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流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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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尹士初把赵懿徽往后拉,就见张玉书‘哇哇’,吐了一地。
“快走!”尹士初抓着赵懿徽就跑。
等张玉书吐完了,抬起头,见街上再无别人,嘀咕道:“人呢,难道是我作梦?”然后他仰起头,大笑起来:“……呵呵~真是个好梦……哈哈……好酒,我的酒呢~”
“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沿街的二楼小户,开了窗,就骂。
早晨,一斯文的年青人,赶车来到城门口。
“车里是什么!”守门的兵士冷冷地问。
“是内人~”年青人回答。
那守门的兵卒,半揭开车帘,见一个女子,素衣荆钗,低头含羞。不由“哼!”了一声,放下车帘,然后伸出左手,手心向上,抖了抖。
年青人忙掏出两个小银,放在兵卒手上。
“嗯~你小子倒有艳福~快走吧~……下一个。”兵卒见这年青人识相,便放行了。
出了城,走了一个多时辰。
赵懿徽在马车里,扯掉头上的木钗,狠狠擦着脸上的粉黛。气哼哼地说:“凭什么让我装女人!!”
“驾~”一身粗布衣服的尹士初,赶着车,脸上难得有了笑意,闷了这么久,终于有让她开心的事了。
“你不地道!!你混帐,你小人,姓尹的……”赵懿徽在车里又敲又打起来。
“够了!没完了你!被人听到,你我全完蛋!装一装怎么了,你当这世上的女人,都跟你大哥家那娇阳似的,可以随意抛头露面啊!那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己而为之嘛~你计较个什么劲。有骨气,有骨气你把脸划花了呀!大丈夫能屈能伸,懂不懂。”尹士初口气倒是很严厉,可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车里的赵懿徽看不到罢了。
“嘁~”赵懿徽唾弃了一下,就闷着不说话了。
一路小风吹,绿意生机,尹士初心情不错,唱起了小曲。
车里的赵懿徽听了许久,暗道,你尹士初倒是开心,捉弄我,那么开心吗!郁闷的赵懿徽想着,就起了作怪地心思,伸出脑袋来招惹尹士初,又提起那次封尹士初当皇后的事。
本以为尹士初会生气,谁晓得尹士初毫不气恼,反而用马鞭的柄子,挑起赵懿徽的下巴,一脸诡异地说:“玉面红唇,秀眉媚眼,徽儿可真是个美人。尹某倒是有艳福啦。”
赵懿徽一双狐狸眼,大大地睁着,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纯爷们,竟被调_戏了。“你是谁?!你真的是尹士初??”赵懿徽拧着眉毛,奇道:他居然会这样做?这么邪气!
尹士初回过头,继续赶车,不再管赵懿徽,心说:小样儿,想跟我斗,你还差了百十年道行呢。
是啊,别看这几年在京城,尹士初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清高文士面貌,其实她早先为了生存,就已经练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是到现在,她凭着本事,已经无需再委屈求全、自我扭曲了。
天黑了,小树林里。
两人对着篝火,却是一夜无语。尹士初是懒得说话。而赵懿徽却在深思,他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又过了半月,一路上,赵懿徽非常老实,绝不主动招惹尹士初,还非常顺从,对尹士初的安排,没有半点怨言。而尹士初也不再让他扮女子了。
尹士初虽然留言给陈平文,说要去南岭修身问仙,其实却去了‘竹山’。那里是她的地盘,外有八卦阵,一般人,进不去。
行了一个半月,离‘竹山’只有三日路程了。
夜里,顺州城小客栈里。
“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赵懿徽说着,在地铺上翻了个身。
“……”床 上的尹士初半睁了眼,睨了一下,地上的赵懿徽,却没有应声。
“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说说话吧,这两个月,憋死我了。”赵懿徽半坐起来,对尹士初道。
“你想说什么~”尹士初侧过身子,手垫着脸,看着赵懿徽。
第36章
