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尖上的温柔 (全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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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他们住宿在了一个渔湖边,这个渔湖离那片奇怪的草原有一百多公里。远处偶尔有火光在闪烁,接着很诡异地消失在远方。谷村愣怔地望着闪动着火光的地方,悄声问西艾力:“那是什么?”
西艾力边往车下搬东西,边指着远处那座朦胧的山影说:“那是阿尔金山。”
谷村惊讶地啊了一声,说:“太多有关阿尔金山神秘而恐怖的传说,今天终于能见到它了。”
一对年轻的维吾尔族夫妇在渔湖边开了一个饭铺,见他们的车一到,便从低矮的土坯房里出来,夫妇俩都用木讷的笑容迎接着他们。
由于天黑,谷村无法看清楚眼前的渔湖,凭着从湖面吹来的微微潮湿的风,她感到了一股只有在鱼米之乡才有的湿润气息。于是她精神一振,十几天坐车的疲惫一下退去,她对达戈说:“今晚住在这里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达戈站在暗处,谷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达戈只是呵呵了两声。
饭铺老板夫妇俩在渔湖边点着了一堆篝火,将下午才捕来的活鱼放进火里烤起来,一会儿就香气缭绕,让人垂涎欲滴。
谷村竟然一口气吃了三条烤鱼,将肚子塞得满满的。西艾力和达戈还有维吾尔族男人在喝白酒。年轻的女人被火烤热了,脸上发着红光,呆滞的目光望着火堆,不时朝火堆里加柴棒,新燃起的柴棒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西艾力起身去车里取出皮大衣,自己穿一件,递给谷村和达戈各一件,然后坐下继续吃鱼喝酒。
夜渐渐深了,湖面上不时传来野鸭子嘎嘎的惊叫,也有夜鸟间或的鸣叫,偶尔有大鱼跃出水面坠落时的扑通的撞击声,这些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乐趣和内涵。只有静听大自然的声音的时候,才知道它的深邃和不平静。
谷村望着朦朦胧胧的湖影,湖影连接着远处的阿尔金山,阿尔金山偶尔出现的诡异的火光,使谷村觉得远山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知道阿尔金山的名字,历史上这座山都与一些偷采金矿的冒险家们的命运连在一起……谷村望着溟濛中的阿尔金山,觉得有一种阴森森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谷村又望了一眼醉意蒙眬的维吾尔族男人和他的妻子,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感觉他们似乎对来此地的人毫无陌生感和戒备。也许他们在这寂寥的世界里,已经习以为常了。
达戈吃饱喝足后,竟然裹着大衣在火堆旁的毛毡上睡着了。火光照着他酣睡的样子,好像这个世界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西艾力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他的日记本,他把日记本放在膝盖上,翻开厚重的日记,沉思的目光盯在上面,久久没动笔。
谷村环抱着双腿,在另一个角落里注视着西艾力。谷村想:他在想什么呢?
西艾力的长相和骨骼具有希腊人的轮廓,棱角分明而且坚强有力,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具有雕塑艺术的特质。这使谷村想起身为雕塑家的母亲,母亲创作的一系列雕塑艺术作品,在她脑子里像电影似地闪现了一遍……她突然觉得母亲的雕塑艺术在很大程度上浅层次地表现着人物的内心世界,那些更深沉更广阔的艺术内涵却被那些富于现代气息的肤浅给掩盖了。
西艾力轻声地唤谷村,谷村抬起头,恍惚的目光望着西艾力站立在跟前的高大的身影。
西艾力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陷入沉思的谷村,然后说:“我们在三四天之后就能到达原始村落,如果一路上车不出麻烦,行进还顺利的话,三四天到达是没问题的。”
谷村的精神略为一振,她睁大眼睛望着五官模糊的男人,思绪复杂地点点头。
西艾力说:“我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到达了那个原始村落,而你要寻找的那位画家已经离开了那里,或者那个在电视屏幕里一闪即逝的影子压根就不是他,那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使谷村沉默了好一阵,而后,她耸了耸肩,释然而轻松地说:“我会找到他的,只要我还活着!”
