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风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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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牛津呆过两年。
“现在,你听见格列戈谈起过犹太人在你们总统周围的影响,我知道你不得不否认这一点,可这是这次战争中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实,我们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施。”
帕格想开口说话。斯多勒举起僵直的手掌阻止他。“你答应要听完我的话,维克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华盛顿需要朋友。不象犹太人那样厚颜无耻地施加影响,只是提供事情的另外一面。罗斯福是个视野非常广阔的人,我们可以让他看到,根据美国的利益必须在西方迅速实现光荣的和平。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腾出手来对付日本。你认为我们真的关心日本?那个新协定不过是一场喜剧,好让俄国人担点儿心,安分守己。
“现在,维克多——记住这是在四只眼睛下面——我们真有这样的朋友。不多,有几个。都是些爱国的美国人,他们看到的是战争的现实,而不是犹太人和丘吉尔的宣传——说到丘吉尔,他始终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有自大狂的冒险家。我们希望你将是另一个这样的朋友。”
维克多·亨利很后悔不该把那杯雪利酒喝得那么快。谈话正转到需要认真对待的地方。他把身子往前弯了点儿。
“让我说下去吧,”银行家说着,拿着雪茄朝他一挥。“你知道我同赫尔曼·戈林的关系。在我看来,他是欧洲史上的一个伟大人物。他对事物的实际掌握和他充沛的精力实在使我惊异。元首——嗯,元首当然不一样,他做什么都高出我们大家一筹,在预言的高度上,在伟大梦想的高度上。操纵开关的工程师是戈林。德国的事务他没有不管的,也没有不知道的。你们美国人带着清教徒的偏见认为他有点象撒旦,可我们德国人爱好歌剧和富裕。这是个弱点。元帅了解这点而且利用了它。当然,他自己也充分地享受,为什么不呢?他对生活的热爱是浮士德式的,拉伯雷式的。
“维克多,赫尔曼·戈林在瑞士开立了一些匿名的、无法查明的银行户头。他的资源是巨大的。这些银行存款到了战后要用来酬谢一些德国的好朋友,这些人在节骨眼上替德国说了话。这跟间谍毫无共同之处,那是给暗地里干坏事的坏蛋一点钱用,以换取他交来的文件或情报。而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正派人之间表示谢意的礼物,在胜利之日分享一点利
益。我们的朋友如果需要存款,这儿就是。他们如果不——”斯多勒耸耸肩膀,往后一靠。“我说完了我要说的话,维克多。等你说完你要说的话以后,这次谈话就象从来不曾有过一样。”维克多·亨利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吃惊过。
“这很有意思,”他说。“非常有意思。”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接下去说:“好吧!首先,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或者雅果将军,或者戈林元帅,认为我对这样一个建议有可能接受?我敢说,这是对我,也是对这整个事情最重要的一点。”
“我亲爱的伙计,华盛顿的态度是关系重大的,而你又正要去华盛顿。如果有一天美国对英国的援助被切断了,我们也就赢得了战争。真的,我们现在其实已经赢了,只是英国还在那儿坚持,怀着连它自己也不知道的希望。再有三、四个月,它就要彻底破产。只要你们遵守《中立法案》,它的末日也就到了。现在,维克多,元帅还记得你陪同银行家吉阿纳里的那次有趣的访问。他现在的目的也恰好是当时罗斯福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无益的流血。他认为你能帮忙,而雅果将军更是确信你会帮忙的。”斯多勒极为讨好地朝帕格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至于我,我知道你的漂亮的妻子是一位非常友好、非常富于同情心的夫人。我揣摩她经常反映你的真实感情,比你的那些一本正经的言谈更要真实。我相信我是对的。”
