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日记 作者:尤小七(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11正文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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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华年道:“你弄错了,我没带她去过老家。”
“你是没带她去过,是她自己去的。”王礼芳道:“那年你舅姥爷摔断了腿,县里没法治,我急得给你打电话,可你没接,最后我打通了锦瑟的电话,她连夜就回了。我们那穷山沟车通不过去,十几里羊肠路都得靠走,她居然这么硬生生走过来了,走到凌晨三点,那时大冬天的,晚上零下十几度,而且一路深山老林,还有些鬼火闪闪的乱坟地,大男人都害怕,她一个小姑娘,是怎样的勇气呀!”
王礼芳想起当年的情景,连连摇头,接着说:“她进门时嘴唇都冻乌了,打着哆嗦,可一句冷都没有喊,开口便是:妈,舅姥爷怎么样?”
“她连水都没喝一口,直接就去你舅姥爷家,天没亮就把他送到了城里最好的医院,跑前跑后的挂号找医生,给老人买饭家买水果拎补品,在医院陪了六天,等你舅姥爷的手术做完后才走。”
沐华年道:“这事你怎么从没说?”
“就前年的事,锦瑟说你太忙了,叫我们不要说,还说会替你好好尽孝。”王礼芳道:“后来她又来了两次,一次是你奶奶过生日,一次是中秋节,穷山沟里路难走,她脚底都踩出血泡了,来一趟本来就不容易,还带一堆东西,什么衣服鞋子羊毛背心,说都是你给家里买的……”
王礼芳渐渐有惋惜之意,带着丝埋怨:“不是我说你,那么好的媳妇,你为什么跟她离婚?是因为她生不了娃娃么?还是因为你外婆的事?”她压低了声音:“若是因为你外婆,那不是她的错,你没必要迁怒于她……”
“不是我。”沉默许久的沐华年终于开口,他抿着唇,目光沉沉地瞧着桌面的走钟,移动的细长秒针滴答滴答,窸窸窣窣听在耳中,没由来地闹人。他合上了手中文件,幽黑的眸中似乎含着压抑,口气却依旧平稳:“坚持要离婚的人,是她。”
……
今天是个好天气,虞锦瑟起了个大早,驾车赶往z市。
母亲经过手术抢救,已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静养一年半载,疗养院就在z市郊区,虞锦瑟虽在g市工作,但每周六都会雷打不动地去探望她。
z市晴空如洗,万里无云,虞锦瑟用轮椅将母亲慢慢推到花园正中晒太阳,母女两沐浴在阳光下,有一阵没一阵地唠嗑。
“一晃一年又快过了……”仰头看天空的虞妈妈呢喃道:“锦瑟,你爸爸还有两年就可以出来了。”她低头看着女儿,目光有爱怜,“打理公司很不容易吧,辛苦你了,锦瑟。”
虞锦瑟一笑,秋日的阳光从繁茂的枝桠中穿过,她的神色隐在斑驳的光影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楚,更多的却是坚韧:“妈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虞氏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
虞妈妈叹息,却换了个话题:“其实你爸爸的事,不能全怪沐华年,虞氏的管理本来就存在问题,即便不是他递了那封检举信,也会有其他的人递,这档子事,早晚都要来的。”
虞锦瑟斜靠在一颗月桂树旁,阳光将她的影子拖成长长的一道,纤细异常,她仰着脸去看那满树繁花,细细碎碎的桂花馥郁醉人,几朵随风落入唇上,传来微微的清甜,然而她的口吻却苦涩异常:“任何人检举爸爸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是他?他怎么做得出来?即便爸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也不该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恨他!”她撑着额,最后一句话落入簌簌的秋风中,低的有些凄哀。
“孩子,别恨他……”阖着眼晒太阳的虞妈妈缄默良久,道:“总归是我们家有错在先……”
“我们家?我们家有什么错?”虞锦瑟不懂母亲的意思。
然而虞妈妈已经扭过头去,“我累了,想回疗养院,你也快回g市吧。”
……
周日的天气依旧阳光灿烂,秋色宜人,何盛秋果然来找她,还带了专业的化妆造型师,然而虞锦瑟还是愣了一愣:“我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你为什么会选我做模特,第二,你的摄影师呢,为什么是你带相机?”