西艾力发怔的目光望着谷村,心里惊讶谷村突发的甚至有点古怪的情绪。
谷村怕西艾力失望,她安慰他说:“如果此行找不到他,就当我随你实地采访吧……说真心话,这一次西部之行,是我终身不能忘记的,我远远没想到,意外的收获是如此之大,这一路真是不平凡啊!”
谷村深情而满足地笑笑,继续对西艾力说:“我给你带来许多麻烦,甚至让你痛苦……”谷村温柔地略带几分羞涩地望着西艾力。
西艾力有些感动,他把手伸给谷村,一双大手握住谷村的手,说:“其实痛苦不完全是坏事,有些痛苦却蕴含着深刻的幸福和快乐。”
谷村会意地笑笑,说:“你就像这沙漠一样,宽广而神秘,它的痛苦也是广大而深重的。当一个人带着自己满心的伤痛和一生的痛苦面对沙漠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那点伤痛和痛苦与沙漠的痛苦相比,是那么微不足道……”
西艾力听了谷村的话很激动,他知道这个聪明的姑娘已经懂得了沙漠,领会了沙漠深远的意义,沙漠会将她生命中许多的浮躁过滤掉的,她会变得坚强而明亮。
西艾力用力将谷村从地上拉起来,拥进自己的怀里,在谷村耳边轻声说:“谷村,我真的很爱你。”
谷村心里很热,一股暖流在心底骤然涌起,她甚至想哭。
西艾力沉静地拥抱着谷村,谷村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使他以为谷村禁不住寒夜的寒冷。他拥着谷村朝停车的方向去,可就在此刻,西艾力和谷村同时看到了一个黑影从车的右侧快速地一闪而过。
西艾力警惕地叫了一声:“谁!”
黑影神速地消失。
西艾力的叫声惊动了火堆旁昏昏入睡的达戈和那个维吾尔族男人,维吾尔族女人听到叫声也从屋子里出来。
西艾力检查了车门和车里的东西,发现车门是锁好的,车内的东西也完好无缺,他估计是潜藏在山里的挖金人,想偷点食物或者用具带到山里去,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常有发生。
达戈摇晃着走到车前,前后检查一番后没有发现异常,便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西艾力,说:“会不会是狼人还在惦记着谷村?”
西艾力否定地摇摇头。
第二部分 第51节:11湖边黑影(2)
达戈说:“会不会是看花了眼?”
西艾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谷村,谷村回忆了一下,说:“我的确看到了一个黑影,但不像是狼人。”
西艾力说:“再说了狼人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会这么远的路程跑来的。”
达戈嘿嘿地笑了,说:“很难说,你是那群狼的救命恩人,而且那天狼人对咱们的谷村小姐是格外痴迷,为了这些,这点路程对于一个飞檐走壁的狼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西艾力调侃地耸耸肩,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多注意一点,说不准是那只猴子又跟来了呐!”
谷村笑了起来,她听见达戈在不远的黑暗处撒尿,发出水落在沙土中沉闷的响声。
西艾力大概也听见了,就对谷村说:“你休息吧,天冷了,你睡车上,我和达戈在火堆旁搭帐篷。你放心地睡,我们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你叫我们。”
西艾力边说边打开车门拿出帐篷和被子,然后让谷村上车去,并亲自把车门锁好。
谷村进到车里之后,感觉车里确实比外面暖和多了,渐渐的一股困倦漫上来,头一靠在鸭绒被上,便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慵懒。但她努力地朝车外望,玻璃上结了一层冰霜,使外面的景物显得很虚幻,特别是闪动着火光的篝火,勾勒出几个忙碌的黑影,是达戈和西艾力正在搭帐篷的,那对维吾尔族夫妻也在起劲地帮忙,不一会儿,火堆旁的帐篷搭起来了,像一座小房子,也像一个放在远处的积木……
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和遥远起来,谷村脑子里不断闪现出刚才与西艾力共同目睹的那个一闪即逝的人影。谷村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起来,她侧目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回忆那个出现在车旁的黑影和黑影的稍纵即逝,她感到这样一个夜晚不平静,似乎暗中潜藏一种危险,或许有一双或者无数双眼睛在不远处窥视着他们,然而他们却无法看清楚暗中窥视的眼睛……那到底是什么呢?这样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呢?
