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我们太贪玩 作者:阿白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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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
他又听见了自己的呻吟,带些无奈的,但是不痛苦。
喜欢的情绪来得如此凶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彻底的沦陷。
也许一直就没放弃过她,只是感情被拦在厚厚的墙后,只剩细孔潺潺流水,直到那天她的话,那番让他看见希望的话,如炸弹投下,墙轰然倒塌的同时,感情也汹涌澎湃的扑了出来。
“亮。”沈忱微微动了动,没有睁开眼,低低的吐出一个字。
“什么?”他没听清,倾身靠了过去。
她翻过身子平躺,抬起手遮在眼上:“太亮。”甫睡醒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欧阳随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轻轻笑了一笑,抓起床头一件系绳的白色休闲裤随便套上,走到床边,刷的一声拉上了窗帘:“女士,正常人在和好朋友上床之后都不会首先关注窗户。”
她依然遮着眼装死。
“根据我的理论常识,正常人都应该先惊讶一下自己在哪里,然后还要奇怪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悠然走到床边,单脚跪在床上,另一脚仍然停在地上,微微前倾,双手支在她的身旁,继续逗她说话。
“我又没失忆。”装什么都忘了有什么意思?她淡淡开口,有些悻悻的拿开手。真是倒霉,先是光,然后是他,怎么还睡的下去。
手一拿开,她就看见他了,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肌肉纠结的手臂,宽广的肩,收敛而健韧的腰身,还有松松垮垮的休闲裤,和裤子没有遮住的流线髋骨。
昨晚的火热记忆忽然都涌了上来,她感觉到自己脸在发烫,昨天没有残余的欲望也清醒了过来。
她清了清喉咙,埋怨道:“一大清早的,你有必要把自己收拾的那么诱人吗?“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启唇想说些什么,她的手机偏偏选在此时尖叫了起来。
“喂?”她推开滑盖,一手将不听话的刘海往脑后一掠,在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内容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他看见她重重的推下滑盖,面如死灰。
她给了他一个局促而无温度的笑容,象是不相信方才自己所听见的,又象是已经认命的嘲讽开口:“我想我们大概又不用进礼堂了。”
Part8
第八章
巷子里停了许多陌生的车子,将空间切割成可走与不可走的两部分,使原本便不宽的道路变的愈加狭窄。
有种自己的空间被野蛮侵占的感觉。
欧阳随草草的一个甩尾,车子划了个半圆停在了巷口。未等他停稳,沈忱早先了一步推门跳了出去。
“喂——”欧阳随匆匆从车窗探出头,却只看见她跑开的背影,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拔出钥匙,推开车门,穿着驼色皮鞋的长腿迈了下去。
他并没有跑,可是走的也不慢,几步就走到了沈家的门口,眼角瞄见了沈家对面大门站着一个老人的身影,他只略一偏头,就将那身影从视野里心里滤了出去。
一个转身,正对着他的,便是沈忱纤长的背影。
早他一步的她居然还没有进门,一手握着门把,垂头看着地,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怎么不进去?”欧阳随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感觉到她在他手下重重的跳了一下,像是被吓了一跳,可是待她回过头还是只看见她波澜不动的脸色。
“压抑一下想骂人的冲动。”她给了他淡淡的一瞥,不甚认真给了他一个理由,几乎没有停顿的就推门走了进去。
嘈杂的交谈声在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忽然消失。
满满一室的人。
熟悉的、陌生的、半生半熟的,甚至还有媒体。
而在那所有镜头的聚集之处,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子抱着小爬虫亲昵的坐着,眼眶红肿却面含喜悦。
一个恍惚,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年轻版的忱。
并不是说她们的容貌很像,而是那些气质、气味、感觉,那个独立的、淡定的、从容的、又略带叛逆的眼神。
“这就是我的女儿和干儿子。小三,你们来这边坐。”沈母看向他们,先打破了寂静,给周围的人介绍着,然后微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坐。
小爬虫也看见了她,脸上浮现纯然欣喜的表情,抬起双手想扑过来,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双手停在空中,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再看看沈忱,满脸写着困惑,似是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谁。