“第一。”何盛秋笑道:“我用腻了那些大牌名模,消费者也看腻了她们的面孔,我需要新鲜的容颜,新鲜的视觉冲击,赋予我作品全新的诠释,我觉得你可以。”
“第二,”何盛秋拍拍手中单反,很有几分洋洋自得:“我的模特一向是由我亲自拍摄,只有设计师本人才能拍出作品的灵魂与魅力。”
接下来,为了体现作品的魅力,几个人好一阵忙活,先是给虞锦瑟化妆做造型,好让她的形象与衣服的风格搭配,然后再找合适的地方出外景。
别说,这化妆师不愧是御用的,妆面与发型配着衣服一出来,虞锦瑟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蓬松的梨花头,清新的透明妆,浅浅的墨色眼线,长翘却自然的睫毛,活泼的橘色腮红与唇彩,配着身上藏青色连衣裙,外搭酒红千鸟格小外套,苏格兰风情顿时跃然而出。
而当她整个人的形象进入单反的镜头,便越发的出彩,在开满雏菊的花圃中,她随着何盛秋的指示不住的摆着各种造型,虽然初初略显生涩,但后来便越来越娴熟,镜头里的她,时而歪着脑袋淘气地拉着额头上翻边的毛呢帽,时而吹着泡泡朝镜头肆意大笑,时而踮起脚抱着树上的泰迪娃娃亲吻,时而骑着单车迎风慢行,那碎花布艺的车篮里,是一捧嫩黄的小雏菊——活脱脱一个俏皮而率真的苏格兰英伦风少女!
而第二套衣服,又是另外一种画面。
秋日的树林,铺泄一地的金黄落叶,沿着石阶小路,似乎要蜿蜒向天边,身着卡其色长风衣的女子立在光影交织的小路上,成熟的波浪卷慵懒地披在肩上,浅咖色的眼影,玫瑰花般饱满的唇色,微微上翘的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欲说还休的姿势,仿佛春日枝头欲绽而未绽的花,纤纤十指轻轻撩发,自浓密的发间露出一星半点朱红的丹蔻,那回眸的迷离笑意落在暖色的夕阳里,浮光掠影的美丽,演绎出另一种暧昧与风情。
接下来马不停蹄继续换,每一套都是不同的风格,却全部拍出美轮美奂的画面。
随着时间推移,摄影师与模特默契程度越来越高,彼此好像都找到了最好的契合点,曾经打扮风格一成不变的虞锦瑟,被何盛秋挖掘出多元素多面化的各种自我,有可爱而俏皮的,有慵懒而迷人的,有高贵而优雅的……而他,受她随机摆出动作的启发,于光影“咔擦”地闪烁中,不停迸出更多的灵感与火花——这真是一场完美而愉快的合作。
到收工之时,已晚上九点,几人打道回府。
上车之前,何盛秋的助理与化妆师忙着整理器材与道具,而何盛秋笑盈盈走向虞锦瑟,“锦瑟,今天多亏你,我可以用西方的礼节向你表示谢意么?”
虞锦瑟点头,虽然弄不懂为什么要用西方的礼节。而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何盛秋微微俯身,牵起她的手,绅士而亲昵地,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谢谢你,我的公主。今天的你太美了!”
☆、第十一话点爆微博
这个吻的影响力居然持续了好几天,虞锦瑟回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开放社会的年轻人,可她的爱情观,受军人出身的父母影响更多,传统得不能再传统,二十六年的生涯里,除开被沐华年摸过一次手,还有半梦半醒的夜里被他迷迷糊糊吻过一次之外,她再没被任何一个男人碰过。
对于此事,莫婉婉是极度兴奋的,她在电话里说:“虞锦瑟,他称呼你为什么?”
虞锦瑟期期艾艾,当真觉得说不出口,但她一向与莫婉婉无话不谈,最后还是招了,“我……我的公主。”
莫婉婉一惊:“什么?我的公主!?你们这是在演韩剧么,哎哟我去,好腻好肉麻啊!”
虞锦瑟握着电话笑的尴尬,活到二十六岁,虽然结过婚,却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称呼唤过,她确实觉得肉麻,但更多的是猝不及防的惊喜……因为,从没有人像他这样,殷切而娇宠地待她。
莫婉婉又问:“被亲了的感觉怎么样?”
虞锦瑟想了半天,道:“手像被火撩过一样。”
莫婉婉在电话里夸张地大笑:“哇哈哈哈,你们俩有戏了。不枉何盛秋对你这么用心;你知道吗,一年前他在国外就开始关注你了……”后头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滴滴地提示有通话进来,虞锦瑟担心是大客户的来电,仓促地同莫婉婉道别后赶紧接通,谁知说曹操曹操到,竟是何盛秋的。
何盛秋的嗓音听起来轻松而惬意:“嗨,锦瑟,上周拍的时装照出来了,想不想看一看?”
