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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君问(穿越时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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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望看着这有理说不清的汉子,一直强自冷酷讽刺的口吻再也说不出口,看他半晌,终是叹气,“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坊主真的要杀人了。而且留一个孩子在身边成为绊脚石,可会叫你来不及把言大哥追回去。”
“他是他,我是我。”这下换成敬洛心里不痛快,“别要把我往他身上推。他是我帮中兄弟,我恩人之子,再勉强点,就是那一夜的床伴。我还要再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跟他之间再没其他?”
“若是你再不浪子回头,言大哥可是快要跟坏男人跑掉了。”君望顾左右而言他,“而且我尚年轻,暂时不问情爱之事,怕要耽搁韦当家。所以韦当家还是另觅良人佳偶,别再浪费光阴在我身上。至于托韦当家照顾我的那位,也请代为转告,说君望无福消受。”
“君望…”
孩子打断他,“我要回去了。”
敬洛看着这倔强的小人儿,在悄然没入地平的夕阳之中,无奈回答,“我明天再来看你,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待你回神之后我们再详细慢谈。”
君望也不回答, 他是累了。让韦敬洛送他回去之后,君望就直奔坊主那里去赔不是,还好自己也不过被人胁持了半个小时左右,还算容易隐瞒。坊主见到他小心奕奕地道歉,也没有说什么,只教他无论是当小倌还是做人处世,太过任性必会自招其祸,然后就随他去了。

当晚那位当琴师的大哥也有再来找君望,不过却识趣的没有再提杨澈那客房中事,只教导君望有关小倌要留神的事。说一个月后就得成为让长老看得上眼而出价买下初夜的清倌,各式训练可少不得,而且大哥就君望虽然会装样子,但显是小时候野惯了,好些地方都不够高雅,非得都改过来不可,于是立刻编排计划,务必在这个月内把君望练成一等一的清倌。

之后韦敬洛也真的守信,每两三天就来找人,有时劝君望别要鲁莽,有时则安静地守在他身旁看他临字习棋。君望见他赶又赶不走,说理又说不清,重申几次自己对他没有情爱之心后,也只好无可奈何由他去了。
而且有人伴着也好,叫他别再胡思乱想,谁叫君望虽然一直觉得男人没有贞操可言,但不知为何,却对有人不守贞洁而耿耿于怀。

争锋

日子过得不快,但那拍卖之夜还是在一个月后如期到临。
韦敬洛没能成功劝说君望,让他改变初衷,只能都伴在他身旁,希望以前嚣张的眼神再次展露。
在君望要把自己当作货物出售之前的那晚,敬洛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烦燥,语气不善地直接当面质问君望,“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打算怎样救人于长老府?”
被人质问的小儿正在比对盛花坊掌事送来的霓裳,对于那过份的艳丽木无表情,听到韦敬言之成理的问题,微微抬头,标准的七分脸上绽开那个苦练了一个月的笑容,声音不徐不疾,软糯中添了几分缠绵,“韦当家说呢?”目中泛着水气,其间流转几许青涩,再夹杂半丝诱惑。
韦敬洛明知这全是在欢场中学回来拐客的技俩,却该死地看得入迷,差点就想吻落那道在邀人作客的美唇。
君望嘻笑几声,让韦敬洛清醒过来之后,就别转头继续没有表情地挑选可以把自己衬托得更纤巧的彩衣。
韦敬洛暗骂自己,这君望正在往火坑里钻,自己竟然还在优哉悠哉地发呆?“君望,别要胡混过去!”
君望再笑,不过这次的笑意尽是嘲讽,“韦当家心知肚明,何必再寻根究底,非要自我口中说出自贱的说话才安心?”
“君望既然还知廉耻,就该悬崖勒马。”敬洛苦口婆心,过去这一个月都差不多把话说尽了,“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地步才肯回头?”
“韦当家在开玩笑,凭什么我要自暴自弃?”君望这次换成冷笑,“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付出同等的代价,是计算,是筹谋,每一步全都是经过深思。既不是率性而为,更不可能是自暴自弃。”
敬洛苦笑,这孩子一个月来,别的不说,就是口吻越来越老练,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自己也说不过他,就听他那似是而非的诡辩。

只是君望这次可没有像以往一样轻易放过韦敬洛和他自己,反正也事已至此了,不如坦诚面对,“我自知无权无势,文武俱欠,像盛花坊的小倌一样,就只剩下一副皮囊。以色相诱,只求讨得长老欢心,之后纵然救不出我义父,至少可以保他一个平安。”

