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移动城堡-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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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
“即使丢了性命,我也要去她的葬礼。”哈尔悲伤地说,“彭兹特蒙夫人总是把我想得太好。我的魅力蒙蔽了她的眼睛。”他的眼里流出泪来。索菲不知道他是在真哭,还是仅仅因为感冒。可她注意到他又在开溜了。
“我在说你总是等姑娘们一爱上你就抛弃她们的行为。”她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哈尔摇摇晃晃地伸手指向顶头的床帐。“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蜘蛛的原因。‘如果开头没成功,那就再努力,努力,努力。’我不断努力。”他怀着巨大的悲伤说道,“但这是几年前的一次交易导致的,是自作自受,而且我永远不能再好好爱任何人了。”
这下哈尔眼里流出的确实是泪水了。索菲担心起来。“听着,你不能哭———”
外面传来噼啪的脚步声。索菲环顾四周,看见狗人弯成半弧形挤进门来。她以为他肯定是来找哈尔的,伸手一把抓住他的红色毛皮。但狗只是蹭靠着她的腿,于是她只好蹒跚地退回到斑驳的墙边。
“这是什么?”哈尔问。
“我新养的狗。”索菲答道,抓着狗人的卷毛。现在她靠在墙上,能看到卧室窗外的风景。照理应该是后院,可看到却是一个整洁的方形花园,花园中央有架儿童的金属秋千。落日将秋千上挂着的雨滴映射成蓝色和红色。索菲站着凝神观望,哈尔的侄女玛莉在湿漉漉的草坪上跑过来。哈尔的姐姐梅根追着玛莉。她显然在嚷着叫玛莉别坐在湿的秋千上,但没有声音传来。“这是不是叫作威尔士的地方?”索菲问。
哈尔大笑起来,一边捶打着被单。扬起的灰尘好似烟雾。“讨厌的狗!”他嘶哑着说,“我跟自己打过赌,你在这里的期间,我可以不让你窥探到窗外!”
“是吧?”索菲说完,放开狗,希望他去狠狠咬哈尔。可那狗只是继续蹭靠着她,将她推向门口。“所以那些花言巧语都只是游戏,是不是?”她说,“我早该料到了!”
哈尔躺回他的灰色枕头,一脸冤枉受伤的样子。“有时候,”他带点责备地说,“你说话就像梅根。”
“有时候。”索菲回答,一边把狗赶在她前头,赶出了房门,“我理解梅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呯地关上门,把蜘蛛、灰尘和花园都关在了身后。
第十五章 哈尔乔装参加葬礼
索菲重新开始缝纫时,狗人蜷起身子,重重压在索菲的脚趾上。也许他希望靠她近点可以消除咒语。一个高大的红胡子男人抱着一盒子东西冲进房间,接着脱掉丝绒斗篷变回迈克,手里还抱着装东西的盒子。狗人跳了起来,摇着尾巴。他任由迈克拍他身体,揉他耳朵。
“我希望他留下。”迈克说,“我一直想要只狗。”
哈尔听到了迈克的声音。他裹着床上那条拼缝被单下了楼。索菲放下针线活,小心地抓住狗。可狗对哈尔也很殷勤。哈尔从被单里伸出手拍他时,他毫无反抗。
“怎么样?”哈尔嘶哑着说。他变出纸巾时扬起团团尘埃。
“都搞到了。”迈克说,“而且真是走大运了,哈尔。齐坪镇有间空的帽店出售。以前是帽店。你觉得我们能把城堡移动到那儿吗?”
哈尔坐在高脚凳上沉思,像个穿长袍的罗马议员。“那得看花费多少。”他说,“我想把庇护港的入口移动到那里。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要一起移动卡西弗。庇护港是卡西弗实际存在的地方。你怎么想,卡西弗?”
“移动我是件需要格外小心的工程。”卡西弗说。他想到这个念头,苍白了好几个色度。“我觉得你应该把我留在原地。”
这么说芬妮在卖帽店,另外三个人在讨论移动的事宜时索菲想到。而哈尔说他有的良心不过如此!但她脑中盘旋的最主要的还是这只狗的奇怪行为。尽管索菲跟他说了多次,她无法解除他身上的咒语,他似乎仍不愿离开。他没有咬哈尔的意思。当天晚上和次日清晨,迈克都带他在庇护港沼泽地遛了一圈。他的目的似乎是想成为一名家庭成员。
“不过假如我是你,我会回上弗丁趁势赢回莱蒂的芳心。”索菲对他说。
第二天,哈尔一会起来,一会躺下。他躺在床上时,迈克得跑上跑下。他起来时,迈克得四处奔跑,跟着他测量城堡,修补好每个角落的金属撑架。在空的时候,哈尔裹着他的被子和团团尘埃,不断问着问题发表着言论,多是为了索菲着想。
“索菲,由于你把我们创造城堡时做的标记都粉刷掉了,也许你能告诉我,迈克房间里的标记在什么地方?”