“想。”照片的吸引力成功地消除了那个亲吻带来的羞涩感,虞锦瑟忐忑又期待。
“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我把照片拷在了优盘,拿到你的办公室,直接在电脑上看,ok?”
虞锦瑟飞快地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六点,下班时间在办公室看看照片也没什么,于是满口答应:“好,你直接上十二楼。”
……
时钟指向六点半的时候,傍晚的天色已暗,玻璃窗外的苍穹暮色沉沉,宛若一匹无边无际的暗青色水缎,城市的夜,华灯初上,映衬在遥遥的暮霭中,迷离若星光。
电梯外的走道因着已是下班时间,显得格外宽敞,挺拔的身姿从电梯内走出,从容不迫地迈向十二层右侧的办公区。
走出几步,那人似是想起什么,向身后的人道:“王秘书,时间不早了,你把从美国传来的文件整理一下,就下班吧。”
身后略显疲惫的下属微愕:“沐总,您还要留在公司继续工作?”
沐华年默了默,突然垂下眼帘瞟了一眼右手上拎着的礼品袋,道:“我还有点事。”
素来沉稳的秘书颔首:“好的,沐总,您在加州出差三天也辛苦了,加班请注意身体。”他话落离开,临行前扫了扫对方手中的礼品袋,目光疑惑。
沐华年继续向前走去,前方二十米外的办公室,灯火灯亮,他的脚步突然放缓,那提着名贵礼品袋的手莫名生出一层汗意,薄而潮,抹不去擦不净,潮热地哽在手心,有些燥。
他的步伐放得慢慢地,斟酌着要出口的话。
他的思绪还在翻涌,目光却定住。
半磨砂的玻璃后,她坐在电脑前,正神采飞扬地盯着笔记本屏幕,而她的身畔,坐着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
两人兴致极好,指着电脑不住絮絮叨叨,头都快挨到一起去了,她的笑声银铃般一阵阵传入,“何大哥,你是怎么拍的呀,怎么能把人拍的这么美?”
何盛秋笑得谦逊:“可不是我的功劳,模特本人的表现力好。”
虞锦瑟托着腮,既惊喜又不能置信:“哎呀妈呀,这是我吗?我都不敢相信了……回头我就上传微博,好好惊艳一下!”
她话落,抿着唇笑,眼神熠熠,脸颊微微晕开一丝红晕,也不晓得是激动过度还是羞赧。何盛秋侧过头来,微笑地看她,眼神柔和地像一汪暖暖的春水。
双方聊得太过全神贯注,竟没留意到门口的人。
沐华年就那样怔怔站住,须臾,他抬起步伐,走。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推门走进,将灯打开,隔壁的喧哗传入耳膜,似乎是他们走出了办公室。虞锦瑟的笑声依旧不断,“哎呀,我一心顾着看照片,都忘了时间,六点半啦,我们去吃饭吧。”
男子清朗的声音答道:“好,这顿我请,就当你辛苦的回礼吧。去哪吃?”
刚一问完,两人异口同声道:“子时!”默契十足。
两人的脚步渐渐离去,沐华年仰着头坐在沙发上,明亮的房间即便点了灯,却还是觉得阴而沉,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天色,办公室的空间似乎太过宽敞,空荡荡地什么声响也没有,只有自己的呼吸寂寞地盘旋。他撑着额,阖着双眸躺了一会,然而没有片刻,他又自沙发上站起身,沉重的脚步似乎泄露出他的心绪,他走到落地窗前,从高耸的十二楼往下看。
公司的大门并肩走出两个人,左侧的女孩子肆意笑闹着,突然一辆车飞驰而过,右边的男子迅速拉了她一把,女孩似乎有些后怕,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男子无奈的摇头,默默地与她换了个位置,从右边移到了左边,将她护在内侧。
那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沐华年重新回到办公桌,拎起桌上的礼品盒,一步一步走向隔壁的办公室。
……
翌日早,虞锦瑟来到办公室,发现沙发上静静地放着一个礼品盒,她拆开来看,原来是个包包,不大不小的手提款,通体浅金色,只在正中印有银色的金属logo作为点缀,整个包设计简洁大方却韵味十足,做工精致的logo及五金配件彰显了它国际一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