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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苦行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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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身便放她进去了,门还没关上,她刷地掏出两把手枪,和她丈夫一同冲了出去,打倒了那些人,然后放了一把大火,双双跳上马,安然地跑掉了!

后来,斯莱德的忠实爪牙捉到了他的宿敌尤尔斯,他在山区一个荒僻的地方小心地藏起来,靠那杆枪过着一种动荡的生活。他们把他押解到落矶岭,缚住手脚,绑到牛栏中间的一根柱子上。据说,斯莱德闻讯欣喜异常,脸上闪闪发光,令人望而生畏。他检查了他的敌人,看捆得是否结实,然后去睡觉,满意地等待第二天上午来享受那杀人的乐趣。第二天早上,他拿尤尔斯来试枪法,在这里或那里敲掉一块肉,有时打断一根手指头,尤尔斯乞求他干干脆脆地杀了他,不要叫他受这份罪。最后,斯莱德走近他的牺牲品,作了一番独特的评论,便打发了他。尸体在那里摆了半天,未经许可无人敢动一下。过后,他叫了一帮人来,还亲自参加了葬礼。但他割下了尤尔斯的耳朵,放在背心口袋里,非常满意地保存了许久。这就是我经常听到的或经常在加利福尼亚报纸上看到的斯莱德的故事。其主要情节是真实无误的。

在预定的时间,来到一个驿站,我们坐下来和一群半野蛮,半开化,佩着刀枪,满脸胡子的山里人、牧场工人和驿站看守一起吃早饭。坐在上首,就在我眼前的那位头头,是我们一路上所见到的大陆驿车公司里最有绅士气派、最安详、最和蔼的人。我听到人们叫他斯莱德时,立刻目瞪口呆,浑身发抖,没有哪个小伙子会象我那样失神落魄!

这就是那个凶神,我正和他面对面地坐在一起!看得见,摸得着,还和他亲密交谈!这儿,坐在我身边的就是那个真正的吃人魔王界观的学问;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关于自然、社,在斗殴、争吵和其它不同场合,要了二十六个人的命,如若不然,那就是大家都冤枉了他!我觉得自己是个最得意的小伙子,游历过稀奇古怪的地方,见过出类拔革的人物。

他是那么友好,口气是那么亲切。尽管他有那么可怕的历史,我还是对他产生了好感。简直难以相信,这个人竟会是土匪们的无情的灾星,山区的母亲们用来吓唬孩子的偶象,就象腿骨上架着的骷髅。直到今天,我能记得的斯莱德的最明显的特征只不过是宽脸膛,矮颧骨,和特别薄而直的嘴唇。但这些留给我的印象已经够深了。每当看到具有这些特征的脸,我很少不认为他是个危险的人物。

咖啡喝完了,至多也只剩下一小杯了,斯莱德正要喝下去,他看到我的杯子空了,便有礼貌地要倒给我,我客气地拒绝了。我害怕他那天早晨还没杀过人,这时正想寻点开心。但他仍然非常客气地坚持要倒满我的杯子,说我坐了一夜车,比他更需要。他边说边倒,直到一滴不剩。我道了谢,喝了下去,但并不觉得舒服,因为我不能担保他会不会马上翻脸,他舍了咖啡,或许会杀掉我们来弥补损失。但什么事也没有。我们离开了,他还是只有二十六条人命债。我们暗自庆幸在早餐桌上谨慎小心地想着第一个而幸运地没有作了第二十七个。斯莱德到车前来给我们送行,事先还叫人把邮包摆好使我们舒服些,然后我们就离开了他,相信今后还会听到他的消息,那还不知道是在什么场合呢

第11章

斯莱德在蒙大拿——“寻欢作乐”——法庭上——对法官的攻击——被治安维持会逮捕——矿工起来了——斯莱德之死——他妻子的悲哀——斯莱德是个懦夫吗?

