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战争风云 >

第94章

战争风云-第94章

小说: 战争风云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拜伦·亨利慢条斯理地、十分感激地微笑着。斯鲁特不能不看到那副笑容是多么动人。“你肯吗?太谢谢啦。眼下我头脑不大清楚。”

“不清楚?整个说来,我敢说你做得头头是道。”

过几分钟斯鲁特走回来时,他看到他俩握着手坐在沙发上,彼此用爱慕的眼神对望着,同时都在说着话。他踌躇了一下,然后走近他们说:“对不起,出了点儿问题。”

娜塔丽抬起头来看他,有些震惊,皱了皱眉头说:“又怎么啦?”

“奔奇听说你们所办到的,认输了,拜伦,他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他任凭你们吩咐,很乐意帮忙。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来帮你们对付那项必须在婚礼举行前十二天公布预告的规定。另外,外交部还得核对领事的签字,他说那一般需要一个星期。所以……”斯鲁特耸了耸肩,把文件夹子又放回桌上。

“对,这两个问题德·爱赛盖全提到过,”拜伦说。“他认为这些可以通融。今天早晨到这儿来的路上,我先去了趟海军部,把一封信交给了他叔叔。他叔叔在海军部里是个准将一类的官儿。他只能讲葡萄牙语,但是对我非常友好。我想他现在正在解决这些难题呢。已经约好我一点钟再到海军部去。泽尔斯顿先生能在那儿跟我们碰头吗?那就真帮忙了。”

斯鲁特的目光从拜伦转到娜塔丽身上,她正有趣地扭动着嘴巴。她仍把拜伦的手握在她的膝上。“我再给他回个电话问问他。你事先的确什么都想到了。”

“是呀,我是非办成这件事情不可的。”

奔克尔·泽尔斯顿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在电话上答应一点钟在海军大楼和他们碰头。“喂,莱斯里,我仿佛记得你说过这位少尉又懒又没头脑。这档子事他可组织得象一场闪击战。”

“出我意料之外。”

“我同情你。”

“嗯,奔奇,别说啦,一点钟见。”

“你也去吗?”

“对,我去。”

“你可真有受罪的瘾。”

一个穿蓝色海军制服的高个子倚在旅馆门外一辆汽车的挡板上,抽着一支又黑又粗的雪茄。“嗨,勃拉尼,演习开始了吗?”

“开始啦。”拜伦把他的副艇长埃斯特上尉介绍给娜塔丽和斯鲁特。埃斯特那双浅蓝色的小眼睛以犀利而颇有些贪婪的目光把姑娘打量了一番。他比拜伦魁梧些,个儿也大些,浓密、卷曲、金黄色的头发一直长到前额低处,脸长长的,由于嘴角朝上翘,显得亲切和蔼;然而那是一张闭得很紧的、倔强固执的嘴。“喂,娜塔丽,勃拉尼成天瞅着发呆的那张照片其实比你本人差多啦。都上来吧。勃拉尼,我给艇长打电话了,告诉他你已经取得了联系。潜艇停靠期间,你不值班啦。”

“‘夫人’,那太好啦。多谢啦。”娜塔丽怕是自己听错了,重复说了声:“夫人?”

副艇长的微笑略显出点疲惫。“这是我在军事学院一年级的时候他们给起的。既然我姓埃斯特,这个外号大概是跑不掉的①。娜塔丽,我的名字叫卡塔尔,你尽管直呼吧。”

①埃斯特夫人是一个嫁给英国贵族的美国女人,英国下议院第一个女议员,是三十至四十年代英美政界的活跃人物。

在开往城里的路上,两个潜艇军官就描述起“S—45号”在离里斯本一百五十英里时,本已得到开往直布罗陀的命令。艇长知道拜伦的计划,表示了遗憾,但他仍然吩咐把航线往南移。然而过了不到一小时,艇长接到报告说,二号主机垮了,前舱的电槽放出过多的氧气,蒸化器底部也起了碱,这只老潜艇周身都患着失调症,需要在里斯本紧急停靠两三天,进行检修。把这个报告交给艇长的埃斯特表示了自己的意见,认为往直布罗陀开要担风险,他的意见得到了轮机长的支持。所有这一切都是一本正经地报告的,艇长也是一本正经地采纳副艇长的建议而把航向改到里斯本的。

“你们这么搞怎么保得住不受处分?”斯鲁特说。“你们不会都被送到军事法庭去吗?”

