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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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男人,到象孩子吃醋一样争起嘴来,也习惯了他们这样“幼稚”的嘴巴官司,我只闷着吃我的,反正心里有数,童航吃不了亏!不信,你瞧,酌了口红酒,微笑着点点头,
“为什么要贪呢,不是所有的东西非要成为自己的就好了,别人有的优势,你可以利用嘛,这个道理,我儿子都懂。”
“知道你们家虎子是天才,说来听听,他怎么懂这个道理的?”
男人们全饶有兴味儿的盯着童航。不过,说实话,这群人对俺儿子确实好,他们都很宠虎子,每次童航提到儿子,都会得到万分关注。
“那天,我带他去杂货店买东西,那家的老板一直都挺喜欢他的,打开一罐糖果,要虎子自己拿一把果糖。当时,虎子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几次邀请之后,老板亲自抓了一大把果糖放进他的口袋中。后来,我还以为咱虎子会讲客气了,一问他,知道我儿子怎么答的吗,‘因为我的手比较小呀!而老板的手比较大,所以他拿的一定比我拿的多很多!’这不是贪便宜的问题,而是通过虎子这种思维,我知道,他明白到自己的有限,而且更懂得借助别人的优势,这难道不是一种谦卑,一种智慧吗?”
童航一直微笑着回忆他儿子的点滴,口气中丝毫没有炫耀的得意,只有一个父亲看到孩子智慧闪光的欣慰。一旁,我的内心是感动的,也许,作为父母,我们没有给虎子最优渥的生活环境,可是,在精神层面上,我们一定给虎子的是最广阔的天地,这样已经足够。
“童航,你把虎子教育的很好,可是,你有告诉过他,人还应该有远大的理想吗?”
含在嘴里的筷子一咬紧,我真忍不住想去啐一口对面的俞浦,他怎么就这么固执?难道每次见面,不挑起点儿关于童航有没有出息的话题,他就不舒服?
“变态!”
心里是骂他个十全十,面上却还是忍住了。因为,童航自己能完美的应付过去。
“确实的讲,没有。个人认为,理想的远大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叫花子每天有顿饱饭,也叫远大的理想,理想抱负这东西,还是看个人,虎子将来想怎么个活法,怎么活的高兴惬意,他自己再判断,我没有权力强加给他任何东西。再说,我觉得,放弃某些东西也是一种智慧,缺陷也是一种恩惠,人只要自己活的自在,何必揽下那么多包袱。”
微笑着拿起筷子,童航脸上是他面对这些问题时一惯的表情,平静而疏离,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眼底又有坚决,和与俞浦一样的固执。有时候,我真觉得童航和俞浦就象两块磁铁,深厚的感情让他们紧紧相吸,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又让他们相互排斥。
“放弃是一种智慧?缺陷是一种恩惠?童航,看来和某些人处久了,你的消极人生态度也理论化了啊!”
差点忘了,俞浦同学是完美主义者,童航这两句话自然会让他不屑,只是,从来以他对童航那种深厚仿若到刻骨的感情,他从不认为,这是童航内心的出发点,而是固执的认为,他的好兄弟之所以如此消极,全是因为“某些人”的影响。不言而喻,那个“某些人”,当然指我。
“俞浦,首先,这种人生态度并不消极。其次,之所以能理论化也是因为它有理论依据…”
“童航,这个理论依据能让我告诉俞浦先生吗?”牵了牵童航的衣角,我微笑着象个温柔的天使。老虎不发威,他们总以为你是病猫,今天这么个大喜的日子,在饭桌上听他们反复裹这些,着实让我不爽,也许,以前总闷着,真的纵着他们了。
童航眼底明显闪过一道光,怎么说,很象那种总在外面单打独斗的人,突然间找着组织了的那种欣喜。看他那样儿,我没好气儿地嗔他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看向对面的俞浦,
“当你拥有六个苹果的时候,千万不要把它们都吃掉,因为你把六个苹果全部吃掉,你也只吃到了六个苹果,只吃到了一种味道,那就是苹果的味道。如果你把六个苹果中的五个拿出来给别人吃,尽管表面上你丢了五个苹果,但实际上你却得到了其他五个人的友情和好感。以后你还能得到更多,当别人有了别的水果的时候,也一定会和你分享,你会从这个人手里得到一个橘子,那个人手里得到一个梨,最后你可能就得到了六种不同的水果,六种不同的味道,六种不同的颜色,六个人的友谊。人一定要学会用你拥有的东西去换取对你来说更加重要和丰富的东西。所以说,放弃是一种智慧,缺陷是一种美德。”
一直直视着俞浦的眼睛,我就用平时上课时对学生讲课的语态语速语感对着他讲,就是故意的,这样说话,我有优越感,同时,不否认,也能宣泄我对他此时的不快。
他也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哈,说来我和这位同志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不过这样彻底地看着彼此,还真是头一遭。突然间,我有种错觉,仿佛此时,我和俞浦正在彼此宣战!
