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分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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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哦!而且这些人都自然而然地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交换情报吗?”
“当然罗!但是,主要的目的还是拿彼此当幌子,出门时就跟先生说是和那些太太们在一起,先生都不会疑心。”
“挡箭牌嘛!”
在外风流的丈夫都是单打独斗一个人绞尽脑汁,妻子们打的却是团体战,效果更为惊人。
“我有一个朋友每个月都要去一趟名古屋。”
“特地从东京赶去?”
“她的情人在大阪,只好选择中间站的名古屋作为幽会的地点。他们两个人每个月只能见一次面,不过据说每次都浪漫极了。”
“你这个朋友的先生也不知情吗?”
“她每次都说到朋友家玩,她先生也都信以为真。”
“如果她先生真想追究的话,不是立刻就穿梆了吗?”
“但是,男人通常都不会这么做,对不对?你们都认为自己的妻子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再说,跟踪结婚多年的妻子,也有伤你们的自尊。”
的确,即使最近芳子的行动有些怪异,修平也没有立刻委托侦探社着手调查的念头。
“这么说,这种事往往只有做丈夫的不知道罗!”
修平又想起了芳子。芳子有工作当藉口,根本不必串通朋友做伪证。如果今天她说要出差,她就可以自由行动,不但可以到名古屋,甚至可以去福冈、札幌。就拿目前来说,她大概每个月去大阪一次,必须过夜时一定会把旅馆的名字交代清楚,让修平安心,然而,这么做并不足以证明她没有地下情人。
“你是不是也能离开东京,到别的地方旅行呢?”
“你是说你要带我去吗?”
叶子抬起头来问道。
“住一个晚上的话没有问题。不过,不能说走就走,要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六月份医学会议要在札幌召开。”
“陪你参加医院会议?我才不去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修平的一些同事以及大学同学也将出席该项会议,但若是在会议结束的那个晚上和他们分手的话,修平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你要用什么理由去呢?”
“我迟早会想出来。”
叶子淘气的笑道。来医院参加讲习会时,叶子看样子像是个正正经经的职业妇女,事实上,她也是一个相当高明的玩家,年纪轻的男人可能很难驾御她,反而会乖乖地任她摆布。
他们两人在十点半下床。刚进房间时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此刻有半数以上已熄灯就寝,连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减少了很多。
“喂!我们下去跳舞好不好?”
“新宿有些气氛非常不错的地方哦!”
“我不跳迪斯科。”
“不是啦!是舞厅!去的人大部分都是正派的中年人,感觉真的很好哎!”
修平还是学生时正式的交际舞非常流行,但现在已经过时,一说到跳舞修平就以为是指迪斯科。
“都是夫妻结伴同行吗?”
“应该也有,不过还是以情侣居多。就算和同性朋友去也满不错的。”
“这么说,你在那里也曾和陌生男子跳过舞罗!”
“别人要请我也没办法嘛!”
“实在很危险……”
叶子的外型好,运动精神又发达,舞跳得也不错,势必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修平光是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有点嫉妒。
“不会有事的啦!大家都是爱好舞蹈才去那种地方,再说跳舞也是正当的运动啊!”
“但是,有些男人还是会藉机对女人发动攻势。”
“这个倒是有。”
“你从哪时候开始涉足那种地方?”
“大概半年以前,不过我只去过两次。”
“已经够多了,那种地方的男女关系非常复杂。”
“你这么担心的话,那我们一起去好了。在那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
“各式各样?”
“从活蹦乱跳的黄毛丫头到美丽端庄的中年妇女什么人都有。不过,还是以我这类的欧巴桑占多数。”
叶子虽已年过三十,却无法让人把她和欧巴桑联想在一起。
“男人的感觉又如何?”
“都是正派的上班族,气质不会太低俗。”
“这么说,到那种地方的男人都是下班后直接从公司赶去的吗?”