“谁也没撒一句谎,”埃斯特带着一副天真的笑容说。“我们有机器运行状况的记录为凭。这些超龄的潜艇一直就这么气喘吁吁地挣扎着,几乎任何时候都可以根据它的状况宣布报废。改开里斯本的决定做得非常稳妥、非常正确呢。”

娜塔丽对拜伦说:“那么你们就乘这样超龄的破家伙潜到海底去吗?”

“可是,娜塔丽,‘S—45号’已经潜海四千七百二十三次了,它总还能再潜几趟吧!”

“往海底潜算不得什么,”埃斯特“夫人”说。“你只要一拉闸,它就潜下去了。再一开气管,它又浮上来了。使这个老家伙吃力的是从这里开到那里。可是我们总能对付。顺便提一下:婚礼完成后,请大家到艇上玩玩去。”

“我?到一只潜艇上!”娜塔丽把裙子紧紧地往大腿下边掖了掖。

“艇长要向你们祝贺。你知道,为了来里斯本,他是帮了忙的。”

“等会儿再看吧,”娜塔丽说。“斯鲁特!你是成心想叫我们都撞个头破血流吗?”

“对不起,那辆卡车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斯鲁特一面说,一面把车开回凹凸不平的路上去。他开得太快了。

奔克尔·泽尔斯顿在海军部门外的阳光下握了握亨利少尉的手,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我很高兴见到一位有本事把什么都办成了的精明人。”

“事情还没办成呢,先生,还差得远哪。多谢您主动提议来解救我们。”

“来吧,看看事情怎么进展。你那边的后台可真硬。这位德·爱赛盖似乎是海军作战部副部长。”

从这位德·爱赛盖的一间间接待室、他办公室门前配备的武装卫兵之多、办公室本身的宽大、家具的华丽和他的制服上的金色穗带和勋章的灿烂来判断,他的职位一定相当高。他身材矮小,肤色棕黑,拉丁族的脸长得很严峻,浓密的头发两鬓已经开始花白。他直直地站在那里,和大家一一握手,用高雅的风度对他们做出欢迎的手势。他朝娜塔丽深深鞠了一躬,深色的眼睛里闪现了仰慕的神色。随后他拿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叽里哇啦地用葡萄牙语对泽尔斯顿飞快地讲起来。

“他说,这类事儿需要时间,”泽尔斯顿传达了他的大意。

“他很想请大家吃顿午饭。”

拜伦朝娜塔丽瞥了一眼,然后说:“他很客气。可是他知不知道我们总共只有三天?”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催他,”泽尔斯顿咕哝说。

“请把我这句话翻给他听。”

“好吧。”

这位葡萄牙官员严肃地听着泽尔斯顿说的话。他的目光一直在拜伦身上。他用嘴边的皱纹和那阴沉的脸上闪过的一道风趣,表示他理解一个年轻恋人的焦急。他转过身来,突然朝着坐在一张小桌跟前的助手吩咐了一下——那位助手身上被挂的金色穗带仅少于他本人。助手马上站起来,走出房门。过了静寂无声的片刻,他捧着一束红玫瑰回来了。他把花束递给德·爱赛盖,德·爱赛盖又把花束递给娜塔丽·杰斯特罗,向她鞠了个躬,说了几句听来十分优美的话。

泽尔斯顿翻译道:“在这玫瑰花上的露珠未干之前,你们二位就已成为夫妻了。”

“哎呀,那太美啦!多谢您!”娜塔丽的声音有些发抖了。她捧着花束,环顾着大家,神色忸怩地说:“你们知道,我现在开始相信了,刚刚第一次相信。”

“夫人,演习开始了,”埃斯特上尉说,“如果想取消,得马上下命令。”

“取消?”她挽住拜伦的胳膊,“没的事。开炮!”

“嗨,不愧为一位海军的妻子,”埃斯特上尉说。

德·爱赛盖十分留心地想听懂他们之间的这段谈话。他请泽尔斯顿替他翻出来。他大声笑了,握住娜塔丽的手吻了吻。

“来吧,”他用英语说,“吃顿便饭。”

午餐时间拖得很长,菜肴精美,地点在一家饭馆里,那里风景绝佳,可以眺望里斯本的群山和闪闪发光的宽阔河流,很象从旧金山所望见的那种一览无余的全景。准将似乎一点也不忙。泽尔斯顿不断地看表,他知道大部分政府机关四点半或者五点就关门了。三点钟,德·爱赛盖漫不经心地说,也许他们该去看看这件小事办得怎样了。他们坐上一辆梅塞德斯牌黑色大轿车,开始旋风般巡游起一系列办公大楼。泽尔斯顿试着向他们解释正在进行着什么,可是过一会儿,他放弃了,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把握。准将忽而一个人下车几分钟,忽而又在泽尔斯顿陪同下,领着这对夫妇去签些什么表格或文件。总有个官员等在大门口向他们致意,然后领他们穿过拥挤的接待室,来到一些古老的、满是尘埃的内部办公室;那里,总有年老、肥胖、脸色苍白的部室官长窘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德·爱赛盖鞠躬。

