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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巴黎圣母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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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反对都是徒劳的,只有随大流才是,格兰古瓦双手捂住

脸孔,恨不能像提门忒斯①

笔下的阿伽门农



那样,有件斗

篷可以把头蒙起来。

五卡齐莫多

转瞬间,一切准备停当,按照科珀诺尔的主意便做起来

了。市民们、学子们和法院书记们一齐动手。大理石桌子对

面的小教堂被选定做为表演怪相的舞台。把门楣上面那扇漂

亮的花瓣格子窗的一块玻璃砸碎,露出一个石框的圆洞,约

定每个竞赛者从这圆洞伸出脑袋。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只大酒

桶,马马虎虎摞了起来,只要爬上桶去便够得着那个圆洞了。

为了保持怪相新鲜和完整的印象,还规定每个竞选人——不

论是男或是女(因为可能选出一个女教皇来),先得把头蒙起

来,并躲在小教堂里面,一直等到正式露面时为止。不一会

儿,小教堂里挤满了参赛的人,小教堂的门随即关上了。

科珀诺尔从座位上命令一切,指挥一切,安排一切。在

喧闹声中,红衣主教并不比格兰古瓦好受一丁点儿,也狼狈

不堪,推说有事要张罗,还得去做晚祷,遂带着他的全部人

马,提前退场了。他驾到时,全场群众激动不已,现在他离

去,谁也无动于衷。唯有吉约姆里姆一个人觉察到主教大

人的溃逃。民众的注意力,有如太阳运行一般,始自大厅的

一端,在正中停顿片刻,如今已移到另一端了。大理石桌子

和锦缎看台曾有一度大好时光,现在该轮到路易十一小教堂

了。打从这时起,可以在此肆意胡闹了。全场只有弗朗德勒

人和贱民而已。

怪相竞赛开始了。第一张露出窗洞的脸孔,眼皮翻起,呈

现血红色,嘴巴张开成血盆大口,额头皱得像我们脚上穿的

帝国骑兵式的靴子①

,大家一看,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狂

笑,要是荷马在世,听了都会把这帮村镇百姓当成神仙哩。话

说回来,这座大厅不正是奥林匹斯山②

吗,而这一点,谁都

没有格兰古瓦笔下那可怜的朱庇特更清楚的了。接踵而来的

是第二个、第三个,随后又是一个,接着又再一个。笑声,快

活的跺脚声,始终不绝于耳,并且一阵高过一阵。这情景给

人某种飘飘然的特殊感觉,具有一种令人陶醉和迷惑的力量,

只能意会,无法名状,是难以向我们今天的读者、我们沙龙

的读者言传的。请诸位看官想象一下:一连串面相接二连三

出现,形形色色,奇形怪状,从三角形直至梯形,从圆锥体

直至多面体,各种几何图形,不一而足;这一连串面相的表

情,从愤怒直至淫荡,凡人类的各种表情,应有尽有;这一

连串面相所体现的年龄,从皱巴巴的初生婴儿直至老纹纵横

的垂死老太婆,各种年龄都有;这种种面相还表现了一切宗

教上的神怪幻影,从农牧神直至鬼王别西卜③

;还表现一切动

物的侧面形状,从咧嘴至尖喙,从猪头至马面。请诸位看官

想象一下,巴黎新桥



的所有柱头像,即在日耳曼皮隆





下化为石头的那些梦魇,个个复活过来,轮番走到您跟前,瞪

着灼热的眼睛,死死盯着您看;也想象一下,威尼斯狂欢节

的各种各样假面具,一个个接连出现在您的夹鼻眼镜底下;总

而言之,这是一个人间面相万花筒!

纵情狂欢愈来愈弗朗德勒式了。倘若特尼埃③

作画描绘,

也只能给一个极不完整的印象而已。请诸位再想象一下萨尔

瓦多罗札④

所作的酒神节大战的场面吧。什么学子,什么

御使,什么市民,什么男人,什么女人,全不复存在;克洛

潘特鲁伊甫也罢,吉尔勒科尼也罢,“四个利弗尔”玛丽

也罢,罗班普斯潘也罢,全无影无踪了;只见一片乌烟瘴

气,放荡不羁,一切全消失了。整个大厅只成了厚颜无耻、嬉

戏胡闹的一个大熔炉,张张嘴巴狂呼乱叫,双双眼睛电光闪

闪,个个脸孔丑态百出,人人装腔作势。一切都在吵吵嚷嚷,

一切都在狼嚎狗叫。狰狞怪异的面孔,一张接一张来到花瓣

格子窗洞,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是有多少张怪面孔,就好比

有多少根扔入熊熊烈火中的柴棒。从这翻滚沸腾的人群中,有

如锅炉中的蒸汽,冒出一种嘈杂声,刺耳,尖锐,凄厉,如

同蚊蝇振翅那样嘘嘘作响。

“哇!天杀的!”

