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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巴黎圣母院-第59章

小说: 巴黎圣母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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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呢,也是面色煞白,宛若石像。有人把一支点燃的黄

色大蜡烛放在她手上,她几乎没有发现。她没有听书记官尖

声宣读那要命的悔罪书。别人要她回答“阿门”,她便回答

“阿门”。当她看到那个教士示意要看守人走开,并独自朝她

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恢复了一点生气和力量。

于是,她感到血液在头脑中翻腾,已经麻木、冰冷的灵

魂中残存的一点义愤又重新燃烧起来。

副主教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她身处绝境之中,仍然发

现,他眼中闪烁着淫欲、嫉妒和渴望的目光,正扫视着她的

裸体。随后,他高声问道:“姑娘,您请求上帝宽恕您的错误

和失足吗?”他又凑到她耳边加上一句(旁观者以为他在听她

最后的忏悔):“你需要我吗?我还能救你!”

她盯着他说道:“滚开,恶魔!不然的话,我就告发你。”

他恶狠狠地笑了一笑,“谁也不会相信你的,你只会在罪

行外再加上一个诽谤罪!快回答!你要不要我?”

“你把我的弗比斯怎样了?”

“他死了。”教士说。

恰好在这时候,倒霉的副主教机械地抬起头,看到在广

场的另一头,贡德洛里埃府邸的阳台上,队长正站在百合花

的身旁。副主教摇晃了一下,把手搭在额头上,又望了一会,







巴黎圣母院

低声骂了一句,整个脸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好!你死吧,”他咬牙切齿地说,“谁也别想得到你。”

于是,他把手放在埃及姑娘头上,用阴惨惨的声音说道:

“现在去吧,罪恶的灵魂,愿上帝怜悯你!”①

这是人们通常用来结束这一凄惨仪式的可怕惯用语,这

是教士给刽子手的暗号。

民众都跪了下来。

“主啊,请宽恕我。”②

依然站在大门尖拱下的神甫们念

道。

“主啊,请宽恕我。”③

群众跟着念了一遍,嗡嗡声掠过他

们头顶,仿佛是汹涌波涛的拍击声。

“阿门。”副主教说。

他转身背朝着女囚,脑袋耷拉在胸前,双手合十,走进

了教士们的行列,过了一会,连同十字架、蜡烛和僧衣,一

齐消失在教堂那阴暗的拱顶下面。他那响亮的嗓音逐渐淹没

在这绝望的诗句的合唱声中:

“你的波浪洪涛,都漫过我身!”④

就在这时,教堂侍卫手中的矛戟铁柄的断断续续的碰击,





4巴黎圣母院







④见《旧约全书·约拿书》第二章。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原文为拉丁文。

见《旧约全书·约拿书》第二章,原文为拉丁文。

在本堂的柱廊间渐渐低微了下去,好像钟锤似的,敲响了女

囚的丧钟。

这时,圣母院的每道大门仍然开着,可以看见教堂里空

无一人,阴森森的,没有蜡烛,也没有声音。

女囚仍然待在原处,一动不动,等候处置。一个执棒的

捕快不得不跑去通知夏尔莫吕老爷,他在整个这段时间内都

在研究大门上的浮雕,有人说那代表阿伯拉罕的献祭,也有

的说它代表炼金术的实验,天使代表太阳,柴捆代表火,阿

伯拉罕代表实验者。

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从凝望静思中拔了出来,他终于转

过身子,向两个黄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刽子手的两个隶役立

刻走近埃及姑娘,把她的双手再捆起来。

不幸的姑娘重新登上囚车,在走向她生命的终点站时,想

必对生命仍带着几分眷念而感到撕心裂肺的悲伤吧,她抬起

通红、干涩的眼睛望着天空,望着太阳,望着把天空零零落

落裁成四边形和三角形的白云,随后她又低下头,望着大地、

人群、房屋……在黄衣人来绑她双手的当儿,她猛然发出一

声可怕的叫喊,一声快乐的叫喊。她就在那边,在那个阳台

上,她瞥见了,是他,她的朋友,她的主宰,弗比斯,她生

命的另一个影子!法官撒了谎!教士撒了谎!正是他,她无

可怀疑,他就在那儿,英俊,神采奕奕,穿着那身鲜艳的军

服,头上佩着翎毛,腰上佩着宝剑!

“弗比斯!”她喊道,“我的弗比斯!”

