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名媛 作者:草绿花红(起点封推vip2014-05-11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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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水做什么?”妇人问。
“今天儿子想洗个澡。”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听见问话猛地站起身。
“你放下吧,娘来做。”妇人说着就挽起袖子要劈柴。
“儿子都已经劈好了,娘歇着就好。在这里烧火,娘的咳喘又要犯了。”高大的青年劝阻。
是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是累了,就是病了;连针线都力不从心了。
妇人的失落在脸上稍纵即逝,可是年轻的儿子还是察觉了,那么令人心酸。
青年向内室看去,昏暗中,模模糊糊的针线活在小小的油灯下,显得突兀而讽刺。
“娘,最近天气不好,您就好好歇着。”儿子避重就轻。
妇人还要说什么,就被院子里的话音打断了。
“夫人在吗?”这声音透着精明和爽利。
“是陈家的来了。”妇人对着儿子说。转身就开了门,迎陈家的进来。
“夫人近来可是安好?奴婢给您请安了。”陈家的敛衽行礼。
“快起来。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早就不是我家的奴仆了。”妇人很不好意思。
“奴婢这次来,是带了灯油和面粉。奴婢家的那口子说等到年关,保准弄一只羊过来。”陈家的丝毫不在意那妇人说什么,照旧自说自话。
妇人连忙进了内室,从箱底掏了两吊钱出来。拿着钱,出了屋,就往陈家的手里塞。
“什么东西都拿到我们家来,你们两口子怎么办?这钱不多,你先拿着。”妇人几乎无地自容了。
“夫人折杀奴婢了,这钱奴婢万万不能收。奴婢和奴婢那口子苦日子过惯了,怎么都能挨过来。夫人现在只是暂时的落难,早晚还是要回去的。夫人要保重身子,多想想老爷和少爷。再说,奴婢这一生一世给您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您的恩德,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陈家的说什么也不收,放下东西就要走。
“陈妈妈还是把钱收下吧。我们麻烦你们一次,两次好说,可这一下子就麻烦你们五年。你们手头也不松快,总是接济我们一家,实在是难得。如果还继续这样的话,我们是万不能再接受你们的好意了。”青年说道。
“这”陈家的还没说完,就被那妇人打断了:“别罗嗦了,帮我做饭吧。”妇人说着挽起袖子要活面。
“这样的粗活哪里是夫人做的,奴婢来做就好,您和少爷去歇着吧。”陈家的连忙上来帮忙。
“娘,您在家好好歇着。天色晚了,我去接爹回来。”青年说着,披了件旧旧的斗篷,就往外走。
“夜路难走,你打着灯笼去,小心些。”夫人满脸担忧。
“娘放心,不过半个时辰,儿子一定和爹平安回来。”儿子回答。
直到儿子消失在天际,妇人才回头叫住陈家的,道:“把你那口子也叫来一起吃吧。”
“叫他做什么,奴婢在家里准备吃食了,他回家吃一口,就洗洗歇了。”陈家的说道。
妇人不再说什么,径直进了里屋,又从箱底翻出来一根木簪,轻轻一拧,掏出了银票。当年女儿给的五万两,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一千两了。妇人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将木簪仔细藏好,出了内室。
“陈家的,这里是一百两银票,你帮我好好收着。”夫人说。
陈家的还没说话,妇人就抢先说:“我都知道,你家那口子在外面给人做工,受了伤,主人不理,对不对?”
