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风云-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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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珍珠港事件的主要结果,因为舰队不久就修复并加以扩充了。德国本来采取战略攻势,世界帝国也已掌握在手,但在一个星期内,却转入了毫无希望的战略守势,除非我们的敌人犯下同样愚蠢的自杀性错误,我们除了被打垮外别无出路。并不存在的“轴心”也许有人会问:“德国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灾难呢?”回答是:日本人并没有跟我们商量过。我们发现珍珠港成为进攻目标的时候也跟美国人一样,就是说,是在鱼雷和炸弹在那儿爆炸的时候。
德国、日本和意大利轴心从来没有作为一个军事实体存在过。这是被宣传吹胀起来的一只貌似凶恶的橡皮气球。它的目的是恐吓。三个国家在战争的整个过程中都是各自为政,关于它们的进攻、入侵和战略上的决定,通常甚至不预先通知它们的伙伴。
正因为如此,希特勒进攻波兰的时候,墨索里尼忽然拒绝参加作战,直到法国快要垮台,他才慌忙参加进去。意大利独裁者并没有通知希特勒就入侵希腊。希特勒进攻俄国,在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才告诉意大利领袖。不过他这样做是有充分理由的。我们的情报部门曾经向我们报告,凡是墨索里
尼知道的事情都通过意大利的皇室直接传到美国人那里去了。
在轴心国武装部队之间,没有举行过一次真正的参谋会议。在珍珠港事件的前一年,英美两国就举行过多次这样的会议!它们和布尔什维克密切合作,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采取联合作战的战略。现在他们可以从容地考虑帮助斯大林摧毁我们、把斯拉夫的洪水引到易北河是否明智了。然而盟国的军事行动都是联合作战的榜样,而“轴心国”的战略却是无效的。这里是个自为战,不幸的德国被两个第二流的伙伴束缚住手脚,它们做出卤莽任性的冒险,因而使它遭到毁灭。
山本五十六的作用日本为什么采取这种越出常轨的、注定要失败的途径呢?
它是靠一九○四年在旅顺港偷袭俄国海军而突然闯进现代历史的,它大概还在留恋黄种人打败白种人的这个方式。日本海军参谋部主张采取正常的行动:先把东印度群岛拿下,如果和美国海军遭遇,就跟它在日本附近的海面上决一雌雄。但是袭击珍珠港的计策是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海军上将设想出来的,他以辞职相威胁,强迫他的海军和政府接受他的意见。山本五十六完全反对和美国作战,理由是,企图对抗一个在工业上占七比一优势的敌人是没有希望的。可是他又坚决主张,如果一定要他作战,他就要一开始把美国舰队打垮。对于这种袭击的更广泛的后果,他是懵无所知的。海军参谋部认为这种袭击是一次太冒险的赌博,但是山本五十六的意见占了上风。当然在战术上,他的战绩是不能磨灭的。只要人们读到或者写到这段历史,“珍珠港事件”必将成为成功的突袭的同义语。它在世界语言中跟“滑铁卢”一样著名。
那么,日本的舰队怎样能够集合,横渡太平洋驶到离夏威夷群岛二百英里以内,避开美国情报部门的一切侦察和所有的海上和空中巡逻,出其不意地袭击美国的陆海军呢?根据战后的揭露,美国曾经识破日本的电报密码,看出它秘密的外交海底电报,这就使这个谜难解了两三倍!美国国会关于珍珠港事件的调查记录多达几百万字。然而它依旧是个谜。
作为德国的一个参谋军官,我把珍珠港事件看作象萨拉米斯战役①或者特拉法尔加战役②那样一个抽象的战争问题。山本五十六的军事行动之所以使美国人感到吃惊,正因为这种军事行动是那么愚蠢的行为,那么凶狠的赌博,那么拙劣的战略,那么糟糕的政策,那么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即使成功,这也是日本所能尝试的最坏的军事行动。所以美国人也就犯了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的错误。于是日本人毫无理性地干了起来,凑巧获得了成功。
①一八○五年英法海战中英国舰队击败拿破仑舰队的战役。
②公元前四八○年波斯战争中希腊人击败波斯人的战役。
在审问被撤职的吉美尔海军将军时,被告的申诉中有一段短短的记录,似乎可以提供解开谜底的钥匙。在那些日子里,需要把空投鱼雷投到深水里,才能使鱼雷有可能在预定的深度线上笔直前进。根据美国专家的意见,最浅的深度大约要有七十五英尺,而珍珠港是三十英尺深。所以战舰受鱼雷飞机攻击的危险性被认为是“很小的”,从而没有装备防鱼雷网。十二月七日,空投鱼雷击沉了七艘战列舰,给珍珠港造成极大的破坏。因为日本人发明了一种鱼雷,可以向不到三十英尺深的水里进行空投,从五月到十二月,日本航空兵就已练习向浅水里投雷的技术了!这件事总结了一九四一年两国之间智力上的差异。这是罗斯福策划的吗?
