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蚊-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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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潮人海的大街上,随波逐流的李丕魁感受到了孤单。不知走了多远,李丕魁累了,他坐在路边休息,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身带残疾的乞丐也在不远处坐下,他边唱歌边乞讨。这歌曲好象风靡大街小巷,他看到有过往行人不时把钱扔到他面前。听那歌唱得凄凉,李丕魁也准备给那人面前扔点儿钱,顺便问问他的遭遇什么的。谁知还没站起身,却有人朝他面前扔钱了。
李丕魁大窘,急忙起身把钱还给那扔钱者。怎料扔钱者同样感到大窘,他没接钱,连连解释说钱是扔给那乞讨的,不料被风吹过来了,说完匆匆离去。李丕魁无奈,只好把钱扔给了那个乞丐。
这一切都看在了乞丐眼里,他对李丕魁说道:“这钱你还是自个儿拿着吧。”
“我又不是……”李丕魁想了想,没把话说完。
“乞丐又怎么了?”对方猜到了李丕魁下面的话,质问道。
“没什么?你唱的歌很好听。”李丕魁赶紧把话题转移。
“那当然了,这歌名叫《流浪星》,我还是首唱呢。”乞丐得意。
“应该是翻唱吧。”李丕魁觉得对方这是明目张胆的盗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对方说完又问:“看你心眼还不错,要跟我们干这行当吗?”
“我不做乞丐!”李丕魁大怒,他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格的极大侮辱。
“你这副样子本身就是乞丐样儿。”对方说道:“要不这么着,你把兜里的所有钱都掏出来,跟我比比看,看谁钱多。如果你比得过我,那我所有的钱就都归你了。怎么样?”
“这……”李丕魁不敢比,他清楚自己的兜里有多少钱。
“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对方给李丕魁下台阶。
“教师。”李丕魁把代课这个对他来说含有贬义的词汇删除后,自豪地说道。
“别他妈的放不下面子了,我以前还是音乐老师呢。这不,现在不也靠这行当发财吗?”对方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似乎认为这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真谛了。
“我可不教音乐。”李丕魁整张脸布满了鄙视。
“那你怎么不教书了?”对方又问。
“不想干了。”李丕魁冷冷地说完,想就此离去。
“那好啊,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工作。”对方突然说道。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干?”听到这话,本来想离开的李丕魁不禁又站住了。
“介绍工作是我的兼职。”对方回答:“今天爷们心情不错,就不收你的再就业介绍费了,跟我走吧。”
残疾乞丐到一边的小树林里换了装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一会儿工夫,一辆车停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人乘车到郊外,然后又走路进了一个山谷,乞丐把李丕魁带到了一个砖窑附近,和砖窑老板见了面。李丕魁看到砖窑老板偷偷给他小费。残疾乞丐得到砖窑老板的钱后,匆匆告别。吃了被告吃原告,看着乞丐的背影,李丕魁心里升起一丝凄凉。竟然沦落到了乞丐为自己介绍工作!这事在他心里堵得难受。
砖窑老板让几个人把李丕魁带到了一间上了锁的房屋前,李丕魁觉得这形势有些不对劲。这时,门上的锁已经打开了,身后的人猛然把李丕魁推了进去。门随即又被锁上了。
由于屋里和屋外光线反差太大,李丕魁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这时,他感觉到有人朝他扑过来,急忙一闪身,回手顺势一掌。只听得“啪”一声响,紧接着整个屋子里就回荡起了一阵哭声,呜呜咽咽甚是凄凉。李丕魁吼道:“什么人?”
