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添香 作者:三叹(起点高推vip2012-10-16完结,腹黑、美男、宅斗)-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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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能有自己,而且一心一意的只有自己?
商少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红绣,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西月楼的宛月姑娘。”
宛月笑着上前,对红绣盈盈福了一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红绣姑娘,奴家仰慕姑娘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宛月姑娘言重了。”红绣回了一礼,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宛月二十出头的年纪,合中身材,瓜子脸上的五官清秀可人,眉目间透着睿智。尤其一张樱桃小嘴,唇形格外漂亮,丁香色襦裙配头上鎏银的发饰,显得她气质如兰,孤傲寂寞。但她脸上温柔和善的笑容,又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感觉。她是一个矛盾的气质型美人,她的五官远没有她的气质迷人。而且红绣能敏感的从她的目光中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排斥。
红绣不免有些好笑,看来三少爷还真是不乏追求者的。
“宛月,我们就先……”
“到楼上饮一杯吧。”
商少行瞧着差不多了,张口请辞,却不料话说了一半便被宛月接了过去。
瞧着红绣细腻如瓷的精致面庞,宛月心中有淡淡的厌恶。她虽然流落风尘,可毕竟出身官宦世家,因为父亲原兵部侍郎犯了重罪,才被充为官ji,身上难免有些官家小姐的高傲气。她在西月楼中做清倌人有些年头,什么样的人没瞧见过?她最瞧不起的,便是这类自甘堕落的女人。
明明是商三少未过门的媳妇,夜半与不相干的男人一同出门,还爬屋顶,见了三少爷不客客气气唯唯诺诺,更冷嘲热讽,好像他何该就是应宠着她惯着她似的。红绣的行径,在宛月三从四德教育根深蒂固的思想中是极为令人不满的,凭着好日子不过,却出来勾引旁的男人,她最厌恶这一类女人。
红绣与宛月是第一次见面,当然不知对方因何讨厌她,一切只能归咎在商少行那个祸水身上。宛月明摆着不打算放她的“未婚夫婿”回家,还连她也一同请上去。事情好像越发有意思了。
“也好,三少,我们就上楼喝一杯吧。听说宛月姑娘琴艺精绝,红绣也想见识见识。”
见红绣真来了兴趣,商少行无奈的皱了眉,与身旁的姬寻洛对视一眼,两个男人此刻也只能由她。
西月楼不同于一般的花楼。此处是极为雅致的一处,楼中虽然也有姑娘经营皮肉生意,可气氛却并未有多么污浊龌龊。
红绣对古代的青楼早就好奇已久,今日能进来瞧瞧,实在是觉着有趣,更何况对楼中的姑娘她心下也并没有鄙视之意,心里坦然,倒也不觉得自己来青楼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殊不知一路前来,身旁早已有人侧目观瞧。一是因为一行人的出色相貌。另是因为宛月姑娘从来大架子,谁都知道她是卖艺不卖身的高傲清倌人。能让她亲自下楼去请,还带回个姑娘来,众人皆对红绣等人的来历感兴趣。
上了三楼,来至宛月姑娘的香闺。方才红绣在对面的屋顶也只瞧见此屋的一隅罢了,此刻瞧见全景,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宛月姑娘着实是个雅致人。
屋内布置淡雅,不像是花楼姑娘的房间,倒像是书香门第小姐的闺房。
“三少爷,红绣姑娘,还有这位公子,您三位且先请坐。”
宛月净手焚香,坐于琴案之后,笑着抬起素手礼让,又回身命令贴身丫鬟诗琴去重沏一壶茶来。
抬手轻轻拨动琴弦,伴着清脆悦耳的琴声,婉柔温和的声音如春风送来的阵阵低语一般,道:“三位今日难得前来,宛月便送诸位一曲,以表心意。”
话罢,如山泉蹦流一般的清脆琴声,一丝丝一缕缕传入红绣的耳中。
