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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后的义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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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辱小李将军的使命。

与小李将军分别之后;申屠贾的生活非常紧张;他要学厨艺养家;又要练铁椎;学义理。申屠贾以为;最初三年恩人未来寻他;是因为他武艺不精;义理不明;怕是临机无功;反召祸患;而后三年;他认为大约是恩人想他有慈母需要奉养;不便让他做亡命之事;母亲去世后他守制三年期满;恩人仍没有来寻;如此看来;恩人必是有难。只是这次上京又寻了三年;还是没有恩人的音讯;这使申屠贾有些怨恨自己;“也许恩人来扬州寻我;却不知我已上京寻他?或许恩人有什么难处;不能来寻我?”

因为是招牌菜;申屠贾的炭炉就设在池座边两根漆柱中间;像是个小小的歌台。他每日在此只做两件事;烹制佳肴;兼以冥想。而他的大铁椎就是他便当的砧板;这块奇怪的砧板现在已经成为这位名厨的标志之一;他的另一个独特的标志是一袭雪白的细麻布胡式长衫。

然而;松鹤楼的掌柜不喜欢申屠贾这个人。这个人太孤寂了;不像大多数的厨师那样好热闹。而且;他沉思时的神情很像是荒原上的一匹饥饿的狼;尤其是在那灼灼的目光中;发散出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信息。当然;这也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如玉树临风。可惜!可惜!

申屠贾热爱他的这门儿手艺;厨艺是他人生中的重要享受;可以让他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创造性;这就如同他练大铁椎一样;练武报恩是他的生命。厨艺与报思是他生命中的两大支柱;他也从中享受到了无限的乐趣。

申屠贾从身后的漆盒中取出新鲜的鹅肝放在那柄大铁椎上;用竹刀将鹅肝细细地剞上花纹;然后浸入加了四川井盐和苏子叶的上好的西凉葡萄酒中。这要浸上一盏茶的功夫;使鹅肝入味而又不僵;然后在它表面刷上薄薄的一层枣花蜜;再架到枣木炭上去烤。烤到鹅肝将熟时;在炭上洒下几支松针;借松针清香的烟气翻转着略略一熏;便成了。

不过;今天的下酒菜有从扬州刚刚运到的名菜:金齑玉脍;那是将鲜鲥鱼脔割成细丝;拌以金橙皮的碎粒;腌制而成。这道菜;颜色鲜艳;美味无比。另有一层原因是;金齑玉脍历来是上用贡品;只这两年寻常官员才刚刚能尝到;有这样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放过;所以;今天的主菜蜜炙鹅肝上得只怕还要迟些。

“哎哟!我一个人儿的李相公哎!将军大人!您可想死我了。您老人家小一年没来;我都要替我的这些好菜击登闻鼓喊冤了。”

听店掌柜一阵暴雨般的甜言蜜语;申屠贾连忙定了定神;该忙生意了。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心事影响他的杰作;让慕名而来的客人失望。

但他并不用着急;这样的贵客进门;照例要上茶;净面;选酒;有好一阵忙活。

“大胆的混帐东西!”

不知因为什么;新来的客人正对着店掌柜大发雷霆。

“你竟拿捏起来?漫说我向你借个厨子;就是我斩下你项上这只溺壶;也不过是儿戏。”

申屠贾驻目向上望去;蓦地;只觉自己的心仿佛手中的鹅肝一般油烹火烧起来;上面发火的客人此时刚好转过脸来;左颊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一下子映入申屠贾的眼睑。

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小李将军比当初胖了些;但还是那样一副冷峻的面容。

他终于来了。申屠贾不顾一切地一跃而起;竟将一盘刚刚烤熟的鹅肝掀翻在炭火中。

上面坐的正是自己十几年来日思夜想的恩人。

突然;申屠贾又硬生生地稳住身形;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慌!恩人没有直接来找我;而是间接地向店主人借;这说明恩人必有难言之隐。也许他已经身在危险之中;来找我搭救。

申屠贾假借慌手慌脚地收拾已被炭火烧出焦臭气味的鹅肝;头脑中却在飞快地思索。。

“李将军;您老人家要摘小老儿的瓢儿确是儿戏。”店掌柜的语调一下子变得不卑不亢起来。“可是;在这长安城里面任谁都知道;这松鹤楼是左都御史窦怀贞窦大人他老人家的产业;凡人多少都给点儿面子。”

