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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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毒的事情。愿克罗诺斯之子夭折它的兑现。
他们心怀叵测,试图杀死忒勒马科斯,在他回返的途间,
用青铜的利械。他外出寻觅父亲的讯息,
前往神圣的普洛斯和拉凯代蒙光荣的地界。”
听罢这番话,裴奈罗珮双膝发软,心力消散,
沉默良久,一言不发,眼里噙着
泪水,悲痛噎塞了通话的喉管。
终于,她开口答话,说道:
“信使,我儿为何离我而去?他无须
登上捷驶的海船,凡人跨海的
马车,渡走法森的洋面。事情
难道会竟至于此,连他的名字也将销声匿迹在凡人中间?”
听罢这番话,墨冬,一个心智敏捷的人,开口答道:
“我不知他到底是受某位神明的催励,还是受自己
激情的驱赶,前往普洛斯地面,探寻
有关父亲返家的消息,或他已遭受何样命运摆布的传言。”
言罢,他迈步穿走俄底修斯的房居,
一朵损碎心魂的雾团蒙住了裴奈罗珮,她再也
无意息座椅面,虽然房居里有的是靠椅,
而是坐到门槛,她的建造精良的睡房前,
面色悲苦,呜咽哭泣,女仆们个个失声痛哭,在她身边,
所有置身房居的人们,无论是年老,还是年轻的仆役。
裴奈罗珮长嚎不止,对女仆们哭诉道:
“听我说,亲爱的朋友们!在和我同期出生和长大的
女人中,俄林波斯大神给我的悲痛比给谁的都烈。
先前,我痛失丈夫,他的心灵像狮心一般,
出类拔萃在一切方面,超比所有的达奈壮汉——
我那高贵的夫婿,声名遐迩,传诵在赫拉斯和整个阿耳戈斯
境域。现在,风暴又卷走我心爱的儿子,从
我的房居,不留只言片语——我从未听知他何时离开。
狠心的人们,你们中竟然谁也不曾记得,记得
把我唤醒,虽然你们明晓此事,
我几何时出离,前往乌黑、深旷的海船。
倘若我知晓他在思量准备出海的讯息,那么,
尽管登程心切,他将呆留不走——否则,
他将撇下一个死去的妇人,在厅屋里面!
现在,我要你们中的一个,急速行动,叫来多利俄斯老人,
我的仆工,家父把他给我,在我来此之际,
为我看管一座树木众多的果园。让他
尽快赶往莱耳忒斯的住地,坐在他身边,把一切告言。
或许,莱耳忒斯会想出什么办法,
走出息作之地,对公众抱怨这帮人的作为,他们试图
剪除他的根苗,神一样的俄底修斯的后代。”
听罢这番话,欧鲁克蕾娅,她所心爱的保姆,开口答道:
“你可把我杀了,亲爱的夫人,用无情的铜剑,或让我继续
存活,在你的屋里——不管怎样,我将说出此事,对你告言。
我确实知晓此事的经过,并且给出他所要的一切,
给了他面包和香甜的醇酒,但他听过我庄重的誓言,
发誓决不将此事告你,直至第十二个天日的来临,
或直到你可能想念起他来,或听说他已出走——
这样,你便不会出声哭泣,让眼泪涩毁白净的面皮。
去吧,洗洗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走去楼上的房间,带着侍奉的女仆,
对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女儿祈祷,
地会使你儿得救,甚至从死的边缘。
不要忧扰那个老人,他已尝够了愁恼。我想,
幸福的神祗还不至那么痛恨阿耳开西俄斯的
后代;家族中会有一人存活,继承
顶面高耸的房屋,远处肥沃的田庄。”
一番话平抚了她的悲愁,断阻了眼泪的
滴淌;裴奈罗珮洗过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走上楼面的房间,带着侍奉的女仆,将
大麦的颗粒装入篮里,对雅典娜诵道:
“听我说,阿特鲁托奈,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孩子,
倘若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曾在宫里
给你烧过祭羊或肥美的牛腿,现在,
请你记起这一切,帮帮我的忙,救护我的爱子,
挡开求婚的人们,这帮为非作歹的恶棍!”
她悲情诉说,放声嚎哭,女神听到了她的祈祷。
其时,求婚者们大声喧闹,在幽暗的厅堂,
某个高傲的年轻人如此说道:
“毫无疑问,我等苦苦追求的王后已答应成婚,
和我们中的一员,却不知谋定的死难已在等待她的儿男!
