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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千帜雪-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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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在这混沌的黑暗里,这只手是唯一汇集的光亮。
我回握他的手,在反复的温度中他的声音一波波地涌来,我在听,即使在极难受的发寒炙热的晕眩中,我仍在听,有人在陪着我,他不肯放弃。
难熬的黑暗和冷热的反复之中,突然清凉的感觉渗透了全身,我喘了一口气,黑暗逐渐变得温暖,痛苦的缓解让身体得以渐渐平静下来,光亮慢慢在眼前展开,我微弱地抬了抬手指,手指立刻被紧紧握住,温暖,坚定,带实在人体的温度,不是幻像,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
“柏铭涛。”
他点头,凝望着我,缓缓地笑了,他蹲在我的面前,温柔的面容中透出几抹憔悴。他的身后有隐隐的光亮透出,带着我熟悉的暖意,冷与热的记忆在心底纠缠着融化开来,我突然觉得安全了,那些恐惧的梦魇已经过去。
冬季的海边比夏天安静,没有喧嚣没有浮躁,平静得像一面水晶打造的镜子,在冬日的照耀下,从容不迫地泛着粼粼的波光。
我踩在细软的沙石上,这些日子伴着海水,听着潮汐,心异常的平静,风拂动着衣裳,仿佛远离红尘万丈。我爬上一块最大的礁石,闭上眼,耳边除了涛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周围安静得近乎奢侈,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渲染开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我,很舒服。
长长的沙滩,细软的沙石,看脉脉晚霞水天一色,远处星星点点,不知是游玩的帆船还是飞过海滩的鸥鸟,一切都似乎变得缓慢,空中有什么掠过,总会在海面上投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总是很容易疲倦,我经常在海滩上睡去,醒来月光照在平静的海面上,我沉浸在一片银光之中,仰望头顶,繁星璀璨。
人们说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的灵魂,这么多的星星,他究竟是哪一颗呢?

一日复一日,日子平淡如水,没有惊涛骇浪,静静流过。
这是一座海滨城市,它的风景很美,在这里每个人的动作都慢得超乎现实,早上起晚了就在这个慢悠悠的城市里游走。此地的人喜欢养狗,懒懒地趴在门口,有人经过的时候,它立起来懒洋洋地盯你一眼,而后就以懒懒地继续趴着。
我很怕狗,但是这样的狗常让我一看就看半晌,它们懒懒的样子像是整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一切恍如清风。
有时候我独坐在树阴下,午后的阳光从枝桠间射落一地的斑驳光点,风如流光漫过。
拾一本看了一半的话本慢慢看来,时光驻足……
这是一个无限接近现实的梦境,我想起柏铭涛送我来时说的话,“让时间来慢慢封存。”
时光向前……
正是黄昏的时候,海浪温柔地涌动着,我蹲下身,在沙滩捡起几片贝壳,隐隐觉得身后仿佛有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到远处的柏铭涛,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海风吹过,他的衣服微微鼓起,海浪一层层地低下去。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看着他,心里总是温暖踏实的。
他的脸庞温润,带着一贯的清冽之气,“有一个新栏目要开播,有些技术层面上的问题需要你协助。”他看着我笑,“本性难移。”
我浅浅地扯开嘴角,“什么栏目?”
“一个有关创业的栏目,成立一笔创业基金,选拔一批有志向有能力的英才,让他们能够去实现他们的理想,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这笔基金从何而来?”他平静如常的语气不泄露半分心绪。
海天交际处,绚烂的霞光铺洒而出,几只鸟儿掠过水面,掀开无声的涟漪。
我的眼睛微微有些闪烁,这一瞬间似喜还悲,酸酸暖暖。心里像一下空了,又立刻被填满,那从心底缓缓流出来的异样,从心口漫到了鼻尖……
我总是难以置信。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捕捉到我的感受,即使连我自己都尚未理清楚头绪,他却知道。这个男人还要带给我多少感慨……
“这笔基金可以和风险投资基金协会联系,他们应该会乐于相助。”
“这个栏目我想由你来运作,不过不急,你慢慢地想。”
“好。”
周围一片静谧,沙滩上的影子一高一矮。
月色皎洁,一切都被笼上淡淡的清辉,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水声细碎,悠悠的,如同月光一样宁静。
“对了,”柏铭涛像是突然想起,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钥匙扣,“上次你说过,去S市的时候走得太急了,没来得及买它,我正好出差,给你带回来一只。”
月色下,一只深红色的雕刻着花朵的钥匙扣递到我手里,我从没有见过雕刻得这样美丽的花朵,在漫天的星光下,深深浅浅的红交织进眼里。
“为什么要买钥匙扣?”