这个窦怀贞是当朝权势熏天的太平公主最宠信的大臣之一。在如今这么一个政局变幻不定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冒死开罪于他。

店掌柜是个在市面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他知道这位李将军虽然官职不高;却是太宗皇帝的皇孙;也同样是太平公主的亲信;所以;他很客气地给了李将军一个台阶;道:“您老人家莫不是拿小的戏耍吧?您看看;我倒当真了。今儿个小店有刚到的活鳜鱼;您老人家品一品;给题个好名子。”

请高官、名士为新菜题名;这在唐代是一种相当高的荣誉。若在平日里;以李将军的身份;为松鹤楼这样在京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品题菜名还差一点资格。特别是在这个时节;为从杭州运来的活鳜鱼这样名贵的菜品题名;至少也要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就是当朝宰相来题名才够资格。

李将军显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只挥了挥手;似是表示不屑;哼了一声;从席上一跃而起;向门外走去。在经过申屠贾身旁时;他向申屠贾盯一眼;但未做任何表示。

申屠贾也未从李将军的目光中看出他的用意;只是觉得李将军这一眼看得很深;大有深意。恩人当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这么沉得住气。

申屠贾用绝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恩人终于找到我了;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给恩人带来伤害。他发现自己终于修炼成为一个沉毅的人;恩人应当为他没有看错人而自豪。

李将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名如雷的厨子会自己找上门来;而且带着行李。

“你在松鹤楼每月多少工钱?”他问。

前厅里只有李将军与申屠贾;引申屠贾进门的仆人已经离去。李将军是不是小心谨慎得有些过分了?申屠贾为了向李将军报恩已经等了十二年;一旦事到眼前;他真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希望李将军当即就给他下一道命令;告诉他谁是他申屠贾的第一个刺杀目标。

申屠贾向四下里看了看;厅堂左近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惹眼的东西。表面上看来不像是有人在监视他们。还是小心些好;自己刚入府中;一切听李将军安排好了。

“小的平生所为只是为了一个义字;”这是申屠贾在回答李将军的那个有关工钱的问题;他要让李将军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一切;随时可以上阵拚杀。“工钱不重要;有吃有住即可。”这是说给可能的监视者听的。

“不管你在松鹤楼有多少工钱;这里给你加倍;但是;你一定要把这席菜给我做好。”李将军双目灼灼盯在申屠贾面上。

“将军放心;小的六年前便已准备好了;如今可以说有十分把握。”申屠贾双目湿润了。

“好!我近日要举行一次盛筵;招待许多非常尊贵的客人;我希望你能拿出一席与众不同的菜来。”

“可以。”

具体的行动方法还可以再研究;重要的是达到目的。申屠贾认为自己已经充分领会了李将军的意图。

“不知你要准备多少天?要人要钱;不论多少都不成问题。”李将军仿佛脸上焕发出了异彩;“你要记住;这次宴会对我的一生都很重要;如果办得好;我绝不会吝惜赏赐。”

看来这又是一出鱼中藏剑的小戏儿;能不能唱好;就看自己这些年下的功夫了。小意思;不成问题;申屠贾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3

李将军的盛筵就设在曲江池的北岸;龙华尼寺的隔壁。那里有李将军的一所十分宽敞豪华的别墅。

六月的天气;温和清爽;花事热闹;这正是一年中游曲江的最好时节。如果是在中和、上巳两个节日里;长安城中的达官仕女会一个个花服盛饰;骏马高车;将曲江池周围挤上一个满坑满谷。就是当今皇上在这时节也要带上宰相、三使、北省官员和翰林学士们驾幸曲江池南岸的芙蓉园;还要在池中的彩舟上大张盛筵;太常教坊伴以乐舞;美其名曰“观风俗”。

如今虽不似两节时那般火暴;但长安人也分外地珍惜这短暂的美景良辰;曲江边依然是游人如织。

今天李将军请的的客人不多;但却是当今除却太上皇和皇上之外最高贵的几位大人物;这就是当朝的七位宰相和一位公主。实际上;真正的客人只有一位;就是天后的小女儿;三年前领导诛韦氏;扶助当今太上皇登基的太平公主。

这位太平公主继承了她母后武则天坚强的个性;在她母后晚年;以及中宗、韦后、当今太上皇和当今皇上这一系列政权交接与政治动荡中;她始终处于中央政权的核心;且每每在关键时刻;是她用铁一般的意志和高妙的手段使获胜的一方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政治上非常敏感的长安人都知道;太平公主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当今的皇上。当今皇上李隆基因拥立父皇登基的大功;从他长兄李成器手中争得了太子之位。这并不合太平公主的心意;太平公主想要个老实一些的太子;这可以使她在自己死去之前不会失掉手中的大权。甚至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就是希望有一天再现她母后大周朝的辉煌。