她想朝他伸出因爱情和狂喜而颤抖的双臂,可是双臂被

绑住了。







巴黎圣母院

这时,她看到队长皱了皱眉头,一个漂亮的少女靠在他

身上,嘴唇轻蔑地翕动,气恼地望着他。只见弗比斯说了几

句她从远处听不到的话,两个人赶快溜到阳台的玻璃窗门后

面,窗门随即关上了。

“弗比斯!”她发疯地大声喊道,“难道你也相信吗?”

她的心中闪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想起她是因谋害弗比

斯·德·夏托佩尔而被判死刑的。

她在那以前一直全力支撑着,但这最后一击太厉害了。她

一下子瘫倒在路上,一动不动。

“快,”夏尔莫吕道。“把她抬上车去,马上了结!”

还没有人注意到,在门廊的尖形拱顶上面,刻有历代君

王雕像的柱廊之间,一个奇怪的旁观者一直不动声色地观望

着。他的脖子伸得老长,相貌奇丑,若不是穿半红半紫的奇

怪衣服的话,准会被当作石头怪兽中的一个,六百年来,教

堂的长长檐槽就是通过石兽的口流下来的。这个旁观者自中

午起就在圣母院大门前,把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从一

开始,趁着没有人注意,他就在柱廊的一根柱子上牢牢拴了

一根打结的粗绳子,一头在下,拖到石阶上。绑完以后,他

心平气和地观看起来,不时有一只乌鸦从他面前飞过,还打

一声唿哨呢。就在刽子手的两个隶役决定执行夏尔莫吕的冷

酷命令的当儿,他跨过长廊的栏杆,手脚膝盖并用,抓住绳

子,只见他像一滴顺着玻璃窗流淌下来的雨水,一下子从前

墙滑落下来,飞快地跑向两个隶役,挥动两只大拳头,一手

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用一只手托起埃及少女,好似一个孩

子提起他的玩具娃娃,一个箭步跨到教堂,将姑娘举过头顶,





4巴黎圣母院

用一种令人惊骇的口气叫道:圣地!