“不。”索菲回答,一边缝着蓝色三角布。“我不能。”
哈尔悲伤地打了个喷嚏,退回去。不一会,他又出现了。“索菲,如果我们接手那家帽店,我们要卖什么?”
索菲发现自己已经受够了帽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反正不是帽子。”她说,“你可以买下店面,但不要接手生意。”
“用你的歪脑筋好好琢磨一下。”哈尔说,“或者想想看,如果你知道怎么办。”说完大步走开上了楼。
五分钟后,他又下楼来。“索菲,你对其他几个入口有什么偏好吗?你希望我们搬到哪里去住?”
索菲不假思索地想到了费尔法克斯夫人的房子。“我想要个漂亮房子,种满鲜花。”她说。
“我知道了。”哈尔嘶哑着说,又大步走开。
他再度出现时,穿好了衣服。这天已经折腾了三回,索菲未加注意,哈尔则穿上迈克用过的那件丝绒斗篷,变成了一个苍白的红胡子男人,咳嗽着,拿了块很大的红色手帕捂着鼻子。她这才意识到他要出门。“你这样会加重感冒的。”她说。
“我索性死掉,这样你们都会感到难过。”红胡子男人说着,走出门外。把手的绿标指向下。
这之后一小时,迈克有了工夫研究他的咒语。索菲则缝补到了第八十四块蓝色三角布。接着红胡子男人回来了。他脱掉斗篷变回哈尔,咳得比之前更厉害,而且比之前更加自怜。
“我买下那家店了。”他告诉迈克,“后边有个有用的棚屋,旁边有间房子,我全部买下了。可我不知道拿什么去付款。”
“你寻找贾斯汀王子得到的报偿呢?”迈克问。
“你忘啦。”哈尔嘶哑着说,“这个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不去找贾斯汀王子。我们要人间蒸发。”说完他咳着上了楼,上床休息了。不一会他为了引起注意又开始打喷嚏,打得横梁直晃。
迈克不得不放下咒语,冲上楼去。要不是狗人挡了道,索菲本来也会去。这是狗人另一个奇怪的行为。他不喜欢索菲为哈尔做任何事情。索菲觉得这倒相当合理。她开始缝她的第八十五块三角布。
迈克欣喜地下楼来,继续研究他的咒语。他快活得很,边干活边和卡西弗一起唱着平底锅之歌,还像索菲那样和骷髅头聊天。“我们要搬到齐坪镇住了。”他告诉骷髅头,“我可以每天去看我的莱蒂。”
“这就是你告诉哈尔关于帽店的事的原因吗?”索菲问,一边穿针引线。这时她已经缝到第八十九块三角布了。
“是啊。”迈克快活地回答,“莱蒂告诉我的,当时我们正琢磨如何才能再见到彼此。我对她说———”
他的话被哈尔打断了,他又拖着被单下楼来。“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出现了。”哈尔哑着喉咙说,“我忘了说彭兹特蒙夫人明天落葬,在庇护港附近她的土地,我这件衣服需要清洗。”他从被单里掏出灰红色外套,扔在索菲的膝头。“你力气用错地方了。”他对索菲说,“我喜欢的是这件,可我没力气自己清洗。”
“你不是非要去葬礼不可吧?”迈克急了。
“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哈尔说,“彭兹特蒙夫人一手把我培养成巫师。我必须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以示敬意。”
“可你的感冒加重了。”迈克说。
“他自己作成这样的。”索菲说,“起床跑来跑去。”
哈尔立刻摆出他最高贵的表情。“我没事。”他嘶哑着说,“只要避开海风。那里气候严酷,彭兹特蒙辖地。树木都歪向一边,连绵几里地都没有一个遮蔽处。”
索菲知道他只是为了博得同情。她嗤之以鼻。
“那么女巫怎么办?”迈克问。
哈尔凄惨地咳嗽着。“我会乔装一下,很可能扮成另一具尸体。”他说完,慢吞吞向楼梯走去。
“那你需要条裹尸布,不是这件衣服。”索菲紧跟着叫道。哈尔没有回应,拖着步子上了楼,索菲也没有再进一步抗议。她手中现在拿着那件施过咒的外套,实在是天赐良机。她抄起剪刀,将灰红色外套裁成了七大块。这样应该能打消哈尔再穿的念头了。接着她继续缝补银蓝色外套的最后几块三角布,主要是领口的小碎片。衣服现在真的很小。看上去就算给彭兹特蒙夫人的侍童穿,尺寸也太小。
“迈克,”她说,“赶快做出那个放大咒。情况紧急。”
“不会太久。”迈克回答。
半小时后,他核查了一遍清单,说他觉得已经准备好了。他拿着一个小碗向索菲走来,碗底有一小撮绿色粉末。“你要用在哪里?”