他们中有人这么说道,虽然谁也不知事情的结果。
这时,安提努斯开口发话,对他们说道:
“你们全都疯了;不要再说这类不三不四的话语;
小心有人跑进屋里,告了我们的密。
来吧,让我们悄悄起身,把我等一致
赞同的计划付诸实践。”
言罢,他挑出二十名最好的青壮,
一起前往迅捷的快船,海边的沙滩。
首先,他们拽起木船,拖下幽黑的大海,
在乌黑的船身上竖起桅杆,挂上风帆,
将船桨放入皮制的圈环,
一切整配得清清楚楚,升起雪白的帆面,
心志高昂的伴从们把他们的器械搬运上船。
他们泊船海峡深处,走下甲板,
准备食餐,等盼黑夜的降现。
然而,在房居的楼上,谨慎的裴奈罗珮
绝食卧躺,既不进餐,也不喝饮,
一心想着雍贵的儿子,能否躲过死难——仰或,
他将不得不死去,被无耻的求婚人谋害。
像一头狮子,被猎人追堵,面对紧缩的
圈围,心里害怕,思绪纷飞,
裴奈罗珮冥思苦想,伴随着甜怡的睡眠的降临;
她沉下身子,带着舒松的关节,昏昏入睡。
其时,灰眼睛女神雅典娜的心绪转向另一件要做的事
情。她变出一个幻象,貌似裴奈罗珮的姐妹,
伊芙茜墨,心志豪莽的伊卡里俄斯的女儿,
夫婿欧墨洛斯,家住菲莱。眼下,
女神把她送入神样的俄底修斯的家府,
为了劝阻悲念和愁悼中的裴奈罗珮,让她
停止悲恸,中止泪水横流的哭泣。
梦像进入睡房,贴着门闩的皮条,
前往悬站在她的头顶,开口说道:
“睡了吗,裴奈罗珮,带着揪心的悲愁?
但是,生活舒闲的神明让你不要
哭泣悲哀。你儿仍可回返
家园,他不曾做下任何坏事,在神明看来。”
于是,谨慎的裴奈罗珮答道,
处于极其香熟的睡境,在梦幻的门前:
“为何临来此地,我的姐妹,以前你可从来
不曾登门,因你住在离此遥远的地界。
眼下,你要我消止悲痛和愁烦,
深重的悲难,纷扰着我的灵魂和心怀。
先前,我痛失丈夫,他的心灵像狮心一般,
出类拔萃在一切方面,超比所有的达奈壮汉,
我那高贵的夫婿,声名遐迩,传诵在赫拉斯和整个阿
耳戈斯境域。
现在,我的爱子又离此而去,乘坐深旷的海船,
一个无知的孩子,尚未跨越搏杀和辩谈的门槛。
我为他伤心,超过对夫婿的愁哀,
我浑身颤栗,担心险遭不测,在
他所去的国度,或在那苍茫的大海,
此间有这么多恨他的强人,谋划暗算,
急切地企望把他杀死,抢在他还乡之前。”
听罢这番话,幽黑的梦影开口答道:
“勇敢些,不要过分害怕,
想想护送他的神仙,多少人
张嘴祈祷,希望她站在自己身边——那是帕拉丝·
雅典娜,强有力的女神。此神怜悯你的悲难,
差我前来,将这些事情言告。”
听罢这番话,谨慎的裴奈罗珮答道:
“如果你确是一位神明,听过女神的嘱告,
那么,告诉我,告诉我另一个不幸之人的遭遇,
此人可还活着,得见太阳的光明,
还是已经死去,奔人哀地斯的府居?”
听罢这番话,幽黑的梦影开口答道:
“至于那个人,我却不能对你细告,
关于他的死活;此举可恶,信口胡说。”
言罢,梦影飘离睡房,贴着木闩和门柱,
汇入吹拂的风卷。伊卡里俄斯的女儿
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心里舒坦——在那
昏黑的夜色里,梦影的形象显得清晰可见。
其时,求婚者们登上海船,驶向起伏的洋面,
心中谋算着忒勒马科斯的暴灭。
海峡的中部有一座岩壁峥荣的岛屿,
位居中途,坐落在伊萨卡和高耸的萨摩斯之间,
唤名阿斯忒里斯,不大,却有泊锚的地点,
两面均可出船。阿开亚人设伏等待,就在那边。
第05卷
其时,黎明从高贵的提索诺斯身边起床,
把晨光追撒给神和凡人。众神
弯身座椅,商讨聚会,包括
炸雷高天的宙斯,最有力的神仙。
面对众神,雅典娜说起俄底修斯遭受的
种种磨难——女神关心他的境遇——困留在海仙的家院:
“父亲宙斯,各位幸福的、长生不老的神仙,
让手握权杖的王者从此与温善和
慈爱绝缘,不要再为主持公正劳费心力,
让他永远暴虐无度,凶霸专横,
既然神一样的俄底修斯,他所统治的属民中,
谁也不再怀念这位温善的王者,像一位父亲。
现在,他正躺身海岛,承受巨大的悲痛,
在那水仙卡鲁普索的宫里,后者强行
挽留,使他不能回返乡园,因他
既没有带桨的海船,又没有伙伴的帮援,
帮他渡越浩淼的大海。现在,
那帮人已下了狠心,谋害他的爱子,
在那归返的途间。他外出寻觅父亲的讯息,
前往神圣的普洛斯和光荣的拉凯代蒙地界。”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宙斯答道:
“这是什么话,我的孩子,崩出了你的齿隙?
