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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搜神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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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又是“啊”的失声惊呼。
  ※※※
  这声惊呼比先前那声还要响些,庭院外众人都转头瞧来,心中均想:“青帝院中还有别人么?不知这人是谁?竟然为段狂担忧?”
  拓拔野自觉失态,转头瞧了白衣女子一眼,见她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脸上一红,心道:“仙女姐姐不喜欢这青衣大汉,我这般担心,不知她高不高兴?”但是心中确实为段聿铠暗暗担忧,要想讨好白衣女子,而将青衣大汉视为敌人,自己又万万不能办到。当下转过头,透过竹隙,屏息观看。
  段聿铠撞在松树上时,左手顺势一拨,身形盘旋,如游蛇般蜿蜒绕行,刹那间窜到松树之梢。
  十四郎听见庭院中惊呼之声,只道是青帝一方有人担忧段聿铠生死,当下稍感犹豫,没有立即乘势攻击。幻电玄蛇盘在树下,仰颈吐信,嘶嘶不已。
  段聿铠想要大笑,一张口却又喷出一口鲜血,咳嗽几声,勉力笑道:“好好好,这条蛇肌肉强壮,烧汤一定好吃。”
  十四郎不怒反笑:“狂徒,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朝庭院望了一眼,见里面寂然无声,心想:“不知青帝是否顾念旧情,不忍置他于死地?倘若如此,我便废了他双手两足,然后交给青帝处置。”一念及此,便接连舞动“幻电玄蛇指”,拇指、食指、中指闪电般交错点舞,幻电玄蛇也随之舞动。
  段聿铠坐在树顶松枝之上,眼见那玄蛇缓缓游动,环绕树干,游走上来,心中苦涩:“难道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此地,连青帝的面都未见上一面,便当真要葬身于这幻电玄蛇的腹里么?嘿嘿,灵感仰,你果然是一点未变。”想到自己身负的重任,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大丈夫死则死矣,只是蜃楼城十几万性命都悬在我的手中,倘若在这里送命,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见城中父老?”当下运气丹田,积聚力量。但他受伤颇重,且疲惫不堪,以目前残余之力要想施放魔法必将两败俱伤。若以武功周旋,要击败这幻电玄蛇也是难如登天。
  玄蛇游走到距他丈余处,猛然高高弹起,在半空中突然又增大了尺许,张开大口,呼的一声喷出数十颗幽蓝的冰屑,朝段聿铠激射去。段聿铠双足一顿,身如弯弓朝下翻去。那玄蛇似是候着此举,闪电般蜿蜒卷尾,立时将段聿铠紧紧缠住!
  段聿铠只觉胸间一闷,已然被那玄蛇团团缠住,动弹不得。那玄蛇弯下头来,碧目光芒闪动,大口嘶的张开,龙牙交错,红信在他脸上舐触,口涎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拓拔野看的掌心尽是汗水,眼见这豪勇的狂人受制于玄蛇,性命不保,心中极为焦急,想要央求白衣女子出手相救,但也知道她甚为讨厌段狂人,定然不肯相助。以他自己的身手,要挺身救人,那无异于以卵击石,非但于事无补,还要搭上一条性命。正焦急无计,听见十四郎冷笑道:“段狂人,你敢只身闯玉屏峰,对青帝口出不敬之语,我还当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段聿铠被那玄蛇越勒越紧,仿佛肋骨都要被绞碎一般。他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朝阳谷众黑衣大汉七嘴八舌道:“什么蜃楼狂人,被公子爷轻轻一勾手指就好比一条土狗。”“早劝你投降认输,还口出狂言,当真是贱骨头。”“我若是你早就羞得一头撞死了。”


  段聿铠纵横天下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功力大损之下,一时轻敌,为一毛头小子所乘,又遭这一干小人奚落,心中怒发如狂。他心道:罢了罢了,今日纵然经脉尽碎,也要将这群无耻水妖杀个干干净净!
  十四郎心中得意洋洋,说不出的畅快,轻飘飘从松梢一跃而下,朝庭院走去。突然听见段聿铠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众人失声惊呼。他转头望去,大吃一惊。只见那段聿铠也不知施了什么魔法,竟然将玄蛇震飞。玄蛇在半空中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全身突然长出嫩绿的青藤,以惊人的速度,裂肤破肚,蔓延生长。段聿铠全身鲜血,昂首站在血泊中,对着朗朗明月发出一声雄狮般的啸吼。众人大惊,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黑衣老者变色道:“万壑春藤绕!”