维克多·亨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斯多勒先生,这个回答很清楚。这儿是我的回答,在四只眼睛下面。请替我告诉戈林元帅,他在瑞士的银行存款还是留着去填他的胖肚皮吧。”
斯多勒大惊失色,蓝色的烟雾在他的面孔周围缭绕。他的那双眼瞪得很大,有点水汪汪的,他的脸从有条纹的领口一直红到发根,连他的头皮也变红了。他龇牙咧嘴地狞笑着。
“我提醒你,亨利上校,”他改用一种新的、缓慢的、一板一眼的呆板口气说。“你还没有离开第三帝国呢。你还住在柏林呢。赫尔曼·戈林元帅在这儿的地位仅仅次于元首。”
“我是美国海军军官。除非我误解了你,或者你准备收回那话——”维克多的声音很响,象在喊叫。“你曾经用他的名义要求我为了钱犯叛国罪。”
银行家的狞笑消失了。他用一种和解的语气,柔和的眼光,摊开双手说:“我亲爱的维克多,你怎么能够那样理解呢?我求你,好好想一想!美国武装部队的最高级军官一直公开叫嚣,赞成援助英国。我所要求于你的不过是在情况需要时,为了美国的安全也为了和平,把双方情况都摆出来。”
“是的,作为一个正派人,我已经听到了你的话。我真的相信你是这个意思。雅果将军说过,你们德国人是不容易了解的民族。他说的是实话。我只有认输。我在这儿的任务已经完啦。”维克多·亨利知道他打击得太厉害了,可是他的反应就跟他在一场球赛中一样,出自本能和冲动。他站起来,银行家也站了起来。
“你想想看,老伙计,”斯多勒轻声说,“我们德国人在打仗,四面都是敌人。有朝一日美国也处于这个地位——要知道历史是多变的——有朝一日你也许会向一个你所尊敬的人提出同样的建议,你就会同我一样感到为难。我认为你的答复是天真的,是错误的。你的措词太粗鲁。可是你的品德还是高尚的。这是一个正派人的反应,我决不心存芥蒂。我相信你也不会。我对你的善意估价很高,维克多。再说我们在阿本德鲁过得确实很愉快,对不对?”
斯多勒微笑着伸出那只光滑、瘦削而又干净的手。帕格转身走出了房间,在走出回声很大的银行时,门警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也点头还礼。外面,阳光照耀下的柏林黄昏很暖和,美丽的德国孩子们在人行道上围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一条腿的人,他在那里卖绳上跳舞的粉红色纸娃娃。维克多·亨利快步走过几条街,步得那颗心怦怦地直跳。他脑子里头一个新的想法是:他那种粗鲁无礼的言语行动,很可能会把台德·伽拉德害死的。
第36章
花园浇水管(摘自《失去了的世界帝国》)
掉下来的王冠
在普通历史书上,从英国战役到我们进攻苏联这年冬季到春季被看作是一段喘息时间。实际上,在这八个月内,战争的轴心转移了,因为大英帝国作为一个实体已经离开了历史舞台。
在一九三九年,这一重大事件还裹藏在时间的尸衣里,尚未露出端倪。这次大战的恰当名称应该是“英帝国霸权继承战争”,因为战争真正要解决的问题是:在大英帝国崩溃以及接踵而来的整个欧洲殖民制度解体之后,新的世界秩序将会采取什么形式?将由谁来统治?
这一历史的转折,这一重大的问题,阿道夫·希特勒都预见到了。他鼓励并动员德国不顾一切去抢夺这顶掉下来的王冠。我们国家在力量悬殊的斗争中所完成的功绩,总有一天会在历史中得到公正的评价,那时候激情已经消失,某些小小的过分行为所造成的污点能够受到正确看待。而在目前,在历史家的笔下,好象只有盟国的斗争才是英勇的,好象我们德国人都是钢铁怪物,不会流血,不会挨冻受饿,因此我们的巨大胜利也都微不足道。正如希特勒所说,胜利的一方在写历史。可是,就在他们赞扬自己勉强赢得的胜利时,盟国却在不知不觉中夸奖了我们。我们国家对抗了全世界工业国家的全部联合力量(只有虚弱的意大利和远方穷国日本除外),最后几乎赢得了这场英帝国的霸权继承战争。
尽管希特勒犯过军事上的错误——它们多而严重,但我内行的判断仍然是,要不是发生一起历史上的偶然事件,德国的武装部队原可以赢得战争并赢得世界帝国的。命运恰好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他真正的对手,一个甚至比他更狡猾、更无情的政治天才,有更清醒的军事判断力和进行工业化战争的更好的物质条件。这人就是弗兰克林·德·罗斯福。
