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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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在南段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没有瓜葛了。然后把这些房子交给徐中路控制的许许多多中介公司再次出售,用黑钱和假身份证再次买下,再交给中介公司出售,就这么循环下去,不断把房子卖进卖出,把黑钱漂白。 某人:一幢房子在房屋登记部门反复登记几十次,不会引起注意吗? 肖海运:你怎么还不开窍啊,买房子当然要去登记喽,但你也可以只登记一次嘛。反正房子是自己卖给自己的。所以徐中路在账面上看起来,楼盘销售业绩辉煌,你们南段的房地产行情也不断看涨。实际上,到南段来投资的许多中小开发商是假的,背后的真正老板是徐中路,这些公司都由他在幕后一手控制。他这么做,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怀疑,徐中路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洗钱网络,他控制的中介公司有上百家,大大小小,遍布整个长三角地区,日日夜夜为他洗钱。所有公司全都合法纳税,记录良好,与当地工商税务部门的关系也非常好,不太会出事,即使出事,一时也不会直接查到徐中路头上。他的组织一层一层设计得很好,抗打击能力非常强。    
第二回:销声匿迹(15)
某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肖海运:我在香港有人啊,有人帮我搞了调查,说徐中路和金三角的几个贩毒组织有联系,我估计徐中路是在帮金三角洗钱,数量很大的。 某人:你讲的也太危言耸听了,又没有证据,只凭道听途说,我怎么相信你?你是不是没拿到那块风水宝地,发急了,想在政府面前故意臭臭徐中路,还是真准备让政府把徐中路抓起来? 肖海运:相信我,我有证据。徐中路不抓起来,你们也会跟着他倒霉。不信你等着看。 通过对徐中路在南段市区所建几个豪华别墅小区,比如“皇家经典”、“私家园林”、“南湖林语”及市中心大型高级住宅区“六和花园”的几次暗访,果然发现,有相当数量号称已出售并且装修得奢侈华美的房屋,要么一直空关着,要么租给了与买家不相干的人暂住着。是否真如肖海运所说,这些房屋正在许多中介公司里被买进卖出,为贩毒组织洗黑钱呢,目前还没有拿到直接证据。但肖海运暗中留给某人的两条线索非常值得注意: 其一,有一个叫刘雨生的香港人,早年曾是和肖海运在香港旺角一起鬼混的赤膊兄弟,两年前他来到大陆,在新沧市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生意兴隆。据肖海运称,刘雨生和他暗中碰过面叙过旧,肖海运对徐中路现状的了解有一部分来自刘雨生的酒后胡言:刘雨生自称他在为徐中路做事。这意味着,如果徐中路真有一个洗钱网络,刘雨生的中介公司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节点。秘密调查可以从监视这家公司开始。 其二,2002年春节刚过,徐中路在香港曾和一名叫汤军的神秘黑道人物会过一次面。肖海运在香港雇佣的私家侦探拍到了徐和汤会面的两张照片。进一步调查表明,徐中路和汤军以前在香港曾一起合伙做过生意。据说汤军因为在大陆接连丢了几次大货,已一蹶不振。(注:三个月之前,汤军在武汉因拒捕被武警当场击毙。关于汤军的资料可联系武汉警方及省厅禁毒局。) 徐和汤会面的两张照片附在文字旁:第1张:戴墨镜的徐中路坐在一张讲究的红木茶桌前,抽着香烟,兴高采烈地与同样戴墨镜的汤军喝茶聊天。第2张:两人站在红木茶桌握手言别。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蒋冬至猜想道。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出租车上,周国勤或许是故意向他透露三条关键信息的: 1)枪杀李通及追杀他们的幕后指使人是徐中路; 2)梁市长也牵涉其中; 3)对南段市公安局上层不可轻信。 蒋冬至看得出来,周国勤是一名资深刑警,如果他真想要保密的话,不要说守口如瓶,就是有人动用暴力撬开他嘴巴,恐怕都很难得到一句真话。他怎么会轻易就将这么要紧的信息说出来呢?