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沉浮-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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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桐不愿意走,准备争辩道。
“可是什么,这是命令,快回去。”吴江凯开始驱赶沈桐,让沈桐也倍感温暖。
下午四点多,肖老睡醒后,本打算再去凤岭口烈士陵园送老兵一程,但下着大雪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临走时,肖老千叮咛万嘱咐,让吴江凯一定要照顾好王东子,而且还要继续追查“李铁蛋”家人的下落,一有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就这样,肖老不顾吴江凯的挽留,在省委乔书记的陪同下离开了东泉县。随后,市委书记王吉承和市长李昌奎也相继离去,让吴江凯有些失落感。这种感觉或来自老王,或来自省委乔书记。
第0207章 风起云涌(八)
送走“不速之客”,吴江凯无比惆怅地返回县委大楼。进了办公室,吴江凯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用手指捏着太阳穴,心里却乱成一团糟。
沈桐看到吴江凯装着心事,也不便打扰,蹑手蹑脚地好茶放到茶几上,又从办公桌后面的柜子里取出毛毯,轻轻地盖在吴江凯身上,然后把沾满泥土的皮鞋替换成棉拖鞋,准备出去刷皮鞋。
就要出门时,吴江凯睁开眼睛道:“沈桐,晚上我要陪李市长去一趟昭北市,你一同去。”
“哦,我去准备。”沈桐爽快地道。
沈桐虽跟吴江凯时间还比较短,但基本上对他的话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就拿刚才吴江凯的这句话而言,沈桐就可以解读出三层意思。
首先吴江凯提到“李市长”,尽管市里有两个“李市长”,不过沈桐可准确得出结论,这个“李市长”肯定是市长李昌奎。吴江凯与李昌奎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俩人平时走动虽不是很频繁,但在一些重大事情上,李昌奎绝对站在吴江凯这边为其撑腰,这也正是县长丁庆祥不敢公然与吴江凯翻脸的根结所在。李昌奎要让吴江凯陪同出差,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领导所能享受的,足以看出李昌奎对吴江凯的重视。
再说去往地点昭北市。原隆中市副市长许亭渊刚刚上任昭北市市委书记,而现在李昌奎就要前往。沈桐虽不敢肯定李昌奎一定是去会见许亭渊,但基本**不离十。要知道,新官上任后,一些比较亲密的朋友都会悄悄拜访,聊表祝贺。由此看来,李昌奎与许亭渊俩人关系不一般,可让吴江凯一同去又有何意呢?
最后吴江凯说让沈桐陪同去,足以看出吴江凯对沈桐的信任。要知道这种私人宴会,领导是很避讳外人知道的,甚至很反对其他人进入自己的圈子。官场上,人脉可以说为官之道的生命线,得不到领导的赏识,盟友的支持,下属的配合,终究不会长远。现在,吴江凯主动提出让沈桐介入自己的圈子,这是一个很友好的信号。
另外,领导出差要准备一系列事情,大到预定酒店、准备金钱烟酒,小到准备衣物药品等一些细小环节,准备充分不充分,完全取决于秘书眼观六路和耳听八方的独门秘籍。说白了,既要平时细心观察,又要站到领导角度去考虑问题。
沈桐显然具备这一特质。自从跟着吴江凯后,先是从司机老魏处了解吴江凯的生活习惯,然后根据吴江凯行动轨迹做出定位分析,把所看到的、想到的、听到的都付诸实施,基本配合的天衣无缝。
举几个小例子,吴江凯家在隆南市,他平时的生活起居基本上都是由东泉酒店的经理负责,房间打扫,衣物清洗等都有专门的服务员为其服务。但大件衣物服务员可以清洗,但内衣袜子之类的就得自己亲自动手了。吴江凯工作忙,基本上回到住处就疲惫不堪,更别说洗衣服了。替换下来的内衣放到脸盆里,藏到盥洗池下面,早上起床后有jīng力洗洗,但一大堆工作基本上忙得头昏脑涨,一拖再拖就忘记了。
沈桐基本上每天都要把吴江凯送回房间,临出门时瞟到脸盆里的衣物时,就主动承担起这一活计来。一开始吴江凯坚决反对,但在沈桐的坚持下也就默许了。如果换做以前的秘书谢天亮,是绝对不可能想到这点的。
当然,帮领导洗内衣并不见得就放弃尊严,低人一等,相反,领导能够让你进入他的生活,说明把你当成了自己人,这种待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有的。
另外,沈桐还会细心地检查剃须刀是否充满电,茶叶烟酒是否还有,吃得药品是否还充足等等,这些生活点滴事虽小,但某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可以直接反映出秘书的生活态度。
