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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三剑客-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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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一动刑就能让他将想到的事,甚至他可能忘掉的事统统说出来;最后我要宣布说,您掌握一封谢弗勒斯夫人的信,那封信是在公爵大人行辕找到的,那封信不仅大大连累写信者,而且还大大连累信中提到的人。其次,倘若白金汉不顾这一切固执己见,正如我刚才所说因本人使命所限,我就只有请求上帝赐降奇迹以拯救法国了。是不是这样,大人,我没有别的事要完成的吧?”

“正是这样,”红衣主教干脆地说。

“现在,”米拉迪似乎发觉红衣主教公爵大人的口气有变,“既然现在我已得到主教阁下对付您的仇敌的指令,大人能允许本人就自己的仇敌说两句么?”

“您也有仇敌?”黎塞留问。

“是的,大人;您应该对我鼎力相助去对付这些仇敌,因为是替阁下效劳时,我才结下这些仇敌的。”

“他们是什么人?”主教续问道。

“首先是一个会耍阴谋的小媳妇,她叫波那瑟。”

“她现在被关在芒特监狱呢。”

“这就是说,她曾在那里被关过,”米拉迪说,“可是王后得到国王指令了,她仗这个指令,派人将那个女人转进了一个修道院。”

“转进了一个修道院?”主教公爵问。

“是的,被转进了一个修道院。”

“哪一个修道院?”

“我不清楚,转移手段很秘密……”

“我会知道的!”

“主教阁下会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一家修道院吗?”

“不会有问题,”红衣主教说。

“好;现在我再说另一个仇敌,对于我来说,这个人比波那瑟那小媳妇更可怕。”

“他是谁?”

“她的情夫。”

“那情夫姓什么?”

“哦!主教阁下,您很了解他,”米拉迪怒不可遏地大声说,“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恶神;在和主教阁下的卫士一次相遇中,是他决定了有利于国王火枪队的胜利;是他把您的密使瓦尔德捅了三剑;是他让金刚钻坠子事件搁浅;最后还是他,因知道是我绑架了他的波那瑟太太,就发誓要杀死我。”

“啊!啊!”红衣主教说,“我知道您要说的是谁了。”

“我要说的就是那个坏蛋达达尼昂。”

“那是一个勇敢的伙伴。”红衣主教说。

“正因为他是一个勇敢的伙伴,才更使人感到可怕。”

“必须要有一个他同白金汉串通的证据,”主教公爵说。

“一个证据,”米拉迪叫起来,“要十个我也有。”

“那好哇!事情就再简单不过了,您把证据交给我,我立刻送他去巴士底。”

“好的,大人!那以后呢?”

“一个人进了巴士底,就没有什么以后了。”红衣主教语气低沉地说,“啊!这倒不错,”他接着说,“倘若我轻而易举地除掉我的仇敌,又轻而易举地同时除掉您的仇敌;倘若是为了对付这种人,您才向我要求免受处罚的!……”

“大人,”米拉迪紧接着说,“以货易货,以命抵命,以人换人;您给我那一个,我给您这一个。”

“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红衣主教说,“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但我乐意让您快活,而且将您需要的有关一个十分下流的家伙情况告诉您,也没有任何不方便;尤其像您说的达达尼昂那小子,既放肆,又好斗,还长一身反骨,就更不在话下了。”

“一个下流胚,大人,确实是个下流胚!”

“给我纸、笔和墨水,”红衣主教说。

“全在这儿,大人。”

接着是霎时的沉默,这沉默表明,红衣主教对应该落笔或就要落笔的词句正在字斟句酌。阿托斯对上述交谈没有漏掉一个字,他抓着两个同伴每人一只手,拉着他们走到大厅的另一头。

“好啦,”波托斯说,“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把谈话听到底?”

“嘘!”阿托斯小声说道,“我们需要听的话我们全听了;

而且我也不阻止你们继续听下去,但我必须出趟门。”

“你要出趟门!”波托斯说;“但倘若红衣主教问起你,我们该如何回答呢?”

