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移动城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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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需要你来告诉我。”彭兹特蒙夫人说,“我的感觉是他和荒地女巫走上了一条路。听说荒地女巫曾经并不邪恶———当然这只是传闻,因为她比我们俩都要老却驻颜有术。哈威尔有和她相同的天赋。似乎天份高的人都避免不了耍些额外的、危险的小聪明,结果造成致命性的错误,继而开始堕落走向邪恶。你有什么想法吗,可能是什么事?”
卡西弗的声音浮现在索菲的脑海,那个声音说道,“那个契约从长远来说对我们都没好处。”她打了个寒颤,尽管遮光而雅致的房间窗户大开,且吹进的空气热烘烘的。“有。”她说道,“他和他的火魔订了个什么契约。”
彭兹特蒙夫人握着手杖的手微微一颤。“那就是了。你必须破除契约,潘德拉根太太。”
“我当然会,假如我知道怎么做。”索菲说。
“你的母性敏感和强大的魔法天赋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彭兹特蒙夫人说,“我一直在观察你,潘德拉根太太,尽管你可能没注意———”
“啊,我注意到了,彭兹特蒙夫人。”索菲说。
“———我喜欢你的天赋。”彭兹特蒙夫人说。“会赋予东西生命,就像你手中的拐杖,显然你总和它说话,说得外行人会以为那是根魔杖。我认为破除那个契约对你而言不会太难。”
“是啊,可我需要知道条款到底是什么。”索菲说,“哈尔告诉过你我是个女巫吗,因为如果他告诉———”【wWw。WRsHu。cOm】
“他没有。用不着不好意思。我的经验足以判断这些东西。”彭兹特蒙夫人说。她继而闭上眼睛,索菲大松一口气。这就像是熄灭了一盏大灯。“我现在不清楚,也不希望知道什么契约。”她说道。手杖又开始摇晃,似乎她人在颤抖。她的嘴抿成一条线,好像不当心咬到胡椒一样。“不过我终于明白,”她说,“女巫搞了什么鬼。她和火魔签订了契约,经年累月,那魔鬼控制了她。魔鬼分辨不清善恶。但只要人类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一些只有人类拥有的东西,他们就会被买通签订契约。这样人类和魔鬼的寿命都得以延长,而且人类可以加获魔鬼的魔法力量。”彭兹特蒙夫人睁开眼睛。“关于此事,我只能建议你找出那魔鬼到底掌握了什么,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她说,“现在必须同你告别了。我需要小憩片刻。”
大门像被施了魔法般打开了,很可能确实施了魔法,侍应生进来引领索菲离开房间。索菲求之不得。她早就困窘得局促不安了。大门关上时,索菲回头看了看彭兹特蒙夫人僵直笔挺的身板,暗想假使她真是哈尔的母亲,会不会因为彭兹特蒙夫人而感觉如此糟糕。索菲觉得还是会。“我向哈尔脱帽致敬,他竟然能忍受她这样一位老师超过一天!”她自言自语。
“夫人?”侍应生询问,以为索菲在和他说话。
“我说下楼慢一点,不然我跟不上。”索菲对他说。她的膝盖颤颤巍巍。“你们年轻人都健步如飞。”她说。
侍应生体贴地放慢脚步,引她走下锃亮的楼梯。下到半路时,索菲已经回过神来,开始思忖彭兹特蒙夫人的话。她说索菲是个女巫。奇妙的是,索菲接受这个说法丝毫没有困难。她想到,这正好解释了某些帽子的热销。解释了简·法瑞尔和她的某某伯爵的奇遇。也可能解释了荒地女巫的嫉妒。似乎索菲对此早已知晓一般。但她觉得自己不该拥有魔法天赋,因为她是三姐妹中的老大。莱蒂在这方面要聪慧得多。
而后她想到那件灰红色衣服,一时惊慌得差点从楼梯滚落。她是那个把咒语缝进衣服的罪魁祸首。她这会儿仿佛还听见自己对着它喃喃不休。“穿上了吸引女孩子!”她曾告诉衣服。自然它听从了。它那天在果园迷惑了莱蒂。昨天,改装几分后,它肯定也对昂格里安小姐起了作用。
啊,老天!索菲暗自叹气。我雪上加霜,弄得受他伤害的心翻了一倍!我必须设法让他脱下那件衣服!