“因为那意味着要回家,有家可以回啊。”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月光在彼此的眉梢眼底,安静地滑过。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那遥远的星光,轻喃的波声在这细碎的星光下仿如一缕幽凉的风。
“幸福于我大概就像这些美丽的星辰,可以看到可是却永远也无法触及。”
“你跟我来。”耳边传来柏铭涛简洁的声音。



海滨大道的沿岸是一间间的酒吧,柏铭涛推门而入,我脸上的表情固定住,酒吧内声音嘈杂,场面五光十色。柏铭涛领着我到吧台前坐下,他招来调酒师过来,“我能不能自己调一杯酒?”
调酒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柏铭涛解开西装的扣子,将袖子挽起,领带也稍稍扯开了一些,他从调酒师手中接过了调酒壶,轻轻一抛,调酒壶沿着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他的另一只手里。
我的唇在愕然之外勾起很深的弧度。柏铭涛看向我,笑了笑。
服务生拿着一堆酒和一些用材类的东西过来,柏铭涛看了看酒的商标和年份,点点头,他从一堆酒瓶中提出一支,直立的酒瓶不知因何种力量像魔术一样贴在他的掌心回旋,在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酒瓶又直立起来,酒瓶盖向上飞起,酒已倒出,这瞬间的动作遮住了笑闹声和喧哗声。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穿着西装调酒的男人,由他做来非但不显得诡异突兀,反而平添了几许贵族式的魅惑,宛如北极上空闪动的光束,摄人心魂。
柏铭涛以同样的方式将两种酒注入调酒壶中,然后他又拿起了一个调酒壶,另取了几种酒,这次他用量杯量了,仔细地按比例顺序倒进调酒壶,把两个调酒壶盖好,手腕转动,两个调酒壶在眨眼之间在空中交替,柏铭涛的身影闪动,于抛接中游刃有余地转身,仿佛合着节拍,带有种不经意的慵懒恣意,他的眼神凝望过来,瞬间垂落,他摇动调酒壶,哗哗的声音像绵延的鼓点。
围观的观众越来越多。
柏铭涛低头将调酒壶中的酒液倒入一个锥形的特制杯中,酒呈清澈透明的蓝色,然后他打开雪茄枪,喷出的火苗缓慢地旋转在杯壁,酒不停地幻化出蓝色紫色红色……掠过他的侧脸他的喉结他执杯的手指,众人的表情更多地趋向惊奇。
灼亮的颜色在火苗中凝聚……骤然爆发,好像无数的星光轰然一声绽放,璀璨到了令人恍惚的地步,天地间升腾起一片光舞。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已静止,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剧烈而沉重,像某种挣扎……
他向我走来,那双眼睛穿透了一切屏障和一切喧嚣……他把酒杯摆在了我的面前,他凝视我,眼睛里是一片温暖和挚诚,“它不仅可以触摸而且还可以喝下去。”
我拿过这杯杯独特的酒,杯子在我手中晃动出一种奇异的波纹……
“请问先生,您调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字?”调酒师投过来热烈的眼睛。
“它的名字叫……”他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这个昏暗的空间,深烙进每一个在场的人的脑海里,“——幸福。”


蔚蓝的海洋映着金光起起伏伏,由远及近的海浪卷着贝壳漫上沙滩,世界之大,珍奇之多,可是此刻只有这一枚枚贝壳让我如获至宝,风声拂过脸颊,鸟儿翩跹飞入云层,清脆的鸣叫声洒落空中。
“外面乱成一片,而你却在桃源盛景,柏铭涛将你藏得真是很好。”
四寸高跟鞋横在眼前,我从地上抬起眼帘,一双宝光璀璨的眼眸牢牢锁住我的视线,她挡住了光源,在我的身上落下了一层阴影,令我有种被她覆盖的错觉。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你好,我是樊玲,请问?”
她的眸光骄色淋漓,居高临下的姿态十分傲然,恍如女皇。
“柏铭涛竟会……”她雪白的牙齿咬住浅红色的唇,那样的目光神情宛如在看一个胆敢犯上的臣子,傲慢得如此自如。
我微微苦笑,上帝用这样的美丽来包裹一名女子,她的确是理应傲慢的。
“我是方锦。”好的声音如细碎的冰凌在流水中相互碰撞,唇角划出冰冷傲慢的弧度。
鞠惠的姐姐,方家的长女!