难道这不是你的意图,你的谋划,
让俄底修斯回返,惩罚那帮人的行端?
至于忒勒马科斯,你可巧妙地把他带回家里,你有这个能耐,
让他不受伤害,安抵自己的家乡;
让求婚者们计划落空,驾船回返。”
说罢,他转而对爱子赫耳墨斯直言道:
“赫耳墨斯,既然处理其他事情,你亦是我的信使,
现在,我要你传送此番不受挫阻的谕言,对发辫秀美的女仙,
让心志刚强的俄底修斯启程,回返故乡,
既无神明,亦无凡人护援,
乘用一只编绑的船筏,受苦受难,
及至第二十个天日,登岸丰肥的斯开里亚,
神族的边裔、法伊阿基亚人的地面,
他们会真心实意地敬他,像对待神明,
把他送回亲爱的故乡,用一条海船,
堆满黄金、青铜和衣裳,数量之多,
远远超出他得获的份子,他的战礼,
即便他能平平安安地出离,从特洛伊归返。
此人命里注定可以眼见亲朋,回抵
顶面高耸的房居,回返故乡。”
听罢这番话,信使阿耳吉丰忒斯谨遵不违,
随即穿上精美的条鞋,在自己的脚面,
黄金铸就,永不败坏——穿着它,仙神跨涉沧海
和无垠的陆基,像疾风一样轻快。
他操起节杖,用它,赫耳墨斯既可迷合凡人的
瞳眸——只要他愿意——又可让睡者睁开双眼——
拿着这根节杖,强有力的阿耳吉丰忒斯一阵风似地启程
向前,穿越皮厄里亚山地,从晴亮的高空冲向
翻涌的海面,穿走大洋,像一只燕鸥,
贴着苍贫的大海,贴着惊涛骇浪疾飞,
捕食鱼鲜,展开急速振摇的翅膀,沾打着峰起的浪尖。
就像这样,赫耳墨斯穿越峰连的长浪,
来到那座远方的岛屿,
踏出黑蓝色的大海,走上
干实的陆地,行至深广的岩洞,发辫秀美的
仙女的家居,发现她正在里面。
炉膛里燃烧着一蓬熊熊的柴火,到处飘拂着
劈开的雪松和桧柏的香气,弥漫在整座
岛间。仙女正一边歌唱,亮开舒甜的嗓门,
一边来回走动,沿着织机,用一只金梭织纺。
洞穴的四周长着葱郁的树林,有生机勃勃的
柏树,还有杨树和喷香的翠柏,
树上筑着飞鸟的窝巢,长着修长的翅膀,
有小猫头鹰、鹞鹰和饶食的水鸟,
捕食的鸬鹚,随波逐浪。
洞口的边旁爬满青绿的枝藤,
垂挂着一串串甜美的葡萄;
四口溪泉吐出闪亮的净水,
成排,挨连,流水不同的方向;还有那
环围的草泽,新松酥软,遍长着欧芹和
紫罗兰——此情此景,即便是临来的神明,
见后也会赞赏,悦满胸怀。
岩洞边,信使阿耳吉丰忒斯赞慕园林的绮丽,
心中饱领了景致的绚美,然后
走进宽敞的洞府;闪亮的女神卡鲁普索
见他前来——眼望去,当即认出他来,
永生的神祗有此辨识的能耐,
互相辨识,即便居家在遥远的地带。
然而,赫耳墨斯却不曾在洞里见着心志豪莽的俄底修斯,
后者正坐在外面,靠海的滩沿,悲声哭泣,
像以往那样,泪流满面,伤苦哀嚎,心痛欲裂,
凝望着苍贫的大海,哭淌着成串的眼泪。
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