赵懿徽为了今晚的对话,其实已经准备很久了,暗中腹稿无数。老这么装下去,也够他难受的。
而尹士初,也看出他有目的。于是就觉得,是到分开的时候了。两人经过短暂的开场白,准备转入正题。
“我想问问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赵懿徽说着,挪到床边。
“我?平平淡淡,过一天算一天。……我就想一个人。”尹士初说到最后几字,加重语气一字一顿。
“知道了。你早上给我银子,我就知道了。”赵懿徽听罢,捏了捏拳,猛得躺倒。
“……”尹士初没继续说,她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的事,无需多讲。
“……”赵懿徽在想招术,他可不想,以后独自生活。原本,他觉得尹士初是个心软的人,装装可怜,搏取同情就行。但,多日的相处后,他知道,没那么容易。
过了小半个时辰,屋里的烛灯熄灭了,尹士初缓缓开口:“你性子张扬,放 荡不羁,这段时日,却忍气吞声,装乖卖傻。别再这样了,我不会心软的,你还是走吧。”
“……”黑暗中,赵懿徽睁开眼,没有马上说话,他需要再考虑一下,怎么说服尹士初。
“……”尹士初闭目养神,也不催赵懿徽表态。
一柱香后。
“过去,我是二皇子,被授普舜王号,有本钱张扬,而且,也必须张扬,表现,……呵呵~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我还是那样,你会容忍吗?怕是早就狠心,将我关在墓里,自生自灭了。你其实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帮我去夺那个位子的。毕竟,你都能为三弟而死,我又怎么能指望你去做对不住他的事呢。既然输了,就得认。我们赵家子孙并非输不起的,圣祖开国之前,不过是寒县的一个小役,族代再推上去,怕是当过乞丐也指不定,我赵懿徽又岂是输不起的。我只是想继续活着,好好的活着。不管是在山野之间,过一天算一天,还是如惊弓之鸟般的亡命天涯,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活着,能时时感觉风,能经历四季更迭,醒来天明,夜晚入眠。我不愿意死,不想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枯尸。当然,我也不会因此,而怕死,曾有机会让我去争那个帝王之位,我试了,输了,就是这样而己。呵呵~今后,我没有依仗了,不能嚣张跋扈了,那我就老实活着呗~这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尹士初,是个有才华,也很意思的人,你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我想跟着你~哪怕是被你捉弄,哪怕是受你欺负。……其实,我这人,不会主动求死,也不怕死,我只是不喜欢孤零零一个人,你别赶我走。行吗……其实我想,跟着你,也许会有所收获,说不定有天我也能悟道飞升,做个小小散仙。到那时候,三弟还要羡慕我呢~要当个好皇帝,可不是什么美差,劳心劳神,我失去这个机会,焉知非福呢~过着无牵无挂的日子,我也许能青春永驻~就象你一样呵呵~”赵懿徽象是在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讲到这里,他停下来,准备等着尹士初的反应,可他听到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赵懿徽也不再继续,躺平身子,叹了口气。此事,点到为止,苦求不一定能奏效。
而尹士初,嘴角弯了弯,心说,有意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看开了。明明是挺阴险、狡猾的家伙,扮起老实人来,还真象那么回事。
想着想着,尹士初真的睡着了。说到底,她也不喜欢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只是她不想惹麻烦,所以内心有些矛盾……
次日,尹士初醒来,见赵懿徽已经穿戴整齐。
“请穿衣~”赵懿徽拿着尹士初的衣裳,走了过来。准备实施他的二号方案,用柔情、体贴打动尹士初的心。
“哦~”尹士初应了一声,伸手要接。可赵懿徽却把手缩了回去,示意由他来伺候,尹士初皱了一下眉头,坐在床上没有动弹。
“我虽然没做过这类的事,以前却受惯了伺候的。我知道怎么做,是舒服的。”赵懿徽笑着,便将一件中衣,轻轻披在尹士初背上。
