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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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马先生,那艘渡轮估计要在海上搁置到第二天早晨了,咱们划着小船上岸后,找不到通往朱巴河畔的捷径,这可要耽误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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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莫翘着胖胖的二郎腿,嘴里咀嚼着一只半红半青芒果,对着扣在脸颊上方的船体说。我耳膜鼓荡了几下,杜莫也意识到,他说话音量被扣着的木船扩大多倍,忙不好意思的咽下一口水果,怔住不动了。
我耸了耸耳朵,双手依旧垫在后脑与岩石之间,咬着一根细小的草茎思考问题。过了片刻,我沉重地对杜莫说:“没有捷径就绕跑出捷径。”
“砰”杜莫的黑亮脑门儿,重重磕在倒扣的船弦上,他被我的话惊得坐起,一边咧着嘴揉额头,一边睁大凸鼓的眼珠看我。
“追马先生,您是说咱们避开基斯马尤港,绕跑到朱巴河畔。”我斜了杜莫一眼,把咬在嘴角左边的小草茎换到右边。
杜莫见我一脸无谓,更是焦急地说:“您要知道,这么做风险很大,不比在亚热带的公路上长跑,即使冲出朱巴州的军阀联盟,这种熔炉一般的天气,也会把咱们烤焦。”
我停止了咬动草茎的嘴巴,思考杜莫的担心,他的话不无道理。渡轮上的黑胖胡茬,说过夯特拥有精良武装,要在这群持枪份子占据的领地穿越,确实有点难度。
更令我担心的一点,是绕跑路线上有很多荒漠带,万一需要战略纵深时,不得不躲避进去,变成白骨的可能性很大。
“若不如此,咱们只得划船赶往火箭弹乱窜的基斯马尤港,到时候,你最好有顶钢盔,坐在上面保护自己的蛋蛋。”我故作无耐的说。
“噢!这个……”杜莫挠着额头略显红肿的包,顿时陷入左右为难的神情。“依我看,咱们放弃走水路,从这座岛直线穿向布阿莱。”
我又斜瞄了杜莫一眼,语气冷淡地问:“更换任务路线?你就不怕错过目标?”杜莫后怕地想了想,吸足一口气挺高胸膛说:“得了吧,杰森约迪那个混球,自己躲在海魔号上抱香妞喝美酒,让咱俩扑到这火盆一般的非洲大草原、大荒漠上跑马拉松,他是每年给我们分不少钱,但我们也得有命消受不是!”
杜莫说完,气鼓鼓地躺了回去,继续吃起他手里的半块儿芒果。
听完杜莫的话,我纹丝不动的嘴角底层泛起笑意。他渐渐明白了人生,对生活有了正确向往,命比金钱重要的觉悟,渐渐融化在他心里。
我希望他继续放大这种高贵的意识,直到把所以善良人的性命看的胜过金钱,把芦雅、伊凉等人的生命看的胜过杰森约迪的指令。
“那好,咱们直线奔进布阿莱。”我爽朗的答应杜莫,而他却缩紧眉头,一脸质疑地瞅了瞅我。“有话就说。”我依然注视着上方的木船,但眼角的余光已捕捉到杜莫脸上细微的变化。
他顿了顿,低眉凝思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地问:“您一定很想念海魔号上的几个女人吧?”杜莫话一脱口,黑色面颊上的肌肉,难以自控地抽跳了两下。
“有”我心中一凛,随即冰冷淡然的回答。“啊呼”杜莫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我本该激动不已或者大发雷霆,最终却选择了泰然处之。
“您就不想让杰森约迪先释放一个出吗?”杜莫的话,虽然说的平缓柔和,而我内心,却像给无数饥民抢馍的双手撕扯。
我丹田偷偷运转,通过看不出表象的深呼吸,克制着面部表情,脸上依旧冷漠淡然。
“想”,我语气轻松地回了杜莫,他进步一试探着问:“那我下次见到任务传承者时,该如何对他提出要求呢!总不能说您害了相思病,半夜时常叫喊她们,若不送个姑娘过来,定会影响任务的执行。”
杜莫越说我心内越是澎湃,这家伙的睿智思维,绝非一般海盗强兵能够匹及。
开始,我还以为他察觉到我的反心,但转念一想,他已将意思巧妙地暗示给了我。
杜莫热爱美好的生活,他希望自己生活到城市,过着天天住酒店的滋润人生。但他更清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得拥有生命。
