务，生得婷婷袅袅，婀娜多姿，为什么公司里适龄男士都对她敬而远之，都没人和他搭话？好像从来没见过有人追她。你们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
　　胡子警惕地四下看看，“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资历不大够，一进公司就身居要职，八成和老总有点猫腻……”
　　“猫腻？”我听不懂了。
　　“就是说她可能和老板有一腿。我们怎么敢追……”
　　男人的猜疑心真可怕。
　　胡子拍拍我的肩膀，说话声音渐渐放大：“不过原子你就不用担心。你怎么看都没有金丝雀的命，你就是天天灌‘太太口服液’也无济于事，没有那种气质，没有那种女人味。”
　　欠揍！
　　经理进了门。“不好好工作，胡子你又在闲话什么？”
　　竹子交代：“报告：胡子认了原子做干妹妹。”
　　经理意外宽容地笑笑：“有个女职员也好，气氛活跃。原子来了就好了。以前我们部门因为性别过于单一化丢了不少大单子，比如安尔乐，古今……客户觉得我们对行业状况和顾客需求不了解……现在终于性别多元化了……”
　　咳咳，双元化就够了，不需要再继续发展下去。
　　经理说完，给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回自己办公室。
　　胡子上网看新闻，忽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猛拉他身边的竹子，说：“竹子竹子，我们有机会了，苹果中国高层全部走光了。”
　　竹子莫名其妙：“关我屁事，我连Linux都不熟，苹果根本不会用。我才不指望跳槽过去。”
　　胡子拍拍竹子的脑袋：“这你就不懂了吧。物以稀为贵，那里的人个个都会用苹果，你也会就当不了领导了。”
　　“谁说会用苹果就进不了苹果？”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松子忽然抗议。
　　胡子望了过去，指着松子的电脑惊叫：“松子，你、你、你的桌面，你竟然冒充苹果。”
　　松子大叫冤枉：“谁冒充了，我装的就是苹果OS。”
　　“你懂苹果？”
　　松子立即拽了起来：“我懂苹果？苹果商标上的那一口就是我咬的，你说我会不懂苹果吗？”
　　“你咬的？你以为天狗吃月亮啊？”
　　“从可行性推论，杨立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迟到月亮的人。”竹子的笑话有点冷。
　　说到Windows以外的操作系统，我忍不住插嘴：“我们公司开发的平台一般支不支持Linux下的netscape啊？”
　　竹子问：“具体项目的话，只要在初期和程序员说明一下就可以了。原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解释说：“一客户，是个超级计算中心，他的客户群广泛，所以要求网站支持netscape浏览器。其实我一直怀疑真有人用Linux吗，Linux很多软件不能用。装了这种OS，想上网聊天都不行。”
　　“胡说，MSN连苹果的版本都有，何况Linux。”竹子不满，“苹果和Linux都日趋稳定成熟，别的不说，凡是Windows有的软件，苹果和Linux基本都有。”
　　我不屑一顾：“有一种软件Linux和苹果都没有——Windows优化大师。”
　　说完，我开始修改我的策划方案文档，一边写，左手下意识地不断Ctrl＋S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