“尹某可当不起。”尹士初冷着脸,自己穿好了中衣,不等赵懿徽再伸手,又道:“衣裳放着,我自己来。”可惜,赵懿徽没有从命,于是尹士初就道:“那么,取些热水,去准备吃的。”她这么说,是要支开赵懿徽。
赵懿徽以为尹士初妥协了,便将衣袍放在床边,然后转身出了屋子。他动作极快,让店伙计准备吃饭,自己双手提着一壶热水,跑着又回了屋。刚用胳膊肘推开门,便瞧见尹士初已穿戴好了,背上还有个包裹,正叼着发带,一边草草束着头发,一边要向外走。
赵懿徽脸上阴阴一笑,进了门,用脚把门关上,然后将热水倒进面盆,又放下布巾,打湿再拧干,拿着巾子,作势要来帮尹士初擦脸。
“别~给我就行!……停!!别过来了,赵懿徽!你是存心报复。”尹士初单手抽出发带,把头发随意绑好,见赵懿徽步步近逼,她退了又退,最后退到床边,是退无可退,只好一手抵着赵懿徽的右肩,不让他上来。
“怎会呢~我是真心服侍的!嘿嘿。”赵懿徽说着,一侧肩头,又欺上前来,一手抓着尹士初的头发,一手用热巾,狠狠地给尹士初擦脸。尹士初猛一抬手,搁开赵懿徽。“叭”就见热布巾掉在地上。
赵懿徽一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弯腰去捡地上的布巾。
尹士初心中烦燥,她最讨厌,或者说最怕别人这样。因为这样,她看着难受。想到赵懿徽武功被废,手筋挑断,却还巴巴地,提着热水,要来服侍她。尹士初动摇了……
“好啦~赵懿徽!我西去‘竹山’。你要跟就跟着吧。”尹士初无奈地说,然后将包裹解下来,放在桌上。
“嗯~我会跟着的。昨天你给的那包钱,算是今后服侍你的辛苦钱,我就留下了。”赵懿徽一扫刚才的落寞,满脸喜色,拿出身上一袋银两,在尹士初面前,晃了晃。这是昨天,尹士初扔给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让他自谋出路。尹士初觉得,帮赵懿徽远离京城,再给些钱,也算是仁至义尽,能功成身退了。可这赵懿徽明摆着,是要赖上尹士初。昨晚上,说完了话,他唯恐某人偷偷跑路,可是一夜没睡呢……
“哦,留着吧。”尹士初闷闷地说,然后转开身,低头装作整理包裹。
看尹士初这样,赵懿徽眸子一闪,步子很轻,走到尹士初背后,下巴抵着尹士初的右肩,幽幽道:“我来帮你梳头吧~”
“不必!”尹士初蹙紧秀眉,身子往边上闪。
赵懿徽刚才只是试探,见尹士初没有强烈拒绝,就更准备进一步。他拿着冷了的布巾,慢慢从背后,环住了尹士初的腰,感觉到尹士初正欲发作气恼,就柔柔地说:“很深的一刀,当时很痛,现下好多了,只是偶尔还会一丝丝的痛。手上使不出力,提壶水,腕子都会疼~”赵懿徽说着,丢开手中的布巾,把袖子撩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腕,上面横着一道疤,确实很深,那疤痕象条丑陋的血蛭。
“又不是我做得,跟我说干嘛!”尹士初只扫了一眼,就侧过脸,却没有推赵懿徽,任他这么手圈着,身贴着。
“我们兄弟几个,老三原是心肠最好的。他四岁那年,偷入皇陵,父皇大怒,将他身边的仆侍都杀了。他为此痛哭一夜,眼睛肿了很久。后来,他心就狠起来了。我虽然一直跟他斗,却没有真正想害死他,不象大哥……”赵懿徽说了一半,却被尹士初打断:“你跟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太子又不是!”
“是啊~亲兄弟呢,他象父皇,我象母亲。我若是赢了,一定不会杀他。原以为,他也不会杀我。可我猜错了,他还是不饶我。”赵懿徽说着,用脸蹭着尹士初的颈背。
尹士初的皮肤感觉到温度,还有气息,暖暖的,很舒服。赵懿徽就象个受了委屈的小狐狸,在向他的同伴寻求抚慰。尹士初闭上眼,又缓缓睁开,说道:“生在帝王之家。不论儿时如何,以后总会狠辣的。赵懿忻早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了。”
“你知道?还帮他?”赵懿徽抬起脸,问道。
“我答应他了。”尹士初淡淡地说,此时,她想到了云孝城被暴扁的事,心中有点儿不悦。可她要是在乎那种事,她要是因为被欺负了,就怀恨在心,那她早就被仇恨折磨疯了。她是想开了,恨是没有用的,只有努力地保护好自己。只要不死,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只因为一个承诺吗~”赵懿徽有些动容,一歪头,想要看清尹士初的脸。
他并不知道,尹士初从不随意许诺,就是答应了,也是因为她自己想做。别瞧着尹士初为人挺好,象个面冷心热的多情种子,其实,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