这趟任务,杜莫被两头蒙在鼓里,可他并不蠢笨,他不需要知道任务的真实目的,他只需保证自己还活着,以后能继续活下去。
如果我完不成任务,杰森约迪会追杀我灭口,而杜莫依旧能回到蓝眼睛大副的小潜艇上,做他的海盗厨师。但是,那要看我给不给他活命回去的机会。
若此次任务失败,杰森约迪一旦伤害了困在海魔号上的女人,我必然厮杀反扑,拼个鱼死网破。这样的话,杜莫会第一个被我宰掉。所有的这一切,看似滑稽无心的杜莫,都已暗自普算过了。
他想在杰森约迪与我之间活命,就得把两方都安抚好,当然,仅凭一张嘴皮子不可能,他必须做点什么,拿出实际的保命筹码。
而此刻,他终于对我亮出了自保的筹码。
第二百六十八章:无法退却的杀意
杰森约迪不会顾及杜莫的死活,他只关注海魔号上的盗权与财富。杜莫并未傻呵呵地充当炮灰,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之所以主动提出这些,并积极的配合,实则是保护自己,将来不死在我手上。
我沉静寻思了一会儿,悬鸦说过,虽然海盗王就困在索马里,但想追踪到此人的具体位置很难,所以,杜莫即将面对的任务传承者,也不会清楚海盗王真身躲藏的位置。
杜莫确实想帮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他寻求保命的同时,也从主观上倾向于我,希望为我做点什么。
我吐掉嘴里咬着的草茎,扭过脸郑重地说。“你这样跟他传话,我既然已经深入进目标的范围,接下来将依靠自己的追踪能力,摸索到任务目标,将其第一时间射杀。”
杜莫闪动着黑亮凸鼓的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此刻仿佛成了我的间谍,与我保持同一立场。我略略停顿,给了杜莫一点消化时间,然后继续说。
“时隔近半个月,杰森约迪是否一直在履行彼此的承诺,我是无法确定的,所以,要任选一个女人,由海魔号上护送到索马里,不管他们采取何种手段,必须让我看到挑选的人质仍完好无损。若不然,我便反杀回去。”
杜莫听完,皱着眉头犹豫半天,他显得有些顾忌,便以商量的语气说:“得修改一下用词,杰森约迪这个混球,再气恼别人挑衅,不如说你看不到她们平安就无法全身心投入任务。他自然明白你的用意,咱们尽量别激怒他。
杜莫也停顿一下,理了理思绪接着说:“客观上讲,要回一个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同时也挠挠他的痛处,做人不能太绝。你想阿,任务都发展到这份上了,他未必赌气延误大局。”
我浅浅一笑,对杜莫点了点头,这家伙很会审时度势,难怪杰森约迪派他来做任务陪护。如今,眼见要踩到海盗王真身的尾巴了,杰森约迪当然投鼠忌器,不会跟我较劲儿死磕,芦雅、伊凉她们的安全系数,便不会出现大的波动。
毕竟,恋囚童已死,海魔号上一时间也调剂不来新的替补。纵使那两个八大传说里的杀手,少说也得十天至此,而杰森约迪,更希望我在这十天里就找出海盗王,圆了他的阴谋大愿。
“不过,任务传承者与我再次接头的地点在布阿莱,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把要人的意思转达给杰森约迪。”杜莫说完里话,随即长叹一口气,仿佛因不能立刻帮我转达而惋惜。而我,明白他的潜台词。
从科亚马岛直线奔到布阿莱,势必穿越军阀驻扎占守的区域,沿途多荒漠、草原,若为了避开这些武装份子,冒险从火炉般的非洲热地绕行,肯定好不到哪去。这样一来,我们想过,他们要截,交火避免不了。
如果杜莫在半途遇到危险,或意外死亡,就算到了布阿莱,也没人传话给杰森约迪,杜莫仿佛预知了穿越途中的凶险,诱使我更多地保护他。
他见我躺了半天,一直沉思不语,又一骨碌坐起说:“追马先生,您可别把我杜莫为人想得过于猥琐,从海盗核潜艇到眼前这几座小岛,我有两次在死亡册上挂名,可都是您为我抹掉,把我小命儿捞了回来。”
杜莫的话,令我大脑像电影倒带般,退转出一些记忆。他继续说到:“第一次是肉眼可见的危险,在毛里求斯的废旧工厂,把我从铁面魔人曝晒俘虏的化学罐上救回;第二次则是肉眼不可见的危险,您本可以完全放任我的冲动,但却对我耳提面命、三令五申,视杜莫为真心伙伴。知道吗?若换做令一个人与我通行,怕是眼皮不都不夹杜莫,看不起我这个非洲乡下来的黑人小伙。”