果然,两三年后,我们又听到了他的消息。蒙大拿治安维持会(斯莱德被从落矶岭押到这里)绞死了斯莱德的消息传到了太平洋沿岸。我在那本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册子里看到了这件事,现从最后一章引出一段:蒙大拿治安维持会会员逮捕、审讯和处决亨利·普拉默尔站代理人中臭名昭著的一帮的实录(蒙大拿州弗吉尼亚市迪姆斯德尔教授著)。迪姆斯德尔的这一章很值得一读,这是法官无能为力时,边区人同怎样对付犯罪的样本。迪姆斯德尔曾两次对斯莱德作出评价,两次的描述都很准确,其中一次还十分形象:“那些只见过正常状态下的斯莱德的人们会断定他是个温厚的丈夫,最好客的主人和最识礼仪的绅士;要是他喝得醉醺醺的,周围是一群武装野人,这时人们看到了他,会断定他是个恶魔的化身。”还有,“在西部的肯尼堡,人们怕他大大甚过上帝。”尽管这个句子写得严谨、简练和有表现力,我倒“支持”这种判断,而不去理会其文学价值。迪姆斯德尔先生的描述如下。著重符号是我加的。

一月十四日,执行了五个人的死刑后,治安维持会会员们认为他们的工作快要完结了。他们已经清除了那个地区的大部分土匪和杀人犯,在还没有正式法律机关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建立一个“人民法庭”,在那里由法官和陪审团处理一切罪犯。这是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建立社会秩序的最后一步。虽然缺少严格的法律认可,人们还是坚决地维持人同法庭的权威和执行它的命令。这里要提到的是,斯莱德把逮捕状撕得粉碎并踩了几脚,接着阿利克斯·戴维斯法官借一把大口径手枪的权威亲手逮捕了他,斯莱德这种公然的无理导致他走完通向绞架的梯子的最后一级,他在卜面送了命。

J·A,斯莱德,就我们所知,他本人就是个治安维持会员;他还公开炫耀并且宣称他们知道的他都知道。他在这个地区犯的杀人罪和枪劫罪,从来没有受到控告学的基础,为此数学家们提出了众多的数学哲学理论,主要,甚至没有受到过怀疑(后一种罪状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提到过);但他去别的地方杀了几个人却使他臭名远扬,在他因上述暴行终于被捕后,这种恶名却决定了他的命运。从米尔克河回来后,他越来越好酒贪杯,到后来,他和他的朋友们“进城”成了家常便饭。人们经常看见斯莱德和两个走狗同骑在一匹马上,在大街上奔跑,高声尖叫,开枪射击,等等。有许多次,他骑马冲进店铺,打断棚栏。把称摔出门外,用最下流的语言辱骂在场的人。就是在他被捕的前一天,他还毒打他的一名随从,但恰恰就是这个人在绞架旁边为他哀声哭泣,竭力恳求饶他一命。斯莱德对他们的影响可想而知。当斯莱德畅饮了一通,开店铺的商人和市民们便纷纷熄灯灭火害怕遭到魔爪的荼毒,这巳成为常事。他随意毁坏物品和器具,如果他没喝酒而手边又有钱的话,他也总会赔偿。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对那些暴行的微不足道的补偿罢了。说这种话的人都是他的死敌。

一次又一次,斯莱德从一些他深知不会欺骗他的人那里得到警告,他的行为将得到应得的结果。他被捕前的几个星期,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预期听到某种血腥的暴行,单是人们对于他的名字的畏惧,再加上他那一伙武装随从,就足以制止任何抵抗,而这种抵抗必然会以抵抗者一方的立即被屠杀或身首易处而告终。

我们已经提到过人民法庭经常下命令逮捕斯莱德,但每次都是他交付一两笔罚金,并答应有了钱再付清其余部份而了事,但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受到传讯,他甚至连这个方法也忘了。感情用事和毫无节制使他跳进了死神的怀抱。

斯莱德酩酊大醉,整夜“杀伐”,他和他的伙伴们把这个城市弄成了地狱。早上,司法长官J·M·福克斯传见并逮捕了他。把他带到法庭,宣读了传讯他的命令。他狂怒冲天语言图画理论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中提出的语,难以自制,一把夺过传票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用脚践踏。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他的伙伴们的枪机咔咔作响。一场危机一触即发。司法长官没有固执己见,但这样作是既果断又精明的,他让步了,让斯莱德成了局势的主宰,成了法庭的征服者和庭长,成了法律和立法者。斯莱德宣了战,对方也接受了。现在,治安维持会觉得,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和守法公民们的利益这个问题必须立即解决。他们知道斯莱德的脾气,如若不愿毫无怨言地屈服于他的淫威,那就得采取恰当的措施使他不能对治安维持会进行报复,否则,他们就别想逃脱死亡和暴虐,平安地住在这个地区;也别想避开他的帮凶们的纠缠,这些人受斯莱德的胜利的鼓舞和激励,会肆无忌惮。前一天,他纵马冲进多利斯的商店,当有人请他走开时.他拔出手枪,威胁说要宰了那个和他说话的人。他把马牵进另一个酒吧,买了一瓶酒来喂那个畜牲,这种行为并不罕见,他还经常闯进酒吧,对吊灯开枪,引起一场疯狂的骚乱。

