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映月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推vip2013.12.07正文完结)-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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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比不过二房,那有什么呢。大房比二房强就行了,二房不再像从前似的一枝独秀、不可一世,就行了!徐三太太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么着,她已是笑口常开。
三太太乐呵呵的,等着看大房这女婿回门是怎么个情形,好跟二房仔细比比。姑爷什么样,姑奶奶什么样,回门礼什么样,件件都是可以比较的。
比较的结果,让三太太非常满意,满意极了。“素华气色很好呢,嫁了个好女婿!看看,过个门槛而已,还要亲手扶她,何等体贴!回门礼我看了,人人有份,很隆重啊。给我家通哥儿、迁哥儿的是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件件是珍品!”三太太心里乐开了花。
徐二太太微笑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鄙夷和厌恶。就这么点子东西,乐成这样?真是小家子出身,没见过世面。还你家通哥儿、迁哥儿?你就傻死吧,迁哥儿是姨娘养的,甭管有出息没出息,往后能孝顺你不?缺心眼儿的。
徐二太太不屑的把目光从弟媳妇身上移开,不经意间看到面目含笑的张劢,一时间心中酸楚,难以自制。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归了素华呢?我可怜的敏儿。
张劢并没在内宅停留过久,拜见过长辈,略略说了几句话,便被带到外院去了。内宅,不是男人应该久留的地方。
张劢走后,徐三太太好生打趣阿迟一番,“素华,你脸怎么了?怎么粉粉的,比朝霞还灿烂?”阿迟低下头去,娇羞不语。这种场合,还是扮害羞最省事。
徐三太太哪肯放过她,“哎哟,素华,你耳根子也变粉了!大嫂,二嫂,快过来看,素华耳根后头白里透粉,好看的不成话!”
6芸和徐二太太都笑,不过一个笑的舒心,一个笑的敷衍。一个笑意窜到了眼角眉梢,一个笑意只浮在脸上。
徐三太太心里这个畅快,就别提了。三房近来鸿运高照,她管家,徐三爷管庶务,给儿子、闺女攒了不少私房不说,在徐府的地位竟也水涨船高,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徐三爷明白,“咱们是沾了大房的光。”徐三太太虽不精明,却听丈夫的话,故此对大房很是感激,对6芸、阿迟颇见亲热。
阿迟妆容富丽,神态悠闲,显见得新婚生活极其愉快,徐三太太自是替她高兴的。当然了,徐二太太若是脸色差,笑容勉强,她更高兴。
内宅女眷们说的大多是家常,外院男人们,关心的却是仕途。席间,徐次辅感概过一句,“维曰予仕,孔棘且殆”,别人倒还罢了,徐郴听在耳中,想要流泪。父亲,您定是遇到难处了,您做这内阁次辅,不容易啊。
☆、73维曰予仕(下)
严首辅深得皇帝宠信,朝野上下侧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门,行贿者、阿臾奉承者络绎不绝。所有弹劾过他的官员,轻者去之,重者致死,毫不留情。严首辅,惯于大力排除异己,戕害他人以成已私。
有这样的首辅,次辅自然难做。明哲保身,跟他同流合污,不好;洁身自爱,跟他划案而坐,也不好。徐郴替自己亲爹想想处境,心里沉甸甸的。
张劢仿佛没听懂似的,微笑不语。阿迟祖父许“次孙女”为严家妾,严首辅对他已是坦然不疑。如今内阁之中秩序井然,并无倾轧,何需挣扎。
徐次辅无非是不甘心屈居人下罢了。既然所图者大,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在所难免,发什么感概呢。不管文臣,还是武将,要想建功立业、功成名就,谁不是历尽千辛万苦。
饮宴之后,徐次辅微笑看向徐郴,“你的书房,为父已多年不曾踏足。”徐郴长年躲在南京,好容易回了京城,又另院别居,不能随侍父亲身边,对徐次辅一直心怀内疚,闻言忙凑趣,“父亲,儿子已这般大了,您还要查检功课不成?”惹的徐次辅粲然,众人也都笑。
“你若不说,我倒想不起来。”徐次辅捋着胡子发乐,“既想起来了,少不得认真查检一番。还是老规矩,若功课偷懒,我也没有旁的话,只将尊臀请出,一顿好捶。”
众人越发笑的厉害,憋也憋不住。
徐郴愁眉苦脸的站起来,抱怨道:“前天发嫁闺女,昨天宴请亲戚,今儿个更忙活,女婿回门。都忙成这样了,父亲您竟赶着这时候查检起功课来!”
