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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原配嫡女 作者:弥生凉(晋江榜推vip2015-04-04正文完结)-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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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随后温宥娘的话,却是让温家老爷怒火直起。
    “我温府可有对不住你姐弟的地方?”温家老爷问道。
    温宥娘垂着眼回道:“祖父是问当年余卿为何体弱之事,还是问孙女两岁余那一年为何会滚入府中荷塘之中?或者是七年前我们姐弟为何得了痘疹?又亦如前段日子余卿差点被人毒害而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温家老爷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狡辩道:“就算是如此,谁家没有点子腌臜之事?你便要为此,就要离温家而去,在温府危难之时落井下石?”
    “祖父,仇氏多次谋害我们姐弟,在你眼中也不过一句腌臜之事。若是我们姐弟死了呢?恐怕连一句腌臜之事都没有吧?”温宥娘嘲讽道。却是想起了薛九说起的上辈子之事。
    上辈子的原身跟温余卿两人的死,于仇氏、于温府有什么影响?
    瞧着薛九憎恨温长慧才重生回来便要弄死她的程度,死活也要拉温府下水,恐怕上辈子就算是张氏的儿女死了个精光,于温家老爷而言也并无一点感触。
    对仇氏也并无指责,甚至最后还捧着仇氏所出的温长慧与薛九相争以谋权势。
    在他的眼里,亲人也好,外人也好,于他而言大约就是能利用与不能利用之分吧?
    若是能让他登上高位,便是仇氏对自己的结发老妻动手,恐怕他也不会伤心片刻。
    “祖父说孙女落井下石,这个罪名孙女可不敢担。”
    温宥娘翘着嘴角道:“父杀母,其子女可离父宗,以敬母孝。这是大隆律例所言。乃是高皇帝着人所定。孙女身为大隆子民,不敢有违律例。”
    所以就是温家老爷想要阻拦,只要张府愿意将他们姐弟带回张府,他也无可奈何。
    “过继于三房如何?”温家老爷道。
    当初温宥娘与温余卿姐弟得痘疹之事时,张家也有提过将姐弟俩过继之事。
    然温家老爷那时便看出温余卿的机灵与温宥娘的沉稳,并不想将他们过继去三房,让张府接过府长期抚养。免得与温府感情不深,只愿亲近张府。
    加之于礼法而言,大隆所出《国礼法》中更是言明,长房嫡子不可过继,唯可兼祧。
    如今温家大爷谋杀原配张氏罪名成立,温宥娘姐弟脱离父宗并无不可,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姐弟要回张府。
    《国礼法》虽与《大隆律例》并重,然两者相冲,大多遵循《大隆律例》,或者折中。
    温余卿之前不能过继与三房,是因国礼法,如今却因生父杀母,却是能脱离大房过继到三房去的,亦算是折中之法。于礼法人情相容,亦不违背大隆律例。
    温宥娘姐弟便是过继到了三房,仍还是温府之人。
    事到如今,温家老爷也知道温家大爷要翻案是不可能,便是为了给南宁太子一个面子,与当年谢氏旧案一个切割,当今亦会牺牲自己的儿子与仇氏。
    为此,温家第三代便显得尤其重要。
    温家大爷杀妻,三代不得科举,仇氏谋害产妇且是举人娘子,其血脉五代内不得科举。
    温家整个大房,能顺利科举的竟只有温余卿与记在张氏名下的温长倬两人。
    若两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温家老爷也并非不肯让温余卿离开,可偏偏温余卿如今看来却是第三代中最出息的人。
    想他温府祖上几代经营,方才有了他的崛起。眼瞅着兴旺在即,却是毁在自己儿子手中,不知何时方能再次振兴。
    饶是温家老爷素来不信命运之事也不得不叹时运不济兮。
    温宥娘摇头,直言道:“祖父觉得自今日后,余卿还能当温府如自家?待温府诸人为亲人?会甘愿整兴温家?”
    温余卿如今尚且年少,心性未定,突闻自己母亲为父亲所害,父亲平时待他亦如陌生之人,他将如何想这一件事?
    不管如何看待此事,对温家大爷的恨意是绝对有的,而对仇氏的恨意也足以让他将恨意延续在仇氏的子女身上。
    至于整兴温府?