敬洛看着这孩子,深深低叹,“你可知道那种大宅门之中,男宠多如繁星?像你不过是长得略微端正的更是不在小数。那位大人也许会贪图一时新鲜把你买下,但要顺利得到专宠以保你义父平安,则未免妙想天开。把赌注押在半点把握都没有的赌局之上,这哪里是计算?不过是孩子的任性天真。”
君望楞住,习惯了敬洛顺着自己意而唯唯诺诺,突然听到他厉声责备,自是发呆。而且他一语道破自己那虚伪造作的悲情,如暮鼓晨钟,说出君望的所谓计划是多么荒谬,到底君望凭什么会让那长老一见到他就立时晕头转向?对方可再不是未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而是饱览群雄的贵妇人。
本来被人宠得有几分自信的君望泄气,盯着韦敬洛,“你让我作梦总可以吧,反正早就决定了要破釜沉舟,觉得自己会成功不是比明知是白赔上身子来得好吗?”
敬洛想吐血,“哪里好?!你明知是白白赔本,还执迷不悟?!”
“可是我此生就只余这个目标,我非勇往直前不可。”
“什么此生?你的一生还没有开始!”敬洛咆哮,“更何况来日方长,为何非得此时作这等笨事不可?除了无谓的牺牲,还有什么得着?!”
可是地位贵若杨浩云,武功强如韦敬洛,江湖地位高似涂慧,也一样半筹莫展。君望自问这次的人生,大约也不会这三人的成就,再是来日方长,也不过是虚耗光阴,“我没有登天的本领,就唯有靠仅存的年轻去博取机会。无论成功与否,也不枉此生。”
“你也懂得要我带走林公子,可见你知道这是不归路。不如都一并回去才好。”
“当天我此托义庄的恒嫂留言给你,也是因为不能让小胖子随我冒险,要借韦当家之力送他回乡。当天我家已经害了义父,决不能再叫小胖子身陷险境。”
敬洛很是疲惫,“林公子却比谁还要了解你。他在你的信笺之上加了注脚。”把贴身藏着的信函拿出来给君望看,君望果然见到小胖子娟秀的字体不知何时清楚冷静地在信边写着,要是韦敬洛胆敢应君望之求带走小胖子,他必会自尽殉主,决不独个偷生。
君望看傻了眼,平常温柔和气的小胖子,怎会写出这种激烈的话?可是这偏偏确实是他的字迹,君望喃喃自语,“殉主?谁是他的主人?!”
敬洛乘胜追击,再下一城,“还有你的母亲呢?当天她定是对君望宠爱有加,要是她知道你今天自甘堕落,会是何等伤心?而且她的名声呢?君望就甘心把她留下来的名声毁在自己手中吗?”
君望想起小时候,万千宠爱在一身,忽然今生前世都混作一团。他慢慢摇头,“去者已矣,若能保住先慈身前之名故是最好,但要是必须两者选其一,则生者之命才是更要紧。”
“君望!”
“别说了,我执意如此,你说得天花乱堕也没有用,”君望脸色沉下来,“既然不能借韦当家之手去带走小胖子,那韦当家也用不着再花时间在盛花坊,还是早日寻着言大哥,回青梓帮共襄大事吧。”
敬洛还想说话,但又被君望抢先,“而且以前也已经说过,别想要对我用强。我的身手比小胖子尚要好一些,自尽定会比他更麻利。”
当天再说了整晚,快到天亮,面对顽固的君望,敬洛最后还是无功而回。

然后就是拍卖的那一晚在不安中来到,被妆扮得玉雕粉琢的君望,安排坐在大红色的高背大椅上,被带到盛花坊的花厅中心。

卖身

盛花坊成功的地方,不单单在于千姿百色的柔情汉子,更见于精雕细刻的七宝楼台。不惜工本的建筑刻意内敛,似欲洗去浮夸之气,但欢场始终得五光十色,让客人感受欢欣的气氛。于是姿态就有些尴尬,像贵族孩子,不忘过去的优雅却又不得不摆出讨好的媚笑,总叫人觉得别扭。
只是把高贵的物事压在权势之下,永远叫人有称王的快感,所以客人也没有发现不妥。就留下自觉屈服于现实的当事者,发出没有人要听到的低叹。

在精心设计的花厅正中,只够放上两张大椅的高台上就坐了两位年龄相约的孩子,在红椅的背后各自有一位汉子守着,以突显盛花坊对两位孩子的重视。

穿上织锦长袍,华贵之气尽现。而袖上垂了流苏,举手投足更添柔美。左边那位灵动似水的大眼中透出嫞懒的味道,但再看仔细,却又隐含狠辣的锋芒。
另一位坐上的孩子淡然浅笑,看向台下的表情显得飘渺,像是只留下精致的肉身,偏偏客人不觉被冒犯而是想探知孩子那秘密的世界。