不能认输!!虽然,这么想,这么觉得,确实荒谬,可是,我的眼神却越来越固执,越来越倔强。俞浦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他盯着我的眼睛里,明显写着三个字,不放弃!
不放弃什么呢竟然有些惊心,俞浦到底对童航坚持着什么!
15
第八章
“妈妈,一定要把滑板还给叔叔吗?”
双手抱着滑板,虎子仰头望着我,眼底有些期盼。我微笑着摇摇头,
“不是。叔叔送了一只滑板给你,我们还没有说谢谢呢,只是去谢谢他。”
那天从寺庙出来,应祺留给虎子一块滑板,还没等我们打照面,他就先走了。我觉得,孩子接受礼物,应该有感谢的习惯,所以,今天特意带着虎子去当面谢谢他。
“真好!”虎子自然很高兴。笑着放下滑板,一只脚踩上,双手微微张开,一只脚向后蹬地,小心的滑动起来。
我很高兴儿子的不莽撞,他对这类新鲜玩意儿虽然有强烈的兴趣,可是还知道要先小心的摸清要领,自己仔细的揣摩透了,再上路。所以,我放心的看着他专心致志的在我的前方一会儿滑行,一会儿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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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带笑,看着虎子滑动的小小身影,不禁脑海中浮现出当初。
应祺属静,我一般情况下性子也偏清冷,所以,要说小时侯,两个孩子最喜欢的运动是滑板,可能很多人都不信,可是,确是如此,滑板是我们童年最浓重的一笔。
迷上玩滑板,到不是因为它有型、炫、酷,而是它的挑战性高。滑板是一项对人的各项素质要求都较全面的运动:如果你没有好的体力,没有出色的灵活性和柔韧性,没有不怕困难的勇气,你还真玩不了滑板。可是,恰恰两个孩子这些方面的素质都挺在点,迷上它也是自然。即使曾经被摔的浑身青紫,第二天依然勇猛上阵,这让不服输的我们很是受用。
曾经,两个小小的身影,脚踏一块小小的滑板,风驰电掣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时,游刃有余而又无拘无束,那种刺激、那种畅快、那种自由、那种兴奋————实在难以言传。
当然,什么东西你玩的好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自己也会瞄上比你玩的更好的。记得我们那个街区,可有不少滑板玩家,他们甚至结成了团队。也许,应祺和我从小就孤僻惯了,他们诚邀了几次,都被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拒绝了,于是,矛盾产生了。
那是我和应祺玩的最漂亮的一场表演,我永远记得。当然,绝对主角依然是应祺。
放学路上,对方一圈孩子踩着滑板围住我们,非常轻佻地说要比试比试,应祺和我象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乖宝宝,很老实的点点头,被他们带走了。
几圈跳跃、转板,飞跃阶梯或“噌”地飞上一条杠子,靠着左右两个轮子之间的“桥”飞速滑行向前,我们在他们的指定下,都完成的美极了。对方似乎有些恼怒,于是出了狠招儿,“如果,你们能飞跃十级阶梯,我们全尊你们‘老大’!”