    此时的温余卿最恨的恐怕便是自己身上流着温家的血,名字之上顶着温家的名。
    “你祖母总是待你们姐弟不同的,你们便舍得让她伤心?”沉默良久,温家老爷不得不拉出了老夫人来打感情牌。
    温宥娘闻言只问:“原来祖父尚知祖母会伤心?当年太夫人谋害我母亲之时,仇氏处处谋害我们姐弟之时,太夫人处处搓磨祖母之时,祖父可有想过祖母也是会伤心的?”
    “祖母为难仇氏之时,父亲尚且能为仇氏出头顶撞于祖母。可太夫人搓磨祖母之时,祖父可有一句安抚?祖父您不曾当祖母是妻子,现下又何必假惺惺的替祖母着想?”
    “如今不是我们姐弟想让祖母伤心,而是祖父您一直都没将祖母放在心里。您若有半点将祖母放在心上。当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祖父恐怕此刻心中想着,便是冲着您一辈子没有纳过妾,就对得起祖母这么多年的委屈了罢?可祖母肯定有后悔过嫁进温家来!”
    “闭嘴!”温家老爷喝道,“是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跟祖父说话的?怎么平日的贤良淑德都是装的?还是觉得能离开温家了,翅膀硬了?所以可以奚落老夫了?!”
    “你明白什么?不过是门都没出过几回的小娘子!也敢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温家老爷怒吼道。
    温宥娘明白什么?
    温宥娘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才会对着他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来。曾经他以为自己这个大孙女儿足够通透,但也没想到也是个想不明白的!
    温家老爷在心中想,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装着的那些话来。
    温老爷子还记得小时候太夫人便对自己十分严厉,琴棋书画,无一不学。后来父亲有了姨娘,慢慢不再进母亲的院子之后,母亲便待他更为严苛。
    那时候太夫人就告诉他,要他比谁都要学得好,只有好了,他父亲才会高看他一眼,才不会一颗心全偏向庶出的弟弟。
    等他学业有成,琴棋书画也算精通,年纪轻轻便考取了秀才之后,太老爷果然开始重视他起来。
    开始指导他的学业,时常带着他出门在外与人交际,会对自己和颜悦色。
    可温家老爷也清楚,自己父亲为何这般对待自己。
    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比他疼爱的庶子出息,他为了庶子着想,这才待他和气了。只不过想着以后他死了,自己能带携庶弟。
    因此日日在他耳边庭训,何为家族,兄弟帮扶才显兴盛。
    便是后来太老爷为他选中了商贾过继子家的徐氏女,处处不合他的心意,他心中也没有怨恨。
    只照太夫人说那般待妻厚道,再不喜欢老夫人,后来再被太夫人相逼,也不曾纳妾。如太老爷期待的一般,对待庶弟如一母同胞,处处关怀,不让外人看温府笑话,说兄弟相争的闲话。
    这么多年下来,温老爷子见过太多根基深厚的家族因子嗣不合相争败落,更别说根基尚浅的家族。
    他奉行的这些,让他带领着温家在京中立了足,让他深受两代皇帝重用。
    如今温宥娘却来说他错了?
    他何错之有?
    老夫人徐氏,眼界浅薄又势力,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可他有曾怠慢于她,可有纳妾,生出庶子庶女来打她脸?
    没有。他对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孝顺母亲。
    可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她有什么委屈可诉?有什么资格让孙女来打自己的脸说自己待她没有半分情义?
    她若待自己有半分情义,便不会让太夫人怨恨于她,且最终让仇氏这个丧门星进了门!
    “你走罢。”
    温家老爷摆了摆手,一时心灰意冷道。
    待温宥娘离开,他才缓缓坐下,却是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下,流过苍老的肌肤,顺着花白的胡须,最后跌落在衣襟之上。
    他为了温府,为了这个家,做了这么多,如今得来的便只有妻嫌子败孙离去。
    竟像是空忙活了一场。
    年幼时他为了母亲,处处争气;年长后为了温家,步步经营;年老时,便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
    老妻怨恨他,他知道。自三郎与大娘死去之后,两人已许多年不曾同房,甚至连好好说过一回话也没有。
    就是他三番两次拒绝太夫人给的婢女,拒绝抬姨娘纳妾,对老夫人而言,也比不过她病死的两个孩子。
    温宥娘怪他对老夫人没有心,可她可有将他的一番心意放在心中过?
    太夫人待老夫人苛刻,待他便不苛刻了?
    那么多年他都忍下来了,就独独她忍受不了,处处与太夫人作对,与老姨娘交好?
