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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蓑烟雨--初夏栀子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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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就这样,我过着这种痛苦不堪又似乎已经麻木不仁的日子。每天晚上我几乎都会做恶梦,梦中有时被猛兽追咬、有时被恶鬼纠缠,但到最后他们都会化成刘之伟的样子向我扑来。然后我就会吓醒,一身冷汗,将睡衣也湿透。
  这一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样的恶梦,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是一身汗。我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口渴的要命。
  看一看表,晚上一点。于是我下床去客厅找水喝。
  刚倒好一杯水,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几声微弱的呻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我停下了脚步,凝神细听。果然是有人在呻吟,还带着急促的喘息。好像是杨姐的声音,难道是她生病了?
  我立刻担忧的走到杨姐的门前,发现门没关,只开了一条缝,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
  我往那条缝里看去,立刻惊呆了!
  那里、那昏暗的灯光下、那床上……
  赤裸裸的两条人影交缠在一起。那男人匍匐在那女人身上,蠕动着、喘息着,而那女人在那男人身下发出忘情的呻吟……
  不!怎么可能?
  杨姐和那个男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们纠缠的肉体、他们急剧的喘息、他们满足的呻吟……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想起了那个恶魔对我做过的事、那些可怕的事。
  啊——
  我几乎想要尖叫!
  然而残存的理智让我立刻用双手捂住嘴,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我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回房间。觉得世界在我面前再一次轰然倒塌,仿佛是一只温顺柔弱的羊某一天突然剥掉它温情的外衣,暴露出下面那残酷无情的狼的本质。
  那个男人就不说了,如果、如果连老实淳朴的杨姐都可以背叛丈夫、背叛家庭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感情可以相信呢?还有什么忠贞的誓言可以坚守呢?
  那一夜,我无眠。
  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对杨姐笑过。她与我说话,我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冷冷的答她的话。
  每当我看到她的脸,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陶醉呻吟的样子,就会觉得很恶心。
  而她仿佛也猜到了些什么,眼神总有些躲闪我锐利的眼光,然后也不再主动找我说话。
  于是我过着更加封闭、寂寞、麻木、痛苦的生活,直到我生日的前一天。
  那一天晚上,我母亲将我叫到床前。
  她靠在床头,精神似乎很好,而且看我的眼神也特别温柔。
  “妈……”我轻轻的唤着她,“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母亲想要温柔的对我笑笑,可是却已经很勉强。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安详宁静的声音对我说:“初夏,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妈妈有你这样的女儿,今生就算没白活……可是、可是妈妈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妈……”我突然意识到母亲在说遗言了,一阵哽咽从喉头涌出,我的泪立刻泛滥而出。
  “不要哭,初夏……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呀。妈妈拖了这么久,也够了……我已不再留恋这个人世,只是、只是还是放不下你呀……”
  “妈——你别走、你别走!我求求你,你留下来陪着我!一辈子陪着我!”我大声哭喊着,双手紧紧抓住母亲细弱的手腕。
  “傻孩子……”母亲的眼中有温柔的笑意,“人都有老死的一天,妈妈只是早了几年而已。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你也满十九岁了呀……唉——真快呀!转眼十九年了……我还记得你才这么大一点的时候,我天天抱着你,抱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可还是舍不得放下。那时你爸爸啊,总是跟我抢着抱!呵呵……一个大男人,没见过那么喜欢抱小孩的……”母亲陷入温馨的回忆当中,眼里是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光芒。我没有打扰她,让她慢慢的说下去。“你爸爸啊,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几乎从不发脾气。能嫁给他,是我今生的福分。只是……福分太薄啊!他的命不太好啊,那么早就得了肺结核……要不然,你也不会没有爸爸疼了……”
  “妈……”我哭倒她身上。
  母亲轻轻摸着我的头发,继续道:“只是啊,嫁给刘家似乎是个错误……这么多年来,让你受苦了,初夏。”
  “我不苦,”我哭着拼命的摇头,“我一点都不苦!倒是妈妈,你受苦了……你为他们刘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到头来得到了些什么?在你为病痛受折磨的时候,他们都在干些什么?他们甚至连一口饭都没有喂过你!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初夏,别再说了。”母亲微微一侧脸,想要掩饰眼里分明的泪光。“妈妈都知道,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当年妈妈没有带你走进刘家巷,没有带你嫁进来……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是不是会比现在幸福一些呢?我不知道,初夏,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天下毕竟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无法后悔、无法重来啊!尽管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我看着母亲,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在翻腾搅荡着。
  是啊,如果当初妈妈没有带我走进刘家巷、没有带我嫁进来,那么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不会有今天这样残酷的命运……
  那么,同样的,我也不会遇到他、爱上他……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让我回到当年站在刘家巷口时的那一刻。那么,我会选择哪一边呢?是走进刘家巷、走进他们家?还是掉头走回我原来的生活呢?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初夏,”母亲继续温柔的看着我道,“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可是,妈妈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带着仇恨活下去……因为,那样会很痛苦,也会不幸福……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坚强、勇敢、乐观的活下去,知道吗?”