红绣不会弹琴,中国的古典乐器她一样都不会,但宛月姑娘如诗如梦的琴音,仿若能将她带入一种虚无的意境中去。犹豫的旋律带着孤傲,带着期待,数不清的惆怅涓涓流淌,如泣如诉。直直勾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个位置摩擦,似乎要酸涩出泪水一般。
红绣陶醉的闭上双眼,脑海中随着低泣的琴音,闪过的是前生的父母亲人,闪过的是今生已经死去的连翘,在这陌生的异时空,她步步为营,日日小心,每每夜深人静只是,有的只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此际,她突然发现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似乎能与宛月弹奏的节奏相合,虽然断句有些不同,曲调与现代所听的完全迥异,但那种孤寂的意境,和对未来生活的隐约希望,能够全然融汇到其中去。
红绣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宛月弹奏第一遍她隐约记住了一些曲调,只在心中默默吟唱,当第二遍时,一支全新的明月几时有,已经能低低的从她口中唱出。待到第三遍,红绣已经能唱的流畅。
所有的过程,红绣皆如着迷一般,并未发觉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看着窗外的烟火,眸光并没焦在任何一处,从来不多的音乐细胞倒发挥了作用,将一种淡淡的离愁,淡淡的孤独,以及对未来生活深深的期待,完全融入了宛月的一支琴曲中去。殊不知身旁的三人,都在惊艳静默的望着她。
宛月才学过人,琴艺无双,这首自创的“明月曲”是她每次接待客人必弹的曲目,在圣京城教坊中也是广为流传。她也曾试着为其填词,但总是添补不顺,若词不好,到底是污了曲子的意境,所以明月曲的词一直空缺着。
但现在,宛月清冷的心激动起来,看向红绣再不复刚才的鄙夷,而是得遇知己的兴奋。
第四遍弹完,琴声戛然而止,商少行与姬寻洛似乎还融入在意境之中无法自拔,宛月已经激动的起身,来之跟前拉起红绣的手道:“红绣姑娘好才学,方才你唱的那首词,能否写给我看?”
红绣一愣,猛然回过神来,看到宛月眼中期待的光芒,不自觉的赧颜起来,怪就怪宛月的琴弹的太好,竟让她不自觉的剽窃了苏轼的名作。
“那个,我……”
“红绣姑娘,方才的明月曲是宛月所创,正缺你的那副词,若姑娘能将此词赠与我,宛月必有重谢。”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一百三十一章偶得“闭月天工针”
第一百三十一章偶得“闭月天工针”
红绣心下更加尴尬,人家宛月姑娘是真正的“作曲者”,她却是个“剽窃者”,有心说出实话,说这首词也不是她做的,又怕商少行和姬寻洛追问出处,无奈只好尴尬的点头。
“既然宛月姑娘喜欢,这首词赠于你也好,只是红绣的几笔字拿不出手,不如我来口述,你来记录?”她虽说在少年宫学过几年书法,可照比正儿八经的古代人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可不想写出来献丑。
宛月欣然点头:“好,红绣姑娘随我来。”
二人掀珠帘来至里间,宛月坐于书案之后,丫鬟诗琴帮着研磨。
宛月执起羊毫笔,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红绣。
红绣略一沉吟,缓缓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愧是官家小姐出身,红绣低头瞧着宛月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心中相当羡慕崇拜,暗想自个儿回头也要好好练习练习书法,免得遇到需要写字的场合,她的几笔字拿出来让人笑话。
她如是赞叹旁人,旁人却也在赞叹她。
商少行与姬寻洛皆为性子潇洒的世家公子,才学过人。红绣每一句吟出,他们都会细细咀嚼。说到“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他们似乎看得到在诸葛府中挣扎而出,凭一手绣艺青云而上人前风光的她在人后是如何的寂寞。说到“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他们又宛若能体会到她对连翘的深切思念。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红绣一字字缓缓说完。宛月那厢也停下了笔,清秀面庞上呈现出心酸之色,低声叹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也只不过是幻想罢了,若真能‘神交’,又何惧生死别离?”