“哪有这事儿”陈家的敷衍。
“我们老爷和我还能活着,多亏了你们。你知道我从没把你当下人待过,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拿着这银钱,快去给你那口子看病。剩下的钱你找个机会都兑换成铜钱,千万别让人发现,这就是我们这一年的花销了。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不是病,就是病,针线活根本就做不了多少,给家里也贴补不了多少钱。这一百两看着很多,一沾上延医吃药,就剩不下几个钱了。这钱放在你手里,还能保得住,我们也算有一条后路。”妇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夫人,您千万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您和老爷少爷都是大富大贵的人,早晚会离了这儿的。”陈家的劝慰妇人。
“不说了,我们赶紧做饭,你也在这里吃。”妇人擦掉眼泪,帮着陈家的做饭。陈家的推让了几次,那妇人才回了内室,加了灯油,继续刚刚的针线活。
不过半个时辰,破败的小院就有脚步声传来,细细地听,是父子俩回来了。妇人赶紧迎出去,接了两父子。父亲有些驼背,但步子还算稳健。
进了内室,一家三口就开始了晚饭,一大盆热汤面。妇人胃口不佳,没有吃多少。父子俩人似乎很饿,吃的一点不剩。妇人深感欣慰,不管怎么样,两父子的身子还都不错。
陈家的走后,妇人就和丈夫儿子说了给银票的事情。儿子点头赞同,父亲也点头赞同。
“这几年,这里的官绅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们手里有银票,变着法儿的压榨我们,娘您做的对,留条后路没错。”儿子补充说道。
“那些人最近还难为老爷吗?”妇人转头关心丈夫。
“是我们在这里露富了,当初那件新做的大毛斗篷是祸根。虽说我们编了不少谎话,可人家还是见钱眼开啊。”父亲双眸微眯,接着道,“最近还真没难为我,为什么呢?”最后的一句好似自言自语。
第十八章 西北(下)
“夜了,睡吧。”妇人说道。
父子俩看出妇人的沮丧,互相看了一眼,就从善如流,洗漱过后就睡了。
西北苦寒,刚进入秋季,寒风就呼呼大作。呼啸的风打在又薄又脆的窗户纸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听着窗外飞沙走石,都可以想象到外面是什么样子,这些都时时刻刻提醒着妇人,一家人现在的处境。
妇人又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一双手探了过来,紧紧地搂住她,道:“冷吗?”
妇人沉默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五年已经过去,剩下的日子呢?这辈子跟了这个人,说无怨无悔,是假的。可是,至少身边还有他。但儿子怎么办?顶着犯官之子的帽子,这辈子都不能科举了。不仅如此,儿子的终身也是妄想了,好人家的姑娘谁还会嫁他。想着想着,妇人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枕上,低低地呜咽。
枕边人似乎习惯了妻子的悲伤,轻轻地抚慰着她的肩膀。劝慰道:“都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
妇人猛地掀起被子,朝躺在一旁的丈夫吼道:“什么时候会过去,还有多久?这话你已经说了五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缍兀克趺窗欤炕褂墟露悖汕孜迥辏挥懈龀づ@吹男乓彩潜ㄏ膊槐ㄓ牵芍靡呛檬腔担课颐浅伊鞣牛芰饲准叶嗌俟卣眨推菊庑露阍诜蚣已俗釉趺粗钡闷鹄础!备救嗽剿翟缴诵模故呛窟罂奁鹄础�
寂静的夜,妇人的哭声显得凄凉而无助,外间的儿子听到动静披衣起身,本想劝慰母亲几句,却不知说什么。这样的日子,母亲不喜欢。是啊,自己也不喜欢。
回想小时候,自己住在一个江南式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修竹和玉兰花,一到春夏,满院芬芳,令人欢喜。那时自己特别讨厌读书,什么都不如堂哥的蝈蝈,堂弟的八哥有趣。可是现在,想读书也读不了了。还有姐姐,那么温柔,那么美丽,经常给自己吃点心。那点心什么名字来着?是啦,芙蓉甘露酥,那滋味美极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了?