“这里。”索菲说着,剪断了最后几个线头。她将熟睡的狗人推到一边,把童装大小的衣服仔细地铺在地板上。迈克小心地倾斜着小碗,将粉末撒在衣服的每一寸布料上。
而后两人相当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迈克舒了一口气。衣服在渐渐变大。他们看着它一点点变大,变大,直到衣服的一边抵到狗人身上堆了起来。索菲不得不把它拉远一些,好有更多空间。
五分钟后,他们都觉得衣服看样子是哈尔的尺寸了。迈克拾起衣服,小心地将多余的粉末抖进壁炉。卡西弗一下旺起来,咆哮着。狗人从睡梦中惊醒,一跃而起。
“小心点!”卡西弗说,“威力很强。”
索菲拿着衣服,踮着脚尖蹒跚向楼上走去。哈尔睡着了,枕着他的灰枕头,蜘蛛在四周忙碌地织着新网。他睡着时看上去高贵又悲伤。索菲蹒跚着走过去,把银蓝色外套放在窗边的旧柜子上,暗暗说服自己衣服没有继续变大。“不过,假使那样能阻止你去参加葬礼,倒也没有损失。”她边自言自语,边向窗外望去。
太阳低悬着,阳光倾洒在整洁的花园里。一个深肤色的高大男人在那里,兴致高昂地丢了一个红色的球给哈尔的侄子尼尔。尼尔握着球拍,一脸忍耐的痛苦。索菲看出来那男人是尼尔的父亲。
“又鬼鬼祟祟了。”哈尔突然在她身后说。索菲内疚地转过身子,发现哈尔不过是半梦半醒。他很可能还以为是一天前,因为他说,“‘教我躲避嫉妒的螫咬’———都成了过往烟云了。我爱威尔士,但它不爱我。梅根满怀嫉妒,因为她受人尊重而我没有。”而后他清醒了一些,问道,“你在干什么?”
“只是帮你把衣服放好。”索菲说完,匆匆离去。
哈尔肯定又睡下了。他当晚没有再出现。第二天一早索菲和迈克起床时,也没有他起身的任何迹象。他们小心行事,生怕吵醒他。他们俩都认为去参加彭兹特蒙夫人的葬礼并非明智之举。迈克蹑手蹑脚出了门,带着狗人上山溜一圈。索菲踮着脚尖走路,准备早餐,暗暗希望哈尔睡过头。迈克回来时,哈尔仍没有动静。狗人饿得慌。索菲和迈克正在柜子里翻找狗粮时,听到哈尔慢吞吞下了楼。
“索菲。”他的声音透着指责。
楼梯门敞开着,他把着门的手完全藏在了巨大的银蓝色袖子里。他的脚踩在楼梯下,套着半截奇大无比的银蓝色上衣。哈尔的另一只手臂根本碰不到另外一只大袖子。索菲能看到那只手臂的轮廓,凸来凸去正在巨大的褶皱领子下打着手势。哈尔身后的整个楼梯都铺满了银蓝色衣服,一直延伸到他的卧室。
“哦,天哪!”迈克惊呼,“哈尔,这都怪我。我———”
“怪你?瞎扯!”哈尔说,“就算是一里之外,我也能察觉索菲的手。这件衣服足足好几里。亲爱的索菲,我另一件外套呢?”
索菲赶忙把她藏在扫帚柜里的灰红色外套拿了出来。
哈尔检视了下衣服。“你真行哈。”他说,“我满以为已经碎到看不见了。七片全拿过来吧。”索菲递给他一堆灰红色的布。哈尔摸索着,手在层层叠叠的银蓝色袖子里找到出路,从两个大针脚的缝隙中伸出来。他从她手里抓过布堆。“我现在,”他说,“要准备去参加葬礼。拜托你们两位在我准备期间不要做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我看出来索菲这会儿热情高涨,我希望回到这间屋子时,它还是原来的大小。”
他颇为端庄地跋涉在银蓝色套装里,向浴室走去。其余部分的银蓝色衣服跟在他身后,一个个台阶拖下来,沙沙掠过地板。等到哈尔进了浴室,大部分上装留在了地板上,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