红绣闻言微笑不语,再不敢乱剽窃诗词,说什么“海内存知己”一类的话了,不过她体会得到,面前的宛月,乃至于身后的商少行与姬寻洛,谁不是“高处不胜寒”?谁没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伤心往事?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被命运聚到一起吧。
“诗琴。”宛月回头唤自个的丫鬟,“去,将我那套“闭月天工针”拿来,我要赠予红绣姑娘。
“是,小姐。”
诗琴欲退下取针,商少行却伸手用折扇轻轻拦了一下,“宛月姑娘,你太过客气了。”
此际红绣是他的“家人”,对方要赠送如此珍贵的礼物,他总要婉拒一下。
宛月睿智双眸中含满了笑意,挥手打发诗琴去了,笑道:
“红绣姑娘,承蒙你不嫌弃,将那副词赠予我,我就将前些年偶得的那套‘闭月天工针’赠于你。我这里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在西月楼这么些年,虽然能护自己一身清泠,却免不了见多了污浊,宛月性子孤傲,难免会有看走了眼的时候,方才多有不敬,希望姑娘不要介意。”能吟这样一首词的女子,又怎会是yin乱之人?
“哪里,宛月姑娘言重了。”红绣微笑摇头,宛月明摆着是不想欠她,才马上还她一副针的。这种“你一拳,我一脚”的性子,倒是与她相似。
“姑娘,针拿来了。”诗琴此刻手捧约莫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走了过来。
宛月从她手中接过木盒,放置于桌案上,拨开锁钩掀开了盒盖。盒子中整整齐齐码放着六排的金针,大中小号,型号齐全,打造精妙,丝毫不用担心针鼻割线,也不用担心真的流线型不好会毁了绣布。
“这套针一共三百零八根,是百年前吴冶先生所造,天下仅有四套,另一套在北冀国第一绣娘赵姬的手中,其余两套不知去向。”
宛月将盒盖盖上,双手捧置于红绣跟前,“早些年,一个南方的商人来我这里与人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为了感谢我从中撮合,就送了我这套针。我是个手拙的,若是‘闭月天工针’放在我手里便是祸害了,今**我有缘,赠于你,谢你的知心,也算是为好针寻个好主子。”
红绣是懂行的,一眼便看的出这套纯金打造的绣花针,价值不只在于是金子打造。,而在于它出自名家,且做工相当精良。
她不过是剽窃了一首词,如今让宛月姑娘如此看重,不免脸颊有些发烫。
“宛月姑娘,这套针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宛月笑着摇头,似乎领会红绣的心思,转了话锋道:“红绣姑娘,你就收下吧,你的那首词我弹唱两次坊间便会流传开来,到时候赚的银子多的去,你收下也好解一解我的心结,免得回头我过意不去。”
红绣听的扑哧一笑,她倒是直爽,将不想欠她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宛月如此,红绣也不在推辞,笑着接了过来,道:“既然如此,红绣便领了宛月姑娘的情。”
“这才对,三少,这位公子,不如宛月再为你们弹奏一曲吧。”
……
离开西月楼的时候已过了二更天,红绣早就困了,坐在商少行的马车上靠着车壁抱着“闭月天工针”和“悬珠”的盒子打瞌睡。
商少行与姬寻洛二人相对而坐,狭窄的空间内挤了他们三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洛兄,稍后在府中住下吧,我已命了福全儿去收拾客院了。”商少行脸色苍白,强打精神微笑着相邀。
姬寻洛摇头,目光始终盯着红绣,不冷不热的道:“不必了,我自由惯了,到你府上规矩太多。”
“你是客人。下人们怎敢为难?”
“得了,红绣还是客人呢。”
姬寻洛眯起眼,直视着商少行的一双凤眸,带着些怒气道:“别跟我说你不知红绣院里有个多事的老母鸡整日乱叫,她还没正式入你们家的门,便要让她受你二婶的气?”
他虽然出了趟院门,但红绣身旁的三个丫头与他还是相熟的,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到?
商少行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无言以对。某些方面,豪门大宅中某些方面是避免不了的,就算他再想护着,也护不周全,好在依他对红绣的了解,她也不是个能让人随意欺负去的人,可若是整日因院子里的事着恼影响了心情,也会耽误月夕比评的绣品,此事还真难办。
看向睡得直点头的红绣,商少行心中也是一阵无奈,他们的关系现在算是什么?他仰慕她的才学手段,可也仅限于仰慕罢了,但回想方才她坠落屋顶,姬寻洛出手相助时候的情景,商少行心底里不知名的位置却泛起阵阵酸涩。摇摇头,他或许真的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