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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番茄猪 - 相亲狂想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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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阿姨。” 
  程家老太太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真当我是个孩子:“乖,阿姨就等着,你什么时候改口,和小昊一样叫我了。” 
  我只能微笑,低下头,顺应情势,做出害羞的姿势。 
  “这孩子,还害羞呢!” 
  我家高堂用一副不成器的语气笑叹,引得其他人也跟着轻笑。 
  这笑声里,我却听出那个人的沉默。 
  这一场戏,一直到送我家两老回了酒店,才算圆满落幕。 
  我坐在车上,累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木着一张脸,都觉得自己的脸皮成了面具,程昊也好不到哪里去,眉眼间倦意浓重,也懒得再掩饰,只是专心开车,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演一晚上的貌合神离,就这样劳神费心,要是以后真结婚,隔三差五就上演,那得短寿多少年? 
  “累了就睡一会,到家我叫醒你。” 
  他侧头看我一眼,语气还是平常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是他的风格,熟悉得已成习惯。 
  只为了这一点点习惯的温柔,我努力忽视心里那个声音,身体随着缓缓放低的车椅而放松。 
  “我就睡一会会,记得叫醒我。” 
  “放心,你睡吧。” 
  我合上眼,再一次做了逃兵。   
第二十三章   
  “曼曼,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不能去接你,你……”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过去,你要实在抽不出空,可以取消。” 
  谨遵我家高堂的教诲,男人忙事业是天经地义,要体谅要支持,可我如此大度,手机那头的人却静了一会,才开口:“不用取消,我会准时到。” 
  “那好,待会见。” 
  结束通话,轻吁口气,揉揉脸,真是做戏做到家,明明没人在看,还要对着窗玻璃做出微笑,难不成真想出马去拿金马奖影后? 
  “呼,又要下雪了。” 
  有人在身后说,脆生生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我转身,是小查。 
  窗外天空灰蒙,冷风呼啸,是有下雪的前兆,可下雪在北方的冬季,不过是平常事,值得这样雀跃的期待么? 
  小查弯着腰,在饮水机前续热水,嘴还不停,轻快地说:“难得今年赶巧,平安夜有雪呢,”这丫头捧着杯子,直起身,回头就笑着凑过来:“曼曼姐,今晚怎么庆祝啊?” 
  “不就照常过,你呢?” 
  我对上小查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笑笑,把问题抛回去,不想瞄到她那张瓜子脸刹时染上红晕,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不是在打探八卦呀,心里好笑,就故意逗她:“怎么了,脸这么红,这茶水间的暖气是不是太足了?” 
  “曼曼姐,不带这么取笑人的!” 
  小丫头竟然跺跺脚,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害羞娇态,我看得好笑,什么时候,这个工作起来风风火火私下里却爱发发小白日梦的女孩儿,也有了心上人了? 
  轮到我八卦起来:“喔~平安夜相约一起看雪,那个帅哥这么浪漫?”停了停又要挟:“不说我可不放你走啊。” 
  和公司是铁关系的客户临时交托过来的加急项目,指名我们部门接手,一干人马这一周泡在实验室里忙得马不停蹄的天天加班到深夜,连周末都不能停歇,可遇上这个情侣增进感情的大好节日,有家属的同事的身在心不在我是看在眼里,却想不到小查的芳心暗动,也在打着算盘。 
  被识破意图,小查的脸又红了几分,平常都当是妹妹看的小女孩,期期艾艾含糊地说出心上人的名字,另一部门的某个年轻才俊,倒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好了,”不能再逗这丫头,再逗下去她那张嫩脸都要充血了,“你把整理好的测评报告发到我邮箱里,就可以走了。” 
  小查笑得一张脸都盈盈发亮:“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那是看我一直没回复,等不急才从实验室里找到茶水间来堵人了?本来还想装模做样逗这丫头看过报告再放人,可小查眼睛眨巴眨巴着在无声请求,我被电得心软,笑着做了个手势:“去吧去吧。” 
  “谢谢曼曼姐!” 