哈尔穿着那件衣服,和迈克等在凉爽的黑白大厅。索菲跟随同侍应生慢慢下了楼梯,迈克见状颇为担忧地轻推了一下哈尔。哈尔一脸黯淡。“你好像有点精疲力竭。”他说,“我想我们还是先不要见国王。我会替你说明原委,顺便自己抹黑自己好了。我就说我的缺德事害你病倒了。反正也差不多是事实,看看你的样子。”
索菲自然不希望去见国王。不过她想起了卡西弗的话。如果国王命令哈尔进入荒地而女巫抓到了他,索菲自己返老还童的机会也就泡汤了。
她摇摇头。“见过彭兹特蒙夫人后,”她说,“英格里国王看样子就是个普通人了。”
第十三章 索菲诽谤哈尔的名声
他们到达王宫时,索菲又明显开始眩晕。重重叠叠的金色穹顶让她眼花缭乱。通往正门的台阶又高又长,每隔六个台阶便站着位身着鲜红制服的士兵。索菲喘着粗气,头昏眼花地经过他们时,暗想这些可怜的男孩在这么热的天肯定快晕了。台阶之上是拱门,大堂,走廊,客厅,一个接一个。索菲记不清有多少个。在每个拱门边上都有一个穿着华丽戴着白手套的人———尽管天气炎热,还是很干爽洁白———询问他们到访的目的,随后领他们走向下一个拱门边的负责人。
“潘德拉根太太参见国王!”声音一个传一个,回响在大堂里。
走到半路时,哈尔被人礼貌地要求在别处等候。迈克和索菲继续由一个人引领给另一个。他们被带上楼,那些人的制服颜色也由红色变成了蓝色,这样继续交接了几轮,直到他们来到一间镶嵌着上百片五颜六色的木片的接待室。在那里,迈克也被要求原地等待。索菲这时完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奇异的梦。她被引领走进巨大的双开门,这一次回音说道,“国王殿下,潘德拉根太太前来参见。”
国王就在眼前了,并没坐在王位上,而是坐在大房间中部的一张方凳上,凳上仅装饰着一小片金叶,穿着比他的侍者们要低调得多。他形单影只,就像个普通人。诚然,他单腿外伸,坐姿颇具君王风范,圆胖胖的,轮廓不太清晰却挺英俊。可在索菲看来他相当年轻,而且颇有点国王的傲气。她感觉就他的脸来说,应该自我感觉没那么良好才是。
他问道,“哈尔巫师的母亲见我何事?”
索菲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国王面前。她晕晕乎乎地想,似乎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和浩大显要的王权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只是凑巧坐在同一把椅子上而已。她发现自己把哈尔教他讲的精美言辞忘得一干二净,那可是精心设计过的。但她总得说点什么。
“他派我来同您说他不会去找您的弟弟,”她说,“国王殿下。”
她盯着国王。国王盯着她。真是窘到家了。
“您是当真吗?”国王问,“我同巫师提这件事时,他似乎很乐意的样子。”
索菲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是她来这里是为了毁谤哈尔,因此她说道,“他撒了谎。他不想激怒您。他是个溜溜大王,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国王殿下。”
“他想开溜,不去找我的弟弟贾斯汀。”国王说,“我明白了。您要不要坐下,再告诉我巫师的理由?我见您年事已高。”
房间里还有另一把朴素的椅子,离开国王很远。索菲嘎吱嘎吱坐下,学彭兹特蒙夫人的样子,双手拄着拐杖,希望这样能让她感觉好些。但她的脑袋仍是怯场般的一片空白。她只想到说,“只有懦夫才会让他的老母亲来替他求情。从这点您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国王殿下。”
“确是少有的方式。”国王庄重地说,“但我跟他说如果他答应的话,一定不会亏待他。”
“啊,他不在意金钱。”索菲说,“可他怕荒地女巫怕得不得了。荒地女巫对他施了个咒,刚好已经追上他了。”
“那他完全有理由害怕。”国王说到这,略微有点颤抖,“不过请再告诉我多一些关于巫师的事。”
多一些关于哈尔的?索菲绞尽脑汁想。我必须诽谤他!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似乎想不到哈尔有任何缺点。真是愚蠢!“他善变,粗心,自私,而且歇斯底里。”她说,“长时间以来我觉得他只要自己好,对其他人都漠不关心———可后来我发现他对某些人要多好有多好。于是我想只有当事情顺他意时,他才对别人好———只是我又发现他对穷人收费很低。我不知道,国王殿下。他这人很混乱。”
“我印象中,”国王说道,“哈尔是个离经叛道、滑头滑脑的混混,口齿伶俐,脑瓜聪明。您说呢?”