“瞧一瞧那张脸孔!”

“一文不值!”

“下一个!”

“吉尔梅特莫若尔皮,瞧瞧那个公牛头,只差两个角啦。

可别是你的老公么!”

“又来一个!”

“畜生!这算什么怪相呢?”

“嗬啦嘿!这是弄虚作假!只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就行

了!”

“这个死鬼佩瑞特加尔博特!亏她做得出来!”

“绝了!真绝!”

“闷死我了!”

“瞧这一个,耳朵都伸不出来了!”

等等,等等。

不过,也该给我们的老友约翰说句公道话。在这场群魔

乱舞中,只见他还待在柱子顶端上,就像一个见习水手待在

角帆上一般。他怒不可遏,身子乱摆乱动,嘴巴张得老大老

大,发出一种人家听不见的叫声,倒不是人群的喧嚣声盖过

了它,尽管喧嚣声如何强烈,而是其叫声大概达到了尖锐声

可闻的极限,按照索弗尔的算法是一万二千次振动,按照比

奥的算法是八千次①。

至于格兰古瓦,起初一阵沮丧过去之后,又泰然自若了。

他挺直腰干,不向厄运低头,第三次对那班演员,对那些会

说话的机器说:“继续演下去!”接着便在大理石台子前大步

踱来踱去,甚至心血来潮,也想去小教堂的那个窗洞显一下

身手,哪怕只是为了向这帮忘恩负义的民众做做鬼脸、讨个

开心也好。但转念一想:“那可不行,这有失我们的颜面,别

去计较了!我们要斗争到底!”他反复告诫自己:“诗对民众

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我要把他们拉回来。等着瞧吧,看谁压

倒谁,是怪相呢,还是文学?”

唉!只剩下他独个儿观看自己的大作了!

甚至比刚才还更糟,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众人的脊背。

我说错了。他刚才在危急时刻征询过意见的那个颇有耐

性的大胖子,依然面朝着戏台待在那里。至于吉斯盖特和莉

叶娜德,早已逃之夭夭了。

这唯一的观众如此忠心耿耿,格兰古瓦打从心底里深受

感动,遂走近他跟前,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并跟他说话,因

为这位大好人靠在栏杆上有点睡着了。

“先生,谢谢您。”格兰古瓦说道。

“先生,谢我什么?”胖子打了一个呵欠,应道。

“我看得出来,是什么使您感到厌烦。”诗人接着说。“是

那嘈杂的吵闹声使您无法自由自在地听戏。不过,别着急:您

的大名将留芳万代!请问尊姓大名?”

“雷诺夏托,巴黎小堡的掌玺官,为您效劳。”

“先生,您在这儿是诗神缪斯的唯一代表。”

“您太客气了,先生。”小堡的掌玺官应道。

“只有您赏脸听了这出戏,您觉得怎么样?”格兰古瓦接

着说。

“嗬!嗬!”肥胖的掌玺官半睡半醒应道,其实有点信口

开河。

这种赞赏,格兰古瓦只好也就满意了,因为他们的谈话

突然被一阵雷鸣般掌声和地动山摇的欢呼声打断了。狂人教

皇选出来了!

“绝了!绝了!绝了!”四面八方民众一齐喊着。

果然,这时从花瓣格子窗的圆洞伸出来的那个怪相,光

彩夺目,妙不可言。狂欢激发了民众的各种想象力,什么才

算是最理想的怪诞面相,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谱,可是至今从

窗洞钻出来的那些五角形、六角形、不规则形状的面相,都

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妙无比的丑相,

把全场观众都看得眼花缭乱,一举夺魁是十拿九稳的了。科

珀诺尔君亲自鼓掌喝彩;克洛潘特鲁伊甫参加了比赛,他

那张脸可以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也只好甘拜下风。我们也是

自愧不如。我们并不想在这里向看官描述那个四面体的鼻子,

那张马蹄形的嘴巴,那只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细小

左眼,那只完全被一个大瘤所遮盖的右眼,那上下两排残缺

不全、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乱七八糟的牙齿,那沾满浆渣、上

面露着一颗象牙般大门牙的嘴唇,那像开叉似的下巴,特别

是笼罩着这一切的那种表情,狡黠、惊愕、忧伤兼备。如可

能,请诸位看官把这一切综合起来想一想吧!