十级阶梯,他想摔死我们?当时我就转了身,宁可认怂,也没必要陪疯子玩命!可,应祺拉住了我,“他们只说‘十级阶梯’,也许,就是费功夫划了些。”还是这小狐狸奸诈,微笑着,看着他捡起一块石头,向那群孩子走去。
“只有十级吗?”对方看着他拿着个小石头一本正经晃了晃,都呐了闷,却还是傻乎乎点了点头。应祺笑了,在地面上一级一级划起阶梯,然后,石块一扔,在那群孩子懊恼的惊呼中,从线的那头轻盈滑翔至线的这头,完美谢幕,正好十级阶梯,只是,全是画的阶梯罢了。
牵着我的手,两个孩子滑行渐远,依然听的清后面那群孩子懊恼的叹气声,他们也算实在,没有因为这样的结局而骂娘,当然,那声“老大”,他们也没喊出口就是了。此后,我和应祺依然过着快乐的“独侠”生活,再没人打扰。
“妈妈,所有的滑板背面都有这么漂亮的贴纸吗?”走进腾云大厦的电梯,虎子抱着滑板问我。应祺暂时在这座大厦的顶楼办公。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我们那时的滑板相当朴素,也许现在的滑板是这样花哨。虎子也没再追问,低头继续盯着他目前最心爱的滑板。
“你知道这部电梯从一楼到顶楼要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
电梯里除了我们母子,还有一对情侣,女孩儿款着男孩儿的手亲昵的交谈着,
“电梯从一楼到顶楼需要一分四十秒,听说只要在这一分四十秒里,你屏住呼吸,暗自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女孩儿狡黠地盯着男孩儿,
“瞎说!”男孩儿宠腻地横她一眼。
电梯里再没有声音,也许,小情侣都在各自屏住呼吸吧。我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我的小虎子,呵呵,小笨蛋,瞧他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小脸蛋儿憋着通红,我的傻儿子,他也听信了,在许愿吧。
任着他玩儿,童航经常带虎子去游泳,憋会儿气,对咱儿子来说,不是难事。微笑着看着他,眼光又睇到他手里的滑板,恩,确实花哨,滑板下面贴那么多印花纸干嘛,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
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除非!——————突然,灵光一现,我盯着滑板瞪大了眼!
“对不起,打搅你们许愿了,我们这层楼就下!”按住跳灯最近一层,对那对小情侣说了抱歉,就拉着虎子急匆匆走了出去。
“妈妈,我们不去谢谢叔叔了?”虎子看着我焦急的按着向下的电梯,
“不去了。虎子,把滑板借给妈妈玩玩可以吗,三天后,恩,不,明天就还给你!”我确实有些兴奋地看着我儿子,和他手里的滑板。
“恩。”小虎子明显很迷惑,可是,真是我的乖儿子不是吗,没再问什么,把滑板交给了我。
“谢谢你,我的小男孩儿。”笑眯眯抱着滑板,抚摩着背面的印花贴纸,我的眼中一定晶莹透了,嘿嘿,应祺,这次,是我赢了吧!
16
房里,偌大的镜子前,只有盘腿而坐的我和一块儿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滑板。
里面不出所料,确实有一只染血的高粱。看来,和应祺十几年的默契真不是假的,这次,我们同时想到的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天,也就是他留下滑板的那天,我正好也将那只高粱隐藏在了他车座的下方。
问题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一切,又觉得挺不对头,没有理由这么容易就让我找到啊?太明显的提示,反而让我对这次游戏觉得乏陈无味。高粱依然那么红艳,上面的血迹依然那么妖冶,是应祺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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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的达到了,可儿时的游戏如此落幕,让我惆怅。
滑板,高粱,镜子里怅然的余米。只到此刻,我才清楚,原来童年那个疯狂肆意的余米一直没有离开,她长大了,她恋爱了,她结婚了,她做母亲了,表面再宁静,骨子里的不静,依然残留。
“余米如果生在乱世,一定是个高人,这孩子胆子大,敢想敢做,撒野的着实可爱。”这是儿时常到庙里做客,听说拥有十八般武艺的武和尚给我下的评语。其实,当时,我到不以为然,想着,如果真在乱世,我到希望自己能成为象韦小宝那样的人物,八面玲珑,上下通吃,玩玩乐乐一辈子,顶多是个玩死的市井小民,高人?可不敢当。
可,生不逢时,不是吗?我生在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年代,兴波作浪也只能在自己玩乐的小圈子里。余米啊余米,认命吧,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微笑着,又似非常无奈的,我收拾起高粱,准备再将铆钉一个一个还原,滑板明天还要还给虎子呢。
咦?这是什么?
装上轮轴的内侧,我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图案,下方一道类似鱼鳞的弯勾,上方———好象稻谷,挺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盯着这道图案,皱起眉头,我想了半天。图案其实很隐蔽,如果你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这是怎么回事,应祺到底在跟我玩什么?
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