大约两小时以后,他们来到泽尔斯顿所熟悉的一间办公室,那是民间登记婚姻的地方。办公室这时已下了班,窗帘拉下来了。黑色轿车一停下来,一个窗帘马上拉起来,大门也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棕色罩衫、下巴上汗毛挺重的老太婆领着他们穿过几个黑魆魆的空房间,来到一间明亮地点着枝形吊灯的内部办公室。一张古老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个肤色棕黑、蛙形脸庞的人。他戴着金边眼镜,嘴里有几颗金牙,手上戴着三只大金戒指,正在那里翻着文件。他朝他们笑了笑,然后用葡萄牙语和泽尔斯顿谈了起来。泽尔斯顿把他提的问题翻译过来。那人用一支斑斑点点的钢笔在拜伦的那许多文件上潦草地写着,同时不断地盖着图章。娜塔丽和拜伦以及他们的两个证人——埃斯特和斯鲁特——不停地签着名。过一会儿,那人站了起来,带着猥亵的、闪着金牙的微笑,先向娜塔丽然后向拜伦伸出手来,用蹩脚的英语说着:“祝你们幸福。”

“这是怎么回事?”娜塔丽说。

“还用问,你们结成夫妻啦,”泽尔斯顿说。“祝贺你们!”

“我们结婚啦?已经?什么时候结的婚?我可没留意。”

“在一道手续上,就是刚才你们俩在那绿本子上签字的时候,那就是啦。”

“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拜伦说:“我也记不起了。反正我相信你的话。‘夫人’,把戒指拿给我吧。”

埃斯特把戒指递到他手里。他们那黄澄澄的箍儿套在娜塔丽的指头上,把她搂到怀里,吻了她。这时,泽尔斯顿告诉德·爱赛盖这对夫妇竟然没留意自己结婚的时刻,这位葡萄牙官员笑了。当泽尔斯顿向他解释美国吻新娘的风俗时,他又笑了。娜塔丽要德·爱赛盖第一个吻她。这位年迈的贵族格外高兴地在她的嘴唇上执行了这一特权,然后彬彬有礼地和大家一一握手,离去了。拜伦拾掇起他那一叠文件,交了费。

斯鲁特是最后吻她的人。娜塔丽踌躇了一下,直直地望着他说:“呃,老斯鲁特,我似乎已经办成了,是不是?祝福我吧。”

“啊,当然,当然要祝福你,杰斯特罗,你是知道的。”

她让他在嘴上冷冰冰地、短促地吻了一下,把另一只闲着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他们出现在傍晚金黄色的阳光里时,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了。办公室的大门在他们走出来之后马上关上了。斯鲁特觉得有点什么松散的颗粒塞到他手里,原来是一把米。埃斯特咧了咧那冷冰冰的薄嘴唇,作了个怪笑,又眨了眨一只锐利的蓝眼睛。埃斯特发了个信号,三个人就都把米朝这对新婚夫妇洒来。

娜塔丽拂掉衣服上的米,又用手指关节拭了拭眼睛。“这么一来,婚礼可正式了!底下该做什么啦?”

“要是你不懂的话,”埃斯特“夫人”说,“拜伦可得赶紧详详细细地给你解释一番。”说得娜塔丽张口结舌,脸羞得象块红砖。“哎呀,勃拉尼,这是个什么人物?”

“‘夫人’潜在海底的时间太长了,”拜伦说,“他感到不大容易把头脑提到海面水平。”

“结婚生活是神圣的,美好的,”埃斯特“夫人”说,“可是在你们开始之前,咱们先去拜访老‘S—45号’一会儿怎么样?艇长似乎在那里等着咱们哪。”

“当然罗,当然罗,”娜塔丽赶快说。“我要去看看‘S—45号’,非常想看它。咱们一定得去。”

“你想过去完之后你们上哪儿吗?”莱斯里·斯鲁特干巴巴地问了这么一句。

拜伦说:“哦,我估计总可以有个地方——象旅馆什么的。”

“里斯本都快挤破啦。”斯鲁特说。

“天哪,确实是这样。我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娜塔丽说。

“干嘛不住到我那儿去?”莱斯里·斯鲁特说。“那是一套我生平见到的真正算得上度蜜月的房间。”

娜塔丽看来非常惊讶。她望了拜伦一眼。“你这番意思太美了,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