  急急地谢了一句,小查捧着当道具的杯子,一回身就溜出茶水间,看过去,才发觉小她今天还是细细打扮了,长发是精心梳了型,粉色公主袖毛衫配深灰百褶裙,一条细细的珍珠长链环出纤细腰身,脚上一双尖跟长靴,急走起来摇曳生姿——这个背影,都带着欢喜,心心念念去奔赴心上人约会的欢喜。 
  下着雪的平安夜,听着都有几分浪漫,在这样的夜,收到情人的邀约,是该有期待和欢喜吧?不然,算不算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我叹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手机,也慢慢走出茶水间,往实验室去,一路经过走廊,有男同事捧着手机,放柔了声音在哄:“乖,别生气,我晚一点就回去,带你去吃好吃的……” 
  男同事的目光扫到我,尴尬地转过身去,我只当没看到,快步经过,心里却很不厚道地偷笑,牛高马大的东北汉子哄人的样子,真是百炼刚化绕指柔的样板。 
  才走进实验室,就有人扑过来:“老大,我要请假!” 
  是部门里年纪最小的小林,刚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成了已婚人士,虽然已为人夫,可还是一副飞扬跳脱的大男孩样,拦着我的去路,笑得可爱:“老大,我的设计图已经做好了,发了一份到你的邮箱里,测试的电路板已经联系厂家在赶做了,明天早上就能送过来,我约了我家娘子……” 
  他那一副表情,真该在身后配条尾巴,不住地摇,我好笑,做势遮住自己的眼,打断他:“得,冲你笑得这么灿烂,准了准了,代我问你家娘子好,去吧去吧。” 
  跳起来后一脸感激状:“谢谢老大!” 
  还没抬脚,跟着又一个人扑过了来:“老大……” 
  我赶紧做了个“stop”的手势,扬声说:“觉得自己能赶得完预定进度的,今天的加班就到此结束,爱干嘛就干嘛去,都准假!” 
  话才说完,就听欢呼声和口哨声响起,夸张到“老大万岁”都嚷出来,我好笑:“行,我都成万岁了,那爱卿们,趁早都跪安吧。” 
  一阵哄笑声起,这帮同事里年轻人居多,平时相处大家嬉笑打诨混得极熟,他们推着部门里唯一的女同事和最小的男同事来打头阵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一看小查和小林准假走人,早就手快收拾包袱准备跟着撤了,一个个还得了便宜还卖乖: 
  “万岁您也别太操劳,趁早也歇了吧!” 
  “对啊,万岁您今晚该出去好好high一把~” 
  “去,用得着你们担心啊,万岁早有节目了,现在是等人来接呢,是不是啊,万岁?” 
  我好气又好笑,这帮人,都是我平常给纵的,都爬到我头上来,眼一瞪:“你们还走不走,不走就给我留下来加班!” 
  “走走走,万岁,臣等跪安!” 
  偌大的实验室,不一会,人都撤得干干净净,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运转的声音,和我的呼吸。 
  我走到自己的实验台前,慢慢坐下。 
  和程昊约了七点,现在,时候不算早。 
  在实验室里,仪器前辐射强,一天下来,皮肤干涩,该敷个补水面膜,黑眼圈也要敷个眼膜,一头挽起来的长卷发要放下来好好打理定型,身上的衣服,沾了一股子电子仪器和焊锡的味儿,该洗个澡换上一身比较能撑场面的,脸也该上妆,香水该用一点——输人不输阵,不指望能忽然化身大美人,可总不能比还待在医院里养病的还难看吧? 
  可人还恹恹地不想动,盯着仪器屏幕上层层叠叠繁复跳跃的曲线,心思却转回之前接到的另一通电话。 
  陌生的号码,就算没一上来就自报姓名,那声音我也听出是叶悠,不是不吃惊的,可也觉得是意料之中,毕竟,在那些电视剧里电影里小说里,是用滥的情节,只是,她竟然这么心急,还在病房里住着,就惦记着要出演这一场戏。 
  既然对手已经上了戏台,我也不会临阵脱逃,在互相问过好后,我就稳了阵脚,好好陪她演这场戏,两个人状似随意地寒暄,我礼貌问候她的病情,她感谢我让花店送过去的慰问,兜兜转转,过了两三回手,她就轻描淡写地说起:“我父母年纪大了,我住院这事,我姐和唐唐就瞒着家里,她们两人平常都忙,不能常陪着我,医院里的看护不过是收钱办事,也多亏程昊和大飞他们,这些天抽空轮流来看看,今天是平安夜,我在国外习惯了庆祝,今年却要一个人在医院,所以程昊才想着过来陪我说说话,你千万别误会。” 
  也许因为在病中,语气又带着点歉意,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还低柔,徐徐说着,倒是有几分招人怜的意味。 
  我听完她的话,只微笑回她:“你想太多了,你是程昊多年的老朋友,老朋友生病了,他关照也是应该的,朋友间的关心,有什么好误会的?” 