这一切如此迅速,恰似一道闪电划破黑夜,一切全都看

得清清楚楚。

“圣地!圣地!”人群反复喊道,千万只手拍着,卡齐莫

多的独眼闪耀着快乐和自豪的光芒。

这一阵震动使犯人苏醒过来。她抬起眼睛,望了望卡齐

莫多,随后突然闭上眼睛,仿佛被她的救命者吓住了。

夏尔莫吕一下子愣在那里,刽子手,所有随从,全都愣

住了。的确,在圣母院的围墙内,犯人是不可侵犯的。教堂

是一个避难所。整个人类司法制度不准越过教堂的门槛。

卡齐莫多在门廊下停了下来。他的一双大脚站在教堂石

板地上,似乎比沉重的罗曼式石柱更坚实。他那头发蓬乱的

大脑袋瓜深埋在双肩之间,有如埋在只有狮鬣,没有脖子的

雄狮的双肩之间。他长满老茧的大手举着那还在心惊肉跳的

姑娘,好像举着一条白练;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好

像生怕把她打碎,或是把她像花一样弄枯萎了。他似乎觉得,

这是一件精致、优美、珍贵的宝贝,是为别人的手而不是为

他的手而做成的。不时,他好像连碰都不敢碰她,甚至不敢

对着她呼吸。后来,他蓦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紧贴他的鸡

胸,仿佛那是他的财富,他的珍宝;好像他是这孩子的母亲

一样,他的独眼低垂下来,望着她,把温柔、痛苦、怜悯倾

泻在她脸上,然后又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充满光芒。这时女

人们笑的笑,哭的哭,人们兴奋得直跺脚,因为这时候,卡

齐莫多真正显出他的美。他是美的,他,这个孤儿,这个捡

来的孩子,这个被遗弃的人,他感到自己孔武有力,他敢正







巴黎圣母院

面藐视着这个将他驱逐,而他却那么强有力加以干预的社会,

藐视这个人类司法制度,敢于从中夺取其牺牲品,藐视所有

这帮豺狼虎豹,迫使他们只好空口乱嚼,藐视这帮警卫,这

帮法官,这帮刽子手,以及国王的全部权力,统统被他这个

卑贱者借上帝的力量砸得粉碎。

而且,一个如此丑陋的人竟然去保护一个如此不幸的人,

卡齐莫多竟然救下一个死刑犯,这真是一件感人肺腑的事啊。

这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两个极端悲惨的人互相接触,互相

帮助。

然而,在胜利过去几分钟之后,卡齐莫多突然带着他拯

救的人钻进了教堂。民众总是崇尚一切壮举的,张大眼睛望

着阴暗的教堂,想找到他,惋惜他这么快就在他们的欢呼声

中走开了。突然,人们看到他在法国列王雕像柱廊的一端又

出现了。他像发狂似地奔跑,穿过柱廊,一边托着他的胜利

品,一边叫喊着:“圣地!”群众中再次爆发出掌声。跑完了

整个柱廊,又钻进教堂里面。过了一会儿,在高处平台上重

新出现了。他一直把埃及姑娘抱在怀中,一面疯狂地跑着,一

面喊道:“圣地!”群众再一次欢呼。最后,他在钟楼的塔顶

上第三次出现,在那里他好像骄傲地把救下的姑娘炫耀给全

城人看。他响亮的声音狂热地重复三遍:“圣地!圣地!圣地!”

这声音,人们很少听见,他自己从未听见,响彻云霄。

“妙极了!妙极了!”站在他一边的民众喊道。这巨大的

欢呼声传至河对岸,震撼着河滩广场上的人群和那个眼盯着

绞刑架,一直等着看热闹的隐修女。





4巴黎圣母院

第九卷

第九卷一热狂

就在克洛德弗罗洛的义子那样猛烈地把不幸的副主教

用来束缚埃及姑娘,也束缚自己的命运死结斩断时,这位副

主教已不在圣母院里了。一回到圣器室,他扯掉罩衣,法袍

和襟带,统统扔到惊呆了的教堂执事手上,便从隐修院的偏

门溜走,吩咐“滩地”的一个船工把他渡到塞纳河的左岸,钻

进了大学城高低不平的街道上,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每走一

步就遇到三五成群的男女。他们欢快地迈着大步向圣米歇尔

桥跑去,巴望还赶得上观看绞死女巫。他脸无血色,魂不附

体,比大白天被一群孩子放掉又追赶的一只夜鸟更慌乱,更

盲目,更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想什么,是不是在

做梦。他往前走,忽而慢步,忽而快跑,看见有路就走,根

本不加选择,只不过老是觉得被河滩广场追赶着,模模糊糊

地感到那可怕的广场就在他身后。

他这样沿着圣日芮维埃芙山往前走,最后从圣维克多门







巴黎圣母院…

出了城。只要他掉头还能看到大学城塔楼的墙垣和城郊稀疏

的房屋,他就一直往前奔跑;但当一道山坡把可憎的巴黎完

全挡住时,他相信已走了百把法里,在田野中,在荒郊里,这

才停住,觉得又可以呼吸了。

这时,一些可怕的念头纷纷涌上他的心头,他又看清了

自己的灵魂,不寒而栗。他想到那个毁了他,又被他毁掉的

不幸姑娘。他用惊慌的目光环顾了命运让他们二人走过的崎

岖的双重道路,直到它们无情地相互撞击而粉碎的交点。他

想到自己誓愿永远出家的荒唐,想到了贞洁、科学、宗教、德

行的虚荣,想到上帝的无能。他心花怒放,陷入这些邪念里,

而陷得愈深,愈觉得心中爆发出一种魔鬼的狞笑。

他这样深深挖掘自己灵魂的时候,看见大自然在他的灵

魂里为情欲准备了一个何等广阔的天地,便更加苦涩地冷笑

了。他在心灵深处拨弄他的全部仇恨,全部邪恶。他以一个

医生检查病人的冷静目光,诊断这种仇恨。这种邪恶无非是

被玷污的爱情,这种爱,在男人身上是一切德行的源泉,而

在一个教士的心中则成了可恶的东西;而且,一个像他这样

气质的人做了教士就成了恶魔。于是他可怕地大笑。在观察

自己那致命的情欲,观察那具有腐蚀性的、有毒的、可恨的、

难以控制的爱情中最险恶的方面时,他突然又脸色煞白,因

为这种爱导致一个人上绞刑架,另一个人下地狱:她被判绞

刑,他堕入地狱。

随后,想到弗比斯还活着,他又笑了;心想队长毕竟还

活着,轻松,愉快,军服比以前更华美,还有一个新情妇,竟

然带着新情妇去看绞死旧情人。他狞笑得更厉害了,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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