沈忱自嘲的嗤笑了一声,视线移开到无人的角落,淡淡的出声道:“不好意思,昨天我加班,到现在都没有睡过,我先上楼休息了。”算是打过了招呼,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去。
沈母略略皱了皱眉,她是清楚自己女儿昨天并没有加班的,但是也没有在诸人面前拆她的谎话,询问的目光看向欧阳随,但欧阳随显然没接收到,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逐着沈忱的背影,看她肩膀僵硬的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看她步履疲倦而缓慢的走上楼梯,然后一个拐弯消失在他的眼界里。本是想追上去的,可是看这情形,她大概什么都不想理,也只有他留在这先搞清楚状况再上去传达了。
“那么,”他收回注意力,双手横胸,环视了一圈所有在场的人,声音不大,却确保所有人的都能听得清晰的问道,“现在有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并不复杂,但是人多口杂,解释起来就混乱了。及到欧阳随终于弄清楚来龙去脉,已然到了下午。
中午的时候沈忱没有下来吃过饭。
他三步并两步的端着菜饭跑上楼,推开沈忱的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窗帘也紧闭着,就着走道的光,可以隐约看见床上凸起的人形。
他走了进去,掩上了门,在黑暗中站了站闭上眼再睁开才让自己适应这样的黑暗。
“还在睡?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吃饭?”他将托盘往床边的桌上一放,人往床上一倾,一手的手肘撑着自己,一手在探过她额头温度后故作不小心的滑下她的脸颊。
光滑的、干燥的,丝毫没有流过泪的痕迹。
她没有哭。
应该放心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反而一直往下掉,落到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不要乱摸。”沈忱隔开他的手,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按开床头台灯的开关,“饿死了。饭呢?”
她的语气和往常一样,仿佛楼下那些事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欧阳随不言不语将托盘递给了她,默默看她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半晌后,他往床上一仰,双手交叉在脑后,长吁口气,状似不经意的开了话题:“你知道吗,今天在你家的媒体里居然有‘科学探索’的。”
沈忱挟了块土豆,津津有味的细细啃着,什么都没听见。
“一个成都的小孩,在毫无被拐带与绑票的现象下,孤身出现在浙江的杭州,而据他本人所说,对此毫无记忆。造就这起事件的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具有这样的能力?外星人是否真的存在?还是人类的潜能确实能够达到夜行千里的速度?”他看向天花板,背书般背着“科学探索”的台词。
沈忱不闻不问的,继续向蔬菜开始进攻。
“就是因为他居然来到了这么远,而我们备案的也只是走失儿童,所以他的亲人现在才找来。”而被找到的契机居然是因为那份发行量广的娱乐周刊上的模糊照片。他嗤笑了声,总觉得有些讽刺呢。如果没有被偷拍,那么会不会小爬虫在他们身边一生一世?
呵,可毕竟是别人的,总要还给别人。不是现在,也会是不远的未来。
沈忱收起筷子,抽了张纸巾出来擦着嘴与手。
“你知道她是看见了什么找来吗?”他半坐起身,问道。
沈忱将纸巾朝垃圾筒一扔,bingo,空心命中,看也不看欧阳随的拍了拍手,沉声道:“如果你不想我踢你出去,最好换个话题。”
“喂。”欧阳随投降的举起双手,“忱,这样不讲情面的做法可对不起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
沈忱转过头,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等你自己屁股向后平沙落雁的出去以后,就知道对得起对不起了。”
“就象你踢小爬虫去洗澡一样?”他一挑眉,试探的问道。
而在下秒,他就被素来说到做到的某人踢出了门后,身后奉送的是一记响亮的关门声和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
他搔了搔眉,无声的笑了出来。
被人踢了居然还这么开心,想想自己真觉得是犯贱啊……
不过只要她还有点反应,事情就不算太坏。欧阳随当时很乐观的想道。
可是几天之后,欧阳随就不再这么认为了。
他整个人陷进大大软软的皮椅里,双腿高高的交叠在面前的办公桌上,牛仔裤裹得紧紧的劲壮大腿上,一架墨绿色的坐机电话很随意的放着,话筒的一端松松的抓在垂下的右手中,左手支着下巴,眉头紧皱着,瞪着腿上的电话,象和它有仇一样。
瞪了许久之后,还是轻吁了一口气,对自己说着“让她让她”的拨下一个他闭着眼睛都不会拨错的号码,同时将话筒举到耳边。
而在下一刻——
“狗屎。”他烦躁骂了一句,将手上的话筒重重挂回坐机上。
她居然挂他电话!