  她那头静了一会,声音似乎带着笑:“你没误会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暗地冷笑,都不是心思单纯没几分心计的人,解释等于掩饰谁都明白,如果真不想有误会,就不会有这通电话来越描越黑,她这样这样表面风和云淡内里激流暗涌谈笑间就抛出杀招的,不就是为了让我误会让我猜忌让我醋海生波转而去找程昊的晦气?——我怎么就老遇上情敌上门挑衅的事? 
  当下真有点哭笑不得,还是好声好气岔开了话,耐住脾气再闲聊几句,再借口工作,尽力不突兀地挂了电话——在口舌上占上风不是难事,可逞一时意气有什么意思?又不是靠伶牙俐齿能一分高下,如果情场真的如战场,这一场仗,谁胜谁负,都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 
  道理想得通透,戏也演的尽心,可人又不真是演员,下了戏台就把角色给抛在脑后的,谁知道,还不等我平息了情绪的起伏,程昊的电话就跟着来了—— 
  “赫!” 
  不知道哪个同事走的时候顺手关了实验室的大灯,我又隐在仪器后,自顾自地发呆没有声响,有同事去而复返,一转身,猛然看到我,就倒抽一口冷气,也把我吓得回神,两个人面面相觑,我先出声:“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 
  “呵,”男同事松口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把手机忘了,下楼才发现。”抽屉拉了又合,他回头看我:“老大,你还不走吗?” 
  “嗯。” 
  我笑笑,应了一声,他就笑得暧昧:“等人吧?那我先走了,圣诞快乐,拜拜!” 
  “圣诞快乐,拜拜!” 
  看同事走出门,才叹口气,站起身,把手边的工作收拾善后,关上电闸,回家。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    
  到和程昊约好的地方时,已经晚了半小时,下了出租车,才发现已经开始飘着小雪,雪末细细碎碎落下来,落到脸上,就化成冰凉的湿意。 
  虽然平安夜是西方的节日,一样可以成为庆祝的由头,素有口碑的湘菜馆子一样是座无虚席,大厅沙发上还三三两两里坐着拿号等位的人。 
  “小姐,您好,请问您几位?” 
  “两位,我的朋友已经到了,他姓程。” 
  “请问是张小姐吗?” 
  “是。” 
  “您请跟我来,程先生在竹字座。” 
  穿着大红织锦高叉旗袍的服务员领着我穿过热闹喧哗的大堂,转过走廊,走向的一排隔出来的小小雅座中的一间,我伸手掀起垂下的竹帘,程昊正好抬起头,对我笑:“你来了。” 
  有多久没看到他这样笑,平常酷得近乎严肃的眉眼都放柔,一向少有表情的脸染着淡淡笑意就生动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是温柔的—— 
  其实,也没多久没见,从程家回来也不到一个星期,我忙我的项目,他忙他的工程,平常也都是到周末才见面,这期间每天也照旧电话没断,可还是很没出息地,我的心跳快了点:“路上堵车,迟了点,不好意思。” 
  我掉开眼,脱掉大衣坐下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放到我面前:“外面很冷吧,先喝点暖暖,我已经点了锅乌鸡汤,应该很快就送上来了。” 
  “谢谢。” 
  “您好,您只点了一个汤,请问还要点主菜吗?” 
  服务员递上菜单,他伸手接过,要递给我,我摇摇头:“你点吧。” 
  我捧着玻璃杯,水温微烫,权充暖手炉,听他对服务员轻声报上菜名,都是按我的口味,他一向都是这样周到,对一般的朋友是,对哥们兄弟是,对我这个现任是,对还在身边的旧爱,只会更是。  
  心忽地刺痛,想起我家高堂说过的,他这人,重感情,讲责任,只是,是对谁重感情,又是对谁讲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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