但周国勤还是说了,并将自己深深卷入其中。这其中肯定另有深意。 蒋冬至将文件再往后翻,接下去连续三十几页全部都是明细表格,罗列出了徐中路或怀疑是徐中路以其他公司名义在南段市投资建设的房地产项目的土地使用情况,资金使用情况,占地面积,开发过程,施工单位,楼盘销售现状,等等,并附有标注项目位置的大比例地图,主要房型图纸,楼盘内外的系列照片图像。但蒋冬至不打算去研究细节。第一本揭发材料全部看完了。 他深呼吸一口,站起身,仍沉浸在震惊的余悸中。他走到阳台上,朝幽黑的夜空望出去。不知何时起又飘起了蒙蒙细雨。远处灯火闪耀,一幢幢高楼连绵林立,无边无际。而在他四周围,一片寂静,几乎凝固起来。他现在已经知道秘密了,这也意味着,死亡随时会突然降临:他会步李通和周国勤的后尘,被一枪击毙在街头:倒在血泊中,倒在围观人群的惊奇目光中,痛苦死去。 他一下子理解了:周国勤这么煞费苦心留下信息,是为了以防万一,怕自己遭遇不测后真相被抹去,事实被歪曲。此时此刻,他真想立刻将这两大本揭发材料复制一份,生怕它们被别人拿去销毁掉,一旦自己遇害,凶手和在幕后指使的徐中路或许就会永远逍遥法外,逃脱惩罚。 蒋冬至看了看手表,快晚上9点了。他得抓紧时间读第二本揭发材料。第二本材料居然全是关于徐中路在新沧的房地产投资的情况介绍。蒋冬至心头一阵猛跳,赶紧读下去。 1998年,徐中路到新沧时,正值房地产投资陷入低潮,各银行全面收紧银根。在新沧城区,许多在建项目因为缺少资金被迫停工,半途而废,成为都市街景中既显眼又丑陋的烂尾楼。其中位于市区西北角一幢50层已接近封顶的摩天大楼最为引人注目,常常被全国各大媒体指名道姓拿来当作房地产泡沫的悲剧典型,让新沧市和D省的领导为之脸上无光。 徐中路出手不凡,闪电般地接手这幢新沧第一高楼,更名为新沧大厦,注资十五亿元,将它打造为新沧最高档的写字楼。此举为徐中路迅速赢得了D省领导和新沧市政府的青睐。当时曾有人质疑徐中路的资金来源问题,甚至暗示应该调查他是否涉嫌洗钱。但由于新沧市政府和D省领导都急于要走出房地产泡沫的阴影,摆脱满城烂尾楼的恶劣形象,而且正值D省兴起新一轮招商引资的高潮时期,如此严厉审查海外投资,似乎与逐步改善中的投资氛围严重不符,甚至会吓退一大批投资商,所以,这一被众领导一致视为“既没头脑又无远见”的专家意见,很快被压制下去,无声无息了。媒体当然也不敢大逆不道,多嘴多舌。于是大家相安无事,共同繁荣。    
第二回:销声匿迹(16)
到2000年,大量台企和外资在D省投资设厂,大部分集中在新沧市区周围30公里范围内,对高档写字楼的需求激增。新沧大厦建成后,迅速被抢租抢售一空。这一奇迹般起死回生的空前成功,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吸引了外地房地产巨资纷纷涉足新沧,收购烂尾楼,掀起了建高档写字楼和高级住宅区的新高潮,新沧楼市再次被搅得火热。但徐中路却选择了抽身出走的撤退战略,将巨资投向300公里外碌碌无闻的小城南段,似乎要避免与众多房地产巨子发生正面交锋。 在新沧,徐中路仍有中小规模的房地产投资:2001年,他在新沧大厦对面一块地皮上新建了一个休闲购物中心,合资整修了新沧大厦前面的洛安路以及西侧的洛安公园,在马路旁移植了整片整片树林,试图以新沧大厦作为中心,打造出一个舒适幽雅的高级商务办公街区,争取成为新沧市规划中的CBD的核心区域。 徐中路的公司总部从香港迁至新沧后,占据了新沧大厦最高的三层楼面,即总部的业务部门在48层,最高管理层和财务部门在49层和法律事务部门在顶层50层。据说顶层非常神秘:有一位是徐中路公司总部常客的新沧市高级官员也私下抱怨说,他从未到过顶层,因为就连徐中路自己的大办公室也设在49层。 蒋冬至注意到,在文字叙述旁边附有的许多照片是在汽车内拍摄的,图像边缘时常会露出汽车后视镜或方向盘的一角。很显然,这些照片是驱车在实地考察时拍摄的。这严重激起了蒋冬至天生的好奇心:这是不是天意呢?我居然藏身在一个徐中路总部所在的城市里。我一定要去看看。 爱之沧桑 由于桂建东竭尽全力,上省厅去找了熟人和警校的老同学帮忙,卢杨的工作调动竟出乎意料地顺利和快速。星期五晚上,卢杨在家里突然接到新沧市公安局人事部门打来的一个电话,要他星期一就去新沧市公安局报到。卢杨简直不敢相信,调动就这样办成功了。他迟迟高兴不起来。他打了桂建东手机。没想到,桂建东已驱车赶到他家楼下。桂建东果真消息灵通,已提前知道了卢杨星期一要去新沧工作。 一见面,没等卢杨开口言谢,桂建东就非常难得地露出了明亮的笑容,“走,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们兄弟两个好好喝一杯,为你饯行。” 