挂他电话!
就算那只小爬虫离开他们生活的方式就象来的时候一样的突兀,她也不该他妈的挂他电话!
因为不是丑闻,所以这件带些传奇色彩的事在各式传统媒体上小炒小闹了一番后也马上就被人们抛在了脑后。
或许以后的人类会在“世界真奇妙”之类的东西上读到它,但那就会象那些什么睡着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几十英里外的一根电线杆上的男子啊,什么生来就有两条舌头的男人啊,什么画像眼睛里的几百个人影之类的事件一样,只空余下一个资料、一段记载,而相关人士的心情,统统被省略——抹的看不出任何痕迹。
可是真正经历过的人呢,也能象这些记载下来的资料一样,把那些心情都删减的一干二净吗?
他做不到。
可是那个女人却该死的认为她做的到。
沈忱从在他家过夜的隔天之后就拒绝接收任何关于爬虫的消息,在虫虫离开的那天也没有去送机,让那只虫子在机场哭的唏呖哗啦的,更过分的是,因为他多在她面前唠叨了几句,她居然开始拒接他电话!
不知道是她拒绝接收爬虫的消息还是她拒接他电话更让他火一些,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火大,象暴躁的少年期。
小爬虫出现在杭州就已经办好了移民的手续,这次回去后准备了几天,明天就要踏上行程了,他想找这个女人去送行,偏偏她就是死也不肯听他说什么。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有些烦躁的将坐机抛回桌上,不去管它有没有摔坏或是不是险些跌落,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手机,一下一下狠狠的按着键盘打字,以可以掐死人的力道,“真想把脑子给她一点点按回去。”
手机的细微震动让沈忱的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
“沈总,怎么?”细心的秘书马上就注意到了。
她摆了摆手:“没事,我们继续。”
处理好手头的事,对离去的秘书微笑了一下,她才摸出袋里的手机。
是欧阳随的短消息。
她皱了皱眉,没有去打开,将手机随便扔在了桌上,继续忙自己的事。
游动的笔尖过不了几秒戛然停止。
她没有抬头,透过鼻梁上下滑的镜框上方看着过几秒便会闪出提示的绿光的手机,几秒后,别开眼,继续书写。
可才不过一会儿,笔又顿住了。右手蓦的一伸抓起手机,与此同时,左手迅速的拉开抽屉。
扔。
关。
世界清净了。
她按了按因为长时间密集型工作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继续对付面前的报表。
等她再次意识到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连后几天的进度都一并赶完了。
捏了捏有些酸楚的肩膀,沉重的头往后一仰,闭上眼,舒出长长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无意识的就落在了抽屉的把手上,怔怔出起神来。
他是怎么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的默契向来是一个人不想听的,另外一个人绝对不会提,可这次他却不依不饶的惹她,一次次的提醒她这件事的真实性,甚至不惜惹毛她。
可是这次,是他不明白吧……
那个小鬼的走,对她影响很大。
每次一想到他,就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只能呆呆的发愣好长的一段时间。
甚至经常想着想着就糊涂了,总觉得他的走只是场梦,只要她下班后回到家,依然会有个浑身奶香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