在以前,谢天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文字秘书,除了准备好开会时用的材料,其他的一概不管,都由司机老魏一手cāo作。现在沈桐主动介入吴江凯的生活,吴江凯虽嘴上不说,但都看在眼里。
就拿这次出差来说!沈桐定位为私人活动,准备的东西要比外出开会复杂的多。首先钱要充足,以备万一。关于钱的来源基本上有三条途径。
如果是一般xìng出差,数额不是特别巨大,基本上就从机关事务管理局处拿,少则一两万,多则**万,一般不会超过10万元。上次跟着吴江凯出差时,从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李俊峰那里拿走2万元,花了4000多元,剩下的沈桐则有零有整地如数退还。吴江凯虽不过问钱的花销,但花了多少心里还是比较有数的。沈桐对金钱的态度,让他比较放心。
如果是重大务,吴江凯一般会带财政局长一起出差,这块开销在年前预算里都会提前做出预算,算是合理开销。
如果是特别重大的事务,吴江凯则带东升煤矿矿长赵晓声一同前往。企业账务相比行政事业单位要宽松许多,花费开销都由企业开支,规避审计风险。
另外一种就是私人事务,沈桐目前还没有遇到,随着事态的发展后面我们会讲到。
钱有了,剩下的就是些零碎琐事,准备两套休闲衣服,高血压药片,解酒药,手机充电器等等。沈桐凡是能想到的都准备齐全,力争吴江凯要用的时候随时递到手跟前。
沈桐临出门时;吴江凯又补充道:“今天下午我谁都不见,你给我挡着。还有,以后你就在外面办公。”
吴江凯的办公室共有里外4间,里面3间是办公用房,而外面一间是候客厅,一些要见吴江凯的人都在此等候。两个工作区域仅隔一扇门,吴江凯现在提出让沈桐在外面“坐镇”,意义非同一般。
在这间办公室,沈桐可以直接接触东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要想见吴江凯,必须过沈桐这一关。可以说,吴江凯把沈桐从幕后推到了前台,其职权范围远远超越了秘书范畴,意味着沈桐手中也有了小小的“权力”。
第0208章 风起云涌(九)
县委办经过人事调整后,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人们照样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正印了那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离开了赵某,又来了韩某,太阳照常升起。不过各sè人微妙的情感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张立伟似乎对沈桐冷淡了许多,沈桐自己也深有体会。要在以前,沈桐与张立伟打招呼,张立伟总会微笑着停下脚步,不免多说几句。而如今,沈桐依然如故,但张立伟明显有些敷衍,打招呼时面无表情,淡然地点点头匆匆离去。甚至在县委办内部会议时,都有意无意地“批评”沈桐两句。
而新来的县委办副主任韩乐飞与张立伟走得很近,经常能够看到俩人同进同出。而另一个副主任张小石则是“笑面虎”,见谁都是乐呵呵,对谁都是异常热情,与沈桐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坏。
最为高兴的要属秘书科科长郭建刚了。虽然这个“科长”职务是张立伟违背吴江凯指令私自任命的,但他欣然接过了这把交椅。
郭建刚上任后,一个往rì苦大仇深的做派,脸上居然与副主任张小石一样,经常绽放着笑容,接人待物也谦逊了不少,但对从教育系统新抽调来的几个秘书,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各种借口训斥他们。
环境改变人,地位同样可以改变人。
当然,郭建刚也清楚自己的位子是从沈桐手里夺来的,所以对沈桐也不敢怎么样,毕竟沈桐现在是吴江凯身边的红人,俩人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沈桐虽摆脱了起草报告、讲话等之类的困扰,但也并不轻松。他要帮着吴江凯撰写调研报告,理论文章以及学习笔记等等,相反,这部分工作要比撰写报告要费事的多。
沈桐退出吴江凯房间后,先是给司机老魏打了个电话,告知行踪。老魏经过上次一劫,与沈桐的关系更加要好,接到沈桐电话,立马扔下手中的牌,下楼去了。
沈桐又把电话打给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李俊峰。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李俊峰与沈桐有了默契,看到沈桐的来电,基本上都与吴江凯有关。李俊峰挂掉电话,不敢丝毫含糊,从保险柜里取出5万元,屁颠屁颠地给沈桐送去。