历史性的怀疑产生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除,那就是怀疑珍珠港的失败是罗斯福和他的高级助手们一手策划的。依照这种看法,他们从破译的外交密码电报中已确实知道日本即将进攻,却向夏威夷的指挥部隐瞒了这个消息,使那里的武装部队对敌人的打击毫无准备。根据这种看法,罗斯福断定使美国坚决参加战争在军事上比损失几条战列舰更重要。这种推测是那些措手不及的将领想起的。他们和支持他们意见的人直到今天还保留他们的看法。
当然,这种卑鄙的行为罗斯福是干得出来的。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是根据记载,证明珍珠港的司令部和太平洋的所有美军一定知道战争已经逼近。的确,他们只要看看报就会知道的。无论如何,即使是在最宁静、最太平的环境中,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那些职业将领这样措手不及。事情是发生了,然而这是不能原谅的。
经过详尽的调查,没有发现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罗斯福知道敌人要朝哪里进攻。日本人对于他们打算进攻的目标完全保守秘密。连他们自己最高级的外交官也不知道。我们的最高统帅部也不知道。因此决不会把这样的秘密交给密码电报。
美国军人之所以措手不及,是因为他们没有作战的心理准备,如同红军在六月间的情形一样。在被袭击的前夕,毫无疑问,珍珠港的军官们都象多数美国军人那样,遵守美国神圣不可侵犯的过周末夜晚的风俗,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所以第一批炸弹落下的时候,他们就没法使用他们无数的飞机和高射炮来保卫自己。这里,“了解你的敌人”这个准则肯定帮助了日本人。美国军队无论驻扎在哪里,如果再次受到袭击,合适的时间总是星期天早晨。民族性是改变得很慢的。
罗斯福在珍珠港要是打了个胜仗,肯定要比他遭到一场灾难好得多。击退敌人的进攻会提高士气。珍珠港失败使美国人经过长时间才在精神上恢复过来。罗斯福不是低能儿,只有低能儿才会放弃机会来个反突袭,把驶近来的暴露的日本舰队击沉。罗斯福之所以没有向珍珠港的指挥部发出即将空袭的警告,只是因为他也跟别人一样,不知道也猜不到日本人会干出这样古怪的事儿来。认为珍珠港的失败是阴谋策划的那种看法,只是替自己的失职找到一个无聊的借口罢了。
当然,事实完全是这样:弗兰克林·罗斯福先向日本断绝了石油供应,然后鲁莽地要求日本同中国媾和,并且退出东亚,作为恢复供应的代价,这样就迫使日本不得不进攻美国。他把日本逼得无路可走,使得这个高傲的好战的民族没有别的体面的办法可以找到退路。但他原是个玩弄策略的能手,这些全球性政治策略他一向是公开玩弄的。报纸上满是报道这次外交上交换条件的消息,所以谈到里面有什么阴谋是愚蠢的。罗斯福大概始终希望能够威吓这个比较弱小的民族,想不通过战争就使它就范。希特勒在同样的情况下也完全会干出同样的事情来。不过有这样一个区别:德国军队不会使他因遭到突然袭击而丢掉面子,象罗斯福的军队那样。我们是真正的军人!