“噗”的一声,不知是谁喷了茶。
徐郴垂头丧气扶着徐次辅往外走,临出门满是眷恋的回头望了一眼。只为这一眼,徐二爷、徐三爷哥儿俩笑的肚疼难忍,恨不得唤个人过来 。
应该说,徐郴这彩衣娱亲,是极为成功的。身后传来或隐忍或肆意的笑声时,徐次辅脸上的笑意更浓
功课是怎么查检的,也没人知道。众人只看到爷儿俩从书房回来之时,徐次辅神色如常,徐郴神色也如常。
午后徐次辅带着妻子、儿孙离开灯市口大街的时候,张劢和阿迟还没走。“岳父家饭食好吃。”张劢笑道:“我俩三天才回来一趟,怎么着也要再蹭顿晚饭,方才不虚此行。”又惹来一通大笑。
“大房这女婿,倒是跟岳家极亲近。”回去的马车上,徐二爷坐在徐次辅身旁服侍茶水,说着家常,“父亲,看他对大哥又恭敬又亲热,竟好似顶的上半个儿子。”
徐次辅闭目养神,并没答话。大房这女婿若是用好了,岂止顶的上半个儿子?怕是比 、老三加起来还强呢。
只是素华……还记恨当初之事否?徐次辅忽有些烦恼。论理,莫说做祖父的只是要将她许到严家做妾,便是要她去死,她也该毫无怨言。可饱读诗书、贤淑端庄的素华,内里却是桀骜不驯的,绝不愿为了家族、尊长而牺牲自己。
徐二爷殷勤斟了杯热茶,“父亲可口渴?喝了不少酒,酽酽的喝杯热茶,便舒服多了。”徐次辅慢慢睁开眼,冷冷打量着眼前的次子。就是他那个不贤惠、不大度的老婆,硬生生把素心这徐家正经姑娘养成了个畏缩女子,耽误多少大事!若素心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可人,自己又何需打素华的主意呢。素华嫡支嫡女,嫁到严家纯属明珠投暗。
“父亲您……?”徐次辅眼光不善,徐二爷心中打了个突突,陪笑问道。方才还挺乐呵,这是怎么了?我可是规规矩矩的,没招您没惹您的。
徐次辅冷冷看了他一会儿,“过儿的前途也好,婚事也好,你都亲自看着,不许你媳妇儿插手!若他被人欺负了,我只问着你!”徐过,是徐二爷的庶子。
徐二爷吓的出了身冷汗,满脸陪笑,“父亲您交代过一回的,孩儿哪敢忘了?记得呢,记得呢,错不了。”其实不是,徐次辅确实交代过他一回,“你媳妇不贤惠,过儿不能交给她,你亲自看着点儿。”但徐二爷嘴上答应,心里不以为然,并没当回事。徐过,他的亲生儿子,依旧是和从前一样,不管不问
“今儿个回了家,便把过儿身边的婆子、媳妇、丫头都叫过来训示一通。”徐次辅重又闭目养神,徐二爷擦擦额头的汗,暗暗庆幸,“幸亏父亲不曾深问,若不然,岂不漏馅儿了?”
灯市口大街,徐郴送走父亲,把张劢叫到了书房,“仲凯,陪我说说话。”他眉宇间带着忧郁之色,神色颇为勉强。
张劢慢慢说道:“岳父,严首辅为人狡诈圆滑,宫中侍卫也好,内侍监也好,他都能折节下交。是以陛下的日常起居、喜好、忌讳他都了如指掌,揣摩起上意来,从未失手。”
徐郴苦笑,“仲凯,瞒不过你。”仲凯闻弦歌而知雅意,根本不必自己开口。
张劢沉吟片刻,“岳父,邓攸应该会是下一任羽林卫指挥使。”羽林卫指挥使这一年来走马灯似的,换了三四个人,都不趁皇帝的心意。
徐郴有些吃惊,“邓攸?是邓贵妃的弟弟吧。他是外戚……”外戚有爵位,有俸禄,通常不领实差。天家愿意养着他们,却不愿意让他们参政。
“这是有先例的。”张劢轻轻提醒,“早年前,张太后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被作命为锦衣卫指挥使、京营指挥使的,大有人在。”外戚通常不领实差,可搁不住皇帝陛下的执意。
徐郴心中怦怦直跳。邓攸的姐姐邓贵妃在宫中有盛宠,他又要做亲卫指挥使,若是这人能跟父亲交好……?宫中消息,唾手可得。父亲不屑于和内侍监打交道,可亲卫指挥使,那是不同的。
父亲和严首辅相比,才具、名望都不输给他,只除了揣摩圣意这一点!徐郴想想徐次辅肩上的重担,想想徐次辅的无奈,额头慢慢渗出细小的汗珠。
“岳父您不必担心。”张劢心生不忍,取出一方锦帕递给徐郴,示意他擦去脸上的汗水,“邓攸此人还算有几分能为,他若走马上任,是好事。”