上次县委办人事调动,让李俊峰醋意大发。他在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位子上时间也不短了,为吴江凯鞍前马后服务了一年多,也该挪挪位置了。可调动了一批人,吴江凯居然没有想到自己,倍感失落。
准备工作一切办妥,沈桐坐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无比感慨。半年前,沈桐跟着石河镇党委书记蔡家全在这里等候着见吴江凯,那时心里非常紧张,能够面见东泉县的一号人物,那该是多大的荣幸啊。而如今,自己已是吴江凯身边的人,这种巨大落差犹如坐过山车,今非昔比啊。
沈桐一时无所事事,随便取了本杂志翻看起来。这时,张立伟拿着文件走了进来。看到沈桐坐到这间办公室时,平时稳重的他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沈桐也意识到张立伟的所想,他急忙站起来,低声地道:“张主任,是吴书记让我在这里办公的。”
张立伟挑了下眼皮,脸sè瞬间难看,他没有搭理沈桐,径直走过去要敲吴江凯的门。
沈桐迎了上去,谦恭地道:“张主任,吴书记身体有点不舒服,此刻他正在休息。”
张立伟明白了沈桐的话,尴尬地把举起的手放了下来,瞥了一眼沈桐,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张立伟回到办公室,把手中的文件狠狠地往办公桌上一扔,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抽起烟来。
自从沈桐跟了吴江凯后,吴江凯显然对张立伟冷落了许多,甚至平时一些事都是通过沈桐的嘴传到自己这里,这让人不免有些不舒服。
要说张立伟已经是常委,没必要与一个小孩子怄气,可这是权力,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如果失去了吴江凯的“宠幸”,那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张立伟想到此,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沈桐心里也极其别扭,毕竟张立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如果得罪了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可吴江凯的话他又不得不听,这种两难选择,他只能选择服从。
上次老魏出事,韩乐飞主动上门让自己承担责任,可事后发现,这件事根本不是吴江凯所指使的,如果不是韩乐飞,那就极有可能是张立伟在背后捣鬼。
沈桐虽有怨言,但还是忍了下来。与张立伟对抗,简直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有些事,还需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解决。
沈桐相比从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知道那些话该说,那些事该做。目前的处境,只有隐忍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个多小时后,沈桐听到里面传来了咳嗽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脚步声,沈桐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看着吴江凯红的似血的双眼,沈桐心疼地道:“吴书记,要不你再休息一会!时间还早。”
吴江凯看了一眼沈桐,笑着道:“我也想盖着被子睡个大懒觉,可一大堆事还等着我去做呢。”
沈桐拿起茶几的水杯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走到外屋倒掉茶水,又重新了一杯,放到吴江凯办公桌上。然后又走到沙发跟前,把带有温度的毛毯叠好,放回到柜子里。
吴江凯点燃一支烟靠着椅子上,对着沈桐指了指面前的座椅,道:“沈桐,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桐急忙端正地坐到那里,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吴江凯呵呵一笑道:“把笔记本收起来,我们这是私人谈话,你心里记住就行了。”然后看看坐姿笔挺的沈桐,又道:“别紧张,放松些,我又不是外人,你紧张什么。”
被吴江凯一说,沈桐反而更紧张了。吴江凯喜欢沈桐的xìng格,抓起桌子上的烟,扔给沈桐一支,又把打火机一同扔过去。
沈桐点燃烟后,把打火机放到吴江凯面前,脸sè微红地望着吴江凯。
吴江凯道:“沈桐,拿掉陆昊放你有什么法子?”
第0209章 风起云涌(十)
这是吴江凯第一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