在过去的三年中;太子与他的姑母太平公主的争斗可以说是互有胜负。太平公主成功地将太子的两个最得力的助手;前中书令姚元之和吏部尚书宋璟贬出京城;而皇上却意外地提前将皇位禅让给了太子李隆基。

对于在政治斗争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平公主与四年前还只任潞州别驾的小官;而且时而英武决断;时而又软弱无能的当今皇上之间的这场较量;朝廷上下没有人敢说谁会取胜。对老百姓来讲;最好莫过天下太平;而对于野心勃勃的好事之徒来讲;这也许就是他们发达的机会;所以长安城中很有一些人觉得这是一展长才的机会。

在李将军的别墅里;七位宰相已经到了六位;只等太平公主和她的宠臣窦怀贞到来便可开筵了。这时;几位宰相正闲适地聚在牡丹花丛边;大谈昨夜在左御史大夫窦怀贞府上所听到的平康坊歌妓魁首顾三娘的一曲琵琶。

“听说小李今天也请了顾三娘;只是没请到;哈哈哈……。”检校中书令崔寔年轻时曾是长安城中最出名的佳公子;深得太平公主宠爱。

“那顾三娘清歌一曲便值缯彩十端;小李怕是请不起吧……。”身为门下省长官侍中;兼户部尚书的岑义人称“活财神”;在理财方面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当然;他也没有委屈自己。

“小李也可怜;自从去年秋天;公主对小李就不大关照了。今天这出戏;小李也是白费劲;窦老三绝不会给他机会。”同是太平公主门下出身的中书令萧至忠身世清华;门第高贵;本人又是学贯古今;所以他对以佞幸之术爬上高位的窦怀贞十分的鄙视。

站在一边负手远眺的陆象先对这种妇人般的闲言碎语不感兴趣。他虽然也是被太平公主推荐;由品秩略低的中书侍郎得到同平章事的品级;得以位列宰相;但他并非出自太平公主门下;而是靠他自己的才华学识和卓著的政绩逐步升迁上来的。他如今忧心忡忡是;太平公主与皇上的矛盾已无从化解;而以眼前的情形来看;这又不似前几年那样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政变就可解决的问题。皇上有皇权在握;这是天命所归;而太平公主挟其母后武则天的恩泽;边将重臣有多一半出自她的栽培提拔;更重要的是她在太上皇面前似乎比皇上还要受到重视。一旦二人公开决裂;很可能演化成隋末大乱的局面;这很是让他为大唐基业担忧。

如今人心扰扰;强盛的大唐帝国经过了近百年的女性统治;已绝不似表面上看去那么坚不可摧。

忠心于当今皇上的两位宰相侍中魏知古和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郭元振两人性格迥异;魏知古外和内刚;郭元振却是一身的豪侠之气;这二人周旋于众贵人之间;倒比名为太平公主一党的陆象先还要自如。

太平公主的车队终于来了。

窦怀贞骑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大宛种的白马跟在太平公主华丽的雉车后边;像这样一匹神骑;按时价大约要在五千缗以上;相当于长安城中一个中等财主的全部家产。

车到门前停下;窦怀贞已届花甲之年的身体却显出少年人的矫健;他飞身下马;几个健步便到了车门边;顺手取下踏脚凳安放妥当;这才拉开车门扶住太平公主指甲上涂过凤仙花汁的胖手|Qī|shu|ωang|。太平公主的仆人们这时都神态安闲地退到了一边;好像这原本就该是窦怀贞份内的事情一样。只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侍立在车门的另一边;但也未伸手抢窦怀贞的功劳。

这少女众人都识得;是太平公主身边权势最大的一个侍女;却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棋儿。

在一旁叉手侍立的众宰相中;萧至忠与陆象先见此情景都将嘴角撇得老长。这位窦老为讨得这个好差事;不知在太平公主的仆役身上花了多少冤钱。

李将军与众不同地跪在了车前;见太平公主肥大的身躯费力地挤出比寻常马车宽大一倍的车门时;便朗声道:“小侄叩迎姑母大驾。”

这便显出李将军与众不同的心计。他如果行官礼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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