“您说得太对了!”索菲由衷地说,“可您还没说到一点,他那么爱慕虚荣———”她狐疑地望着隔着几码远,地毯那头的国王。他竟然好像在帮着她诽谤哈尔的名声。
国王微笑着。这种略带不确信的微笑和他这个人,而非他的国王身份很相配。“谢谢你,潘德拉根太太。”他说,“你的直言不讳让我如释重负。巫师如此轻易地答应去寻找我弟弟,致使我认为自己选错了人。我害怕他要么是那种特爱炫耀的家伙,要么是金钱至上的亡命徒。但你让我看到他恰恰是我需要的人选。”
“啊,该死!”索菲喊道,“他派我来跟你说他不是的!”
“你是说了。”国王将椅子朝索菲拉近一些。“让我也一样直言不讳。”他说,“潘德拉根太太,我太需要我的弟弟回来了。这不仅是我喜欢他,或者懊悔我们吵了一架的问题。甚至不是为了洗清某些人的谣传,说我谋杀了他———任何认识我们俩的人都知道那是无稽之谈。不是,潘德拉根太太。事实是,我弟弟贾斯汀是位出色的将军,上诺兰和斯特兰奇亚马上要向我们宣战,没有他我无法应战。女巫也威胁我了。既然所有的报道都口径一致地说贾斯汀的确进入了荒地,我确信女巫是想让我在最需要贾斯汀的时候得不到他。我认为她抓住苏里曼巫师,是为了当诱饵让贾斯汀上钩。因此我需要一位聪明过人又不顾廉耻的巫师去找他回来。”
“哈尔会逃跑的。”索菲告诫国王。
“不会。”国王说,“我认为他不会。从他派您来这件事就能看出。他要您来向我表明他是一个懦夫,而且不在乎我怎么看他,是这样吧,潘德拉根太太?”
索菲点点头。她希望自己能记得哈尔每句精妙的言辞。即便她不懂,国王会懂。
“爱慕虚荣的人不会这样。”国王说,“不过没人会这样做,除非是最后一搏。由此我相信哈尔巫师会按我的期许去做,如果我跟他说清楚他的最后一搏失败了。”
“我认为您可能———呃———在对不存在的东西捕风捉影,国王殿下。”索菲说。
“我觉得没有。”国王笑笑。他稍许模糊的相貌全然清晰起来。他肯定自己是正确的。“告诉哈尔巫师,潘德拉根太太,从现在起我任命他为皇家巫师,年内找到贾斯汀王子,不论是死是活。您现在可以走了。”
他像彭兹特蒙夫人那样向索菲伸出一只手,不过没那么盛气凌人。索菲起身,琢磨着自己是否要吻这只手。但因为她有种抡起拐杖打国王的脑袋的冲动,她只握了握国王的手,草草行了个屈膝礼。这样做似乎恰到好处。她蹒跚着走向双开门时,国王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啊,该死!”她自言自语。这比哈尔不希望的情形还要糟糕。这下哈尔会移动城堡到千里之外了。莱蒂、玛莎和迈克都会伤心欲绝,而且无疑绿色粘液又会汹涌迸发。“身为老大就是这样。”她一边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边喃喃自语,“你就是赢不了!”
还有件事不对劲。烦恼和失望相随,索菲不知怎么走错了一扇双开门。这间接待室四面都是镜子。她见到镜中自己穿着精致的灰色衣裙,微驼而蹒跚的身影,以及许多穿着蓝色宫廷制服的人,一些和哈尔穿得一样精美的人,但是没有迈克的身影。迈克自然待在那间镶嵌着上百片木片的接待室。
“啊,讨厌!”索菲叹道。
一位朝臣快步向她走来,鞠了一躬。“魔法师夫人!我能为您效劳吗?”
他是个体格较小的年轻人,眼睛通红。索菲盯着他看。“哎呀,天哪!”她说,“那么说那个咒语管用了!”
“确实如此。”小朝臣有些悔恨地说,“他打喷嚏时我解除了他的武装,他现在起诉我了。不过重点是———”他的脸上展露了一个快乐的笑容,“我亲爱的简回到我身边了!那么,有什么我可以帮您?我觉得要对您的快乐负责。”
“彼此彼此。”索菲说,“你不会碰巧是凯特莱克伯爵吧?”
“在下听候吩咐。”小朝臣说着,又鞠了一躬。
简·法瑞尔肯定比他高出不止一尺!索菲想。那显然是我的错。“是,你可以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