十五分钟后,桂建东驾驶的桑塔纳车在一家名字叫“茉莉”的小饭店门口停下。 “今天我做东,我们换一家饭店。去‘新风尚’怎么样?”卢杨建议说。“新风尚饭店”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是眼下南段最红火的高档饭店。 “你不知道,在南段,我就最喜欢吃这里烧的菜。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今天嘴馋,特别想。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改天我到新沧,你还要请我吃一顿好的才能算数。” “那还用说,我请你上聚文馆喝酒,吃最有新沧风味的菜。” 点菜上酒,两人边喝边回忆起刑警队的逸闻趣事。卢杨学着多明戈的唱腔哼起了歌剧。正在酒酣耳热之际,桂建###然插话说:“你想知道我们上个星期天跟踪的人是谁吗?” “好像很神秘啊,”卢杨笑了,“我本来打算问你的,怕不方便,就算了。” 桂建东用手指在酒杯里蘸了蘸,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梁”字,擦掉,再写一个“幼”字,擦掉,接着又写了一个“青”字,也马上擦掉。卢杨一见,满脸惊讶。他用手指指上面,表示想确认是不是市长梁幼青。桂建东笑着点了点头。 卢杨刚想开口劝说桂建东三思而后行,不要不自量力。只见桂建东摇了摇手,很动感情地说:“你不必劝我了。我以前常和周国勤常到这里来喝酒。现在你要走了,我在南段就没有兄弟了。今天为你饯行,我很高兴,我把这事说出来,不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做什么,我们兄弟一场,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帮忙照顾一下我老婆孩子。” “我答应你,兄弟。”卢杨说,感觉鼻子酸酸的。 “我听说你给周国勤老婆送了不少钱。” “也没有多少。反正我这人发不了财,又没有家庭孩子拖累,一个人过,多几千块钱少几千块钱是一样的,还不如送一些给人家救救急。” “我知道你不喜欢周国勤。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仗义。” “我敬佩周国勤,也敬佩你。关键时候你们从不含糊。” “我不会让周国勤白死的。我发过誓。” “你后来发现了什么,上星期天?”卢杨问。既然知道是谁了,干脆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们是情人,两个人在幽会。”桂建东回答,再次用手指蘸了蘸杯中酒,在桌面下写下“徐中路”三个字,随即迅速擦去。 在给梁幼青挂电话之前,徐中路犹豫了一下。他熄了灯,独自站在新沧大厦49层他椭圆型办公室一侧的玻璃幕墙前,迷惑地俯视着新沧街头雨雾中灯火明艳的夜景。他飞快地回想了一遍与梁幼青的交往史,重温并审视了其中的细节,想再次确定自己向梁幼青求婚完全是出自他内心深处的某种需要,而非受到蛊惑后一时冲动的驱使。 一瞬间,许萌清新脱俗的玉女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在二十六年前,许萌是徐中路在上海某师大二附中读书时教物理的年轻女老师,也是全校男生集体暗恋和性幻想的第一号对象。她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亭亭玉立的绰约身材,在课堂上讲课时一本正经的玉女腔,以及成熟女性的优雅举止,使一些处于青春骚动期的高年级男生为她如痴如狂。但许萌却看上了当时还是一名害羞的二年级男生的徐中路。    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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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销声匿迹(17)
那一年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普通下午,十六岁的少年徐中路被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