    后来他考中进士,光耀门楣,让太夫人彻底在老姨娘面前抬起了头。
    彼时太夫人便有意为他在廖家一姻亲中选一远房温柔体贴,识文断字的良妾,处处合他心意,可他为了她一口拒绝。
    这份心意她可知晓?
    老夫人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在太夫人面前替她说上半句。却忘了太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老姨娘的委屈!
    她是他的妻子,可她可否有想过这其中他的为难?
    别的府上内眷不懂事,便一抬一抬的姨娘往府里带,去打正妻的脸,去逼着正妻懂事知分寸。
    他对她再不满意,也不曾说过半点此类话?甚至连个暖床丫头都不曾要过。
    如今在子孙的眼里,就是他对不起她?
    长辈之间的纠葛,做为晚辈的温宥娘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穿过来之时,太夫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病得犹如枯竹一般,一脸干黄色斑,每日喝粥不过半碗,却是回回存了力气将老夫人往死里折腾。
    便是太夫人待温家老爷这个亲儿子再好,在温宥娘眼里,这个死命折腾儿媳妇的太夫人,也犹如神经病一般,是个疯婆子。
    所以温宥娘不知温家老爷之苦,又因不曾结过婚而不懂婆媳之争。
    与温家老爷一番争吵的温宥娘回到院子,抬眼望去,问道:“夏荷呢?”
    伺候的秋菊道:“回姑娘,之前娇姨娘身边的铜钱儿过来寻过。”
    温宥娘颔首,便去一边歇着了,其实她今日与温老爷子之间的谈话有些过了火。
    长辈之间的事,本就轮不到她去说三道四,去说谁对谁错。
    可温老爷子拿老夫人来跟她打感情牌,却是让她尤其受不了。
    老夫人是整个温府中对她们姐弟最好不过的人,便是有些爱钱的小毛病,然跟仇氏的虎视眈眈,温家大爷的冷眼漠视,温家老爷子的估量算计相比,那点亲情却是显得尤其珍贵。
    因显得珍贵,便舍不得被人拿来计算。
    温宥娘坐在榻上,用手撑着额头,没过一会儿便等到了一脸是汗的娇姨娘。
    娇姨娘如今正是颜色正好的时候,这一路疾走,累得满脸生汗,气喘吁吁之下,竟是将脸色衬得娇媚起来。
    “大姑娘。”娇姨娘捂着胸口,一脸讨好道。
    温宥娘只点了点头,说:“姨娘随意坐着吧,这么晚了,来寻我可是有事?”
    娇姨娘在一边笑了笑,却是有些不知话该如何说起。
    当年她进温府,便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
    等进了府发现温府里也没自己想的那般好过,自然而然便要寻找门路。
    跟温宥娘这些年的相处,娇姨娘是十分满意的。
    温宥娘不是个小气的人,又跟她没什么利益冲突,又愿意带携她的儿子。
    说句不好听的话来,她虽然是温家大爷的姨娘,却是想着靠温宥娘与温余卿一辈子的,这两姐弟却是要比温家大爷可靠得多。
    如今温家大爷竟然涉及谋害原配张氏,被三司审出来了,过几日便要发配千里。
    温长倬虽然只是一个庶子,可亦是温家大爷的血脉,也是连科举也不行的。
    这让做梦都想着诰命加身的娇姨娘如何坐得住?
    加之又听闻,父杀母,其子可离父宗。今日温宥娘从张府回来,娇姨娘便急急找了来。
    本先寻的是夏荷姑娘,但夏荷平时虽然嘴碎,却是在大事之上半点不露。
    娇姨娘在夏荷那探不了底,便只能内心忐忑,来问温宥娘。
    温宥娘见娇姨娘一脸急切,又动嘴难言,便知她想问何事,“娇姨娘来我这儿,是打算问长倬的事罢?”
    娇姨娘一听,连忙点头,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姑娘。”
    温宥娘对娇姨娘也是有些许感情在的。
    便是娇姨娘这几年来从未让她不满意过,她也不会让她失了这辈子的倚仗,只道:“你且放心。长倬乃是在我母亲名下,并非仇氏血脉,便是不愿跟我们姐弟离开温府,却也是可以让祖父安排过继给三房的。到时,参加科举在出身上亦无差错。便是在录取上有所不妥,但只要能入两榜进士,前程也不可小觑。”
    科举考试也看家世,士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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