这个人领导的国家在作战英勇方面无法同德国人民相比,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实践最后证明了这一点。可是这无关紧要。这个伟大的管理人操纵这次战争的本领是如此高强,以致别的国家都几乎流尽了鲜血,却把世界统治权放在一个大银盘上奉送给他的国家。
今天困难重重的世界霸主美利坚合众国,在整个世界大战中损失的人比德国在五六次大战役中的任何一次所损耗的都要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陆、海、空军士兵差不多有两千万,这些人中间,美国在四年的全球战争中所损失的,各条战线,包括对日作战在内,一共才大约三十万人!象这样几乎不流血而征服全球,在世界历史上是空前的。美国人民可以感谢这个谜一样的、至今还难以捉摸的人物,那个工业世纪的奥古斯都①,荷兰裔的瘸腿百万富翁、罗斯福。弗兰克林·德·罗斯福的征服世界至今还未被认识到。
①奥古斯都(公元前63—公元14),罗马皇帝。
在目前有关战争的历史著作中,还未给予他有朝一日将会得到的地位。毫无疑问,这正是他所希望的。这类奥古斯都式统治者曾在历史上一再出现,戴上谦恭、仁慈、人道主义的普通公民假面具,却想方设法夺取实际权力。自从奥古斯都大帝以来,从来没有人能象弗兰克林·罗斯福那样做到这一点。甚至奥古斯都也不及他装得那么善良,因为在那个时代,基督徒词表里“谦恭”、“人道”这类词汇还没有流行,伪善不能装得如此到家。
罗斯福的本领
弗兰克林·德·罗斯福成功地进行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犯过重大的军事错误。自从朱里斯·凯撒以来,哪个征服世界的霸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纪录。他的“无条件投降”的口号曾被不少人认为是个错误,包括象戈培尔和艾森豪威尔这样迥然不同的批评者在内。我不同意这个谴责,以后在适当的地方还要予以反驳。
我们的宣传部门说他是犹太人的工具,这自然是胡说八道。罗斯福不曾做过什么拯救犹太人的事。他知道任何这样的行动都会得罪国会,并有碍于赢得战争的胜利。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基督教人道主义的自由派人士,而在这聪明的外衣下,他却是历史上最冷酷无情的谋略家之一。他意识到美国人并不比我们更喜欢犹太人,而这在整个大战期间从他们的殖民政策上以及埃维昂和百慕大的会议上都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在这些会议上,他们干脆把犹太人丢给命运去支配。
本书作者并不崇拜罗斯福个人,只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要按照战史的要求把事实记载下来。根据这个要求来进行估价,弗兰克林·罗斯福确是战争的主宰,甚至象阿道夫·希特勒这样一个有力的、坚强的、出色的人物,到头来只能作他的陪衬。冒险主义的征服者往往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为他们敌人的统治铺平道路。冒险家看出了时机,企图靠单薄的力量去利用它。他干的是破坏和恐吓,然后他们冷酷无情的继承者把他们打垮,在废墟上进行建设。拿破仑归根到底不过是让威灵顿的英国掌权一个世纪。查理十二世除了作为彼得大帝的陪衬,在历史上并无地位,而阿道夫·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人民除了把英国的继承权拱手交给罗斯福统治下的美国外,结果什么也没有完成。
罗斯福的困难
弗兰克林·罗斯福的问题是,在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转折点,他领导的不是一个尚武的国家;相反地,阿道夫·希特勒却是。美国人民并不是胆小的,但生活在繁荣的孤立之中,他们一直是现代史上的娇子。娇子自然受不了战场生活的严酷。一旦参战以后,美国人带着满装奢侈品和防身用品的后勤列车作战,这在德国、苏联甚至英国的战士看来都是可笑的。尽管如此,他们有这样做的财富和意志。强者可以随心所欲,爱怎样打仗就怎样打仗。
美国人有打民兵战争的传统。强敌在前,他们就放弃娱乐,拿起武器,外行地、可是勇敢地把仗打完。他们的这种作战方式在独立战争中形成,在内战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巩固。罗斯福了解这点。他得先把德国逼入绝境,然后以美国的安全受到威胁为借口,向美国人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