“你们不必等他问我,你们要先说我出去侦察了,因为店主某些话让我想到路上不安全;我先向红衣主教的侍从提一下;余下的事我自己管,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要谨慎,阿托斯!”阿拉米斯说。

“请放心,”阿托斯回答说,“你们都知道,我素来就冷静。”

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重又坐到铁炉烟囱管旁边。

至于阿托斯,他大模大样地走出门,来到百叶窗的绞盘旁,牵了他那匹和两位朋友的系在一起的马,只用几句话就说服了主教的侍从,相信返回时有个人打前站很必要,他还装模作样地将自己手枪的子弹检查一番,然后又口衔剑刃,活像视死如归的勇士,沿着通向营寨的大路走去

第45章 夫妻一战

正如阿托斯所料,红衣主教很快便走下楼来;他打开火枪手先前进去的底楼大厅的门,发现波托斯和阿拉米斯玩骰子玩得正欢。他迅速一瞥,将大厅角角落落扫视一番,一眼便看出他们当中少了一人。

“阿托斯怎么不在?”他问。

“大人,”波托斯回答,“他听了店老板几句话就觉得路上不安全,于是便前去侦察了。”

“那您呢,您干了些什么,波托斯先生?”

“我赢了阿拉米斯五个比斯托尔。”

“现在,你们可以同我一起回去吗?”

“悉听主教阁下吩咐。”

“那就请上马,二位,因为天时不早了。”

红衣主教侍从站在门口,手持马缰。稍远处,有两人三马在暗影中闪动;那两个人正是要领米拉迪前往拉普安特要塞的汉子,并要护送她乘船出海。

侍从根据两位火枪手事先对他说的话,向红衣主教确证了阿托斯的去向。红衣主教做了个表示赞同的手势,随后立刻登程。他来时曾戒心重重,归途依旧万分谨慎。

现在就让红衣主教在侍从和两位火枪手的保护下,顺着回营之路信马由缰吧,我们再说阿托斯。

在最初百步之中,他行色从容;但一出他人视线之外,他便策马右转,迂回二十来步,躲进一片矮林之中,窥视着那小队人马走过;待认出他同伴的镶边帽子,以及红衣主教先生那大氅的金色流苏后,他便静候马队拐过路角;等到看不见他们了,他又纵马返回客栈,并且毫无困难地叫开了客栈的门。

店主认出了他。

“我的长官忘记告诉二楼的女客一个重要的嘱托,”阿托斯说,“他派我来补告她。”

“请上楼吧。”店主说,“她还在房间里。”

阿托斯获得许可,以最轻捷的步履走上楼梯;踏上楼板,通过半开半掩的门,他看见米拉迪正在系帽带。

他走进房间,重新关上身后的门。

听到他闩门声,米拉迪转过身。

阿托斯身裹大氅,帽子盖着眉眼,站在门前。

目睹这俨若雕像般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面孔,米拉迪害怕起来。

“您是谁?您要干什么?”米拉迪厉声喝道。

“得,真的是她!”阿托斯喃喃道。

于是他落下大氅,掀起毡帽,向米拉迪走去。

“您还认得我吗,夫人?”他说。

米拉迪前走一步,但随即如面临游蛇向后退去。

“嗨,”阿托斯说,“很好!看得出来您还认识我。”

“拉费尔伯爵!”米拉迪喃喃说道;她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壁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的,米拉迪,”阿托斯回答说,“本人正是拉费尔伯爵,他从另一个世界又专程来到人间,为的是能有一睹尊容的乐趣。让我们坐下来,并且像红衣主教大人说的那样,我们谈一谈。”

米拉迪被一种无以表述的恐惧所征服,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这么说您是被派到人间的一个恶魔?”阿托斯说,“您的能量很大,这我知道;但是您也应知道,有上帝的赐助,人类常常战胜最可怕的恶魔。您已经挡过我的去路,我也曾以为将您彻底击垮,夫人;然而,或者是我弄错,或者是地狱使您又借尸还魂了。”

这番话唤起米拉迪一幕幕恐怖的回忆,她叹口气低下头去。

“是的,是地狱使您借尸还魂了,”阿托斯又说,“是地狱使您变得富有,是地狱让您改名换姓,是地狱几乎重造了您的面容,可是,地狱既不能抹去您灵魂的污点,也不能消除您肉体的印痕。”

米拉迪仿佛被发条的驱动,霍地站了起来,双眸迸射着闪电。阿托斯巍然不动。

“像我以为您死了一样,您也以为我死了,是吧?就像您用米拉迪·克拉丽克的名字去掩盖安娜·布勒伊一样,我也用阿托斯这个名字取代了拉费尔伯爵!您那可敬的兄弟将您嫁给我时,您难道不叫安娜·布勒伊吗?我们的处境实在奇特,”阿托斯笑呵呵地继续说,“我们彼此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们都以为对方死了,只是因为一种回忆比见到活人少受痛苦,尽管这种回忆有时是残酷的!”