忧虑之后,谷村的思绪闪回到十几天前狼人和他的狼群的情景,狼人那双孤独而忧郁的眼睛,从那天见过之后,令她无法忘却。狼人粗砺健莽的身体,和他在暴风中奔跑如飞的身影,那种特殊的求救于人类的情景,令谷村回忆起来仍然觉得惊心动魄。当西艾力在为两只受伤的狼包扎伤口时,群狼自觉地用躯体围成一堵“狼墙”挡住风暴的情形,在谷村的内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她被狼群这种无私无畏的义举所倾倒和震撼。谷村觉得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人类。人类处于最危急和义无反顾的情况下才能有此壮举,才有可能产生这种撼天动地的悲壮之举。可是这种事却发生在狼群中,它们那种集体行动是那样的自然和谐和默契……
谷村想,它们是靠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这种行为?它们是狼啊,它们世世代代被人类唾弃诅咒,视它们为天敌啊!为什么它们表现出来的天性和禀赋,却比人类更具可靠性呢?
夜很深了,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西艾力和达戈早已钻进帐篷睡觉,篝火还在静静地燃烧,这里的主人为了夜里防野兽的侵袭,让帐篷里的人好取暖,在篝火中堆放了大量的像煤块一样的东西,这些像煤块一样的东西燃着之后,不会像柴火一样升腾起火焰,而是炽烈地静静地燃烧着,远处看去很像电视拍摄下来的火山喷发时的景象。
谷村把目光收回,无力地闭上眼睛,她感到阵阵的寒风从车体的四周侵入。她把身子缩进柔软的鸭绒被里,她觉得自己有点失眠,尽管很晚了,但头脑中总有千头万绪涌现,她总想抓住一个头绪来好好思考一下,却又什么也抓不住,心里一片混乱。她闭紧双眼,努力使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尽管这样,过去发生过的事,仍然在昏沉沉的记忆中混乱地飘起来,毫无头绪,漫无边际。她被这种失眠状态折磨着,感到很痛苦,她无奈地翻了个身,身子紧缩着,头和脸埋进被子里。随即她闻到一股热烘烘的鸭毛味,这种陌生的味道出奇地将她混乱的思绪沉静下来,这时,她清楚地听到远处的渔湖传来几声夜鸟的尖叫,那种叫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可以想象夜鸟受惊之后腾飞而起的恐慌样子和随即飘落的几片羽毛……谷村想,是什么让它如此惊叫呢?夜鸟的惊叫声平息之后,传来一阵鱼跃出水面的扑通声,隔着车窗玻璃传进来。
第二部分 第52节:11湖边黑影(3)
谷村很艰难地又翻了一个身,她的头发在枕头上发出一片混乱的摩擦声,她很想看一下放在枕头下的手表,她的手伸进枕头下,手指触到了冰凉的表壳,但她却懒得拿出来看一看,就这样无力地躺着,渐渐地沉入昏睡……这时,她觉得她的手离开自己的身体了,与那块手表轻轻地飘起来,悄无声息地飞走了,渐渐的连影子也没有了。她开始怀疑和慌乱起来,她在寻找自己失去的手,就在这时,她发现头顶的上方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出现,她屏住呼吸,仿佛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停止不动了。她努力地把头仰起去看头顶上的黑影,那个刚开始还模糊不清的黑影,在谷村凝目注视下,形状开始变化并快速地清晰起来,轮廓变得分明起来……原来是狼人,他身穿一件灰褐色的衣服,头发又硬又长,纹丝不动地垂吊在脸颊和胸口上。他双目深深凹陷,却灼灼闪光,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个地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她。
谷村想,这不是梦,我应该立即醒来,看看是不是狼人就站在面前,谷村想动一动身子,却一点也动不了,她想叫喊却发不出声来,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到了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了,她感到一种恐慌从身体里升出来。那是一种有根有源的恐慌,犹如从记忆的深渊中悄然冒出的冷气,她想高声喊,可是连舌头都僵住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注视着狼人……
狼人的脸上开始出现表情,是一种痛苦难耐和极其厌烦的表情,是一种追根溯源的悲痛。他撕扯着身上紧贴的灰褐色衣服,原来这身衣服让他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