  原来段聿铠盛怒之下,竟然震伤自己经脉,用这震荡之力,震开玄蛇,而后咬破舌尖,使出木族的两伤魔法“万壑春藤绕”。他口中喷出的血滴如利箭般射入玄蛇身体,在其体内异变为藤蔓,迅速生长。这魔法是木族魔法中七大两伤魔法之一,对对方的伤害有多大,对自己的反伤亦有多大。若非情不得已,决不用之。
  段聿铠借此余勇,喝道:“小水妖,再和老子重新斗过!”隔空挥出三记竹节刀,气势凌厉无匹,十四郎挥掌抵挡不住,右肩被劈中一记,登时血流如柱。十四郎大骇,腾空翻越,口念灵兽诀,手弹玄蛇指,想要调度玄蛇攻击段狂。但玄蛇周身为青藤所缚,不能动弹。
  朝阳谷众黑衣人眼见少主人在段狂人接连不断的竹节刀下,狼狈奔逃,纷纷拔出背上的长刀,呼喝着蜂拥向前,向段聿铠攻去。
  黑衣老者从背上取下桐木琴,双手急抚,响起怪异的琴声。琴声如陡壁飞瀑,险滩急流,夹带金属之声。不知从哪突然卷起一阵阴冷的狂风,松树摇摆,竹枝簌簌。
  玄蛇身上的春藤突然纷纷断裂,扑簌簌的掉在地上。玄蛇昂首吐信,尾部在地上重重一击,又有数十绿色藤蔓自体内掉落。
  黑衣老者琴声更急,一波一波如狂风暴雨。琴声如浪,隐隐可见碧色光弧一道道向段聿铠飞去。段聿铠掌风凛冽,竹节刀飞舞不断,刹那间便砍倒了五六名黑衣大汉。但那光弧射到,不得不全力阻挡。
  黑衣老者这碧琴光刀威力无匹,转瞬间便将段聿铠迫住。段聿铠本已是强弩之末,奋余勇而做最后一击,但三鼓气竭,又被以逸待劳的黑衣老者背后偷袭,只能苦苦硬撑。
  十四郎乘势逃脱,咬牙切齿,弹舞“幻电玄蛇指”,调动伤痛未愈的玄蛇当空扑落,向四面受敌的段聿铠张口噬去!
  段聿铠狂笑声中全力挥出一记竹节刀,将那玄蛇打得凌空翻起。但肋下空门大开,立时被碧琴光刀几中,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持不住,晃然倒地。
  十几柄长刀齐时向段狂身上斩落。
  拓拔野心中怒极,再也按捺不住,大叫道:“住手!”
  朝阳谷众人大惊,刀锋在离段聿铠数寸处纷纷顿住。琴声也立时顿止。
  他们中谁也没有听过青帝的声音。但青帝庭院素来乃禁中之禁,两百多年来只有神帝神农氏与木族圣女曾经进去过,既然院中有人,竟然当是青帝。虽然这声音听起来甚为年轻,但青帝驻颜有术,声音如同少年也是可能。故而众人只道青帝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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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中谁也没有听过青帝的声音。但青帝庭院素来乃禁中之禁,两百多年来只有神帝神农氏与木族圣女曾经进去过,既然院中有人,竟然当是青帝。虽然这声音听起来甚为年轻,但青帝驻颜有术,声音如同少年也是可能。纵然不是青帝,也必是青帝极为亲密之人。但敢如此大呼住手的,恐怕也只有青帝本人。故而众人只道青帝发怒。
  十四郎立时一念封印诀,右手曲起。那幻电玄蛇猛地在空中一抖,瞬息间变成一条丈余长的黑鞭,飞回到十四郎手上。
  十四郎将长鞭往腰上一别,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不知青帝有何吩咐?”
  拓拔野原不过瞧他们以多欺少,手段卑劣,怒极之下脱口而出。一呼出口,心中则暗呼糟糕,正不知如何收尾,听得他们将自己误认为青帝,顿时福至心灵,索性大喇喇的说道:“你们将这姓段的抬到门口来。”他不敢回头看白衣女子,心道:“仙女姐姐,救人要紧,冒犯之处你就原谅则个吧。”
  十四郎心中恨恨,连忙称是。几个黑衣大汉将段聿铠抬起,朝庭院走去。段聿铠迷糊中听得声音全然不似青帝,心中虽然纳闷,但与青帝已然三十年未见,声音改变亦未可料。难道三十年未见,他当真变化如此之大,便连这冷酷的性情也转变了么?倘若如此,那自己总算不虚此行。他心中疑惑,口中犹自勉力大骂不绝。
  拓拔野瞧见他们将段聿铠抬到门边,便又道:“你们都退下去,转过身去。”
  众人纳闷,但不得不遵命行事。
  拓拔野瞧他们恭恭敬敬的退到十丈开外,立即奔到大门口,想将段聿铠拉进院子,关上大门。岂知他刚奔到段聿铠面前,段聿铠便满脸惊诧,惑然问道:“小子,你是谁?”