一缕嘲讽在她眉间散开,“看来你对我并不陌生。”
我嘴角扯了下,很明智地保持缄默。
“你当然会知道,鞠惠她肯定告诉过你,宁清晓在和我一席谈话后割腕自杀。”她的唇角慢慢扬起来,带着杀伐之气。
上帝用这样的美丽搭配出这般灵魂……用心何其的险恶。
“很多人都很好奇我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你一定也不例外。
我装好贝壳,温和地一笑,“对于潘朵拉式的盒子我从来都没有好奇心。”
她的眼眸收缩成两个锐利而寒冷的光点。
我转身移步,然而这是我能够选择听或不听的吗?
   这些越是有钱就越是古怪的家伙,他们的家里从来不用电视上那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来对他们进行教育!我不能塞住那些追上来的声音,我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立定,我看见徐徐展开的白色羽翼,消失在云霄中。都说人这一生有些事是逃不过去的,原来是真的……
   “柏铭涛才是宁家的亲生子,宁清晓是收养的。”甜美的声音散发出幽暗的光泽,沉淀出特殊的浓稠。
    “宁清晓的父亲柏兆銮在一次战役中救了宁介棠,自己却不幸阵亡,柏兆銮的妻子在听到丈夫阵亡的消息后,难产去世,宁介棠收养了柏兆銮的孩子,但是他担心小女孩会被外界委屈,于是他一妻子在回到了B市后就对外宣称亲生儿子是收养的,从柏姓,小女孩是亲生的,取名宁清晓。这个大秘密一直瞒着所有的人,柏铭涛不知,宁清晓不知,周边的人都不知,直到我……揭开了它。”方锦的眼睛特别黑。
她揭开了这个秘密,以为可以从此断掉宁清晓和柏铭涛,然而柏铭涛却因此娶了宁清晓,机关算尽……终究是空。
    她轻蔑的眼角一扫,脸上抛出异常娇美的恶意微笑,“柏铭涛的铭是铭刻的铭,铭记的铭,他欠的不是养育之恩,而是一条命,宁家永远也还不清柏家的一条命,柏铭涛背负的是亲生父母的期望,宁家对柏家的偿还,这笔债他永远也逃不开!”她黑亮的眼眸含着笑意,无声地嘲笑着我。
    金光在海面上荡漾,波浪轻轻地起伏,涌动着莫名的情愫,我的声音平静到极致,“方小姐,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们很喜欢一件珠宝,不可抑制地迷恋它,因它彻夜难眠为它茶饭不思,但是我们持枪去抢也依然是犯罪,抢珠宝是犯罪,抢心也同样是犯罪,前者坐的牢有限,后者坐的是心牢,无限。”我不去看她,低沉而清晰地说下去,“你因爱而恨对吗?因为他不爱你所以你就要他的生活堕入深渊,坠入黑暗,最好痛苦不堪没有一丝光华是吗?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爱。
    “你以为你的爱情有多美好,多么的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我告诉你,到了最后都是一样,得不到就会不甘心,爱得越深,不甘心就越重,直到磨耗完你所有的希望信心以及你那些所谓的美好,满面疮痍,心如空洞,到最后爱都耗尽了,剩下的就只有不甘心,只是不甘心!你看一场焰火,会有焰火的星点落在你的衣服上,你喜欢吃糖,会被虫蛀出一口虫牙,人生总会因得到而失去,这样便要恨吗?不,我不会,因为那是自己的选择,因为一场焰火总是很美,有的人穷其一生都等不到一次……“
    一切寂静无声。寄居蟹从旧壳里爬出来,一寸寸钻出,带着新生的快乐和钝痛……
    海浪在放晴的阳光下发射出一层耀目的白,灼入我的眼中,四面八方全都是水,无边无际,辽远空旷的苍穹和浩大宏阔的海融为一体,海岸,湛蓝,天海相接。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找到这里,有些事我想由我……”
    “柏铭涛,你父母一定很爱你,以你为荣。”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一个人从来都不说痛,于是我们便可以默认他不痛?
    胸口那团潮湿的感觉,越浸越大,越来越重,好像浸过了骨肉,直接透进了心脏里。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一种心跳,深沉而遥远,仿佛已经独自搏动了很久很久在生活的噪音中被淹没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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