徐郴惊喜的看向张劢,张劢慎重的、肯定的点了点头。徐郴高兴的拿着锦帕擦汗,好啊,父亲能睡个好觉了。
徐郴乐呵呵擦了半天汗,已经没汗了还在擦。张劢笑道:“岳父,请赐还帕子。”徐郴也笑,“我命人洗了,再还给你。”低头一看,“咦”了一声,“仲凯,你品味颇为奇特。”
这是一方淡绿色的锦帕,帕角绣着一枝浅紫色梅花,简洁大方,疏朗有致。按理说,男人的帕子可没这般讲究。
张劢有些尴尬,“岳父,是阿迟的。”这是阿迟连着玫瑰花一起送给自己的,一直随身带着,今儿也不知怎么着的,竟把它拿出来了。
徐郴老怀大慰,笑咪咪把帕子还了回去,“仲凯,收好了。”虽说有些不庄重,不过,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很要好,这比什么都强。
张劢红着脸收好锦帕,殷勤扶过徐郴,“岳父,咱们回罢。今儿人多事杂,都没顾的上陪岳母说话。”徐郴微笑,“好啊。”被女婿扶着,回了内宅。
进到上房,还没坐稳呢,徐述、徐逸扑了过来,“姐夫,补红包,补红包!”他俩头回嫁姐姐,没经验,结婚那天,红包没要几个,就欢天喜地的把中门给打开了。后 高人指点,后悔莫及。这不,追讨来了。
徐郴、陆芸都笑骂,“阿述、阿逸,不许跟姐夫歪缠!”方才大家都在的时候,还人模人样的,这会儿可倒好,成小疯子了,没规矩。
张劢早有准备,笑着命侍女溪藤取来红包,一个接一个的发给徐述、徐逸,“阿述一个,阿逸一个;阿述再一个,阿逸再一个…… ”直到两人拿不住了,方才停手。
徐述、徐逸乐成了一朵花,“发财了,发财了!”两人大声道过谢,咬起耳朵,“快过年了啊,咱们买什么好?去逛庙会吧,见着什么买什么!”
阿迟笑盈盈看着两个小弟弟胡闹,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心里暖融融的。偶然转头看向张劢,正巧张劢也看向她,四目交汇,胶着了半晌,柔情万千。
“娘子,早点摆饭罢。”徐郴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催促陆芸,“他俩硬要蹭饭,早点摆饭,早点把他们打发走。”
陆芸抿嘴笑,“好啊。”徐郴和张劢在书房说话的功夫,她早捉住阿迟,细细的从头问到尾,把阿迟的新婚生活问了个一清二楚,放心之极,满意之极。
晚上亲亲热热一起吃了饭,新婚夫妇又赖着坐了一会儿,被爹娘兄长催着,方不情不愿的起身告辞。徐述、徐逸大为不满,“怎么能撵姐姐、姐夫呢?真不礼貌。
回魏国公府的马车上,张劢故伎重施,坚决要求阿迟“到他怀里来”。阿迟故意靠了靠,然后满脸嫌弃的躲开了,张劢一脸期待,“阿迟,舒服么?”阿迟调皮的看着他,不置一词。
美人如玉,容色照人,张劢轻轻揽过阿迟,声音低哑,“阿迟,舒服么?”阿迟使坏,故意低头看着他 之间的位置,死死看了好几眼。
把张劢难受的,“阿迟,阿迟”的低声叫着,头慢慢凑了过来。眼看一个惊心动魄的 就要出现,阿迟伸出洁白 的小手掌,把他挡住了,“乖,回去洗白白,到床上等我。”阿迟捂着他的嘴,暧昧低语。
张劢俊脸通红,小宝贝,到床上等你?阿迟善解人意的拍拍他,“听话啦,莫在车里闹腾。否则,等会儿咱们如何下车?”虽说一条甬路通大门,也没法把马车直接赶到屋门前呀。
估计张劢想想也对,亲到脸上,痕迹太明显,没法见人。所以 并没有落到阿迟脸上,而是落到了阿迟的小手上。阿迟两只白嫩的小手被他捉住,又亲又舔又咬,酥酥、痒痒的感觉袭上心头,阿迟蓦然觉着空虚,很想抱着什么,抱着紧紧不放。
回到嘉荣堂,两人沐浴过后,早早上了床。热烈的 落在阿迟眉毛上、脸上、颈上,落在她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一夜缠绵。
新婚夫妇是很忙的,除了必要的礼仪活动,要么歇息,要么在床上交流。至于魏国公府的人和事,他们根本无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