坊主为隆重其事也亲自主持大局,平常退居角落的他再踏台板不见生疏,仍旧谈笑风生面面俱圆。
被邀请的人客也是经过细心挑选,都是京中喜欢玩乐的权贵,有几位将军大臣就聚在角落交换城里最新情报,据说曾有人向皇上私下提议,要让不喜谈情说爱的储君来这里见识,好叫储君早日体验男子的魅力。也有传言说盛花坊的幕后老板就是皇室背景,所以才在京城内稳操胜券。
只是今天宾客入场时却像出点问题,传出叫人侧目的吵闹。有人急步走到坊主耳边低语,坊主听罢居然有点困惑,不过又立时微笑着回答,再让那人安排去了。

果然扰乱很快平息,正当各人打算再次对台上的孩子评头品足,决定如何出价的时候,人群间却出现此起彼落的私语声。看着正要进场的人,关于盛花坊的传闻仿佛立时被印证了大半。
那正装登场的,是当今储君的兄长,平常深闺宫中的帝子澈。见他一身官服,身后带了十六名侍卫,浩浩荡荡地步进花厅,立时引来不少相识的高官过来攀交情。帝子澈也一一回答,态度从容自在,不失皇族气派风范。
盛花坊众人也在张罗,在台前架起特大的贵宾桌去招呼这突如其来的尊贵客人。帝子澈和场中的众人闲话一会,就先行入席,坐到景观最佳的特等席上,唤人送上盛花坊最驰名的桃花酿。
坊主自然也亲自招呼,就坐到帝子身边对酌,更吩咐送上时鲜糕点,又问帝子可要再请清倌服侍。各人都说帝子的架势果然不同,连坊主也不敢怠慢,只是花香酒醉,大家只是惊讶了一会,就再各自玩乐,然后再暗传吩咐。
帝子如京中传言一样温文娴静,虽然这次在盛花坊现身出乎意料,但见他不过是怡然自得地跟坊主说笑喝酒,想来是少年心性。但平常就习惯猜度君心的众人也在考虑这突袭是否皇帝的意旨,之后京中峰烟四起就是后话了,总之这时继续歌舞升平,步调没有丝毫紊乱。
喝了整瓶桃花酿,帝子继续轻松跟坊主说笑,在众女宾之中毫不别扭造作,叫人心生好感,可是见他对台上的孩子全然不感兴趣,不禁叫人觉得他浪费这良辰美景。
忽然帝子像是醒悟自己在什么地方,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叫厅中大半的人都听到他说话,“坊主,这两个小童,是卖的吧?”
坊主笑了声,自然地回答,“是,卖的。”i
“很好,反正宫中闷人,正想找些新鲜事。坊主拿出来卖的必是好货,我就买下了。”帝子顺口回答。
坊主笑得更欢,“殿下久居深宫,对民间的习惯自是陌生,我们这里卖,可卖得好玩了,正好叫殿下消磨无聊,让我来跟殿下解释详细。”向着心不焉的帝子还能边说边笑地解释,坊主的闲扯能力确是非凡。
帝子的耐力却只属一般,听了半天,就冷冷回答,“不过是价高者得的商人诡计,我说要买,难道还有人要跟我抢?”
这时一把清晰爽朗的女声响起,“殿下真好闲情逸致,居然要在我们这群女人手中抢人了。”
帝子澈闻言只得起来相迎,那是一个中年女子,身段丰盈,满脸笑容如春日和绚,身后带着一名优雅美女,厅中各人都恭身致意。
“吴长老,好久不见,今天真是巧遇。”
那吴长朗声笑说,“殿下不知,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坊主可在我身上挖了不少金呢。”
“这里声色犬马,的确有醉人之处。刚好我听闻这里有趣的买卖,才想大开眼界,哪里敢在长老眼下放肆?”
“哎呀,殿下知我一向口不择言,必定不会跟我计较,”笑着把身后的女子延上来,吴长老继续笑逐颜开,“之前不是都在闹哄哄,讨论由谁接掌海长老的位子吗?让我介绍,这就是我们长老院属意的人选,就等皇上意旨。”
女子嫣然浅笑,姣好的容颜似乎没有被场面吓怕,反是隐约透出大将之风,“敞姓姚,拜见澈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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