“是啊!有的人甚至在手提公事包里摆了一双舞鞋。”
修平原本以为下了班之后,迈人中年的上班族的最佳去处是酒廊或麻将馆,没想到居然也有人喜欢泡舞厅。
“丈夫在下班之后到那种地方,太太们都不知道吗?”
“刚好相反,应该说太太们到那种地方,先生们都不知道。”
“大家都不想回家吗?”
“也许是想藉此发泄工作上的不满吧!”
“可是,那种地方总令人感到淫秽。”
“你说话好恶毒哦!”
“到那种地方去,若是碰到熟人不是很不好吗?”
修平突然间想到妻子去那种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实在没办法把妻子和那种地方联想在一起。
“我们走吧!”
话一说完修平感到心情有些沉重。如果是宾馆的话,他只需把钥匙还给柜台,付完帐就可以离去;但是订了旅客的房间,两、三个小时后就退房,实在有点尴尬。利用旅馆的大部分都是过夜的旅馆,如果有人中途退房,那么他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
十一点钟过后旅馆的柜台显得相当悠闲,偌大的柜台只有两个服务生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
修平走到右手边的“出纳”之处,交出钥匙。
“您要退房了吗?”
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服务生问道。
“我突然有急事,麻烦你帮我结算一下。”
“好的。”
明明知道只要把费用付清,旅馆方面不会在乎你的目的究竟是过夜,还是为了春风一度,修平却依然有点忐忑不安。
付清帐单之后,修平慎重地行了个礼。
“多谢。”
修平紧抓住收据,走往叶子等在那里的计程车招呼站。
“就这么说定了,下次陪我一起去北海道。”
“知道了。”
叶子点点头,率先坐进一辆计程车内。
“晚安。”
隔着半开的车窗,叶子的笑容清晰可见,但随即隐没在旅馆前方的黑暗之中。
当计程车即将开到家时,修平循例把双手摆在胸前。
并不是领带有重新调整的必要,修平只是想找出自己的穿着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浴室出来之后内衣穿得整整齐齐,衬衫上也没有留下口红印,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显示自己在外幽会。
确定无穿梆之虞后修平步下计程车,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虽然相当晚了,但只要在凌晨以前回到家,可能都无法避免与妻子尴尬地面面相对。修平装成喝醉了酒,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自己用手中的钥匙开门。
和叶子幽会后,修平回家时总是自己开门,然后装出很不高兴的模样走进屋里,一句“我回来了”也不肯说。今天晚上他依然故技重施,走到客厅时却看到放春假从学校宿舍返家的弘美,正背对着自己在看电视。
“喂……”
“啊!爸爸……”
弘美似乎被修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像小鸟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
“怎么了?”
“你突然进来,把人家吓了一跳。”
“妈妈呢?”
“出去了。”
一听说妻子不在,修平总算松了一口气,顺手把领带解开。
“去哪里了?”
“大概是公司的事吧!她刚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会晚点回家。”
弘美盯着电视说道,态度有点不耐烦。
修平走进卧室,脱掉西装换上睡衣。
今天早上修平说“不回家吃晚饭”时,妻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些什么。
如果必须搞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修平必定会说明理由,譬如“和某某人一起吃饭”或“和某某人约会”。如果只说“不回家吃晚饭”的话,就表示不会太晚回家的意思。
这种做法并不是修平和妻子事先商定的,而是两个经年累月相处在一起的人,自然而然产生的默契。
“妈妈没有说什么吗?”
走回客厅,修平问道,弘美不耐烦地答道:
“没有……”
“去泡茶给我喝。”
修平拿起桌上的报纸时,弘美站了起来。
“爸爸,你今天没有喝酒哎!”
“当然罗!怎么了?”
“妈妈说你今天会很晚回家,所以我想你一定会喝得醉醺醺的。”
“妈妈是这样说的吗?”