“总而言之,”米拉迪声音低沉地说,“是谁把您带到我这儿来的?您想要我干什么?”

“我想要告诉您,在我避开您的耳目时,我呢,我却一直盯着您!”

“您知道我的所作所为?”

“我可以将您的行为按日讲给您听,从您开始为红衣主教效劳起一直讲到今晚。”

米拉迪惨白的嘴唇掠过一丝怀疑的微笑。

“您听清楚:是您在白金汉的肩膀上割下了两颗金刚钻坠子;是您派人劫持了波那瑟太太;是您掉进了瓦尔德的情网,以为能与他共度良宵,而您开门接待的却是达达尼昂先生;是您以为是瓦尔德欺骗了您,于是就想利用他的一个情敌杀死他;当那位情敌发现了您卑鄙的秘密后,是您派了两位杀手去追杀他;发现子弹没有打中,是您伪造假信,送去毒酒,想让您的受害者相信那酒是他朋友送去的;最后还是您,就在这间房子里,就坐在我现在坐的这张椅子上,和黎塞留红衣主教刚刚达成交易,由您找人暗杀白金汉公爵,以换取他的承诺,任您去暗害达达尼昂。”

米拉迪面如土色。

“难道您是魔鬼?”她说。

“也许是吧,”阿托斯说;“但是,无论如何,您好好听着:您自己去暗杀或派人去暗杀白金汉公爵,这对我无关紧要!我不认识他,况且他又是一个英国人;但不许您去碰达达尼昂一根毫毛,他是我喜欢的我要保护的一位忠实朋友;否则,我以家父头颅向您发誓,您再作恶那将是最后一次。”

“达达尼昂先生卑鄙地侮辱了我,”米拉迪嗓音低沉地说,“达达尼昂先生死定了。”

“说实话,有人侮辱您,夫人,这可能吗?”阿托斯笑着说,“就算他侮辱了您,他就死定啦?”

“他死定了,”米拉迪又说;“波那瑟太太先死,然后他再死。”

阿托斯仿佛感到一阵眩晕:目睹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女姓创造物,使他想起一幕幕可怕的回忆;那时他曾想过,某一天,在一个比当时所处的较少危险的环境里,他曾想要为自己的荣誉把她牺牲掉;现在,杀人的欲望重又火燎似地来到心头,并且像灼烫的高烧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站起身,手按腰带,拔出手枪,扣紧扳机。

米拉迪面色白如僵尸,她想叫喊,但僵硬的舌头只能发生一声嘶鸣,这声嘶鸣丝毫不像人的话语,活像一头野兽沙哑的残喘;她头发散乱,身子紧贴阴暗的壁纸,宛如一幅恐怖骇人的画像。

阿托斯缓缓举起手枪,伸直臂膀,枪管几乎触到米拉迪的前额;由于他以不可改变的决心保持极度的镇定,所以他的话声更加令人胆寒。

“夫人,”他说,“请您将红衣主教签署的证件立刻交给我,要不,我以灵魂发誓,我要让您的脑袋开花。”

倘若换一个男人,米拉迪也许能存有一丝怀疑,但她了解阿托斯;不过她依然一动不动。

“给您一秒钟拿定主意,”他说。

从阿托斯的面部挛缩,她看出子弹就要出膛;于是她赶忙抬手向胸口伸去,掏出一张纸,递给阿托斯。

“拿去吧,”她说,“该死的东西!”

阿托斯接过纸,将家什重又插到腰带上,走近灯前,以确证一下是否就是那证件;他打开纸读起来:

兹奉本人之命,为了国家的利益,本公文持有者履行了他履行的公事。

黎塞留一六二七年十二月三日

“现在,”阿托斯边披大氅边戴毡帽边说道,“现在我已拔掉了你的牙齿,你这条毒蛇,如果你能咬就来咬吧!”

说着他走出了房间,连向后瞅都没有瞅一眼。

走到大门口,他发现两个人和一匹他们牵着的马。

“二位,”他叫道,“大人的吩咐你们是知道的,是要你们及时将那女人送到拉普安特要塞,并要等她上了船你们才能离开她。”

这番话和他们先前接到的命令果然一致,于是这两个人躬身施礼,表示同意。

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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