  十四郎与那黑衣老者听得声音,隐隐觉得不妙,悄悄回头一瞥。这一看之下,登时变色。十四郎喝道:“怎么是你?”
  拓拔野见已穿梆,粲然笑道:“不是我还会是谁?”
  十四郎心中惊疑不定,这小子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他竟是青帝的亲密之人?或者他就是青帝?想到黄昏时自己曾对他飞扬跋扈,登时冷汗涔涔而下。但仔细瞧来似乎又无此可能。
  黑衣老者心中起疑,依青帝脾性,断然不会救段狂。而且段狂适才在外辱骂不止,倘若青帝在这庭院中,早已出来将他大卸八块了。况且青帝素好干净,几有洁癖,又怎会让这衣衫蓝缕的小子呆在他的庭院中?心中更是老大的怀疑。
  当下拱手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拓拔野正色道:“在下单名一个野字。你叫我野野即可。”十四郎冷笑道:“野野?”拓拔野笑道:“哎。乖孙子,叫爷爷干什么哪?”段聿铠听得哈哈大笑,口中又流出鲜血来,心里却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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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郎方明白着了这少年的道,嘴上给他讨了个乖,心中怒极,几欲上前一鞭抽将下去。黑衣老者道:“野公子,恕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是青帝门下哪位门生?”他话说的虽然还客气,但是语气中已经隐隐有威胁之意。
  拓拔野心中大喜,知道他们仍无把握,哈哈笑道:“我只是一个下人,给青帝他老人家端茶倒水,烧菜做饭。什么门生门熟的,我可谈不上。”白龙鹿昂立在他的旁边,也跟着哈哈。
  拓拔野转过身,从怀中那皮囊中掏出一颗神农丹,故意大声对着段聿铠道:“喂,这是青帝让我给你的丹丸,你服下吧。”段聿铠听得是青帝所赠,正要拒绝,却见拓拔野背对朝阳谷众人,对他眨眨眼,无声的张口型道:“这跟青帝无关,你放心服下吧。”
  段聿铠一楞,心中已对这少年产生莫名的信任,当下张嘴将那丹丸吞了下去。刚一入口,便觉一股热流沿喉而下,暖洋洋的炙得全身好不舒服。心中大喜,知道这是疗伤宝药,当下运气调理。
  十四郎与黑衣老者瞧见拓拔野赐丹丸给段聿铠,心中俱是大惊,倘若这少年当真是青帝门人,将丹丸赐予段狂,那则表示木族与蜃楼城的三十年恩怨烟消云散。他们远赴千里,部署几个月的计划也将全部落空。
  黑衣老者虽然极为怀疑这少年身份,但是他既有灵兽白龙鹿,便定有不同常人之处,眼下又自青帝庭院中出来,纵然不是青帝门生,只怕也与青帝有莫大渊源。眼下唯一办法,乃是想方设法确定青帝是否就在庭院中,倘若在,则一切按旧;倘若不在,那只能试试这少年的身手,瞧瞧他是否青帝门人。
  当下黑衣老者朝着庭院作揖道:“小人朝阳谷科沙度,与少主人拜诣仙山,向青帝转呈谷主的一份薄礼与书函。谷主有命,务请小人将书函亲手交到青帝手中。不知青帝能否现身?也好让小人回去有个交代。”
  拓拔野道:“青帝他老人家正在睡觉,你有什么东西,爷爷可以帮你转呈。”黑衣老者科沙度盯着他瞧了片刻,见他大大咧咧,殊无委琐心虚之态,淡然道:“这书函事关重大,必须亲手交到青帝手中。”
  拓拔野扬眉大声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喽?”科沙度正是等他这句话,微微拱手道:“不敢。只是老夫从未听说青帝御居中又多了一位少年英雄。如此重大之事岂能轻率了之?”拓拔野“咦”了一声,故作讶异道:“奇哉怪哉!听你的意思,青帝就连找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也得先向你汇报喽?”
  科沙度淡淡道:“老夫没有这个意思。倘若公子想证明自己身份,那容易的很。只需随意施展几招,让我们开开眼不就成了么?”他不等拓拔野推辞,便朝一个黑衣大汉道:“唐七,你去向野公子讨教几招,也好有个长进。”的道:“野公子,请赐教。”
  拓拔野心中暗暗叫苦,以他的武功黑衣大汉应诺一声,走到门前,恭恭敬敬杀只野猪那都是大大的困难,要打败眼前这强壮如山的七尺大汉,除非是出现奇迹。况且他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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