弘美点点头,点燃瓦斯炉烧开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修平心想:
我早上只说不回家吃晚饭,她怎么误解为我会很晚回家呢?
难道是她听错了吗?还是她已经察觉出自己将和叶子幽会呢?
修平想起了两个月前那名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
那天,修平和叶子幽会后,回到家时妻子也是还没有回来。
“到底怎么一回事……”
修平不觉地嘟囔着,此时,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
他心想也许又是那名男子,不安地回过头来,却见弘美已拿起电话。
“喂,哎,是的,没错……”弘美说话的口吻颇为客气恭敬,看样子对方不是男性。
和对方来回对话两、三句话之后,弘美用手掌捂着话筒,说道:
“你认识一位佐藤小姐吗?”
“佐藤…”
“她说是你的病人,有话想问你。”
姓佐藤的人很多,也许自己的病人中真有一位佐藤小姐,三更半夜打电话到家里来,究竟有什么急事?
修平疑惑地拿起听筒,耳边即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叶子啦!很抱歉,我使用假名。是这样的,我有一样东西丢在旅馆的房间里了。”
“东西丢了……”
说到这里,修平慌张地看着弘美。
“喂喂……”
修平对着听筒,改换了说话的口气。
“你忘了什么东西?”
“刚才接电话的是你女儿吗?”
“是的。”
“你太太也在家吗?”
“不在。”
突然间,听筒那端传来叶子的笑声。
“她在你旁边,所以你不方便说话是不是?”
叶子的废话过多,修平开始烦躁起来。
“没有这回事,你有什么事赶快说。”
“我把手表丢在旅馆的房间里了。”
“手表……”
修平回过头来看,弘美正背对着自己在看电视。她似乎根本不关心这通电话,但是电视的音量不大,如果她注意一点的话,一定听得到自己说些什么。
“我想可能是摆在床头柜上面,你有没有注意到?”
叶子这么一说,修平才隐约想起,但并不确定。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这就伤脑筋了。”
“可不可以麻烦你打电话问一下那家旅馆,假如真的丢在那里的话,请他们代为保管。”
叶子的请求并不过份,房间登记的是修平的名字,叶子不便打电话询问手表的下落。
“其实这通电话我也可以自己打,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我知道,手表有没有什么特征?”
“是欧米茄的,表带是咖啡色的。”
“我知道了。”
“那么,看怎么样你待会再打电话给我。”
“今天晚上吗?”
“没关系啦!我不会这么早睡。”
修平点点头,正想挂断电话,又听到叶子在听筒那端说道:
“我不像你们这么美满,所以你不必担心。”
挂断电话,修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子要自己打电话到旅馆,确定手表是否丢在那里,实在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弘美就在身旁,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问旅馆是否拾获一支女用手表吧!
但是,叶子却等着回话,看样子这通电话说什么也要打。
修平踱着步思前想后,弘美见状问道:
“爸爸,你怎么了?”
“没有啊……”
修平含糊地应道,却又立刻改口:
“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病人突然有点事,我马上就回来。”
修平决定出去打公用电话。
“刚才那个女的,真的是你的病人吗?”
“当然是罗!”
修平穿上刚刚脱掉的长裤和外套,走回客厅时,弘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问道:
“万一叫不到车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还不至于太晚。”
“下雨了哦!”
弘美说话的口气和妻子十分相似。
“你跟妈妈说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
修平拿着雨伞走出公寓,发觉傍晚下过一阵子的雪,此刻已转变成雨。
公寓的入口处就有一架公用电话,修平却嫌太醒目了,遂走到距离公寓约五十公尺处的公用电话亭。电话拨通后,随即有一位服务生应声。
“很抱歉,我有一支手表掉在你们旅馆的房间里了……”
修平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报上房间的号码并说明手表的特征,不一会服务生就有了回音。
“是一支咖啡色表带的女用手表吗?”
“找到了吗?……”
修平不自觉地对着听筒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