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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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起来，告诉我自己，梦已经醒了。但是，却不想睁开眼。我静静地躺在如一片云般柔软舒适的垫子上，静静回想刚才出现在梦中的情节……
不想醒，总觉得，一旦醒了，自己就会像一个机器人般被迫打开了开关，我就要不受控制地必须要面对一些事……
好累啊，不想面对了，不要面对了好不好？……
感觉到脸颊突然被一根冰冷的手指碰触了一下，像被冰摩擦而过的感觉，脸上的肌肤跟着一弹。
然后，一个低低的冷冷的如鬼魅的声音伏在我的耳边在说，“夜泉，我数三声，睁开你的眼睛。”
开关被打开了，意识被操纵了，手指掐在手掌内想抗拒。
“一。”
可以装睡吗？不行，这股冰寒的力量太强大了，拒绝他，就会死，就一定会死。
“二。”
我就像鬼魂附体般，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便陡然睁开了眼。
而且，笑容也在“三”这个字尚未出口时打了开来。
但眼睛却并不配合，柔和纯洁的灯光照在刚刚脱离黑暗的眼睛里，眼睛就极度不适地眨着，眨眼的动作一开始，只是消除不适，后来，却成为一种催泪般的动作，眨着眨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集成珠子滑落出眼眶。
掉了第一滴眼泪后，手就赶忙抬上去擦拭，不能哭，身旁这个人会看见的，想到这里，眼睛就立刻睁圆了，把欲流出的眼泪全逼了回去，脸上的肌肉继续堆起笑着的模式……
莫非天黑亮的卷发披散在枕头上，修长的双腿交错着舒适地搁在床边，斜躺的身体紧挨着我的一肩，优雅的双臂放在了我的身体两侧，一双冰蓝冷漠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正躺在他的双臂间，赶忙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手撑着云垫坐了起来。
我已经被送回莫非天的房间了。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深夜1点。想不到，我感觉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般长，现实里却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武连威已经走了吧？”我以闲聊的口吻说着。
假装在环望着四周，心里却在暗自记下梦境里的最后一幕，也许，要想离开这里，可以靠它……
“你清醒了没有？”他慵懒地倚靠在床头说。
“什么……什么清醒了没有？”我把跪坐着的身子往后退了一点点，傻笑着问。
“记起来了吗？你又一次违反了游戏规则。”
我一怔，“违反了什么游戏规则？”
“没有我的准许，你又私自出了房间门。”
“哦，可这张门刚刚是开着的呀，所以我就跑出去啦。”我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莫非天坐了起来，搁在床边的修长的双腿也盘了起来，他似大理石雕刻般的白得透明的脸面向着我，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我。
“怎么了，莫少爷。”我笑着说。
“知道琦冢失踪后，你有了什么打算？”他问，是单刀直入地。
冰一般的手指远离着我的身体，却透过云垫传达出了寒意，引得我的身体内部一阵轻颤。
“啊？我能有什么打算？”但我仍笑着反问。
身体尽量表现得很柔软，就像趴在这个人的手掌里，要让这个人满意。
莫非天俊秀的眉微微挑起，一双冰蓝的眼眸不悦地盯着我，似望进我的内心一般凌厉的视线，他看起来丝毫没有要相信我的话的意思。
我躲开他的视线，下了床。
看了看昨夜被我扔在沙发上的移动电话，我又转头向莫非天问道：“那个，莫少爷，这个电话，我还能用吗？”
他先仍只是盯着我，慢慢地，才转向了被我指着的移动电话，最后鹰般锐利的视线还是重新回到了我的脸上，他点了点头。
“我家里的人睡觉一般都比较晚，我想这时候应该有人在家了。”我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背向着他蹲坐在沙发上，拨起了昨夜被拨过无数次的电话号码。
嘟的拉长音只响了三声，便被人接起了。
我感觉我的心脏随着接通声迅猛地鼓动着，手紧紧地攀住话筒，屏息听见的是电话那端熟悉的轻柔的女声，嘴唇的颤动就更剧烈了。
现在它却是带着重重的哭音——
“小泉，小泉？是你？是你吗？天啊，我竟然可以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还以为……妈妈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妈妈，我也很想你，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的，你呢？你好不好？爸爸好不好？……妈妈你别哭呀……”声音尽量压低。