杜莫越说语速越快,我斜瞟了一眼,他仿佛在背诵一篇即将登台演说的稿文。“那晚在酒吧,我被那多城市人欢呼簇拥,这以前想都不敢想,您给了我很大勇气,我没感染那两个舞女身体上的病毒,全是因为你把杜莫当人看,我……;唉!不说了,全是眼泪。嘿嘿……”
叽里呱啦的一番话总算结束,杜莫黑亮的脸蛋开始泛红,他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忙绽出既尴尬又庆幸的笑脸,掩盖新生的尴尬。
杜莫有个习惯,他一旦笑眯眯地难为情,不想被我注视面部时,便露出刺眼白牙。我总觉得,他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心理活动。
“噢,你死了,海魔号上那几个女人的性命便有危险,你没必要为此感激。”
我收起先前的和蔼,满脸冰冷地说。“噢!不,您别这样想,我虽是杰森约迪手下的兵,但为人胜过他,这些感激在他眼里,或许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可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真心想帮助您。”
杜莫说的很认真,我淡淡哦了一声,便不再搭话。他这一番情感沸腾,是不是一场表演,我无从探知,但我知道,他能预感到我潜意识里有杀他的念头,所以,他希望加深彼此的好感,削减这种念头,至少,关键时刻会竭尽全力保护他。
既便如此,看到眼前这个盘膝而坐不时傻笑的杜莫,我内心深处,仍要保留宰他的可能性。因为,杜莫城府太深,他充满求生欲望没有错,但我和悬鸦的计划,会让他没得选择。
火球一样炙热的太阳,终于从垂直的头顶沉入大海尽头,骆驼刺树丛中伪装的耳鸟,开始睁亮眼睛咕咕起飞。我和杜莫在小船的阴凉下,美美休息了四五个小时,此刻心情都舒畅许多。
令我忧心的是,子弹数量并不充足,一旦冲突起来,需要一比一的射杀机率。杜莫枪法并不弱,与我配合着对付些持枪民兵,不会多困难。
射杀军阀武装时,只要多注意着点,也是可以挺过弹葯匮乏期。
第二百六十九章:海岸的非洲大月
趁着傍晚最后一丝即将隐下海面的余光,我从怀里掏出鸦给过我的地图,预先熟悉登岸后会有哪些地貌。
“追马先生,您这张精美袖珍的地图;一定是在码头附近的流浪摊上买的吧,这下咱们就不会像感冒的蝙蝠一样,在路途上乱撞啦,嘿嘿嘿……”杜莫说完又傻傻地笑起来。
“杜莫,从咱们的大木箱拿出伪装网衣,栓挂满绿色布条披在身上。”杜莫哦了一声,兴冲冲地按我的要求做。
科亚马岛左侧的临岸陆地,由于近海的原因,气候湿度稍重,飘来的暖气团降下淡水,促使山谷长满葱郁的热带植物。
我现在还看不到具体地貌,只能根据小地图上显示的一条墨绿曲线,大概推测了一下。住在贝鲁酒店时,我和杜莫外出购物过一次,除了一些食用品,还特意到那些住在沿街帐篷内卖军需的小店转了转。
杜莫从木箱掏出一个油绿色背包,开始挑拣他木箱里的物品。我将地图揣入怀中,也趁着黄昏余光开始了物品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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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蒸腾起几丝凉爽的风,浪花渐渐从小岛根部的岩石激撞上来,些许水点弹到斜扣的小木船底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我将一件荒漠迷彩及匹配的伪装垫在背包底部,中部塞满塑封的固体食物,七八个芒果和柚子,滚落进背包内的缝隙,五瓶子明亮的矿泉水,平铺在背包封口处。
“追马先生,木箱里的草葯和几瓶白酒怎么办?”杜莫勒紧背包封口上的绳子,转过脸来问我。他已经换好绿色迷彩装,一只长长的M25狙击步枪,挎在他浑圆厚实的背上。
“找些石块儿,把木箱坠入海底,箱盖一定关好,别让里面的干葯材和酒瓶浮上来。”说完,我把双手奋力一拉,胸前像口袋一样站立的鼓鼓背包,便被封口绳子系上活结。
“哗哗,咚咚!”我俩将各自的木箱推入大海,接着一起翻动斜扣的小木船下水。此时的光线极尽暗红,湛蓝的海岛西侧,一轮红透的落日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