“李丕魁!”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你是……”李丕魁的眼睛慢慢适应过来了,他观察到屋里有五个人,而喊自己名字的人则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向他招手。其中一个看样子正是刚才扑向自己的那人,此刻正爬在地上哭呢。
“我是章继勇啊。”对方自报姓名。
“啊,你怎么也在这儿啊!”李丕魁想不到能在这儿和校友邂逅。在体育学校时,章继勇是篮球系的。一次,李丕魁他们到篮球系切磋技艺时,和章继勇相识。章继勇的球风比较随意洒脱,且灵活多变是篮球系的佼佼者。而李丕魁的拳术表演刚劲有力在武术系一枝独秀,所以彼此的认识当属于惺惺相惜。
借着微弱的光,李丕魁看到章继勇身上明显有伤。细问之下,李丕魁得知,此处是一黑砖窑。窑主养了一帮打手,到车站码头等地把人骗来做苦力。每天去拉砖烧窑,稍有懈怠就被殴打。每天两顿,就是在要去干活和干活回来关到屋里的时候,才能吃到勉强充饥的馒头。这屋子里原来只有两人是智残的,章继勇指着爬在地上哭的那人说,不久前他想逃跑,结果被打手们抓住后把脑子给打坏了,现在这屋子里就成了三个智残了。
“还有这样的地方啊?”李丕魁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和章继勇说着话,李丕魁欲走过去安慰爬着哭泣的那人,但他发觉自己的靠近只会增加对方的恐惧,就只好停住了。
“听说已经存在一年多了。”章继勇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今天干活时慢了些,所以被打手打得格外惨。
“你好好休息一下。”李丕魁看章继勇一脸的疲倦,说道。
果然,翌日一早,打手们就来开门了。他们依次给走出屋来的人每人发了一个馒头之后,带着一帮苦力朝砖窑赶去。
这时,李丕魁才看到在这儿干苦力的人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多!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被非法剥夺了人身自由,外界居然就没透露出去一丝一毫的风声!李丕魁感受到了无限的恐惧,这砖窑的背后肯定有大来头!无论如何,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李丕魁决定逃离黑砖窑。
为了迷惑打手,李丕魁故意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边老实巴交地在砖窑里干活,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寻找出去的路径。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纵然李丕魁掩饰有加,身上还是留下了打手的几个脚印。
在没有自由的屋子里,李丕魁和章继勇说着话。
“你不是去做了老师了,怎么就到了这儿的?”还好今天打手们心情不错,章继勇没受更大的折磨,身体恢复了不少,他问李丕魁。
“一言难尽。”李丕魁把情况简要地叙述了一番。
“我也一样。”章继勇告诉李丕魁。他还没去报道,就已经知道了体育学校毕业的学生当年一个也不分配工作了。这时正好遇到一家电网公司招收工人,章继勇便到了电网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老板比较喜欢篮球,章继勇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他准备做个公司里大有作为的人。从进入公司起章继勇就和公司里的球队在一起训练,这让其他一同进入这家公司的同事都羡慕不已。一个星期后,章继勇和队友去参加市里举行的端鹿杯篮球赛。章继勇等一路高奏凯歌,在决赛中遇到了市电网公司,眼看夺魁在即。谁知,在这个关键比赛时,不知就里的章继勇犯了个大错。比赛开始后,那裁判明显就是对方的卧底,他很快就主宰了整个比赛进程。章继勇心里冒火,他瞄准了对方资历最高的队员下手。在章继勇有预谋的策动下,对方屡次吃亏,难堪之事屡屡发生,最后竟弄得对方难于下台。不过,最终比赛结束时,仍然是章继勇的公司险败,观众大呼假球。翌日,老板就让人通知章继勇卷铺盖走人。原来,被章继勇戏耍的对方球员就是区里管理人事的。据说,他曾经也是体育学校毕业的,当属章继勇的师哥,他靠着球艺爬到了管理层。上有所好,下必有所仿。章继勇觉得这是师哥怕自己比他爬得高,所以才出此下策。失去了工作,章继勇决定出来闯荡一翻,怎料到却被骗到这儿做了苦力呢。
“还真难闯的。”李丕魁看着墙边两个隐隐约约的天涯沦落人的倒影,小声地嘀咕。
“当初就应该和你练练的。那样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让人打成这副样子。”章继勇苦笑。