父亲并没有错,可还是被流放了。那时虽年纪小,却也知道母亲日日以泪洗面,父亲日日叹息。和父母一起踏上遥远而艰苦的路途,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长大得了好多,至少学会将情绪掩藏在心底,面上不显。来到这里以后,自己从不说苦,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委屈。不错,不喜欢这里的日子,但也决不讨厌这里的日子。在这里,自己成长了很多。
“夫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只能接受。夫人只要相信为夫,再忍耐一段时日,就好。”丈夫在一旁尽可能的劝慰自己的夫人。
“再说,咱们那姑爷是个不错的,定会将媛姐儿照顾好。没看当初媛姐儿要自请下堂,姑爷说什么也不愿嘛。再说,那徐家有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才可纳妾。那是真真正正的清贵之家,最在乎名声,断不会欺负我们女儿的。”丈夫继续说。
妇人慢慢地冷静了,丈夫赶紧给妻子披上了棉袄。
“夫人啊,再耐心等等,恐怕也就两个月了。”丈夫低声地说。
妇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身子不住的颤抖。
“夫人,且再等等。五年,这日子就快到头了。”丈夫的双眸在暗夜中显得灼灼发亮,令人安心。
这一夜,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人心也浮动起来,摇摇欲坠。
第二天,儿子早起劈柴烧火,母亲用细白的面粉做了两碗疙瘩汤。这就是早饭。
父子两人吃过之后,一个穿着旧夹袄出门抄书去了;一个坐在窗前读书。
抄书的活计是陈家那口子帮忙找的,说是在这里还算是有点家财的人家,想找个可靠的人抄书。一天下来,丈夫也能赚几个铜钱,顺便过过看书的瘾。丈夫是个书痴,很久没有看到这些还算是孤本的书了。幸好,自家的孤本典籍都给女儿做了嫁妆,也算保留下来了。
妇人做着针线活,心神不宁,连连扎手指。丈夫昨夜的话还环绕耳际,不是又动了什么心思吧。二月时曾给女儿捎过消息,女儿的回信也很是隐晦,说是不要轻举妄动。事实证明,女儿说得对,京都形势不明朗,不能动的心思断断不能有。三皇子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照顾到远在西北边境的老师呢,要不然这五年怎会过的如此艰难。这小地方的官个个都能欺到头上来,作威作福。可怜女儿给的银票,百一都不剩了。这银票怎么来的,做母亲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其中一部分定是女儿嫁妆里的压箱银子,剩下的不是变卖了嫁妆里的首饰匹料就是卖了陪嫁的铺子庄子。这以后在婆家的日子,手里一点银子进项都没有,日子该怎么过啊。每次看到那支可以转动的桃木簪子,妇人都忍不住掉眼泪,自己的媛姐儿啊,可怜的孩子。
这边妇人的心思不断的变换,那边丈夫却已经坐在明亮的书房中开始工作了。
难得好久没有看到这些珍贵典籍了,原来自己也有的,可惜都到了这个地步。丈夫抄写着,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旧夹袄,忘记了一切,只有眼前干净的书本。
“林先生,我家老爷有请。”一个小厮低眉顺眼地传话。
“有何事?”丈夫抬头问。林先生,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往事已矣。
“小的不知。”小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林先生撂下笔墨,跟着小厮走出书房,来到花厅。一个小丫鬟上了茶,就随着小厮都退了下去,花厅之内只剩了林先生一人。
这时花厅内闪进两个人来,林先生定睛一看,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边的茶碗摔了个粉粹。这,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九章 京都(上)
七月流火,太阳仿佛燃烧着大地,树木花草都没有生气。一切都变得萎靡,不管是百姓还是贵族,奴隶或是皇族。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院落,给闷热的人心烧了一把火。一双温柔的手抱起软软的小身子,用沾了温水的软巾慢慢地擦拭。小婴儿就这样安静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张美丽高贵的脸,突然弯了嘴角。
三皇子妃看见女儿笑了,自己也笑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那是正在看着母女两人的三皇子。
三皇子在这一刻很幸福,妻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说不清道不明。
“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看看女儿啊。”三皇子还在愣神,三皇子妃却已经看到三皇子了。
“哦。”三皇子整理心情,步履如风,来到自己的妻子身边,专注逗着女儿。
“你今天进宫,父皇说了什么?”三皇子妃装成丝毫不在意地问。
“没什么,无非是最近身子不爽快,让皇子们都进宫侍疾。你也知道,为夫我也不受其他皇子们待见,所以就远远地看了父皇一眼就出来了。”三皇子若无其事。
“父皇会不会怪罪你?”三皇子妃有些担忧。
“怪罪就怪罪吧。都怪罪那么多次了,无所谓了。”三皇子微笑着说道。
三皇子妃想安慰丈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丈夫是冷了心吧,虽是皇子,却过得比平头老百姓还不如。无时无刻不处在算计和陷阱中,总会牵连着一些或是居心叵测,或是口是心非的人中。自己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