委员会的一名官员见了斯莱德,他很明白自己的话对斯莱德的重要性,便心平气和诚诚恳恳地对他说,“斯莱德,立即上马回家去,否则,就会——吃亏的。”斯莱德吃了一惊.一双黑洞洞的目光逼人的眼睛久久地瞪着那位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他问。“你无权过问我是什么意思,”对方平静地答道,“立即上马,听我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答应照办,也真的骑到了鞍上;但是,当时酒还没醒,他把他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地叫来,似乎忘了他受到的告诫,又激动起来。作为挑战,或许不过是虚张声势,他高叫着一个著名妓女的名字,这个妓女和两位他认为是委员会头面人物的人曾吊过膀子。大概他并没有把那有生命危险的警告忘得干干净净,可是,尽管性命攸关,他却用一种愚蠢的方式表示他还记得。他找到亚历山大·戴维法官,抽出上了膛的大口径手枪,抵住他的头,告诉他,为了他的安全。他得把他扣为人质。法官站着,一言不发,毫不反抗,因此,没有发生更严重的暴行。在这之前,因为事关重大,委员们曾开会研究,最后决定逮捕他。但对他的死刑判决却没有得到通过,在那时,极可能还会得到否决。他们派人到内华达准州,把已有的材料报告了负责人,因为有必要表明,河谷沿岸的全体人民对这件事意见是一致的。

矿工们几乎“倾巢出动”,丢下工作,集结成强大的队伍,约六百个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人开到弗吉尼亚。队伍的首领深知他手下的人对这个问题的激忿情绪。他纵马跑到队伍前头,匆忙召集了一个执行委员会议。他明确地告诉他们,矿工们做事“钉是钉,铆是铆”,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站在街上让斯莱德的朋友们打死,而是要捉住他,绞死他。参加会议的人不多,因为弗吉尼亚人根本不愿意采取行动。会后,把这个表达“低城”人感情的重要决定通知了在主街一家商店后面的一群人,他们正在一辆货车背后慎重商量着。

委员会不愿意走极端,他们以前执行的任务都很轻微,与眼下这个任务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他们必须作出决定,而且要毫无迟疑。最后终于决定:如果全体矿工一致认为应该绞死他,那么委员会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内华达人的领袖飞马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了。

斯莱德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事,这个消息使他清醒过来。他走进普法兹的商店找到戴维,为他的行为道歉,表示他愿把一切收回。

这时,队伍的前锋已开到瓦立士大街,并迅速向前推进。队伍在商店门前停下来,委员会执行长官走上前去逮捕了斯莱德,立即宣布对他的命运的处理,问他还有什么事要办。好几伙人都对他提起这件事,但他对这些讯问一点也没听进去,他一心想着他那可怕的处境,不断地乞求饶命,并要求见见他的妻子。这个不幸的女人和斯莱德感情深厚,这时她正住在麦迪逊河岸边他们的农场里。她生得相当有魅力,高挑的个头,匀称的身材,姿态高雅,风度动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名的女骑手。

斯莱德的一个报信人火速赶到那里,报告了斯莱德被捕的消息。她立即翻身上马,以恩爱与绝望在一个热情而强健的人身上所能激发出的所有活力,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了十二英里,飞向她热情献身的那个人身边。

与此同时,一些人自各奋勇地在队伍经过的山谷里为行刑作了必要的准备。在离普法兹和拉谢尔的石头房子下面不远处有个畜栏,门梁方正而又结实,顶上加了根横梁,上面捆着根绳子,一个杂货箱子作为绞刑台。斯莱德由一队卫兵簇拥着来到这里,这是蒙大拿地区有史以来装备最精良,力量最强大的队伍。

这个命在旦夕的人被眼泪、祈祷和仟悔弄得精疲力竭,几乎没有力气在那根要命的横梁下站稳。

他一次又一次地喊道:“天啊!天啊!我非死不可吗?啊,我的爱妻!”

在那疲倦的队伍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斯莱德的朋友,都是些忠实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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