“我……我不好，小泉，你爸爸不让我跟你说，可是我撑不下去了……我快撑不下去了，小泉，你爸爸住院了，病得很重很重，三天前已经收到病危通知，医生在全力抢救他……本来妈妈要日夜留在医院的，现在只是回来接一些物品……怎么办？妈妈该怎么办？小泉你在听吗，妈妈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
“……爸爸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牙齿激烈地打战，强行咬紧。
“他……不好……医院收费很高，我们家可能要负担不起了，可是，一定要治好你爸爸的对吗？妈妈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她的声音哽咽着，突然停住了。
“妈妈？”我警惕地握紧了电话。
“不，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告诉你的，我真的不该告诉你的……”妈妈突然惊惶地喊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妈妈，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去看爸爸的，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不！小泉，你听妈妈的，千万不要回家，千万千万不要私自离开学校！甚至，连请假你也不要请！知道吗小泉？！要听妈妈的！一定要答应妈妈！……天，我的小泉，你不可以有事，你千万不能也出事……”随后的，便是崩溃般的哭泣声。
我睁大了眼睛，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指尖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然后对着话筒低低地说了句：“妈妈，您放心，我不会私自离校的。”
说完后，我按下了挂机键。
肩膀不由自主地轻微耸动了起来，我把电话抓在手里，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控制住身体的颤栗，身后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再放下电话，转回头去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
“莫少爷，我可以了，谢谢您。”
他走到我的面前，身体微倾，一手接过我递给他的电话。
“可以了？”
“嗯可以了，他们都很好，我家里没出什么事。”
从他的冰蓝眼眸透出的视线像刀子般地在削着我，削着我脸上肌肉堆成的笑容，削着我眼睛里闪烁的泪水，削着我虚弱得发颤的自尊心。
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他。
“有趣。”从他优美的唇里吐出来两个字。
有趣吗？
一点也不！！
我在莫非天转身离开房间以后，就跌在了沙发里久久站不起来，眼泪要流出来，牙齿就一次次地咬住嘴唇，咬得鲜血代替眼泪一滴滴渗入到沙发垫子里，身体开始发颤，就用力地握紧拳头。
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是为了装得更沉着。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躲过恶魔的疑心。
当他的手下在莫非天出门不久后也把我带出了房间，我才了解，为什么会有连续几天不见莫非天的情况。
莫非天的精力，在夜晚会更为旺盛。黑夜的景色，对他而言才是值得观看的景色。为他养精蓄锐的，并不是睡眠。所以他有时也可以不睡觉的。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想亲身体会。
莫家的地下，有一层是类似牢狱般的场合，冰凉的石壁在身体两侧流淌着灰暗的液体，高得无法辨认的天花板更显阴森，就像随时会飞出一些可怕的动物般，在这里，没有任何窗户，这里发生任何事情，外界也不可能发现，廊壁上一张张黑色的铁门紧闭着，只有墙角火盆内燃烧的火焰照耀着这里，焚烧着这里。
身体一进入这个环境，就处在冷和热的交替作用中，汗水不住地从额头渗出，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得出了汗。
第一次由莫非天的几个白衣手下直接领到莫非天指定的地方，途中没有任何交流，转头看他们的身躯，始终是僵硬挺直，俊美的脸的颜色仍是平板青白，就像地狱的使者。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与其在等待的过程中拖延煎熬，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面对，脸却随着紧张崩得很紧。
这一次莫非天带给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终于走到长廊的尽头。一走到这张整条长廊上惟一打开的黑色铁门前，火盆里的火焰就像贴在了我的眼睛上一样，把我的视野也染成了一片火红色。我随着白衣男生走进门内，仍旧头晕得厉害，火苗在眼前不断闪烁着，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