“对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分配工作吗?听说后来的又分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也没能想出个道理来。”李丕魁问道。
“这事我当然知道了。”章继勇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还记得吧,当初学校里那个叫乌海的教导主任。”
“乌海!他好象是被贬到偏远地区当老师去了啊,怎么了?”李丕魁说道。
李丕魁和很多学生都知道这件当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事。由于当时体育学校的原校长在一次和同僚出去游山玩水时,得意忘形的他酒后占着自己的职位比其他人高,所以不顾自己的三脚猫的车技,固执地接替司机驾驶那辆桑林牌豪华轿车,结果导致豪华轿车坠落山崖,造成了自己终身残疾,其他同僚妻离子散的人间惨剧。凡事皆有两面性,原校长的残疾造成了体育学校领导层的重大变革。那个叫乌海的教导主任借机争夺校长宝座,在和同僚的竞争中,他果断地选择投靠即将升任教育局人事处处长的朱文明。朱文明的女儿离婚后精神恍惚,所以形成了罕见的有背景有容貌却无人问津的尴尬状况。朱文明以前曾给乌海暗示过希望他能续弦此女,但每次乌海都借口儿子年幼,自己难于同时照料两人。如今,乌海决定投身权贵,续弦朱文明的女儿。就在他答应了朱文明愿意称其为岳父时,变幻莫测的宦海再一次展示了它的残酷性。和原校长在桑林牌豪华轿车里同生死共患难的教育局办公室丁主任在病床上,对前来探望的关系极铁的领导哥们声泪俱下,表示如果自己病休或者永休的话。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如今儿子丁滋还在多如牛毛的科级阶层里风里来雨里去地苦苦挣扎。铁哥们心一软,当即表示让丁滋进入世袭行列,钦定其为人事处处长。得知这个消息,乌海呆若木鸡,悲恨交加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即给朱文明打了电话。电话里乌海口气甚是过激,本来就因这事心中郁闷酒后正欲发泄的朱文明大骂乌海狼心狗肺居心不良出尔返尔毫无人性不遵行行业规则无君无父出尔反尔。一时间,相吸的亲戚关系刹那间灰飞烟灭烟消云散土崩瓦解相互排斥。事后,除了新上任的校长给自己小鞋穿之外。还有心有不甘的朱文明向新来的霸占了自己处长宝座的丁滋进言献策,硬是把乌海给贬到了一个偏远地区去了。
“此时非彼时。后来的乌海可出息了,他被调到区里做教育部门的人事主管了。”章继勇的口气里充满了嘲讽,他接着说道:“听说乌海每天都要到当地县委的厕所里排泄。”
“怎么这么说,这是人家的自由。”李丕魁不解:“难道他去偷拍别人的隐私,或者被别人偷拍了他的隐私了?”
“你只说对了一个字,他在厕所里是去偷听里面的人说话。一次,某副书记在厕所里和同僚通手机谈论某人将调任区教育局长时,他刚好听到了。于是他就提前做了工作,最终和该任局长一起上调了。”章继勇继续奚落乌海。
“也可以说是有志者事竟成了。”李丕魁事不关己不以为然。
“我们那一届毕业生之所以不能分配,完全是乌海一手炮制的。”章继勇忿忿地说道。
“他为什么这样做?”李丕魁纳闷。
“你看古代那些皇子皇孙,在做了皇位之后,那一个会对当年和自己争夺皇位的手足手下留情的。”章继勇说道。
“你是说乌海被新上任的体育学校的校长排挤,所以他就把怨恨发泄到我们的身上了?”李丕魁惊讶。
“是啊,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章继勇回答。
“不会吧,好象搞错对象了。”李丕魁说道:“他们两人争夺校长的事儿,怎么能殃及到我们第三者呢?我们是无辜的学生啊?”
“只要是报复的事儿,就一定会殃及到第三者的,也可以说成是殃及到无辜者。”章继勇给报复下定义。
“乌海,我不是沉默的羔羊!”黑暗中,李丕魁咬牙切齿地说道。
随后,两人开始密谋逃离黑砖窑的事宜。
翌日,天气突变,阴云密布。李丕魁和章继勇依旧象往日一样,一早在打手的监督下,朝砖窑走去。到达砖窑时,天空下起了蒙蒙洗雨。打手们都到一旁的草棚里打牌避雨,只留下李丕魁和章继勇等人在砖窑干活。
李丕魁和章继勇仔细观察着打手们的情况,虽然打手们离这砖窑儿得有个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打手们还是有人轮流着严密地监视砖窑这边的苦力们。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丕魁心里想着,越发地着急起来了。
“你看!”忽然,章继勇指着远处说道。
“有办法了!”看着远处在雨中蹒跚前行的几只鸭子,李丕魁顿时有了主意。
两人朝打手们避雨的草棚走过去。
“他妈的,找打啊。快给老子去干活!”打手们看到李丕魁和章继勇竟敢到这边来,吆喝道。
“我看到那边有……”李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