英译者按:只要不涉及德国人的品行,隆的军事洞察力是极敏锐的。关于他对偷袭珍珠港的评价,不幸我跟他的意见是一致的。他忽略了那些日子在华盛顿和夏威夷发生的真正拙劣和愚蠢的事情;但是他的结论应该接受,就是说,指挥官们在战场上遇到突然袭击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在原子时代,我国军队如果遭遇同样的失败,就会招致美国历史的告终。下一次不会再有恢复的余地了。
第58章
清晨三点钟,维克多·亨利坐在马尼拉海陆军俱乐部后面的草地上,听着一万一千英里外一场橄榄球比赛的广播,一种虚度年华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头上猎户星座灿烂地点缀着半个天空,每逢陆海军进行橄榄球比赛之夜总是那样的。在莫斯科郊外,星座也把灿烂的光辉照射在公路上,但是更朝着南方地平线沉落。
跟帕格一起坐在草地上的,是一群海陆军官和他们的寥寥几个菲律宾女朋友;他们的妻子早已遣送回国了。周围是陆海军夜晚的熟悉气味——刚修剪过的草地、赤素馨花、甜酒和女人身上香水的气味混杂着港口海水的臭味——还有纸灯笼、酷热,甚至光穿件棉布衬衫和便裤都感到流汗的感觉,兵种之间的玩笑和辱骂,这一切都使他在精神上回复到十二年以前。马尼拉的生活一点没起变化,实在使人感到惊异。劳累过度、神经紧张的东京大使馆人员早在推测,海陆军的橄榄球赛大概不会再举行了;日本人可能在感恩节之前发动战争,至少美国军队要进入全面战斗准备。可是现在呢,表演球赛节目的那块旧木板依旧竖立在那里,上面有一只没充气的白色橄榄球,拴在一根绳上,可以在画在木板上的橄榄球场上滑来滑去。每个球队都有个吉祥物——陆军是只骡子,背上盖了条棕色毛毯;海军是只山羊,背上盖了条蓝色毛毯——都用绳拴在那里,等待着滑稽的时刻。帕格心想,这简直是沉睡的一九二八年啊。只有甲美地海军基地在通宵进行修理工作,强力的照明灯把整个海湾照得通明,这才使人想起现在是一九四一年十一月,海军为了应付紧急情况才稍微有点活跃。
扩音器的吼声掩盖了草地上的谈话声,今天晚上无线电的音响要比几年来清楚些。这场球赛对于帕格依旧据有旧日宗教仪式似的魅力;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紧张地谛听着球赛。帕格曾经一度非常强烈地缅怀球场上的往事:年轻的健儿在草地上角逐,肉体互相碰撞,卖弄熟练的球艺,尤其在一些难得的时刻,突出重围在球场上飞奔,闪开一个又一个人,耳听得周围看台上发出海啸般的喝采声。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曾有过同样的感受。可是很久以前,他那种缅怀往事的心情已经消失了;对往事的记忆也已经模糊。想到比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年轻得多的小伙子们目前正在费城寒冷的田野上奔驰,使维克多·亨利觉得自己已经度过非常漫长的、饱经沧桑的一生,现在简直如同行尸走肉了。
“帕格!我听说你来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的同班同学华特·塔利望着他微笑,他的头秃得象个鸡蛋,皮肤晒得黑黝黝的;塔利已经离开潜艇学校,在马尼拉指挥潜艇中队。他向节目板旁边一张挤满人的桌子做了个手势说:“跟我们坐在一起吧。”
“等上半场结束了再说,瑞德。”叫绰号虽然已不时兴,但大家还是这样叫着。“坐在草地上挺不错;很象从前的日子。”
“你说得很对。好,我跟你在一起吧。”
“好极啦。快坐下。”
塔利在学院时也玩橄榄球,这时他跟帕格一样聚精会神地所着广播。过了一会儿,白色的橄榄球一直滑到海军的球门底线,陆军底线得分。在一片喊叫、喝采和叹息声中,一个年轻陆军少尉松开骡子的缰绳,跳到螺子背上,绕着草地奔驰。
“啊!他妈的!”帕格叫道。
塔利摇摇头。“老朋友,这一次比赛咱们要输了,他们的后卫强得很。咱们应该把帕格·亨利调上去。”
“嘿!犯规啦,罚了十五码。瑞德,你真是个道道地地的西蒙·赖格利①,是不是?”
①美国作家斯陀夫人(1811—1896)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中一个残暴的奴隶贩子。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陆海军比赛的晚上,你竟然把‘乌贼号’潜艇派到海上演习去了。怎么啦,你觉得会有战争的危险还是什么?”
塔利听到语气里带有很重的讽刺意味,就咧嘴笑了一笑说:“这是布朗奇·胡班的主意。从今天开始,他们要在岸上
呆两个星期——他们预定在正午到达——他要进行一次操练。你有不少时间可以见到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