结果告诉我，是真实的——
室内昏黄的一片，只有紧挨着四壁边点燃的几支大蜡烛挥发出了光亮，依旧是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难怪要敞着门，虽然有烛光，但光线仍算很暗，照出来的屋子显示出整个是黑色的，但是，屋子非常宽敞，甚至于还很空旷，我用力地挤了挤自己的眼皮，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几团白色的身影分别是什么。
莫非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颀长身躯正闲适地坐在高脚椅子上，苍白的脸在火烛的光下更添了阴森的气息，冰蓝眼珠在我的火红的眼珠的反映下，透出的是冥蓝色的光。
冥蓝？我打了个寒颤，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才恢复了自己正常的视觉，冰凉的十指偷偷地合拢了来，用力地相互攥了攥，身体在莫非天的修长的手臂的招手动作下，却是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近。
比我先到的，被另两名白衣男生押在一旁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也许他的年龄比他看起来要大，他的脸很清俊，身材高挑，穿着朴素，只有眼神看上去很精明老练，泄露了他的心机。
什么时候我变得可以这么悠哉地打量起莫非天的囚犯了？难道真是跟恶魔相处的时间久了，就被他同化了？我瞪了瞪眼，是瞪着自己。
“夜泉，今天我就来告诉你，睡不着觉的时候，可以做些什么。”
随着这一声低喃，手臂，突然被另一条手臂拧了过去，身体被压在了高脚椅的一边，火红发烫的脸，和冰蓝的双眸只隔咫尺之远，眼睛不受控制地直视向贴在脸的一侧的冰蓝眼睛，咬得咯吱直响的两排牙齿的恐惧感，直传达到耳朵的部位，耳朵上，也正贴着一双冰冷剧毒的唇，他轻轻的、缓缓的在我耳边说，“或者，还可以治愈你会做恶梦的毛病。”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的，不用了，我已经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想摇头，却发现自己的头丝毫也动弹不得。
启了启干硬的双唇，咽了咽口水，才让涩涩的声音发出来，“这样吗？莫少爷，那真是谢谢您了。”
怎么会是这样？？从我嘴里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瞪大了眼，嘴巴还张开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时候。
“很好。”莫非天的手指移到了我的颈后，把我的脑袋扳向了正前方。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被迫地看向了眼前这个离死亡仅一步之遥的男子——男子暂时地脱离了两名白衣男生的挟持，但在放开他的同时，白衣男生俐落地在他身后踢向他的小腿，男子应声往前跪在了地上，但很快地就把上半个身子直了起来，他的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偶尔在手臂的拉动中，从他身后传出清脆的金属相碰撞的声音。我才知道，原来他的手上还戴着手铐。
等等，怎么会戴着手铐？
难道……
又是一个从监狱里提出来的囚犯？
“方清，我向你介绍一下吧，这个是林夜泉。”剧毒的冰唇再在我旁边启动时，出口的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而且这句话，从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听过类似的。
不得不，专注地盯向前面跪在不远处名叫方清的男子。
会重复那天的情节吗？我和眼前这个人，又将是一生一死的局面？
方清淡漠地瞟了我一眼，眼神像是把我当成个毫不相干的人般，而我再一次仔细凝看方清的长相，也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和这个人照过面。那么，莫非天为什么要向他介绍我呢？我迷惑不解地转头望向身边的人。
“你最好记得他的名字，因为，你接下来的命运就掌在他手里了。”莫非天再度开口，仍旧是轻描淡写地，对方清昱说的话。
我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时，心头不祥的预感也在渐渐扩大。
可能，最后这两天，没办法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手和脚，已经想像鱼鳍般划走，却仅仅是心里奢望一下而已，被困在莫非天的怀里，永远都别想逃走。
方清听到莫非天的警告，仍只是淡漠地瞟了我一眼，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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