全场一致欢呼。大家急忙向小教堂涌去,有人把这位真

福的狂人教皇高举着抬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惊讶得无

以复加,叹为观止:原来这副怪相竟然是他的真面目!

更恰当地说,他整个人就是一副怪相。一个大脑袋,红

棕色头发竖起;两个肩膀之间耸着一个偌大的驼背,与其相

对应的是前面鸡胸隆凸;大腿与小腿,七扭八歪,不成个架

势,两腿之间只有膝盖才能勉强并拢,从正面看去,活像两

把月牙形的大镰刀,只有刀把接合在一起;宽大的脚板,巨

大无比的手掌;而且,这样一个畸形的身躯,却有着一种难

以描状的可怕体态:精力充沛,矫健敏捷,勇气非凡。力与

美,均来自和谐,这是永恒的法则使然,但这是例外,例外

得离奇!这就是狂人们刚刚选中的教皇。

这简直是打碎后又胡乱焊接起来的一个巨人。

这样一个独眼巨人一出现在小教堂的门槛上,一动不动,

墩墩实实,体宽与身高不相上下,如同某一伟人所言,底之

平方,穿着那件一半红一半紫的大氅,缀满银色钟形花纹,尤

其他那尽善尽美的丑相,民众一眼便认出他来,异口同声喊

叫起来:

“是卡齐莫多,那个顶呱呱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圣母

院那个响当当的驼子!独眼龙卡齐莫多!瘸子卡齐莫多!绝

了!绝了!”

可见这可怜家伙的绰号多如牛毛,随便挑就是。

“孕妇千万要当心!”学子们喊叫。

“想当孕妇的也得当心!”约翰跟着喊道。

婆娘们果真掩起脸孔来了。

“哎哟!这只丑八怪猩猩!”一个女人说。

“又丑又凶!”另一个女人道。

“真是恶魔一个。”第三个添上一句。

“我真晦气,住在圣母院近旁,整夜整夜都听到他在檐槽

上转来转去的声响。”

“还带着成群的猫。”

“他总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他从烟囱给我们施魔法。”

“前天晚上,他到我家的天窗上向我做鬼脸,我以为是个

男人,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相信他是去赴群魔会①

的。有一回,他把一把扫帚丢

在我家屋檐上了。”

“哎呀!驼子的丑脸!”

“哎哟!卑鄙的灵魂!”

“呸!”

男人却个个欣喜若狂,拼命鼓掌。

成为喧闹对象的卡齐莫多,一直站在小教堂门槛上,神

情阴沉而庄重,任凭人家赞赏。

有个学子——我想是罗班普斯潘——走到他跟前,对

着他的脸大笑,未免凑得太近了。卡齐莫多只是把他拦腰抱

起,轻轻一抛,把他从人群中扔到十步开外。他这么干,一

言不发。

科珀诺尔君,惊叹不已,也凑近去。

“他妈的!圣父啊!你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美的丑八怪。

你不但在巴黎,就是在罗马也配得当教皇的。”

说着说着,乐呵呵把手伸出去放在他肩膀上,看见卡齐

莫多动也不动,又接下去说:

“你是一个怪家伙,我心里痒痒的,真想跟你去大吃大喝

一顿,哪怕要我破费一打崭新的十二个图尔银币①

也无所谓。

你认为怎么样?”

卡齐莫多没有应声。

“妈的!难道你是聋子?”袜商说。

他确实是个聋子。

然而,他对科珀诺尔的亲狎举动不耐烦了,猛然一转身,

牙齿咬得咯咯响,把那个弗朗德勒大汉吓得连忙倒退,像是

一条猛犬招架不住一只猫似的。

于是,科珀诺尔又恐惧又敬重,围着这个怪物兜了一圈,

半径起码有十五步距离。有个老妪向科珀诺尔君解释说,卡

齐莫多是个聋子。

“聋子!”袜商发出弗朗德勒人特有的粗犷笑声,说道。

“他妈的!真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教皇。”

“嘿!我认识他。”约翰喊叫起来。他为了能就近看看卡

齐莫多,终于从柱顶上滑下来了。“他是我哥哥副主教的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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