  我的泪再次奔涌而出,但是在母亲面前,我仍微笑的点头。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初夏,妈妈已经耽误你一次高考了,妈妈对不起你。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妈妈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拿通知书的那天了。但是,不要紧,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能考上的。”说到这里,母亲脸上洋溢着骄傲和幸福的笑。然后,她从枕头底下哆哆嗦嗦的摸索出一个折子和一张发黄的纸。
  她将那个折子递给我道:“初夏,这是妈妈这么多年来的一点积蓄,因为治病的缘故,也只剩这么一点了。你拿着,也许不够你大学的学费,但不要紧,你姑妈应该会支持你。”
  “我姑妈?”我惊奇的看着母亲。
  “是的,你姑妈。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你还有一个姑妈,但是年轻时我们并没有什么来往。她和你爸爸年轻时有些过节,所以两家几乎没有联系。她住在离我们很远的一个城市,我这里有她的地址。”母亲将那张发黄的纸片递给我。
  我打开仔细看着,上面用兰黑色钢笔写着一个通讯地址。看那模糊的字迹像是被水沾湿过,而且纸片也已经发黄。
  我抬头对母亲道:“这个地址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了,我还能找到那个姑妈吗?”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搬家没有。初夏,你姑妈叫尹爱珍,你给她写封信吧,让她来接你。等我去了后,你就不要再在这个家里待着了,这里并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感激的看着母亲点点头。一个姑妈的突然出现,忽然带给了我无限希望。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这个家的一切我都恨透了!我只希望能早日摆脱掉他们、摆脱掉那个恶魔!
  “好了,初夏,你一定要记住妈妈刚才对你说的话,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做个勇敢的女孩……”那一刻,母亲昏黄的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无声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滑落在枕头上。
  我大哭着扑倒在她身上,无法抑制颤抖的身体。
  母亲就轻轻抚摸我柔顺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那一晚,我整晚守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再也坚持不住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当清晨第一抹阳光将我从熟睡中唤起时,我才发现母亲已经安静的去了。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脸容安详、神情平静,似乎没有什么痛苦,应该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我默默的站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将她的面容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刻画,直到它已深深的刻入我的灵魂,此生再也不会淡忘……
  然后,我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双手抱住她的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上我最纯也是最真的一吻。
  一滴晶莹的、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她的眼角,然后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永别了,母亲……
  
  葬礼十分隆重,隆重到超出我的想象。似乎那男人想以此来向外人表明他对我母亲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人都死了,还能这么为她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真是个好人啊。于是在世人面前,他博得了一片赞誉。
  在我母亲病重期间从未出现过的刘家人,好像一下子全都出现了,纷纷对我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安慰字眼。而我,只是冷笑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语。那个老太太还煞有介事的大哭了一场,仿佛死的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哼,做戏呀!这世上不是就有许多人喜欢看戏吗?所以做戏的也做得很卖力呀!
  有人愿做、有人愿看,呵呵……
  这世界可真是热闹呀!
  这葬礼不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吗?
  一出热闹的、繁华的、欢喜的、空虚的闹剧呀……
  而我,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也许我不应该是一个角色,更恰当的说法是,我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冷眼旁观者而已。
  我看着周遭走来走去的那么多人,我与他们不认识、我母亲与他们也不认识。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葬礼上呢?甚至还奔波忙碌,仿佛死的是他们自己的亲人朋友。
  也许,他们是这出戏剧中跑龙套的。每出戏剧都需要跑龙套的呀,不然戏剧又怎么会精彩?那么,人的一生,是不是除了在有关自己的几出戏中扮演主角外,都是在别人的戏剧里跑着龙套呢?今天给这个人跑、明天给那个人跑。总之,跑来跑去都是龙套而已。
  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想大笑,因为确实很好笑。
  可是,我不能!众人都在看着我,我怎么能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笑出声来呢?
  呵,那样是大不孝啊!
  所有的人都认为我该大哭才对,可是葬礼从开始至今,我就没有哭过。我的泪是流在心里,而不是脸上的。那种脸上的泪,如果想让它流的话,拼命挤也是可以挤出几滴来的。
  可是,我不需要那种眼泪,我坚持自己的。我为什么要在这些人面前哭呢?我为什么要哭给他们看呢?难道还嫌这场闹剧不够热闹,还想为它添上激动人心的一笔么?
  当然,也许笑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世人就会以为我疯了,倍受打击精神错乱了,这是不是更有趣一些呢?
  
    葬礼结束后,为了摆脱那个恶魔的纠缠,我立刻向老师申请搬到学校去住。没有费多大口舌,老师便同意了。因为我告诉他们的理由是,不想待在家里沉浸在母亲逝世的巨大悲痛中,而想要在学校清净的环境下好好复习、做最后的冲刺。
  班主任为我这样的举动感到特别高兴,以为我又重新坚强的站起来了。
  嗯,也许吧……
  现在的我只能选择好好复习,考上理想的北医,然后才能永远的离开这里、永远的摆脱他们。
  葬礼后我立刻给远方的姑妈写了信,详细介绍了我目前的情况,希望她能来这里将我接走。虽然我不指望她能立刻来,可还是希望她能在高考后赶来,因为考完后我再也不想呆在那个家里,那个再也没有温情、到处充满丑恶的家里。
  可是我的信,姑妈能收到吗?
  我并不确定。我只能天天祈求老天保佑,希望这信能尽快的飞到姑妈手中。我在信中留了家里和学校的电话,希望她收到后能立刻给我打电话。可是我等了近一个月仍然没有任何回音,我开始有些绝望了。也许姑妈真的找不到了、也许她早已搬家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那么,我该怎么办?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只要能坚持到考完,只要坚持到考完就行!我就可以搬去燕莎家住,再也不用回那个可怕的家。然后等暑假结束,我就可以直接去新学校报到,彻底的离开这个城市。
  考虑好这些,我心里渐渐有了底。
  可是想不到,在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学校开始放考前假。任何学生都必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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